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時選過俄語課,授課的楊老師是東北人,俄語說得標準,教課也生動活波,對我特別好,每次考試都給100分,當然滿分不止一百,因為有附加題。俄語的卷舌音有點大舌頭,很難掌握,老師說我的卷舌音更適合學法語,還真被他說中了。到了巴黎,我很快就意識到在法國說英語是沒有出路的,優雅動聽的法語再難也值得花時間學。法語口語裏有很多連讀和省略,日常生活用語和正式場合說的差別很大。
對於學理科的人來說,俄語和法語沒有什麽用途,在研究領域裏可有可無。然而對於文科包括外交外貿等領域,有時還是有幫助的。一個月前的巴黎恐襲後,各國政要紛紛秀法語。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的法語蠻好,雖然發音就像他的英語那樣帶有個人特色的口音,但是基本上可以表達完整的意思,不需看稿,顯然下過功夫。英國首相卡梅倫的法語是背下來的,而且帶著英國腔,法國人不一定領情。還是美國國務卿克裏的法語給力,沒有什麽口音,自然流暢。
今年德翼航班失事後,默克爾和奧朗德坐一架直升飛機奔赴現場,從電視畫麵上看,沒有隨從和翻譯,兩個人怎麽交流,法語還是德語?我覺得默克爾的法語應該夠用。法國人說外語非常痛苦,特別是對非英語國家來的人說英語,很不情願。
學了法語後我對西班牙語頗有好感,身在加州可以不會英語,但是要懂墨裔說的西班牙語。整草坪、上房頂、搬家,沒有他們不行,甚至農夫市場賣菜的都不說英語。電視、廣播、報紙、廣告,隨處可見西班牙語。跟人家學了幾句後去墨西哥度假時真管用,可是去西班牙旅遊時就露怯了,那裏的西班牙語發音有很大不同。其實拉丁美洲各國的西班牙語發音也有差異。
通常坐飛機長途旅行,我極少與鄰座聊天,但是有一次坐我旁邊的是國內來的語言學教授,談興甚濃,聊了一路,佩服人家的語言能力。其實語言能力很大程度來自模仿能力,就像彭媽媽在聯合國大會說英語,以她唱歌的功底能把發音模仿得八九不離十。我的日語也是這樣,發音較好,唬人一下,其實不會寫。在日本參加過一個workshop,走之前惡補日語幾周,還真用上了。每次旅遊去一個新地方,我總是學一點當地的話,盡管像德國、瑞典、丹麥等地說英語足夠用了,我覺得對人家也是一種尊重。
北大物理係前輩不但專業好,外語造詣亦高。八十年代中期,物理係最早試行用英語授課,於是我們有機會領教先生們的語言功底。記憶猶新的是楊應昌先生的講課,楊先生本是在法國留學,精通法語,可是英文說得也棒,博得滿堂彩。有一年春節,教委組織留學人員聯歡會,物理係派楊先生和我出席,路上聊著聊著楊先生說起法語,司機好奇回頭看,兩個中國人說的什麽話,不像是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