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茶敘 ——回國散記之十一

                 同窗茶敘    
 

        家居深圳的、還有從香港來的幾位大學同班同學，於某酒

    樓與筆者夫婦品茗敘誼。這可是晚年樂趣橫生的美事，也是感

    慨良多的萍聚。

        一見麵，囊昔校園裏那一班男猴女妖，俏皮十足，瞎騰一

    番。此刻，各式社會麵具暫時摘了下來，你依然當年那個你，

    我仍然往日那個我。男女同學講話，倒比年輕時少了羞澀，

    多了坦然。不該說的，居然也大大方方沒遮攔破口而出，男女

    幾無忌諱，隻覺風趣；平輩間更無所謂“老而不尊”之嫌。瞄

    著阿甲胖腰身，瘦妹狡黠地笑道：瞧你，該凹的凹不下去。胖

    子即刻反唇相譏：小妹，須突的你卻突不起來。哈哈哈！阿乙

    居然順著語勢毫無顧忌自嘲：本人是該硬的卻……沒等他話音

    落地，噓聲四起。許是過來人，老臉皮厚，大夥隻樂得有的捧

    腹有的俯仰有的淚流。往深裏究，能笑對年華無奈的流逝，不

    也是一種豁達瀟灑？

        茶點陸續上桌，可口點心才將眾嘴一時堵住，喧囂讓汲汲

    嘖嘖的飲食聲所替代。

        不一會，話語又起，這一輪，一男生先發難，揭開當年班

    上某男暗戀某女的秘密。自然，報複者又將對方如何追女不成

    的笑料給爆出來。如此這般，韶華時代男女愛戀的隱私幾乎被

    相互揭秘解密。雖屬幾十年前舊事，時過境遷，聽起來竟依然

    具幾分新聞價值，人人聽得津津有味咧。在場的故事主角們，
 
    無論男女，一點不臉紅，仿佛說的是他人。如此輕鬆愉快的同

    窗茶敘，簡直使盛年再來，老同窗們又年輕了一回。所幸筆者

    與座上某女曾經的一段浪漫，無人提及，怕是因了內子不入同

    學之列，且依我身畔，大家為言不便吧。
  
        然而，自然法則豈可抗拒，任你嬉笑力挽青春，光陰卻不
 
    饒人。最終也最多的話題，還是移到老年飲食起居保健防病、

    延年益壽之類。都退休年歲了，好些作了祖父、祖母了，功名

    利祿之類何必再圖求；慮多血氣衰，欲寡精神爽嘛。大家相互

    關懷，推薦各式修身養性之法。

        提起班上最近剛作古的李同學以及英年早逝的前兩位，眾

    人不禁一陣噓唏。畢竟人生一世，草木一春。百年幾今日？美

    景良辰堪惜啊！末了，彼此互道珍重而別。

        別日容易會日難，山川悠遠路漫漫。下一次同窗聚會，又

    會是何處何夕呢？

[huai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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