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遠地自偏

以前的工作相當清閑，每天真正專注於工作大概隻需四個小時左右。因為辦公樓是開放式方格結構，即便空閑，也不方便隨意做自己的事情。後來我很有創意地想出一個辦法，我準備了一本小本子，上麵或是記有七律步韻的五個韻腳，或記下一段詞譜，上班時一得閑，我便悄悄取出本子構思起來，身邊的同事是不可能探析到我的頭腦裏在思索些什麽的。那時候的生活，想來當得上“心遠地自偏”了。

現在的工作與過去完全不同，每天工作時間需要百分之百的專注，分秒必爭，最緊張的時候一個下午連喝口茶的工夫也沒有，下班的時候常常筋疲力盡。今年來就幾乎一直是這樣的工作節奏。開始時我還堅持最後的底線，就是基本上晚上和周末不加班，偶爾加班則不超過一二個小時。但從月初起，這個底線還是被打破了。今天是周六，下午去購物，晚飯後就開始在燈下看資料。

同事中有個業餘愛好做投資的，他說現在的工作在強度與精度上的要求，讓他在投資上無法再激發靈感。如果說做投資需要靈感，那麽詩詞就更需要靈感了。我近來作品很少，偶爾回思一下，也是一無所感。即便是習作，至少要有創作的動力，而我身上僅存的一些活力似乎都已枯竭於繁重的工作上了。

然而即便在目前的處境下，我也自有應對。雖然無力創作，但我現在大量閱讀。似乎閱讀及閱讀所引發的思考，是我紓解工作壓力的最好的辦法，也是生活中最大的享受和愉悅，亦是精神上最後的砥柱與庇護。近日來讀莊子，頗有心得，上班的時候，也會抽得哪怕幾秒鍾時間在IPHONE上瞥上數行，瞬間如荒漠之中得甘霖。雖身險泥沼，然誌在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