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民夢園
閑雲任漂浮，神魂係故土；此生似無鄉，心安即歸處。
錦溪淺賞——歸國散記之三
趁歸國之便，六月初，偕妻由深圳隨團遊華東。其中覽點之
一，是位於上海與蘇州之間、距周莊僅
溪。
原以為不入江南六大名鎮之列的小鎮，有何看頭。孰料錦溪
曆史久遠，成名已越兩千載，世稱“蘇南四顆明珠之一”。相傳
南宋於臨安建都之後，深得孝宗帝寵愛的陳妃，特別鍾情錦溪風
物，她香消玉損之後便水葬於斯。如今，開闊的五保湖彈丸孤島
上，依然寂寞地躺著陳妃水塚。
錦溪最引人處其實就在眼前這煙波浩淼的五保湖，碧波上漁
舟輕泛，湖岸邊排列一道古色古香的長廊，其間夾建高高一座十
眼長橋，橋兩端和正中各別立著巧小亭子，構建甚為別致。映著
綠水蕩樣的清波，湖畔的廊、橋、亭更顯得清儁娟秀；透過廊橋
放眼，湖光水色尤見渺淼空闊。長廊外廂，翠柳拂岸；內側，綠
荷滿塘。江南風色煞是怡目悅懷。想來如此美景麗色，該可溫慰
千載孤守的陳妃芳心了吧？而憑吊者隔湖望向陳妃魂塚，不免興
幾許蕭森荒冷之感。
據導遊說，錦溪大小湖泊16個，河道近300條。真是湖蕩密
布、水巷縱橫，故而“咫尺往來，皆須舟楫”。人道是：身臨
錦溪不乘船，難於體會澤國水鄉的神韻。我夫婦倆自然隨著團友
們，由紅門黃牆的蓮池禪院泊處，分搭幾艘小艇子，去感受江南
小橋流水人家的詩情畫境了。
身著藍印花布的船娘先是把艇兒搖向五保湖，款款地繞著陳
妃墓轉一圈，再徐徐蕩向貫穿全鎮的悠悠水巷。窄窄河道蜿蜒於
枕河而築的白牆黛瓦民居之間，河麵水氣氤氳，小舟穿過座座布
滿蒼苔曆盡時歲滄桑的石拱橋，迎來擺布兩岸的河埠、騎樓、廊
坊、綠樹、垂柳以及隨風輕飄的酒望。廊棚下幾位茶客竹幾旁品
茗聊天，神態悠閑自在；河邊石階上蹲著一位老嫗，慢條斯理洗
著竹簍……，在在那般幽謐、祥和、古樸、清醇，了無市廛塵俗
的紛擾擁雜，奄忽間讓人心魂墜入千年古夢裏。
沈從文先生曾喻錦溪猶如“睡夢中的少女”，足見錦溪的嫻
靜、清純、溫婉、可人。時下江南諸多旅遊景區過分商業化，銅
臭四揚，致以破壞了古雅的原生態；而錦溪卻能獨保其自然古樸
寧靜的風韻，真乃難能可貴啊！難怪國畫大師劉海粟生前稱譽錦
溪為“江南之最”了。
遠自萬裏外的異邦，來到這深具故國古典美的江南水鎮，一
時遊興難收。可惜旅跡匆匆，僅隻勾留短短三幾小時，不能盡覽
錦溪“三十六座橋，七十二隻窯”的古鎮特色全貌，多少留下淺
嚐輒止的遺憾——這或便是參團旅遊弊端之一吧。
——自攝於錦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