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大叔

因為工作關係每年總要出差一二次，與各公司的同行們碰碰頭。甲公司的一位同行山姆是接觸較多的一位。山姆多年前還是從我們公司跳槽到甲公司的。可能因為原來是一個公司的緣故, 看到山姆還多少都有些親切感。記得有一次開完會還是搭著山姆的順風車到機場的。山姆平時沉默寡言, 說起話來細聲細氣的, 可工作起來卻是一點也不含糊的高效率。

有一年我們開會，按照以往的慣例, 剛到的那天傍晚大家都在旅館的前廳裏聚一聚, 然後一起出去吃晚飯。那天我到前廳與大家碰頭時，廳裏已經來了幾位各公司的同行。大家就站著聊著天。這時我看到一位與山姆長得一模一樣但又是穿著裙子的大嫂向著我們走過來。我心裏正納悶著--山姆沒帶太太，怎麽將自己的雙胞胎妹妹帶來了。尋思之際卻見“山姆的妹妹”來到了我身邊, 給了我一個微笑，然後說Hi! Sue。我當時真是震驚的差點將手中的飲料灑到地上,。我不知所措，很尷尬地說了聲說了一聲Hi！就不知該稱呼他／她什麽好了。還好很快大家都到齊了。出去吃晚飯時“山姆的妹妹”與我坐的不是同一輛車。

一上車我便迫不及待地問同事："那是山姆嗎？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同事說 "你沒有收到“莎拉”的郵件嗎？"  

"莎拉?  莎拉 who? " 。

同事說莎拉就是過去的山姆啊。他／她現在是莎拉了。

莎拉在不久前給大家發了封信。向大家詳細地解釋了他要從山姆大叔變到莎拉大嫂的決定。

"你難道沒有收到信嗎？" 

" 當然沒有啊。"不然的話我見到山姆後的反應一定會沉著鎮定些。

同事說"回頭我把莎拉的信轉給你看看。"  還comment道“看起來莎拉還真是不怎麽漂亮。”

另一位同事對我解釋道, 山姆現在還在接受激素治療，一年過後才會成為真正的莎拉。一般來說醫生是不會馬上就給人做變性手術的。這些人一般要經過一年多的激素治療, 而且要男兒身, 女兒裝地拋頭露麵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裏他／她們可以體驗一下來自社會和家庭的壓力，調節一下自己的心態。如果改變主意了打退堂鼓還來得及。我當時真的很希望莎拉能改變主意變回成山姆大叔。可惜我的願望沒能成真。

一年以後莎拉變成了永遠的莎拉。再見到莎拉時總是有說不出的別扭。怎麽看都覺得莎拉大嫂沒有山姆大叔看著自然，而且感覺莎拉比山姆更加沉默寡言。最近兩年的出差我都借口工作忙推掉了。也不知道久違的莎拉大嫂是否別來無恙。去年底老板一定要我去開會。臨行前想著再見到莎拉大嫂一定要問問她的近況。出人意料的是這次開會莎拉沒來。據說今後也不會再來開會了。本公司的那位仁兄一直也沒有將“莎拉”的信轉給我。至今我也搞不明白山姆究竟是為了什麽痛下決心告別男兒身。這種事情一般是算奇聞在報紙上看到。沒想到還竟然發生在我比較熟習的山姆大叔身上, 還是相當地震撼, 也感到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