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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憶事 – 棗

(2012-08-25 09:21:49) 下一個

 


 


媽媽把阿菜給我送來了. 家裏一下子熱鬧起來. 今天去了商場,看到推銷麵包的攤子上堆著好多把各式雜果幹果揉進麵團烤起來的粗麥麵包. 阿菜是個扭別小孩兒.專門喜歡這種一小塊一小團的Sample.我沒辦法,隻好與攤主探討了幾個互相不感興趣的問題. 讓阿菜一個一個的嚐個夠.最後找了個他最喜歡的,買了一塊. 拿回家阿菜是絕對不會再碰的.隻好我自己衝茶,掰開來當早點. 咬一口,嚐到了棗味兒.


 


故鄉是個產棗的地方. 華北平原上的丘陵山區,總有半山的棗樹,地棵子裏也有長酸棗的灌木. 要說起北方漫長冬日裏哄小孩子們的零食裏,幾棵大棗算得上是長輩們寵晚輩象征了.有時幹得咬不動.再就是買了黑糊糊的酸棗醬.這種醬裏摻了很多糖,甜的. 不怕酸的還有撮成球,壓成塊兒的酸棗麵兒. 如果你是故鄉人,我說羊屎疙瘩,狗屎醬”,你懂的.


其實想想,新鮮的大棗肯定也是有的.但不知為什麽,我是到了上中學才從家是農村的同學那裏嚐到了脆生生的新鮮大棗. 也驚訝的發現原來棗不全是深紅色的.綠色大棗也可以是甜的. 聽說到了收獲的季節,山裏人會撐起被單來打棗,大人小孩忙成一團. 但是我常因畏忌酸棗棵子上的利刺,從來沒有應國同學一起去采棗的約.


家裏的奶奶非常喜歡甜食. 加了大棗蒸饅頭,做成糖糕,棗糕. 北方端午時的粽子是大棗唱重頭戲,再配上幾個豆餡的. 這個一定要是曬過的大棗才甜,從來沒見著過誰家用脆棗,青棗的. 還有一種叫做京東蜜棗的故鄉特產,常常做成茶. 畏寒的女人每個月都有那麽兩天,能衝碗薑茶悶上幾粒小棗也算是對自己好一點兒.



後來去國離鄉到了北歐,商場裏菜蔬果實跟故鄉完全不同. 大棗不是唯一的缺失. 倒是有位慈祥的鄰人, 院子裏有棵果樹,每年夏末都碩果累累.老太太有次隔著籬笆請我摘些, 問及滿樹到底是什麽果實. 答曰:”plum”. 回來查詞典說是:””. 可我就是跟那個長在西人院落裏結著深紫色,碩大如銅鈴的東西聯係不上. 不是,不是, 棗子的味道我知道,棗子的樣子我記得. 不是這樣的!



長在棗鄉,深受棗惠. 第一次見到樹上的棗卻是到了阿聯酋. 公路的隔離帶上每棵樹的維護費用驚人.但是老王的沙漠綠洲心願,後繼之人也未敢違. 到了七月的蜜棗節”Dates Festival”左右, 每棵蜜棗樹上都結出很多大串黃色的果實. 工人們用沙網把果實兜起來免得把枝子折斷.掉下來成熟的果實則是上蒼留給子民的食物. 能見到路上的工人邊納涼等車,邊嚼上一個兩個蜜棗. 齋戒月裏,傍晚開齋的程續也是先從兩個蜜棗開始. 今年是我在這裏的第一次齋月, 不免到處走動撲風捉影. 阿拉伯人喜愛奢華. 於是到了六點末的時候, 各個五星級七星級的賓館宴會堂裏就圍坐著白袍黑袍的阿人,手舉一枚蜜棗.專等唱經聲落,便急急 送入口中. 外人看來非常搞笑.


寫到這兒,阿菜已經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給他加了棗子烤出來的麵包,他頭也不回的跑開. 想想他當時那如釋重寶的樣子, ”,這個齲皮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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