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紹昆回憶116師的雲山之戰

陳紹昆回憶116師的雲山之戰


作者：陳紹昆


[陳紹昆，江蘇省宿遷縣人，1921年出生。1939年才參加八路軍。解放戰爭
時期，陳紹昆曆任東北野戰軍2縱5師15團政委、39軍116師348團政委、
東野2縱5師15團政委。。1950年入朝作戰，任誌願軍116師政治部副主任、
主任、117師副政委、115師政委，獲朝鮮二級國旗勳章、二級自由獨立勳章。
回國後，任總政治部組織部副部長、青年部副部長、39軍政治部主任、副政
委、政委、沈陽軍區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1970年6月，陳紹昆調任冶金工
業部革命委員會主任，1975年1月，出任冶金工業部部長，1977年卸任，
未再擔任領導職務。1964年晉升少將，獲二級獨立自由勳章、二級解放勳章。

雲山之戰時候，陳將軍年不到三十就已經是團級幹部，比大部分米軍連長
還年青。]


當朝鮮戰爭過去50多年、我們這些親曆者已經老了，不少人都已辭世時，
我還常常在想：當年我們究竟靠什麽打敗了具有很大優勢的米軍？這其中
可能有很多條原因，但最基本一條是我們誌願軍幹部戰士的精神麵貌、
精神力量。沒有這一條是打不贏這場戰爭的。1950年10月21日，我作
為師政治部主任隨部隊跨過鴨綠江進入朝鮮。就在我們入朝四五天以後，
誌司命我們軍由泰州附近開進至東北方向的雲山，先阻擊住敵人的進攻，
然後圍殲這裏的敵人，即韓軍第1師的兩個團。雲山是個類似於我國縣轄
下的小鎮，有三灘川等河流經過。軍部要求我們師居中擔任主攻，另兩個
師從兩翼逼近雲山。其間，我們部隊不斷地與敵軍發生碰撞，打退敵人的
進攻。這些敵人大都是南朝鮮偽軍。


一天，師政委石瑛把我叫去說：“現在部隊的糧食供給很困難，有的部隊
快斷糧了。我和汪洋師長考慮了一下，你抓一下糧食問題，不然會影響部
隊行動的。”

我當然也知道部隊糧食困難的情況。在朝鮮，美機像蝗蟲一樣白天晚上
地轟炸，這給部隊的糧食供給造成很大困難。再加上朝鮮北部多山，道
路狀況很差，部隊又經常轉移，我們自己的車輛也難以拉運各種物資。
沒有別的辦法，部隊隻能就地籌糧。

我組織研究了就地籌糧問題，從部隊中抽調一些戰士到各處去籌糧。那
時，朝鮮北部的山區本來居民就少，又很窮。我們連豬都沒見過，隻偶
爾見過幾頭耕地的黃牛。

但是朝鮮的老百姓還是支持我們的，家裏沒有別的，就把沒脫粒的苞穀
棒子賣給我們。部隊就用小火煮苞穀，煮得硬邦邦的苞穀粒子開花了，
爛了，就拿它當飯吃。我們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展開雲山殲敵作戰的。


11月1日下午，師指揮所裏分外忙碌。軍指揮部已經確定晚7時30分對
雲山之敵發起總攻擊。汪洋師長和石瑛政委都去了觀察所。他們發現當
麵之敵的行動有異常，不停地進進出出，好像在撤退。


當時，我們不知道這是美第1騎兵師第8團和南朝鮮軍第1師第12團在
換防，隻當是敵人準備逃跑。師裏報告了軍裏，建議提前發起攻擊。吳
信泉軍長批準了，把攻擊時間定在了下午5點鍾。為慎重起見，汪洋師
長直接掌握擔任主攻的部隊，張峰副師長負責左翼迂回的部隊，其他
幾位師領導也各有分工。我一看，也要求下部隊。政委告訴我，是他留
我在指揮所的，先不要下去。


