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田野(秋●上山砍柴)(圖)

秋

上山砍柴

當時農村無煤氣，大部份煮飯燒水用的燃料都是農作物的莖杆，如小麥杆、稻草杆與棉花杆等。除了棉花杆與小麥杆火苗旺點外，占大部份用量的稻草杆灰多苗弱極易熄火，需用吹火筒一下一下使勁往灶膛裏吹。如技術不好往往火未燃，臉卻早弄得象個包公了。而且稻草還有其它用途，如鋪墊豬圈欄等，所以每戶人家燃料往往不夠，需有其它來源。

曾在馬路邊撿過甘蔗皮，去鬆樹林中扒鬆針當柴燒，但這往往是車水杯薪，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好在各村都會分到一二座山，每年秋天農閑時可上山砍柴，以解燒料不足之窘境。我村分到的山在十幾公裏外，至於為什麽在那麽老遠的地方會分得一座山，這是許久以前的事，也搞不清了。

上山砍柴可是件大事，前一天就開始磨刀備車，準備好幹糧，早早睡覺，半夜起床，就著星光，向十幾公裏外的柴山進發。

我跟在大人後麵，睡眼朦朧中常常要緊趕幾步才不會落下。一路寂靜經過的村莊都還在睡夢中，隻聽到走路聲、車輪與地摩擦的“沙沙”聲，還有水在水壺裏的“晃當”聲，遠處也偶爾傳來一二聲狗的吠叫。

到達山腳天剛亮，劃好山界就開始砍柴。由於年年砍，所謂的柴，就是半人來高的雜樹與野草。山上也有許多高大的鬆樹，那是留著養山用的決不能砍，最多也就是修理下幾枝枯老的鬆枝。草叢裏，偶爾會奔出一二隻野山兔慌慌張張地跑遠。幾隻鬆鼠，靈巧地從這樹跳到那樹，在遠處樹丫上停下來，向我們好奇又警惕地探望。山坳上空，有幾隻山鷹在盤旋，直直伸張開的翅膀在空中一動也不動，旋著一個一個圈。盤旋好久，然後輕微振動下翅膀，又可盤旋很久。清涼的山風吹過，傳來遠處不知名鳥兒的“嘰啾” 聲。

最引人注目的是山上的小野果，紅豔欲滴，在山風中搖晃。摘下來吃一個，肉少核大，甜中帶生澀，好看，但似不怎麽好吃。野果中，似乎也有相思紅豆。

柴一直從山腳往上砍，砍到山嶺，己近黃昏。當時秋已深，天高氣爽，如洗的藍天飄著幾朵白雲，遠處的丘丘田畝，狀如棋盤，一座座村莊散落其間，一條條溪河如銀色長鏈，在已不熾熱的太陽底下閃著熠熠白光。

到達山嶺柴己砍完了，把柴縛成捆，背下山，裝上車，天色也已晚，跟在大人後麵回返。回頭望一眼剛才佇立的山嶺，見那幾顆青鬆上正映著一抹金紅色夕陽。

到達村莊時，天己黑了許久了，家家戶戶開門奔出人來，幫忙鬆繩卸貨。我胡亂吃了幾口晚飯，拖著酸痛的腳撲上床，不一會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