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血火,一頁悲歌(記錄6.4)--叔叔的回憶錄節選
(2008-06-04 16:2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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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血火,一頁悲歌(記錄6.4)--叔叔的回憶錄節選之一 2007-06-06 11:24:50
癡呆者的回憶--京都血火,一頁悲歌(記錄6.4)
(上)動亂
1989年4 月15日,被中國老百姓稱為‘胡青天’的前黨中央主席胡耀邦
同誌去世了。天安門廣場降了半旗。中央決定在22日在人民大會堂召開
追悼大會。
我也在此期間來到南長街會稽司胡同胡耀邦家中進行悼念。人們擠滿了
狹小也不很深的胡同裏,他的家屬在家中設立了耀邦靈堂,供來人們悼
念。在中央領導人中,人們習慣叫他耀邦兩個字,這也是一個特別的殊
榮。他也是所有在共產黨中央領導中,唯一一個敢在家中設立靈堂,還
讓老百姓前去他家中悼念的領導人。連我這從不過問政治的人,都感覺
事情有些微妙、有些怪異、還有些較勁的味道。
耀邦家緊坐落在中南海外麵,大紅圍牆之下,院落似乎不很大。他在當
黨中央主席期間,竟然把中南海圍牆上掏了一個大窟窿,上下班則穿洞
而行,連汽車都省了。隻有他這樣的一個大人物才能幹出小人物才能想
出來的事情。
在胡耀邦當政時發生了第一次學生運動,他被定為支持“自由化”後,
下了台。那些學生的支持者、科學家、教授們則被趕出了北京,如方勵
之他們。趙紫陽則接了他的班,當上了第一任總書記,原來是叫主席的。
可千千萬萬老百姓和被平反的幹部、右派們全為胡耀邦打抱不平,這就
埋下了不穩定的禍根。
不知怎麽就傳出了胡耀邦是在中央開會時給氣死的,社會上議論紛紛。
知識界的學者教授們、各大院校的大學生們,早已開始了蠢蠢欲動。到
了22號追悼大會時,學生們要派代表參加大會,遭到了拒絕,結果大會
堂裏麵在開追悼會的同時,學生們則坐滿了大會堂前的台階。
追悼會後的第二天,請願的學生要見李鵬總理,再次遭到拒絕。學生代
表,在後來被定為反革命敵人而被通緝,逃到國外的三個學生,采取了
下跪遞交請願書的方式,請願書上提出了改革的願望和反對官倒(腐敗)
的要求。
此後,為了能和中央政府對話,學生們大都不上課了,整天在做著各種
嚐試和集會。
而在當時反對腐敗隻是黨中央剛剛提出的一個願望,還非常模糊,沒有
明確界定。所謂腐敗還僅僅隻是指社會上的投機倒把而已,誰要和黨政
領導幹部聯係起來,那就是反黨反社會主義了,就是反革命分子。那時
候監獄裏關押的還有不少是犯政治。
17、18日,一小部分學生等抬著花圈來到新華門前悼念胡耀邦,並趁機
鬧事,被驅散了。
這時,在一小部分著名的大學教授、科學家、馬列學者策劃下,大學生
們早已開始了秘密串聯和成立非法組織。他們從中共中央黨總書記趙紫
陽秘書郝彤那裏取得了一些秘密情報。趙紫陽這個人,今天看來,是急
於要改革開放,至少也算是個開明人士,本人氣質很好。很務實。雖是
老革命,但卻接受新生事物很快。但他步了前任胡耀邦的後塵,想自己
說了算,想依靠知識分子走一條改革的捷徑,還目無尊長,自成一派。
4 月26日,人民日報發表社論,明確指出學生運動是反黨反社會主義的
動亂。
4 月27日,各大學學生們打著“擁護共產黨領導”、“擁護社會主義”、
“維護憲法”等旗幟開始了天安門大遊行。一直到五?四青年節前,學
生們才開始了複課,安穩了下來。
但在5 月4 號,趙紫陽在接見外賓時卻講,中國不會有大的動亂,學生
運動是愛國的,是要幫助黨改進錯誤的。他這個講話電台裏連播了三天。
這個論調他也一直保持到15天後失去自由為止。完全和他在朝鮮訪問期
間,國內發表的人民日報4 ?26社論唱了反調。據官方說這個社論在發
表後傳真給了在國外的他,他沒有表示反對。請注意,這麽重要的社論
隻是在發表後才傳真給了這位黨的一把手。還隻是告知,不是請示。
趙紫陽的五?四講話一出,學生們馬上響應起來,各大專院校陸續開始
罷課,重新走上街頭,遊行請願了。
5 月9 號,全北京的新聞單位、報社、電台、電視台三十多家媒體,一
千餘名記者聯合起來舉行大遊行,走在前麵的就有著名記者主持人趙忠
祥等。他們向政府遞交了請願書,請願書上簽有1013名編輯、記者的大
名。表示支持學生們要求改革,反對腐敗的行動。大學生們則對此給於
了回應。動亂又開始了。
5 月13日,學生們在多次與政府對話未果的情況下,發布了《絕食宣言
