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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誕集之五---欲望的層次(上)
寫完荒誕集之四---荒誕人生 之後，我曾與小妖精就追求物欲與靈性哪個更有意義，還有為什麽人生的過程讓我覺得荒謬的等問題爭論了一番。先是小妖精用讚歎的語氣說：
“你說之四是舊作，我卻覺得，這是四篇之中寫得最好的。我最喜歡這一句：‘可是，追求超越物欲之上的靈性就不荒誕嗎？我怎麽看到了更深的荒誕呢？’這一篇有思考有靈性，不錯。”
我卻感覺內心沉了一下，不禁皺了皺眉頭，說：
“難道是我退步了？從詩人變成了狼，我拒絕所有被美化了的表象，也不再沉迷於玄幻的思想泥潭中。我更關注血淋淋的現實，也更喜歡孤獨和黑夜。因為在夜裏，孤獨的我可以更清醒地去觀察，也更能聽得清各種各樣的聲音，從而分辨出真正的危險所在。我的文字不再玄妙，我的思想不再漫無邊際。所以我並不是退步了，隻是我更專注於現實。也許你可以說，我是變俗了。”
小妖精笑了：“你也不必氣急敗壞的。專注於現實並沒有什麽不妥，相反，從現實得出的思考會更有威力。我隻是覺得，從思考的層次來說，隻有這一篇達到了哲學思考的高度，前麵幾篇都隻是停留在表象的描述和抒發個人情緒的水平上。”
我雖然還是感覺有些鬱悶，卻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便隻好歎了一口氣，說：“你說得對。有時候，很多光怪陸離的現象浮上心來，讓我感覺不吐不快似的。等到我壓著心中的悲憤把現象都描寫出來之後，就已經累壞了，再想深入一點去思考歸納，心髒卻會立即緊縮起來，象被一隻看不見的手往死裏捏一樣，很痛，我便隻好掏開了。看來我做了狼就做不了詩人，沒辦法。”
“嗬嗬，狼和詩人的關係，是不是跟物欲和靈性的關係有點象？其實做狼也不錯，可以不顧姿態也不必故作高深。物欲和靈性隻不過是兩個不同的層麵，沒有好壞之分，我一向認為追求物欲就挺好，隻要不傷天害理就行。”小妖精樂嗬嗬地說。
狼等於物欲？我心中又一沉，再次皺緊了眉頭，隨即領悟到，我之所以感覺不悅，是因為我心中有一條看不見的尺度，在那裏追求靈性遠遠高於追求滿足物欲。於是我說：
“你既然提到物欲和靈性屬於不同的層次，難道你不認為，靈性的追求是高於滿足物欲嗎？怎麽可以說沒有好壞之分？還有，如果人人都追求物欲，可是地球的資源有限，如果人沒有屬於靈性的道德約束，怎麽可能不傷天害理？”
小妖精麵對我的頻頻責問，隻是不慌不忙地說：
“你的問話中混淆了好幾個問題。首先，為什麽你認為對靈性的追求就高於物欲呢？我說二者在不同的層麵，沒有好壞之分，就是說它們無法被比較。你可以說人隻有在物欲被滿足之後才會去追求屬於靈性的東西，還有也許有人比較沉溺於物欲得到滿足後的快感，而有人更看輕物欲，但是你不能說後者一定比前者高尚。比如說：如果你的母親更看重物欲，所以非常勤勞，總是相反設法要賺更多的錢，而你的父親卻比較淡泊，隻滿足於粗茶淡飯，然後整天看書消遣無所事事，你能說你的父親比你母親更高尚嗎？其次，我說追求物欲就挺好，並不是就意味著人人都追求物欲。因為人對物欲的需求是跟他自身的經曆和背景等有關的。如果一個人經曆過物質的極度欠缺而導致沒有安全感，他的物欲就會比較強烈。還有環境的影響也很有關係。另外道德對任何一種欲望的追求都是一種約束，並不僅僅是針對物欲。”
