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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不下的戒指 ( 上 )

(2011-01-03 13:26:18) 下一個

脫不下的戒指 ( 上 )

聖誕前幾天我突然接到曉萍的電話 , 告訴我她將在聖誕前一天去醫院接受卵巢切割手術 . 我在震驚與惶急之下口不擇言地問清了大致的情況 , 原來她的左卵巢長了一顆瘤 , 需要切除出來檢查之後才能確診是否是良性的 .

曉萍的聲音聽起來一開始很是冷靜 , 甚至是有點心不在焉的飄忽意味 . 我著急地說我明天過去看你好不好 ? 她卻立即說 :

“ 不 ! 不用急著過來 , 裏克說了隻不過是一個小腫瘤沒有什麽可怕的 , 切除了就會沒事 , 最關鍵是精神不能緊張 , 你們都來看我我會更緊張的 .”

“ 裏克說了沒問題是嗎 ? 那就別太擔心了 , 安心做手術吧 . 等你出院了我就去看你 .” 裏克是曉萍的丈夫 , 一個比她年長 12 歲的德裔醫生 . 我聽她這麽說 , 覺得放心了點 , 便安慰她道 . 同時心裏有些疑惑 , 何以她那麽著急地阻攔著不讓我去看她呢 ?

我把疑惑跟我丈夫羽說了 , 他說 :

“ 手術期間不希望你去看是正常的啊 , 被開刀的人身體弱 , 容易感染病菌 . 而且她做手術了還要應酬你們 , 不是很費精神嗎 ? 所以你別那麽著急 , 等她出院了再去看也不遲嘛 . 何況她老公是醫生 , 他都說了是小手術不必擔心 , 所以應該問題不大的 .” 羽是個無可救藥的樂觀主義者 , 平日我對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話語是永遠抱懷疑態度的 , 這時卻覺得是莫大的安慰 .

那天晚上我卻輾轉反側久久無法入睡 , 好不容易睡著之後 , 卻做了噩夢 . 我夢見一個女人又白又嫩的脖子上戴了一條細細的垂著心型吊墜的項鏈 , 然後項鏈慢慢地越變越緊 , 死死地勒住了女人的脖子 . 接著是女人的尖叫聲 :

“ 我脫不下來了 , 救救我 ! 救救我 !” 女人的臉越來越蒼白 , 也越來越清晰 , 然後我就看清了 , 那是曉萍的臉 .

我滿頭大汗地醒過來 , 驀然記起兩年前也是聖誕節的時候 , 我跟曉萍最後一次見麵時 , 她把裏克送給她作為聖誕禮物的一條跟夢中的一模一樣金項鏈戴上後 , 喜滋滋地靠在裏克身上 , 用帶點撒嬌的語氣問我們好不好看的情形 . 本來就十分嬌小的她在比她高出整整 40 公分的裏克身邊顯得更加弱小 , 看起來就像個發育不全的小女孩一樣 . 裏克突然出人意料地用手把項鏈收緊了來 , 用誇張的陰陽怪氣的語氣說 :

“ 親愛的 , 我想我犯了個錯誤 , 給你買的這條項鏈太長了 . 要這樣短短的才配你這樣細小的脖子 .” 曉萍瘦弱的脖子在他粗壯的大手襯托下看起來的確十分幼小 . 我們都笑了起來 .

曉萍卻突然叫了起來 : “ 放手 ! 你弄疼了我 ! 我不能呼吸了 !” 她的聲音又高又尖 , 嚇了我一跳 .

裏克放開了手 , 笑嘻嘻地說 : “ 親愛的,為什麽你那麽容易受傷?噢,我知道了,是因為你實在太幼小了( Because you are too tinny, 這是原話。裏克當然都是說英語的,我在這裏笨拙地翻譯成中文了)。這就是為什麽我們結婚的時候,大家都說你找了個你可以一輩子仰望的丈夫。 ” 裏克有一種奇怪的幽默,經常會說些冷得要死的笑話。

大家又都笑了,我卻突然覺得很不舒服。我看看曉萍,她沒有笑,隻冷冷地說:“你既然知道,請注意不要傷害我。”

後來曉萍私下跟我說:“很抱歉我剛才那麽失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種感覺,覺得那項鏈會越勒越緊我再也脫不下來,就像故事裏說一個喜歡跳芭蕾舞的女孩永遠脫不下腳上的紅舞鞋隻好跳舞跳到死一樣。”

她柔美的聲音中流露出的不祥氣息嚇住了我,我忙問:“你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感覺?是不是剛才裏克把項鏈拉得太緊了?”

“其實也沒有那麽緊,我是太大驚小怪了。可能是因為這本雜誌封麵的影響。”曉萍自己先笑了,用手指指桌麵上的一本國家地理雜誌,那雜誌封麵上有一個戴了很多圓環形象鋼管一樣的項鏈把脖子拉得長得令人驚怖的非洲女人。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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