》。曆時七天,三千多人在天安門廣場上的絕食運動,拉開了序幕。
絕食過程中,各醫院派出了幾百名醫生護士到現場晝夜看護絕食的大學
生,一百多輛救護車在現場待命,隨時拉走昏厥的學生。商業部門調來
草帽,棉被。環衛部門搭建起臨時廁所。下大雨時,公交公司還派來了
87輛公交車給學生們避雨。這些措施,保證了在那麽惡劣情況下,七天
的絕食運動中竟然沒有死一個學生。事後官方說這是政府對學生的愛護,
指使有關部門采取的行動,這倒是事實。
可是這些出人,出力,出物資的部門在平暴後又被指責支持了學生運動,
而受到了責難。特別是在六?四血火中,在天安門廣場工作的醫生、護
士、職工,包括執勤的警察和大批特工,全沒有事先接到提前撤離的指
示。結果和暴亂的學生市民們都給一勺燴了,也傷亡了一些。這就是一
本糊塗賬了。
在學生絕食的日日夜夜裏,全北京各行各業職工,群眾自發地來到天安
門廣場,支持學生反腐敗的決心和行動。有的老人從家中提著熬好的糖
粥,綠豆湯步行來到天安門廣場慰問孩子們。因為全北京主要大街上除
了遊行的車輛隊伍,已很少有其他車輛通行了。
進北京的火車拉來了一車車無票乘車聲援的各地大學生,火車站已沒了
秩序可言。官方說外地學生來了有20多萬。清華、北大、人大、師大、
等各個大學校長聯合向政府提出:“救救孩子!打開對話的窗口”。可
政府沒心思和學生們討論具體如何反對腐敗的問題,連中南海大門也被
一批絕食的教師們給堵住了。最後幾天,又有一批絕水的學生躺倒在中
南海門前。而中南海高高的圍牆裏也沒清靜,兩派誰勝誰負,正千鈞一
發。
這時候,正在美國訪問的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委員長萬裏在接見美國記者
提問時發表談話,對天安門前的學生們表示了慰問和支持。話剛說完,
北京就宣布萬裏突發重病,中斷訪美,立即回國。委員長的專機在回國
途中,接到了不許進京,直飛上海的命令。從電視上看,專機半夜降落
在上海,機場上連燈都不開,黑暗中隻看見有一輛救護車和幾個穿白大
褂的人在飛機下等待。艙門打開,萬裏一露頭,就被趕上旋梯的穿白大
褂的人架扶著走下了飛機,上了救護車,很快就開走了。半年多以後,
萬裏的病才被治療“好”。
之所以要電視直播委員長萬裏在上海被扣。是因為,北京支持學生的上
層人物已打出要召開人大,罷免李鵬總理的旗號。而臨時開人大會,必
需要由委員長召集,這樣一來,召集人沒有了,開人大的夢想也就徹底
破滅了。上海市市長江澤民給全國人大委員長萬裏治好了“病”,也譜
寫出了隨後進京接替趙紫陽職務的前奏曲。
在五月十六日,趙紫陽終於在接見蘇聯總統、蘇共總書記戈爾巴喬夫時,
麵對電視、麵對全國、麵對全世界,他說出了導致四天後便失去自由的,
最著名的幾句話:“我們黨內有一個內部文件規定,所有的重大問題,
全要向鄧小平同誌請教,由他來掌舵做決定。”言外之意,就是我這個
總書記是個傀儡。
當時我正在看電視直播,一聽到他敢這樣說話,連我這中年就開始癡呆
的人也馬上明白了,他,趙紫陽,采取了這樣的一個突如其來的方式,
用以結束他革命的生涯,政治家的生命。很有些悲壯的色彩。
趙紫陽在文革前就是陶鑄的副手,任廣東省長。文革後在四川落得開放
先鋒的美名,和盟友胡耀邦一起整倒了既沒本事、又不省事、還愛找事
的華國鋒主席。那時全國流傳著‘要吃糧找紫陽(四川書記)’,‘要
吃米,找萬裏(安徽書記)’,‘要吃肉,找汪鋒(新疆書記)’,‘
要討吃,找馬文瑞(陝西人自己加上的)’的說法。
他很喜愛電視片“河殤”,我也非常喜歡。“河殤”打破了中國傳統觀
念與思想,提出了大膽的立意和標新。可惜因為是他喜歡,所以他一倒
台,“河殤”也就被禁播了。他還酷愛打高爾夫球,這在中央老幹部裏,
非常少見。但高爾夫球到沒被禁止,相反各級領導們到越打越烈了。
據傳說多年後,中央又想起用他,被他拒絕了。這也可能隻是民間的一
種願望而已。他和被他參與弄倒的華國鋒等四個大人物,後來一直軟禁
生活在西四附近的一所大院子裏。
5 月15日,各大專院校、中科院、社科院的教授、科學家、研究人員、
和職工們數萬人舉著“聲援學生,促進改革”的橫幅來到天安門進行了
遊行。
5 月16日,科技、文化、知識界的知識分子,以及各民主黨派,如民革、
民盟、九三學社等民主人士舉著“學生挨餓,我們難過”,“新聞要改
革”的標語進行了老頭老太太遊行,因為這些單位的成員大部分年齡都
不小了。
17日中午12點半,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午間半小時”新聞節目剛一開始,
就激昂地發出:“到天安門去,一切有良心的中國人都應該支持學生的
愛國運動!”
