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ese Girl 333

熱愛生活,熱愛音樂和一切美好的東東!
正文

回憶往事 --- 我的媽媽 Helen

(2007-03-30 09:24:50) 下一個

媽媽出生在一個醫學世家,在家裏排行第二,英文名叫 Helen 。上麵有一個哥哥 ( 英文名叫 Henry) ,下麵有兩個妹妹 ( 這兩個姨媽出生在解放後所以沒有英文名 ) 。


要講我媽媽的故事,我外公是一個自然要提到的人物。外公就讀於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的頂級醫科大學:湘雅醫學院(現在的湖南醫科大學),當時中國有四所頂尖的醫學院 : 北有協和,南有湘雅,東有齊魯,西有華西。

外公當時就讀的湘雅醫學院是和美國耶魯大學合辦的,老師都是美國人,上課用英文講課,教材也是全英文的,而且教學采取淘汰製, 每年隻招一個班 , 外公曾告訴我他入學時 班裏 有四十三個學生,畢業時卻隻有七個學生。 可以想象那樣的學校競爭有多麽激烈 .

八年苦讀為外公贏來了醫學博士學位,他很快就在南京的國民黨中央醫院得到了外科主任的職位,月薪有三百塊大洋,住在南京新街口的一幢小洋樓裏,外婆是外公醫院裏的一位漂亮的兒科醫生 , 我媽媽就出生在那裏。家裏有好幾個保姆,有一個廚師和一個車夫, 她現在有時還津津樂道地說起方海河 ( 她家的廚師 ) 做的紅白兩案都好吃 。用" Born with a silver spoon in the mouth" 來形容她一點不過分。 我爸爸就是完全相反,爸爸家裏非常貧窮,家裏有十一個孩子,最後養大的隻有三個,其他的都要不病死或餓死了。有時候我也奇怪俺爸媽是怎樣走到一起的?

後來日本入侵中國快到南京時,媽媽一家人來到了當時的大後方:重慶。

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四川正處於一個群雄逐鹿、戰火紛爭的亂世時期,令人想起中原春秋戰國時期的群雄割據,有許多亂世英豪和達官貴人在這人心浮躁的時代聚集在重慶這個暫時的"首都":也稱"陪都"。

除了作為中國戰時首都,重慶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線遠東指揮中心。當時,盟軍中國戰區司令部就在重慶,美軍顧問團也常駐重慶。 1942 年,同盟國宣布蔣介石為盟軍中國戰區最高統帥,擔任指揮中國、泰國、越南等地聯合部隊的指揮任務,由美國史迪威將軍擔任最高統帥參謀長。

說來挺有意思,想不到我媽媽還就讀過貴族學校 ( 求精中學 ) 。那是一所全寄宿的學校,學生要周末才能回家。學校門口是美軍站崗,聽起來挺夠氣派的哈 , 是當時抗戰時的美軍指揮部 。聽了誰在這所學校就讀,你就不會奇怪為什麽這麽有排場了。她們班有當時國民黨的財政部長的女兒,大軍伐楊森的孫子, 師長範紹增 ( 範哈兒 ) 的女兒,陪都重慶市市長的女兒。陳衝的父親 ( 陳欣融 ) 也在同一個學校。

當時外公和陳衝的爺爺是好朋友和同事,在外公八十多歲時,陳衝的爺爺還來外公家看他。當時我正好放假住在外公家,之記得陳 爺爺 是個和藹可親的老爺爺,他叫陳文鏡,這是後來外公去世時從陳爺爺發來的唁電上知道的。記得陳爺爺還問起" Henry 和 Helen 現在怎樣?" 外公把我指指說:"這個小丫頭就是 Helen 的小女兒"。

正因為外公對他的學校非常自豪,他也把我媽媽送進了同一所學校,隻是那已經是解放後了,美國人都走了 , 學校也改名為湖南醫學院 ( 現在的湖南醫科大學 ) 。 1957 年媽媽讀完五年大學後畢業取得了醫學學士學位(當時已經沒有博士班了), 分配回重慶 , 便 開始了她四十一年的婦產科大夫的職業生涯 , 直到 1998 年她退休。

雖然媽媽出身於富貴之家 , 但她從來沒有那些嬌生慣養的壞習慣 。

在我的記憶中,媽媽經常上夜班,有時沒上夜班時也會有人來叫她去醫院處理下級醫生不能解決的醫學臨床難題,她從來沒有怨言,因為她們在醫學院學到的是"全心全意為人們服務"和白求恩"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無私奉獻精神。從小到大我親眼見到無數的康服病人對她表示衷心的感激之情,她從未接收過病人的禮物,雖然在那個年代病人還不會送紅包,但送點水果或禮物的風氣已經有了。但 都被 她婉言謝絕了。

我最佩服媽媽的是她能把事業和家庭都兼顧,我和姐姐小時候基本上是我媽媽一手帶大,因為我爸爸那時因為工作需要,經常要工作到很晚,雖然都是些無聊的政治學習,但做為領導,他不得不參加。媽媽除了繁忙的醫務工作(有時候一個大手術就要站好幾個小時) 和像家常便飯一樣的夜班 ,還要做家務和輔導我們的學習,真不容易,我有時問媽媽那些日子是怎樣熬過來的,她的回答是人年輕時,什麽都容易。

等我們都大了 , 媽媽也快退休了 , 她一直工作到六十五歲才退下她鍾愛的醫務事業 , 那時她已經是主任醫師了 ( 相當於正教授級 ) 。

爸爸去世 (2000) 年後不久媽媽就來到加拿大安度晚年,不過她每年都會回中國一次,呆上三到六個月不等,明年是她大學畢業五十周年,昨天她的同學還從國內打電話叫她去參加她們班的最後一次聚合,有不少同學已經不在了,有些還在的身體也不那麽好了。媽媽已經計劃好她明年的中國之行,和同學聚會,還有就是看奧運會!

