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情人節

小放的情人節

二月十五日，昨天是情人節。因著這節日的溫情，送上問候的往往是在非普通意義上的情人之間。不浪漫的老公竟然送了一束花給小放，算是驚喜吧。結婚十四年了，就算沒有花，小放也會心平氣和地把小日子過下去，而且是紅紅火火地。小放是個漂亮的上海女人，當初老公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伊人追成了新娘。小放認定了這是個可以共渡一生的人。老公很會賺錢，不僅住著大豪宅，小放可以每周隨心所欲地購物，還是最高檔美容院的長客。小放自己也有一份高薪的白領工作。當國內的親朋問起她有沒有打算回國發展時，小放總是問：“我回去能幹嗎呢？”言外之意是在國外生活得非常好，家裏經濟條件很好，周圍的自然及人文環境也適合與世無爭的性格。小放總是覺得國內人的壓力太大了，不僅是精神上的互相攀比，就連工作上也非常累人。加班加點在國外不是家常便飯，而且是有酬的。但在國內很多公司裏，加班加點是沒有回報的。要想保住飯碗就得那麽任勞任怨地白幹，這讓小放看不慣。這擺明了是剝削嘛。國內人才輩出，重文憑輕經驗的用人方式讓很多人非得擁有更高的學曆才有可能立足。小放不願意再回校門去拿更高的學位，因為她手裏有的不僅是專業證書，還有十多年的工作經驗。這是課堂裏學不到的。也是國外工作中最被看重的。出國很多年之後，小放工作中用的全是英文，她在專業術語上已不會用中文來表達了，她覺得這很可笑，但確是不爭的事實。國外少了上海的燈紅酒綠，小放是喜歡熱鬧的人。逛逛馬路，約朋友喝咖啡吃飯，做美容做頭發，這都是小放喜愛回上海的動力。吃喝玩樂的生活真是很寫意。在國外大多數的朋友都忙於生計，能和小放經濟實力匹配的朋友真的太少了。所以約會也不可能太隨意，總要考慮到對方能不能承受得起。人都愛麵子，特別是落差特別大的人家，看到小放的大房子，家裏還請了傭人，一般都知難而退了。小放逛街都和老公一起，小兩口總是開開心心地越逛親密，手拉手，象一對小戀人。沒人知道這是兩個共同走過十四年的夫妻了。婚姻是要經營的。愛情是不可能長久的，但感情會與日俱增。小放相信老公，對他的行動從來不設限，銀行裏的錢也是老公處理往來帳目，老公出差在外時小放從來不往酒店打電話查房。給他自由，他會留戀你的身邊。有紅顏知己出現時，小放會大大放放地一起聚會，還成為了朋友。老公反而被晾在了一邊，兩個女人一起約會美容，聊天，到了吃飯時才想起叫上老公。那位紅顏喜歡小放多過小放的老公，話裏話外都是誇獎小放，這的確令小放自豪。

昨晚打開電腦，QQ裏老青的頭像在跳動，雙擊之後看到了一支美美的玫瑰花。小放笑了，笑得會心，笑得順理成章。幾年前當網絡還流行著飆歌的時代，小放曾經得意洋洋地露過幾手，這位老青就是那時被小放的一首《月光》招搖撞騙來的網友。小放甜甜地聲線有著純粹的小女人味，估計在老青這樣的東北大男人眼裏完全起到了一台超級發電機的作用。之後的交流就時斷時續地細水長流了。有次小放發脾氣，找不到地方，正好老青在線，就譏裏哇啦地傾訴了一通，得到了些安慰。過後小放不再記得老青，老青卻時常發些消息來逗伊人一笑。這樣的節日裏，這樣的一支花，還是玫瑰，讓小放想起這樣的一個男人。