當時我正在單位班上,聽到廣播後,馬上和一個最好的哥們兒商量,由
他召集人馬,安排車輛。我準備東西,書寫標語,趕製小旗,把窗簾扯
下來作成大橫幅。卡車前後左右全貼好標語口號。我倆一起組織隊伍到
天安門遊行,聲援學生運動。單位領導馬上找我座談,還叫了好幾個支
部的骨幹作陪。但我的發言,他們又無言以對。
五點一下班,同事們爭先恐後地爬滿了要遊行去的卡車。頂著烈日,同
誌們豪情壯誌地向城裏進發。京開路上全是進城遊行的汽車。大家高喊
著口號,放聲高唱著革命歌曲。大有風嘯嘯兮,沂水寒,壯誌一去不複
還的感覺。因為我知道,此一去,後果難料。我做好了承擔一切惡果的
準備,果真在事後定性追究責任時,我毫不猶豫一口咬定是我組織帶頭
的,其他人隻是隨從,起哄架秧子。所以,隻有我成了“動亂”分子,
那是後話了。
我們的卡車剛一進入左安門就開始排上車隊了,過宣武門時就已經人山
人海,車擠著車了。全是遊行的車輛,路上走著的人也見車就扒,反正
目標都一樣,去天安門、愛國、聲援、反腐敗(那時叫官倒;專指倒賣
國家物資,中飽私囊的各級官吏,和他們的子女們)。
我們的汽車匯入長安街大的車流中,口號聲震天地響,旗幟漫天地飛舞,
群情激奮。我坐在汽車駕駛樓窗戶上,腿在車裏,身子在車外,帶領著
喊口號。駕駛棚頂上竟也擠站上了十一個人,還揮舞著大旗。車棚已塌
陷下來,連司機的頭都緊緊頂在棚頂上。我真擔心在車行進中有人會掉
下來。車在過中南海時,有廣播提醒大家注意安靜,因為在新華門前大
客車裏正在絕水的學生們已極度虛弱。一批絕食的教師們躺在新華門廊
簷下一動不動。在大門口前空地上立著一個高木牌,上寫著:“請鄧媽
媽把鵬兒領回家”。
汽車緩緩開到天安門前,望不到頭的車,看不見車的尾。在我們遊行車
隊的前麵,有一輛是滿載著一水兒警察的遊行隊伍,估計是警官大學的
學生吧。還見到有一輛大通道公交汽車,弧形的長頂棚上竟也站滿了舉
旗的人,車還在慢慢地調頭,上麵的人晃動著,懸之又懸。可就這樣,
竟沒看見也沒聽見遊行者有受傷的。你說神不神。
我們喊的口號全是;反對官倒、要民主、促改革,愛國萬歲等。還有人
喊;賣掉奔馳,買掉桑塔納!因為大官們開始用國家的錢買好汽車座。
連我們一個處級單位的領導也坐上桑塔納了。在當時,有權的高級幹部
子女們全在倒賣鋼材,倒賣進口汽車,成了風氣。老百姓深惡痛絕。還
不像今天大家都習以為常了。當時人們的愛國之心還是人人有之。不像
現在,搶著賣國。我常說,今天小日本要再打進中國,估計不會再出漢
奸,因為許多人會爭著搶著申請加入日本國籍了。
5 月17號這一天,去天安門遊行的人第一次超過了一百萬。此後連著18、
19號共三天,各大報紙上所有的版麵全成了群眾遊行的正麵報道。北京
城已變成了遊行的海洋,每天參加遊行的企事業幹部、職工、市民都超
過了一百萬人。電台,電視台更是時時刻刻在報道著天安門前的盛況。
就像國慶節報導遊行隊伍似的。
各大機關部委、報社職工也高呼著“救救孩子,平等對話,清除腐敗”
等口號上街遊行。
天氣炎熱,三千多絕食的學生竟已有1700多人次被送往醫院搶救。,一
些大醫院的院長們聯合發出了呼籲政府和學生們對話,救助孩子們,不
要再絕食了的公開信。
5 月18日這天一大早,中央政治局常委趙紫陽、李鵬、喬石、胡啟立等
來到協和醫院、同仁醫院看望因絕食病倒的部分學生。
趙紫陽、李鵬等肯定了學生們的愛國熱情,表示同意學生們的意見。要
求法製,反對腐敗,推進改革的熱情非常可貴。同學們提出的意見要求,
中央一定會認真研究。改進黨和政府的各項工作。
趙紫陽說;黨和政府同學生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沒有根本的利害衝突。
