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於錯誤的年代（12）

2004年12月29日星期三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妹妹練琴的聲音在大廳裏回響著，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投射出的軌跡上，空氣裏的微塵好像也隨著琴聲在跳舞。

 

我睜著眼睛看著灰塵的舞蹈，腦子裏麵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起來了。直到劉妗打來的電話把我從這種狀況驚醒。

 

“喂”我的聲音嘶啞，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還有心情嚇人？”劉妗看來也被嚇著了“昨天林潔走了你怎麽不去追啊？她在我家哭了一整夜，剛剛才走呢！”

 

“哦…”我想起來了昨晚的事情，心裏有一點後悔。

 

“也怪我昨天非讓你喝酒…”劉妗的聲音有一點抱歉“不過我幫你解釋原因了，後續工作就看你的了啊！”

 

掛上電話的我無力的又倒在了床上，妹妹練琴的聲音依然在空曠的大廳回響著，顯得房子更加安靜了。也許我應該去找找她吧，我在心裏想著，可是又有一點猶豫。頭痛的好象要炸開了，昏昏沉沉的我又進入了夢鄉。

 

半睡半醒間，好像聽到有人進來，和妹妹小聲說了幾句話後，細細簌簌的腳步聲一直走到了我的床邊。我半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了林潔紅腫的雙眼。

 

“你的眼睛腫了…”我忍不住笑起來，卻牽得頭痛更加厲害了。

 

“下回看你還敢喝酒！”她也忍不住笑起來。她站起來給我倒了一杯水，然後遞給我。隨著她的動作，那些空氣中的微塵也更加快速的圍著她舞動起來。

 

把水遞給我後，她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手輕輕的揉搓著腕上係著的穗子，眼睛一直看著我。

 

“看著我幹嗎？”我也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喝了幾口水後，喉嚨總算舒服了點。

 

“我聽劉妗說過了。”她接過我喝光了的杯子，又倒了一杯放在床頭。“她告訴我你為什麽一定要喝那碗酒…”

 

我沉默無語。

 

“其實也不是很遠的，寒暑假都可以回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了，這時候妹妹又開始練琴了…是Richard Clayderman的《水邊的阿蒂麗娜》，這段時間妹妹老愛彈這首曲子。

 

悠揚的鋼琴曲讓我的思緒潮水般地湧動起來，是啊，為什麽我老想著失去她，而不是想著如何挽留她呢。我想拉住林潔的手，她很乖巧的坐到我的床沿，伸出右手讓我牽住。她的手那麽的細膩而小巧，在我的手掌裏隻有那麽柔柔弱弱的一團，好像可以整個的被握住一樣。我昨天居然那麽用力的扳了她的手，想到這裏我就心痛的好像要裂開來。

 

我將她的手拉向我的胸前，她自然而然的向前探下身體。她的頭發垂瀉下來，落在我的頸邊耳邊，帶來酥癢的觸感，讓我能聞到她發際的檸檬香味。她用左手輕輕按著我的胸口，伏下來的身體擋住了照射下來的陽光，讓我的臉有了一點點清涼的感覺。可是很快的，我就能感覺到她越來越靠近的臉上透過來的熱度, 這種熱度好像能傳染一樣，讓我的臉也忍不住發起燒來。耳邊的《水邊的阿蒂麗娜》那悠揚的鋼琴聲似乎一下子變慢了，輕輕的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讓我如在夢境。唇上那輕柔，濕嫩的觸感似乎根本就不是實物，而是一種幻覺。那一刹那，我好像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也隻覺的自己根本就不再需要心跳和呼吸，隻要林潔柔軟的身體能像這樣一直輕輕的靠在我的胸前，那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初吻，這是我的第一次，當然，也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