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姆，金錢，和距離

第一次讀毛姆的小說是在大學時，從教我們電動力學的年輕老師那裏借來的《月亮與六便士》，在我們幾個愛好文學的同學間傳閱。應該也是在那時看到或聽到的那句話：錢可以讓人和這個世界保持距離。但多年過去，已經記不得是否出自毛姆了。 

幾天前，老同學Z忽然出現在我的MSN上，最後一次和他聯係已是一年多前，去年秋天回國本來是要會會他的，但聯絡了二次，都愛理不理的樣子，也就作罷了，我知道他那時的生活是陷入了極度的困頓。那天他忽然問我，“你記得這樣一句話嗎？毛姆說：錢可以讓我和這個世界上的人隔離。”。我說我當然記得，但並不認同。和世界保持距離的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恐怕不是錢，而是心態。用軟件工程的術語來打個比方吧，我可以把社會看作一個OBJECT A，把自己看作OBJECT B，而自己和社會的往來便是通過若幹個INTERFACE，比如朋友，職場等的互動，把這樣的態度運用到生活中去，社會OBJECT A的任何變化，都不能夠觸及我自己OBJECT B，當然INTERFACE肯定不會永遠一成不變的，但那隻需偶爾的一點微調即可。

毛姆和叔本華好像都是從父輩那裏繼承了財富，就是說他們不用靠自己在社會上的努力已然擁有了金錢，自然可以按著心意以此來和世界保持或者不保持距離。如果我們聽信這句話的表麵意思，為著和世界保持距離而前赴後繼地追求成功和財富，在我看來，隻是舍本取末，飲鴆止渴而已。很多年前，我讀研究生時的一個師兄，在畢業後去深圳之前，也說過同樣的話：我要去掙錢，好和世事的紛擾隔開。我當時無語，但心中暗想，為著“隔開”，你要花費多少多久的“深陷”，那樣的“深陷”又會在你的生命中刻下怎樣的痕跡？多年後即便財富已經足夠，你還能夠記得當年的初衷嗎？那真的值得，真能成功嗎？

我和Z談了我的看法，但感覺上他早已深陷泥沼、欲罷不能了。Z說他不喜歡與人交往，群居終日，言不及義。是啊，言不以義，我和Z又何嚐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