李鵬總理中午又在人大會堂接見了學生代表,當時的所有的學生代表全
是事後被抓捕的對象,其中大部分跑到了國外,他們至今也還在癡心妄
想著推翻中國的政府。李鵬說;我也有三個孩子,都比你們大,你們也
是我的親骨肉。對話沒談出什麽實質性問題,也確實無法談出實質性的
問題。
5 月19日淩晨,最後十個小時掛著總書記頭銜,暫時還算有自由的趙紫
陽總書記和總理李鵬等來到天安門廣場看望絕食的學生們。趙紫陽懇切
地說:“我對不起你們,你們還年輕,來日方長,你們應該健康地活著,
看到中國四化的那一天。我們已老了,無所謂了……”“父母把你們養
大不容易呀,就這樣把生命犧牲掉”?“我們也是年輕過來的,也遊過
行,臥過軌,當時根本不想以後怎麽樣。”趙紫陽向學生們鞠躬致謝,
並給學生們簽字留念。李鵬隻是一邊看著,沒有說話。這時候,兩個人
都已經心知肚明,分道揚鑣了。
其實趙紫陽的秘書已經把要動用軍隊來鎮壓學生的消息透露給了學生們,
並說隻有趙紫陽反對派軍隊。趙紫陽的講話也很明白地說出了;他已經
盡力而為了,自己是無所謂了,你們不要犧牲,活下去。並把他當年與
國民黨的鬥爭和今天學生運動相提並論。意思已經很清楚不過了。
回到中南海,趙紫陽與黨中央正式攤牌,請病假三天。拒絕出席當天晚
上中共中央緊急召開的進京勤王大會。從此他退出了曆史的舞台,雖然
失去的是他自己的自由,給他人留下的卻是不盡的遐想。
當天晚上十點,、國家主席楊尚昆主持了中央大會,宣布已經命令從全
國各地調20萬野戰部隊急速進京,護衛京都。李鵬總理講了話,隨後發
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關於在北京市部分地區實行戒嚴的命令。
戒嚴開始時間是5 月20日上午10點整。
中央的會還沒有開完,天安門的絕食學生們就馬上宣布停止絕食,改為
和平靜坐。你說氣人不氣人。
從這一刻起,一切性質全都被改變了,曾經被稱為愛國的學生運動,已
變成了反黨反革命的性質,數以百萬計的市民遊行,也成了支持動亂。
那些要求民主法製的百姓呼聲萬沒想到,召來的卻是坦克還有機槍。
(中)暴亂
5 月20日上午我隨著送貨汽車剛走到玉泉營就被警察給攔住了,原來全
北京已經戒嚴了。三環以內不許人車進入。沒辦法,隻好掉頭回場。可
剛回到單位不久,城裏卻來了提貨的汽車,原來警察們又全部撤了。一
聽廣播,才知道原來是非法組織" 高自聯" (高等院校自治聯合會)已
指揮學生們衝破戒嚴線,並占領了各個交通要道。警察們隻好又什麽都
不管了,索性連麵也很少露了。
還沒等到中午,大批的學生們就包圍住了軍用機場、進城要道,開始布
置各式各樣的路障。凡是軍用車輛全不許通過。一隻從山西連夜奔襲來
的坦克裝甲部隊都已經到了南郊萬源路口,卻被垃圾桶、鐵柵欄、建築
材料等阻擋住前進的方向,其實主要還是人群在阻擋,這時已不完全是
學生,大部分是市民了。我專門跑去拍了照片。市民們怕軍隊傷害學生,
開始全力加入阻擋軍隊的人流。三營門路口是巨大的水泥管子把路隔斷。
連紅房子路口,也被一輛黃色大吊車橫在紅綠燈下。車帶已紮破,機器
已毀壞,誰也甭想開走它。
在前門地鐵四個出口,每個口全被17路公交車堵死。站口兩旁一邊一輛
擋窗戶,正出口直接開進去了一輛衝到扶梯上。起初建造地鐵一線,就
是為了運兵保衛京城的。當年周恩來總理說;隻要地鐵一天給我運來17
個師,這個地鐵就沒有白修。可惜他老人家沒能看到,這個地鐵關鍵時
刻真沒有運成兵。當然他老人家也絕對不會想到,京城的百姓會和解放
軍對立。那不天方夜譚嗎?