激烈的戰鬥進行了沒多久，前方就傳來了消息：打的都是米國軍隊，不
是南朝鮮軍隊，部隊番號是第1騎兵師第8團，火力很強。我們在指揮所
裏一碰頭，一麵向上報告，一麵要求堅決消滅敵人。這樣，我誌願軍和
米軍第1騎兵師——這兩支正規軍的碰撞就在朝鮮北部山區的小鎮雲山
發生了。


這是一場對交戰雙方均為不期而遇的激烈戰鬥。我們按照解放戰爭時
打國民黨軍隊很有效的那套戰法，主攻和迂回部隊同時展開4個營：正
麵突擊，側翼迂回，夜戰近戰。

擔任主攻的團沿三灘川西岸向雲山城進攻，遇到的都是米軍，火力很
強，一度受阻。經過及時調整兵力火器，主攻團於晚上11點多鍾打進
了雲山城。近戰夜戰也發揮了作用。在民房交錯的街區，雙方的戰線有
點亂，但是越亂對我們越有利。


就在主攻團一路攻堅的時候，指揮所命令擔任預備隊的團派出2營，沿
兩個攻擊團的結合部插向雲山。實際上，2營真正插進去的就是一個連
——4連。就這麽個百八十人的連隊進了雲山，像大鬧天宮一樣，首先搗
毀了敵人的炮兵陣地，接著又順著電話線摸進了美第8騎兵團3營營部，
一陣手榴彈將其搗毀，又配合主攻團，將敵人的陣線搞亂。

米軍的M4坦克像一座房子那樣高，橫衝直撞，瘋狂射擊。4連戰士趙子
林用一根爆破筒插在它的要害處，將其炸毀，堵住了後麵十幾輛軍車的
退路。


河西岸進攻雲山的部隊打得很好，河東岸擔任迂回的團打得同樣壯觀。該
團一開始遇上了韓國軍的第15團，經激烈戰鬥突破敵陣地後，大膽穿插，
在三灘川河邊上繳獲了米軍的4架輕型飛機。這4架飛機是拉著新聞記者
專程從東京飛來為米軍鼓勁打氣的，第一天到了雲山，第二天就成了我軍
的戰利品。這也是誌願軍部隊在朝鮮戰場唯一一次繳獲4架敵機。


夜裏2點多種，我軍另一個團分多路插到了雲山之敵南撤必經的公路一帶，
就見眼前一片白晃晃的大燈，敵人的坦克掩護長長的軍車隊倉皇地向南撤
退。這時我們都是小部隊，有的是一個連，有的是一個排或一個班，主動
作戰。在朝鮮那種崎嶇的山路上，我們把前麵的坦克一炸，後麵的車輛就
跑不動了。乘車的米軍紛紛跳車潰逃。這個團的9連在雲山南5公裏處截
住了米軍一個大車隊。這個車隊有坦克、榴彈炮、卡車，還有300多個敵
人。9連在其他部隊的配合下勇猛出擊，三下兩下就把敵人打癱瘓了。


米軍的第1騎兵師其實不是騎兵，而是保留了開國建師時的稱號。每個人
的臂章上有一個馬頭。這是一個元勳師，高度機械化的“王牌”部隊。在雲
山戰鬥中，其第8騎兵團被我軍殲滅大半，另一個團即第5騎兵團也受到
了沉重打擊。10多年以後，曾任侵朝米軍總司令的李奇微在其回憶錄裏
稱：“第8騎兵團在雲山總共損失一半以上的建製兵力和很大一部分裝備
。”按照米軍的戰時編製，一個團編有包括坦克在內的4000多人，還不
算加強分隊。在這場戰鬥中我們還繳獲了數以百計的汽車，數以十計的
榴彈炮、坦克。最令戰士們高興的是繳獲了大量的食品，夠全師部隊吃
一兩個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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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國是萬惡之源, 買辦是亡國之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