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進碑穀已是下午5點多,離日落還有一個多小時。根據前次的經驗,我們不用踩點,也不用再雇用當地的印地安人做向導,判斷好日落的方向後,我們選了幾個要去的地方。此時的雲有些厚,西下的太陽偶爾能從雲縫中露出半個臉,將一抹亮光照在挺立的山碑上。這正是拍攝的最佳時機!趕緊停車,開包,取出相機,架好三腳架,選光圈,對焦距,屏住呼吸,卡喳,卡喳。。。
手套山要算是碑穀最著名最據代表性的山碑了。兩座突起的平頂山頭旁,各自有一個分出的石柱,一眼望去,象是帶著連指手套的左手和右手,那兩根石柱則恰好是兩個拇指。寶貴的日落時刻我們自然是留給了她們。西邊的雲有點厚,擋住了慢慢落下的太陽,此刻的手套山顯現出另一種媚力。這裏沒有什麽遊客,紅色的沙丘上我們三人各自一方,努力尋找最佳的角度和自己的感覺,並把這情景交融的印象,悄然地記錄在自己的小小膠片之上。
手套山邊就有露營的地方。我們到了那兒已經很晚了。營地有一個足球場大,除了幾條木桌木凳,空無一人。今天恰好是十五,一盤滿月高高掛在天上,照著這手套山發出幽幽的光。我們借著月色點燃爐子,煮了一鍋泡麵,打開幾個罐頭,匆匆吃下。想必是大家都累了,三個人誰都不願再搭那帳篷,好在這裏十分暖和,氣溫與昨天在大峽穀比可是有天壤之別,於是各自找個地方,就地攤開睡袋躺下。
四周是一片寂靜,微風輕輕掃拂著臉頰,好似一首優揚的催眠曲。我腦子裏還想著白天的趣事,想著日出和日落的美景,想著車裏的三張寶貴的通行證,想著明天要去的“石浪”,想著,想著。
那正是:月光被,紅沙床;手套山邊入夢鄉。。。。。。
第二天清晨,初夏的太陽正好從手套山的背後升起,光芒四射,手套山此時變成一個剪影,亭亭玉立在這茫茫荒漠中。這又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早晨,又是一陣緊張忙碌的拍攝。碑穀總是那麽迷人,讓人戀戀不舍。
我們不敢在此久留,要盡快回到帕瑞亞山穀。又是一路飛奔,當我們到達去“石浪”的停車場,已是上午10點多。抓緊時間吃了些東西,我們各自背上相機包,裝上兩瓶水,扛上三腳架,帶好那來之不易的三張通行證,開始向“石浪”進發。
今天是個大晴天,湛藍的天上零星地飄蕩著幾小朵白雲,耀眼的陽光毫無遮掩地照在紅色的土地上,山穀四周是一片幹枯荒涼,隻有少許幾叢低矮的灌木星星散散地點綴其中。一條羊腸小道彎彎曲曲看不清通向何方,上麵還有一些腳印依稀可辨,稍微給這片不毛之地添上了一點人氣。
按照凱西給出的大概路線,去“石浪”單程約3英裏(5公裏),步行需要走兩個多小時。頭頂上的太陽火辣辣的,我們沿著羊腸小道剛走了半個多小時,就嚐到了它的厲害,隻覺得露在外麵的皮膚被曬得又疼又癢,地上的冒出的熱氣也灼灼烤人。不久,迎麵又碰上那帥氣的金發小夥子戴衛和他的女伴,知道他們一大早趁著天不太熱就出來了,看完了“石浪”,現在正往回走。抬頭看看這似火的轎陽,想想這倒真是個明智的選擇。
和金發小夥子再次確認了路線,我們繼續往前走。一會兒就到了羊腸小道的盡頭。橫在眼前的是一個大山坡,紅色的沙石早已被太陽曬得滾燙,我們順著山坡四肢並用地往上爬,熱流沿著手和腳傳遍全身。好象是出了很多汗,但又立刻被這熱流烘幹,沉重的攝影包和那碳素的GITZO三腳架這會兒都成了負擔。接下來要找的地標是兩個紅色的小山丘,被凱西稱作“雙峰”的,遠遠地立在高處。我們大口得喘著粗氣,繼續往上爬。
好容易到了那兩個紅色的小山丘旁,我已是大汗淋瀝了。嘴裏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腦袋熱的象要爆炸似的。再往四周看去,怎麽更遠的地方還有好幾處象是“雙峰”的紅色的小山丘,卻單單找不到我們的下一個路標:一個帶有黑色石縫的山脊。心中充滿了疑慮和焦急,我們看了指南針,還是決定繼續往南走。
太陽此時高高掛在頭頂,地表的溫度達也幾乎到了最高。放眼望去,一個個桔紅色的山丘,好象是被點燃的一個個火炬。我們又走了一個多小時,到過了三處狀似“雙峰”的地方,仍然沒有看到那帶有黑色石縫的山脊。又爬過一道山梁,原先作為帶路的我落到了最後,大口喘著氣,不久前作過手術的膝關節也開始隱隱作痛。性急的C獨自往一個山頭上爬;而S手裏拿著指南針卻朝另一個方向走,我再也走不動了,更沒力氣去和他們倆爭論,心也跳得砰砰的,兩腳一軟,一屁股坐在了一塊石頭上。
時間已是下午2點多,我們三個已經在這烤人的地獄之火中步行了三個多小時,疲憊不堪,幹渴難忍。帶來的水隻剩下半瓶了,卻仍然不見那“石浪”的蹤影。四周一片寂靜,隻聽見自己的喘息;四周一片荒蕪,看不到一個人影。
滿眼是紅熱的沙石,滿眼是燃燒的火炬。。。。。。我們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