天上的飛機到誰也攔不住,大批軍用運輸機呼嘯著降落在南苑機場,空
運來了摩托化的空15軍全體陸戰部隊指戰員。
但是,南苑機場的大門口,學生們早已嚴陣以待。把大門堵了個嚴嚴實
實。他們還在不停地講演,人群蜂擁著。在跑道上,巨大的軍用運輸機
的大肚子裏,正吐出了一台台作戰車輛和一隊隊士兵。
空15軍官兵們一下飛機,卸下戰車軍火,發現哪也去不了了,沒吃沒喝,
連毛巾牙刷都沒帶,因為他們是準備直接上戰場的,隻帶了槍支彈藥,
是輕裝奔襲的準備。官兵們在跑道上按了家,天當房地當床了。想去南
苑街裏買點日用品,老百姓還刁難不賣給他們。我們場的上級部門得知
情況後,通知南郊的下屬單位給機場軍人送煮熟的雞蛋,我們單位食堂
用大鍋一鍋一鍋地煮雞蛋,煮熟後裝在箱子裏,隱蔽在帶棚子的汽車中,
由書記帶隊開進機場慰問官兵們。女書記舍不得連箱子也給他們,就把
煮熟的雞蛋全給扣在了機場跑道上。舍得了馬,卻舍不得鞍。要我絕對
做不出這樣的事,直到今天,我還是認為我的覺悟水平一直要比書記們
高得多。
平暴後,空15軍派人到我單位感謝,並給我們職工講了來京的經過;這
支部隊駐紮在洛陽,他是在軍部上班的參謀,早上起來把孩子送進幼兒
園,走進機關大樓。8 點鍾剛過,就接到緊急命令。馬上製定了戰鬥計
劃,全軍進京參戰。平時整軍調動要三天,這次10點一批,12點一批,
2 點一批,全軍指戰員連裝備分三批飛機就全部空運到了首都南苑機場。
太緊急了,所以隻帶了槍支彈藥。連後勤、家屬們都不知道他們已飛走
了。
因為是空軍,指戰員們戴的頭盔都是樹脂的,結果在六。四淩晨向北京
城進攻時吃了大虧,頭盔不禁砸,大板磚一下就砸裂了,戰士們受傷了
不少。
在六裏橋,長長的軍車隊被堵截在立交橋下,前進不得,後退也不讓,
怕你繞道開進城。一直圍堵了好幾天。報紙上又開始刊登市民、學生阻
擋軍隊的事情。一組照片裏有一副是一個小男孩爬上裝甲車上舉著冰棍
給戰士們吃的景象,到有點像北京剛解放時市民歡迎解放軍入城的味道。
還報導群眾自發地給烈日下的戰士們送水的事。真鬧不清報紙電台是哪
一頭的?還真能把壞事給說成了好事。
城裏街道上的老頭老太太們也發動了起來,晚上吃完飯,拿個小板凳往
馬路中間一坐,又能乘涼聊天,還能防止晚上軍隊進城。都快恨不得打
起地道戰了。人類有一種本能的反抗意識,一但觸發起來,就不想以後
如何,不問青紅皂白了,特別是在社會混亂,思想混亂時期。還真像趙
紫陽最後一次露麵時所說的;他遊過行、臥過軌,根本不想以後怎麽樣。
不計後果,是人類最大的悲哀與弱點。特別是社會轉折時期。
各路口被圍堵的軍隊堅持了幾天之後,隻好和學生們妥協,要求撤開退
路上的圍堵人馬,紛紛返回了郊區各地的營房或借住在遠郊的廠礦裏。
非法組織們更得意了,中央也更有氣了。
天安門廣場上從絕食改為靜坐的學生越來越少,那裏都快成自由市場了,
人民大會堂前擺起了一大溜煎餅攤,幾輛當成廁所的大公共汽車臭氣熏
天。為了給靜坐的學生們打氣,從台灣投奔大陸來的,紅極一時的歌手
侯德健,也參加了靜坐隊伍。他們在紀念碑碑台子上成立了指揮部,廣
場上搭起了香港支援的帳篷,大有持久戰的準備了。我去了幾次看看,
大部分學生白天回家,晚上到這裏來睡覺。
市政府派了許多政工人員到廣場作工作,勸導學生們回校。廣場上人已
經是稀稀拉拉的了,到處是垃圾。在五月底,由工美學院製作的" 自由
女神" 像被非法矗立在廣場中央。這已經是學運的回光返照了。
這時,如果政府再堅持等一下,再采取分化、瓦解、動員、孤立等措施,
這場危機就有可能渡過去。正像多年後李鵬說的一席話;現在看來,當
時也可以采取別的辦法解決。
但是,中央老一輩們等不及了,共產黨從來也沒有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老將王震就大喊起來;給我一個團,把他們全滅嘍。這時中央急於迅速
平定動亂,改組上層機構,已不能再和學生們拖下去了。趙紫陽下台,