我一時想不出他的話有什麽漏洞，隻不過最後一句讓我想起了康德。便說：“你說道德對任何一種欲望的追求都是一種約束，讓我想起康德說的：很不幸，道德與人類對幸福的追求是矛盾的。想要追求幸福的人很難擁有道德，你認為他說的對嗎？”
“當然同意。有道德的人追求的是一種平衡的狀態，或者說追求人類社會的和諧。在不幸福的狀態中的人想追求幸福，唯一的手段是破壞目前的和諧。所以追求幸福和擁有道德常常是矛盾的。想兩者都擁有的人，難聽的說法叫又要做婊子又想立碑坊。”小妖精不假思索地說。
“那麽人必需要犧牲個人幸福來成全道德，或者無視道德來追求個人幸福，二者隻能選其一，很悲哀啊。不過，我今天在原創還剛看了一個名叫‘這樣的婚姻你會選擇放棄嗎’的故事，說的是一對中年洋人夫婦，看起來很完美，男人英俊，成功，幽默風趣，顧家，賺大把錢買豪宅，女人美麗，愛孩子，是很好的家庭婦女。結果有一天女人決定離婚，因為嫌老公固執，自負，控製力強，讓她在家裏沒有地位，而且孩子也受到了父親的不良影響。離婚時丈夫把房子給了她，還付給她贍養費和孩子的撫養費，讓她可以維持原先的生活，但是她還是堅持自己出去工作。在這個故事裏，妻子追求自己的幸福似乎跟道德不矛盾啊。”我把困擾了自己一天的故事告訴了小妖精。
沒想到小妖精嘲笑我：“看來你還是天真啊！這個故事裏有太多未知的問題了。首先，作為外人的我們很難知道那對夫婦離婚的真相。對洋人最中肯的笑話是說他們的white smile，就是虛情假意笑裏藏刀的意思。其實每個人都會有white smile，那是我們維護自己的臉麵的方法之一。對一個鄰居，而且是不同種族的鄰居，怎麽可能聽得到真正的心裏話呢？所以那個女人說離婚是因為丈夫的壞個性影響了孩子的話你基本上可以認為那不是真的，至少不是事實的全部。因為沒有人是完美的，如果孩子的性格有問題也不一定就是因為父親的影響。而且如果真為孩子著想，難道離婚沒有可能對孩子傷害更大？用那樣的理由離婚等於告訴孩子：因為你有了跟父親一樣的壞脾氣，搞得父母離婚，那樣的壞脾氣不配擁有家庭幸福。那樣的觀念是應該施加給孩子的嗎？”
我不禁笑了，說：“那你看他們為什麽離婚啊？”
“誰知道呢，依我看來，最大的可能是女人鬧中年危機了。也可能她老公那方麵不行滿足不了她，或者她單方麵看上了更年輕的帥哥，那是中年危機最大的特點。不過你當我瞎猜得了。另一個問題是她鬧離婚憑什麽自己要那棟豪宅，有工作了還要前夫的贍養費？按照公平的原則，離婚後財產平分，老婆有了工作就不會再拿贍養費而且孩子要共同撫養才對。看來那男人不是冤大頭就是被愛衝昏了頭腦的傻瓜。但是女人就太不厚道，得了便宜還賣乖，把錯都推到老公孩子身上，還把自己說成追求自由和人生價值的勇士。豈知從道德準則看，她在追求自己的幸福時，完全無視被她傷害的家人，所以道德水準十分低。”小妖精口誅筆伐道。
“你是男的，當然這麽說。”我辯不過他，隻好喃喃自語
To be continued…
姐姐是個心底淳厚的人，自然會為男方抱不平。
不太同意康德的話，道德與幸福有時並不完全矛盾。有道德約束的人，也許得到的是另外一種幸福——有重量的幸福。
沒事了吧？
網上寫字，是舒緩情緒，如果過於認真，跟人爭論，勢必是要分心分神的。
還是把寫字當娛樂吧。過好現實生活才是最重要。
祝你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