情人節的第二天，路上積雪被清理到一邊，車輛行駛正常，小放隻能去上班。辦公室裏黑暗一片，遠遠就瞥見電話流言的紅燈亮著，小放換去沾上雪花的靴子，順手就按了留言鍵，安立抑揚頓挫的聲音飄入耳畔：“小放，好久沒聯係了，。。。。。。祝你情人節快樂！有空給我個電話吧。”時間顯示是昨天，二月十四號！小放會心地笑了，這個安立，鬼知道他心裏想的啥。有時真是覺得越成熟的女人越能看懂男人，特別是沒結婚的小男人的心理活動。這種女人是很有性格魅力的，如果加上一點不錯的姿色和氣質，沒有什麽男人會拒絕成為她的朋友的了。小放氣質非常優雅，待人得體，溫柔又不失冷漠，那種若即若離的狀態把握得絕對到位。奔四十的人了，還是一頭濃密的長發，發尾處有天生的卷曲，那一點點卷曲就帶出了濃濃的女人味。安立沒有結婚，有個相處一年多的女友，好強的女友充滿了對安立異性朋友的敵意。小放感覺到了，便有意拉開與安立的距離，這令安立有些許不安，和對女友的反感。三十歲的女友占有欲很強，安立必須做到早請示晚匯報，還要預備不定期的抽查。安立覺得小放能懂他，他和小放談話時可以完全放鬆，小放象姐姐，甚至於能讓他感到母愛的溫暖。而小放又是這麽一個漂亮得讓人心動的女子。“你很好看。”安立說過。“我知道，嗬嗬。”小放答道。小放回電過去，和安立聊了一會兒，聽上去安立還是那麽穩穩地，但小放知道這個電話令他在零下二十度的上午體會到了不少溫暖。安立獨自一人在國外生活多年了，處世謹慎，為人得體。和大多數技術移民一樣，在大公司拿薪水。安立和小放是朋友，而且是有求必應，不必多費口舌的那種。“我就做個知心姐姐吧。”小放放下電話給自己定了位。

十點鍾了，該工作了吧？小放這邊估摸著，那邊電話鈴就嬌滴滴地響了起來，就象它的女主人一樣，舉重若輕，又毫不示弱。“小放，我是李德。”小放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了，但她完全不顯山露水地應答道：“你好呀。”李德是小放以前的男朋友，準確地講小放是李德以前的情人，因為李德跟小放在一起時已經結婚了。俗話說女人動啥都別動感情，做啥都別做情人。可是當初小放沒有敵過李德的攻勢，高大英俊加上興趣相投，很快兩人就情投意和了。小放對李德是放了尺碼的，上床，但是過後不惦念。李德呢，象很多的才俊一樣，身邊隨時都有不少的機會，但比起當初小放帶給他的誘惑，都小巫見大巫了。象很多類似的故事一樣，後來兩人分手了，小放把自己放到了一個讓李德再也不可能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位置，一個遠隔萬裏之外的國家生活。在那裏小放營造了平靜又精彩的生活，得到了實實在在的幸福。而李德呢，事業上勇猛向前，財力也越來越雄厚了。生活中的女人雖說不少，但小放似精靈一般時而在回憶中揪一把他的心。這個聰明的，漂亮的，性感的小人兒，竟然有那麽大的決絕之心，象一匹野馬一樣，脫韁而去。小放不是李德的初戀，但卻是他的第一個情人。小放給過李德最大的信認，就是一句：“一切都是我自願，和你在一起我真快樂！真的！”也就是這話令李德無論如何放不下她。這是一種愛，一種相互之間的愛。盡管小放沒有總結過她和李德之間的感情，但是提得起放得下就是小放的特點。很多年裏，她沒有試過找他，也沒有再回味過以前一起走過的路。一直到一年前，李德從同學錄裏尋到了小放的郵箱，他們又有了一點聯係。小放知道她是他的一段回憶，很美好，很精美，再說都過了這麽多年，所有的大起大落都歸於平淡，所以也就不再拒絕他的問候了。李德隻是問候一下而已，誰沒有過去呢？

放下李德的電話，小放開始專心工作。打了幾個工作電話，又處理了幾個急件，轉眼就十二點半了。好朋友同事打電話來邀約一起午餐，小放急急地吃了幾口又回到辦公室接著幹活。快要會計年度年終了，活兒要是不快點處理掉一些，真會越積越多，到時候就隻有加班加點了。小放的工作效率非常高，這當然是指她情緒好的時候，就象是今天。一堆的文件還剩下兩英寸高的時候，小放抬眼看到時間是兩點正。算了一下還有兩個小時就可以去接兒子了，心裏甜絲絲地。聰明可愛的兒子讓小放每天都幸福得象一個充滿了氫氣的泡泡，輕盈地漂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