萬裏被軟禁。江澤民,李瑞環雖已秘密到京,可還都不名正言順。何況
北京的市長陳希同還在不斷的謊報軍情,忘想乘亂爬上去。他可不服上
海、天津的兩個市長;我這個首都的市長,憑甚麽輪不上我?平暴後,
他說的最著名的話是:北京立功,上海受獎。這就為他幾年後入獄打下
了伏筆。
快刀斬亂麻,時機也已經成熟了。終於在老百姓都疲遝了,學生們也無
精打采的時候,一場血與火的較量開始了。
(下)平暴
1989年6 月4 日淩晨零時,解放大軍向天安門開進了。東北路是最現代
化的京畿護衛第38集團軍,從朝陽區往西入城。正西路是國防部長秦基
偉的嫡係,正在山東駐防的第27集團軍。他們從石景山往東打入。南中
軸路是洛陽空15軍直接北進。西南路是從豐台火車站拉來的步兵從玉泉
營開進。東南路的舊宮方向,則是從山西到達的坦克裝甲部隊。昌平南
口的坦克師配合27軍的先頭部隊一起往東衝。還有許許多多的雜牌軍,
總共加起來有20萬之多。
北京城西北邊,主要是科研單位,大專院校,所以沒有安排部隊進城,
否則雙方損失都太大。
38軍從朝陽區南湖渠開進,這個當年抗美援朝時被彭德懷稱為萬歲軍的
機械化部隊,文革初毛主席搞政變推翻國家主席劉少奇時,偷偷調來保
衛自己的禦林軍,卻沒有給站士們發放子彈。麵對幾十萬的市民群眾,
一被圍攻,束手無策。結果官兵們就扔下裝備車輛撤退了。造成了上百
輛軍車被燒毀,濃煙染黑了天空。聽說該軍軍長事後被捕了。因為他不
聽從總理李鵬的命令,還說總理管政府不能管軍隊,要聽軍委的。其實
很明顯,這支軍隊的頭頭在中央兩派爭鬥中沒鬧明白,站錯了隊。也不
排除不願意向市民開火,消極進軍,找借口來撤退。
空15軍,從南苑機場進城,戰士們戴的頭盔是樹脂的,而不像陸軍戴的
是鋼盔,石頭一砸就壞,吃了大虧。在到了大紅門時實在過不去了,得
到開槍的指示,於是偷偷裝好子彈,乘人群不備,突然開火,一下子就
衝開了道路。
從舊宮方向來的坦克裝甲部隊因路線不熟,又有人發明了用鐵棍插入鏈
軌,再將棉被點燃塞進車底盤的辦法,損失較大。一輛裝甲車撞到障礙
上走不了了,戰士們差點都被憋成了熟鴨子,又不敢出來,出來就是死。
等到都快五號了,才被大興公安局來人給救出來,當時還費了半天勁兒,
外麵和裏麵聯係不上,外麵叫,裏麵不敢開門。裝甲車上所有的孔鏡全
被泥糊死,能砸的早都砸爛了,連縫隙中也給灌了尿。
從右安門進攻的部隊傷亡不小,坐火車來的,隻能徒步進城。一路挨打,
一路跑。總算到了菜市口,過街天橋上又準備了大量的磚頭瓦塊,根本
過不去。好容易才派人化妝從宣武區武裝部,弄到了30發子彈,才把菜
市口過街天橋上的人打跑。而宣武區當時沒有大街道,全要和市民打巷
戰。人生地不熟,損失特大,連一個將軍也光著腳跑在隊伍裏,結果還
是給打暈了,遍體鱗傷地弄進了和平門急救站。7 號才被自己部隊救出
來。在琉璃廠通行的戰士們還遭到了火槍的襲擊。
隻有西路大軍比較順利,也是最先到達天安門的。先頭的坦克部隊勇往
直前,像脫韁的野馬,所有路障全不在話下。汽車一輛接一輛飛速前進,
誰滅火誰死亡。從電視上看,在西單六部口,有一輛飛馳的軍車被遍地
的石塊一別滅了火,後麵的軍車馬上超過去,絕不減速。那滅火的司機
還想下車搬開石塊,剛一拉車門就又馬上關上了,但這也不行。沒幾秒
鍾,雨點般的石塊就飛滿了駕駛樓,看不見人了,隻有整整一駕駛室的
石頭。如此的悲慘,又如此的壯烈。
先頭的坦克開進天安門廣場,隻能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一是駕駛員沒
來過,二是沒有陣地可守,三是一停下就會給蓋上點燃的棉被。於是他
們就向廣場上黑壓壓的數千輛自行車壓上去,車胎爆烈,車輪飛舞。非
常壯觀。
後續部隊開上來後,坦克、裝甲車車就向自由女神像進攻,很快" 高自
聯" 的象征就被推倒了。
這時天安門廣場上的華燈齊滅,一支在頭天夜裏化妝進城時僥幸到達了
