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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書結緣樂無涯 《我的書緣》董寧文編 (圖)

(2007-02-27 11:19:43) 下一個

《我的書緣》,董寧文編嶽麓書社2006年6月出版

“腹有詩書氣自華”,與書結緣,就拓展人的精神世界而言,最有裨益。何為“緣”?大約七年前聽賴永海教授講佛學,惟有“緣起性空”一點印象最深。從情感上而言,我更願意思量“緣起”的涵意,用它來體味所經曆諸事,竟然發現過去的事情如此神奇美妙。“緣起”的脈絡是在回顧的過程中展現的。董寧文編《我的書緣》(嶽麓書社2006年6月)共收六十三篇寫“書緣”的短文,作者從於光遠、範用、戈革、黃裳、鍾叔河到陳平原、龔明德等,涵蓋麵較廣。回憶文章因為自我的融入,多親切有味,作者在敘寫時,不論往事的艱辛與否,文字中時見陶醉之意;而讀者受其熏染,時時隨之進入其世界,亦有微醺之感。

伊林在《書的命運》中有一段文字:“每一本傳到我們手裏的舊書,都像從波濤洶湧的曆史海洋裏渡過來的一隻船。這樣的船在航行中是多麽危險啊!它是用脆弱的材料做成的。不是火,就是蛀蟲,都可能毀滅它。”(《我的書緣》,第149頁)一本書,無論是新舊,能傳到我手中,而我又在某時某地接納這一靈性之物,從細微之處察看,皆為“傳奇”。一縷書香,一通短箋,皆可在適當的時空中對某一個體產生影響。這一影響雖然並不全是改變人生路向一類,但至少是人生旅程中耐人尋味的組成部分。“緣”就是世間諸事物之間的關係,人就是置身這一類關係的網絡中,網絡中諸節點相互影響,此皆是“緣”的呈顯;而作為知識與精神載體的書籍在此網絡中活躍流轉,則人與書結緣的可能性愈大,這也就是《我的書緣》試圖以有限的敘寫顯現的景像,書香社會的建立,當發源於人與書之結緣。

“我的書緣”中多“傳奇”性的故事,如戈革先生在上世紀70年代買到十多種鈐有“誌摩遺書”和“鬆坡圖書館藏書”印章的圖書,這兩枚印章背後定有一段書籍流轉的曆史;而這十餘種又軒故遠走台北,最後又回到書齋,其中亦有起伏的波瀾。鍾叔河先生的《不了的書緣》講述他與知堂散文的故事,從《複興初中國文讀本(一)》《作文與修辭》中選錄的周氏散文;到盜印本的《周作人文選》《周作人近作集》;再到抗戰勝利後購買的《苦茶隨筆》《風雨談》;延續至建國以後繼續搜求周氏著作,並與其建立通信聯係;80年代以後開始在嶽麓書社重印周氏散文單行本,後來又編輯《周作人散文分類全編》,到即將麵世的《周作人散文全集》,從少年到老年鍾先生與知堂散文的閱讀與編輯整理有一種密切的關聯,這種關聯還有更深入的表現,那就是鍾先生的許多文章與知堂散文在形神方麵近似,他的一些識見和趣味也是傳知堂餘緒。鍾先生在嶽麓書社翻印的知堂文集,在80年代末也成為我的讀物。其時我在南京讀書,寒假回湖北浠水老家,都是乘江船,包裏裝的書是《澤瀉集》、《雨天的書》、《苦茶隨筆》等。船要行二十多個小時,我就是在那陰陰的雨天裏,在兩岸略顯蕭疏的江景中,慢慢讀完這些集子,這是學生時代最值得記憶最有詩意的閱讀。知堂的散文就這樣走進我的世界;現在我在指導學生讀書寫作時,每談及文筆和趣味時,我就推薦止庵編的知堂的集子。回頭再看,因為鍾叔河先生與知堂散文不了的緣分,我也與知堂結緣,進而因為自己的喜愛,又向學生推薦,此中或許又有人書結緣。此種現象,如投石於湖中,一波推一波,一波接一波,綿綿不絕,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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