說到奧運會我就一定要說說媽媽這個 超級 體育迷,她幾乎愛看所有的體育比賽,我愛看體育比賽的興趣也是她培養的。好多年前開始,每到世界杯 賽 時她就興奮異常,常常熬夜看球賽,我姐夫都自歎不入,來這裏後,我老公也比不過她看球賽的冉熱情。我帶她去看過好幾 次 NBA 的比賽,她很喜歡,特別是現場的氣氛。

媽媽在音樂 方 麵的造詣也蠻高,她會鋼琴,小提琴,口琴和手風琴。我記得我們小時候,媽媽總是盡量帶我和姐姐去看芭蕾舞和演唱會,我想我對音樂的愛好大多是我媽媽的基因產生的效果,因為我爸爸對音樂沒有那麽熱衷。不過等我長大以後,我又反過來影響她了,我向她介紹了很多我喜歡的搖滾樂隊,很多她都很喜歡,除了硬搖滾外,她稱硬搖滾為"抬石頭"。

她的舞跳 得 非常好,我在讀高中時是她教我跳的交誼舞。在這裏她認識了一大幫和她年紀相仿的老人家們,每周四上午就是她們聚會在一起跳舞的時候,有時候還有任務去表演,媽媽擔任了編舞, 安排服裝 , 配音樂和組織的任務。說起來好笑,我們家來的電話有超過50%是找她的,她有極強的社會活動能力,她還經常被邀請去參加一些醫療保健方麵的講座。 我感到欣慰的是她在這裏的老年生活這麽豐富多彩。. 但沒次回國後 , 她總要抱怨一下這裏的冷清 , 過一段時間後她很快又適應了 。

去年,我們帶媽媽去參觀了 白求恩的故鄉格雷文赫斯特鎮 (Gravenhurst) 。 那是媽媽一直想去的一個地方,離我們這裏就不到 3 個小時的車程。

僅有 2.6 萬人口的小鎮幹淨整齊。兩年前落成的白求恩銅像屹立在小鎮中心的劇院廣場,白求恩身著八路軍軍服,右手執聽診器,腳穿草鞋,雙目炯炯有神,右腿有力地邁向前方。

白求恩故居位於小鎮的約翰街上。這是一幢木結構的灰白色小樓,四周有整齊的草坪和高大的綠樹,環境優美寧靜。1970年中加建交後,兩國往來日益增多,白求恩成了中加人民友誼的象征。1972年,加拿大政府宣布,白求恩是一位 “ 具有曆史意義的加拿大人 ” 。1976年3月,加政府決定買下這幢小樓,委托國家公園委員會籌備白求恩紀念館。為了把這所住宅盡量恢複到1890年白求恩出生時的原樣,籌備人員四處走訪有關人士,查閱了大量資料,最後把房子裏的現代化設備統統拆除,電燈換成了油燈,暖氣換成了烤爐,牆壁顏色恢複了原先的乳黃色,家具等也按當時的式樣複製。經過精心籌備,1976年8月30日,白求恩紀念館正式對外開放。

紀念館內有專門介紹白求恩生平事跡的錄像,其中不少鏡頭非常珍貴,如白求恩救治八路軍傷病員和八路軍戰士向白求恩遺體告別的場麵等。紀念館二樓有白求恩生平展,主要是圖片和文字介紹。展覽分13個部分:戰爭命運、個人轉折、探索新領域、反法西斯立場、西班牙搶救生命、中國緊急需要、前線醫療隊和一位戰友的遺產等。這些文字和照片展示了一位偉大國際主義戰士的光輝曆程 。

說來挺好笑,那天是我老公開車去的, 我們決定對他這個加拿大人進行一次共產國際的教育 , 老公聽完介紹說從白求恩的家庭背景來看,他的無私的奉獻精神完全可以得到解釋。那天去看白大夫出生地的人除我老公外全是中國人。有一個遺憾是他們的解說是英文的,應該改為中英文一起就好了,或者幹脆改為中文,因為99 . 9999%去參觀的人都是中國人。

不知不覺說了這麽多 , 真的說起我媽媽來我的話甲子就關不上了 , 因為她太與特別了 , 我想每個人都愛自己的媽媽 , 我覺得我是那麽幸運有這樣一個有愛心 , 無私 , 有幽默感和豐富內涵的媽媽 , 祝媽媽身體健康 , 在異國他鄉享受精彩的夕陽紅 。

文: CG333 版權所有( Copyright ),未經許可,請勿轉用。
歡迎留言!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