天安門的戰士們,組成的奇襲小分隊從人民大會堂衝出來,直奔紀念碑
上的" 高自聯" 指揮部。戰士們一梭子子彈先打掉了碑座角上,還在大
喊堅持到底的高音喇叭。又衝進帳篷裏打壞發電機,指揮部被端,群龍
無首,學生們亂了套。有人拚了命,開上燃燒的大汽車衝向天安門,想
玉石俱焚,但立即被坦克給撞倒了。
經過短暫的談判,雙方同意學生們從廣場東南角撤退,傷員和學生頭頭
都躺在擔架上,由各醫院一直堅守在廣場的醫生護士們抬著走。白衣天
使們高喊著;要人道,反對鎮壓的口號,護衛著全體學生慢慢走出了一
片狼藉,臭氣熏天的天安門廣場。
4 號天亮時,解放軍已全部占領了廣場,但隨後廣場又被市民團團包圍
起來,數百輛各種車輛橫七豎八地塞滿了長安街。從西單路口就看不見
路麵了,全是當路障的各種車輛,公交居多,連人都鑽不過去。
我在這天上午騎車去南郊上班,大街上行人稀少,完全沒有車輛。到處
是磚頭瓦塊,連自行車都時常要搬著走。燒毀的車輛隨處可見。立交橋
上還有沒來得及仍下去砸軍車的大石塊還曆曆在目。永定門橋頭欄杆上
竟擺著好幾個大水泥隔離墩,你說怎麽抬上去的,這家夥要推下去砸到
軍車上,非把軍車砸兩半不可。
在菜市口我看見有六輛軍用吉普車被燒毀,殘骸還冒著青煙。我躲在胡
同裏把場麵拍下來。
到了單位,誰也不大說話,連極左的書記也不言語了。好像天就要崩塌,
地就要大陷,人已經不知如何是好了。
二十萬大軍、數百輛坦克、裝甲車、上千輛軍車空守一個大廣場,無吃
無喝,無醫無藥,隻能靠直升飛機從南苑機場不停地向天安門廣場運送
食品,再運走重傷員。直升機飛的很低,戰士用槍向下瞄準著。
6 月4 日晚上,軍隊繼續戰鬥,占領了二環路以內城區。我5 號路過複
興門時,立交橋上排列著兩排有二、三十輛坦克,炮口對著複外,軍人
們準備著戰鬥。複外大街上有人開著搶來的裝甲車,還不停地用炮塔上
的機槍對空掃射。我想肯定是複員的軍人幹的,一般人不會開坦克。雙
方在橋頭僵持著。
六、七日兩晚,解放軍才占領了全北京城區。但零星戰鬥又持繼了好多
天,遊擊戰,摸崗哨、打冷槍在廣渠門、西直門、建國門等處都在發生。
各立交橋全有軍隊據點把守,各路口全由戰士守衛。軍車上全架著機槍,
步行的參戰隊伍總要有人在隊尾舉著槍倒退著走。街上偶爾有個警察看
見軍隊,還往胡同裏跑,怕被亂槍打著。
6 月7 日上午我請假去看父母,騎車剛到了長安街市政府路口,就看見
長安街上一片磚石,根本過不去,空無一人,雖是白天,但也非常恐怖。
幾個膽小的行人躲在樹叢中,不敢過去。我扛起自行車艱難地走上長安
街,還沒過去一半,從建國門方向就傳來大批坦克聲,我連滾帶爬地過
了長安街,躲在高紅牆後麵。飛馳的坦克、裝甲車轉眼就衝到眼前,我
第一次知道原來在亂石堆中,坦克、裝甲車還能開得那麽快。每個坦克、
裝甲車上都趴著幾個戰士端槍向四周瞄準著,車輪下碎石飛濺,飛快地
向天安門開去。回家一聽廣播才知道,上午在建國門外交公寓樓上有人
向軍隊開槍射擊,軍人包圍了公寓,天安門廣場上的的坦克前去支援,
結果無功而返。我說怎麽開得那麽快,還要向我們開槍似的,原來是吃
了虧。
經過平安裏時,看到在丁字口的大標語牌上掛著" 向死難市民致哀" 的
橫幅。在虎坊路口,彈痕密布的牆上貼著;" 記住這彈痕" 的大字報。
因為在6 號軍隊去解救3 號化妝進城被圈禁在芭厘舞團的戰士們時,氣
憤的士兵向街道平行掃射,而路邊的樓上居民又出言不遜,肯定還酒瓶
子相加,結果導致連樓正麵也給子彈打成麻殼了。
在前門箭樓上,窗口上全駕著機槍,瞄準著前門大街。因為剛發生了大
柵欄街道幹部,用自行車馱著幹糧要給廣場上軍隊送去,結果被人知道
了,一群人圍打他們,他們隻好向前門樓子跑,樓上軍人們又不知道是
甚麽人跑來,就開槍阻止。結果街道幹部們成了風箱裏的老鼠,兩頭受
堵。
我站在前門箭樓東側南便道上,看著廣場上一排排整齊的坦克、裝甲車
威風凜凜。但不敢照相,因為眼前就有一排哨兵,隻要你一拿出相機,
不但相機保不住,連人也跑不了了。
等到十幾號,沒事了,我又帶著送貨車進城送貨。我們在卡車上貼上"
為民送貨" 的橫幅,這樣雙方全不會找你麻煩。路過永定門時,一個婦
女著急地追著我們的車問有沒有牛奶,孩子幾天沒奶吃了。天壇北門,
看見一輛被燒成紅顏色的裝甲車靜靜地躺在路邊。天橋十字路口四角,
擺了幾條長凳子,有一個班戰士端槍站在凳子上,虎視眈眈地掃視著四
周,我偷偷從駕駛室裏用相機把他們拍下來。
後來我因為組織遊行,不但要交出照片,還要賠償被寫了標語的窗簾,
作檢查就更不用說了,好在寫了一輩子檢查,從來就沒有認真過,也從
來都讓領導們頭疼。在各照相館裏也都坐著警察,檢查著要洗的照片。
我還被安排聽了野戰部隊27軍的報告,他們是國防部長秦基偉當年在山
東拉起的地方部隊,也正是我下麵所寫的平暴時經曆的進城部隊。他們
幾乎沒有太多傷亡,損失也很小。因為是從石景山一直打進來的,彈藥
充足。但就是在後來勝利後,在複興門據點站崗的士兵,竟讓人給摸了,
把哨兵給幹掉了。
各區公安局全由各野戰軍管製了。夜間開始警察帶路,軍人們大批抓人,
隻要是對進城部隊有反抗行為的,全抓。其中不少是老人,因為他們曾
經推著小竹車給反抗的市民運送磚頭。還有人從城外開車拉來石頭卸在
馬路上,要抓的人太多了,隻好又征用一批城邊上的低檔旅社來關押人。
宣武門飯店被征用,成了戒嚴部隊的司令部,連便道也被拉上警戒線,
由荷槍持彈的戰士們守衛著。
而那些真正的非法組織者;一些教授和學生頭頭們全都躲進了美國大使
館,大部分後來被外國特工們轉移出了國外。半年後,美國派專機從南
苑機場又接走了一直藏在使館中的方勵之教授。
事件發生後,北京市有六十一名中共黨員宣布退出中國共產黨,以示抗
議,其中大部分是中下級領導幹部。後來我看到了開除這些人黨籍的紅
頭文件。
官方事後公布:不完全統計,當天夜間市民死亡三百餘人,其中有三十
六名是北京各校的大學生,十五名外地學生,還有一些無知的中小學生。
受傷者兩千餘人。解放軍戰士慘死十餘人,傷五千多。失蹤400 多人。
一千二百餘輛軍車及地方車輛被焚毀,坦克、裝甲車被燒毀六十一輛。
死亡的市民學生名單,一直沒有公布,有人說成千上萬。外國電視裏播
放了六。四被打死的一堆堆市民學生的屍體,但我認為實際上數量並沒
有多少,我個人還是比較相信官方發布的信息。因為屍體那玩意橫七豎
八的特占地方,顯得一大堆,可並不出數,因為我幹過相類似的事情。
在文革初期,偉大領袖發出最高指示;要武。紅色恐怖開始,在市中心
沙灘兒大屠殺時,我曾經往高槽幫解放牌大卡車上裝運被屠殺的市民屍
體,裝滿了尖,直往下出溜,一車才裝了不到40個,何況還盡是些塊頭
小的孩子、婦女和老人呢。如果要像超市裏賣的速凍帶魚,那可就多了,
但不可能那樣碼放。沒人為死去的屍體費那個勁兒,也沒有那個條件。
官方公布六。四當場死亡三百餘人,如果再加上受重傷,後來又陸續死
亡的,我估計頂大了也超不過去一千人。
到底是誰下令開槍的,至今是個謎,為甚麽有的軍隊開槍,有的不開槍,
有的從一開始就有子彈,有的到後來才到處借子彈。我隻看到報導,在
戰鬥中途,軍隊曾經接到過指示:不要向人群密集處開槍。
數年後,當年代表政府和學生對話的,態度出爾反爾的各位領導們基本
上全下了台,如胡啟立(中央常委),閻明複(中組部長)、陳希同
(北京市長)、袁木(國務院發言人)、何東昌(高教部長)、袁立本
(市秘書長)等。隻剩下了李鵬。
但李鵬也犯了和陳希同一樣的毛病,不服氣原來是他屬下的一個市長當
了自己的頂頭上司。結果在1991年,在第二天就要去歐洲訪問,先頭人
馬都到了烏魯木齊時,他被突然決定患了" 感冒".經過痛哭流涕的檢查,
也同樣是過了半年,他的" 病" 才治好。
李鵬後來也承認,六。四是可以用其它的和平的方式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