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劉老板就帶著昨晚一車人又回到川菜館去,在那裏陸子建和小林母子吃了早飯,看著大家陀螺一般開始忙起來,劉老板說:“每天都這樣,討生活而已。”上午10點的飛機,和大家告別之後,8點半,劉老板又把他們送回了機場。
上了高速路,劉老板開車飛快。陸子建看到劉老板的車在最靠裏的車道上,一路超車,就問:“咱開這麽快,警察會不會管啊?”劉老板笑道:“你看到車前麵路上有個菱形的的標誌嗎?那是多載人的車可以在這個快速道上開的意思,這是規定,在美國,誰敢不按規定亂來?那就等著罰款吧。有時候不隻罰款,出了事兒,有可能還坐牢呢!”
這讓陸子建和小林都感到很新鮮。
機場很大,車龍有秩序地前移,終於等到了個空位,大家趕緊下車把行李拿下來,劉老板就要開車走了,陸子建和小林連忙向他再次道謝,劉老板說:“這算什麽,別說我和你小姑有親戚,就是不認識的,我一個月也得接機送機好幾回。這沒啥,都是中國人,初來乍到,給自家人一些方便。”這句換讓小林很感動,差點掉下淚來。
在機場找到了飛往要去的小城的飛機,上了飛機陸子建發現,這種小型飛機像隻鐵的大蜻蜓。看樣子美國的飛機運輸就是這樣,國與國之間用大型客機,國內一般是中型的,到了偏遠小城,就好像國內到農村常要坐拖拉機,都是很恰當的處理客流量的方法。
隻用了兩個小時,就飛到了目的地。小小的機場內彌漫著咖啡的香氣,這是一路上在機場都能聞到的。出口那裏有個翹首以盼的中國人,不用說,那就是小林的丈夫,還有他的兩個朋友。
小林的丈夫任國輝是位中等個子,長發,大眼,架著個眼鏡的白麵書生,衣著簡樸。從他上前抱住小林的兒子,並衝小林不斷地傻笑就可以看出他們之間的關係。另兩位男士,一個很瘦,一位很胖,是任國輝請來幫忙開車接人的。後來陸子建和小林才知道,他們兩位是大學城華人教會的,留學國外,肯幫忙的除了學生會,就是基督教會了。
幾個男人去拿行李,小林領著孩子站在一邊。忽然聽得丈夫喊她過去,原來機場說行李少了一件,丈夫讓她辨認是哪一件少了,小林也不好說,反正是四個大黑包中的一個。終於把所有的行李裝進了兩輛車內,於是往大學小城進發。
這個小城名字叫纖夫城,沿途看去,全是饅頭一樣起伏的小山丘,與中國不同的是到處是綠茵綿綿的青草地,樹木也多。因為是冬季,草木有些萎縮,因為這裏氣候濕暖,所以還能看出大片的綠色來。車上的人對中國現狀很感興趣,特別是小林丈夫的王姓瘦朋友,一個勁地問小林山東的情況,原來他妻子也是山東人,陸子建聽他的普通話很南方,身子骨也頗有南方氣質。之後才明白他已經七年沒回國了。
漸漸的,看到了路邊出現了一些玻璃的大棚室,老王說快到了,這些都是農學係的實驗室。果然,拐過幾道彎,又走了半程,又看到了一些房屋,小任對妻子說:“看見了嗎?那個樓就是咱們家。”小林連忙伸了頭看,直問:“哪個?哪個?”老王笑了,說:“不著急,這不到了嗎?”說話間停了車,原來麵前的兩個呈直角的兩排二層樓,大約每幢樓有二十幾戶,麵朝大路的就是,王先生也住在同一幢樓。隔著兩個門就是。後麵那輛拉行李的車也停過來,大家連忙把車裏的行李拿出來,幾個人拖了兩趟,才把所有的行李放進小任租的這套樓下的兩室一廳的單元房裏。兩天後,小林丟失的那件行李也從機場找回來了。
之後瘦王和胖張----另一輛車的主人都離開了。小任連忙做飯,他對陸子建說,已經給他租好了一個一室一廳的房子,在另一個住宅區,這些房子都隔的不遠,等明天陪他到校管理處拿鑰匙,已經替他交了押金。這一說,路子建連忙問多少錢,從兜裏掏出美元來,小任說:“不忙不忙,以後再給也是一樣的。”推讓了幾下,小任還是收下了五十美元的押金,陸子建剛覺得小任有些小氣,還沒來得及鄙視他,就聽小任又對陸子建說:“今晚在這裏住下,你剛來什麽也沒有,明天搬的時候就帶走那屋裏的床墊和桌子吧,反正也都是我撿來的,你別嫌棄。”陸子建到第二間臥室一看,嗬,是個挺新的雙人床墊,厚墩墩的,在國內也值五、六百元人民幣吧,一張舊電腦桌,還挺結實。一時非常高興,正愁要到哪裏買家具首先是床具呢,這下不用睡地板了,雖然沒有床架,但已經不錯了,連忙把自己的床單被子枕頭都拿出來鋪好。那邊小林和小任一起炒好了兩個菜,說:湊合著吃。於是大家隨便吃了飯。小林發現小小的衛生間髒乎乎的,不顧勞累又洗刷好衛生間,怕的是人家陸子建笑話。天黑後,大家就都睡了。 美國的大學不像中國的大學占用著大城市寶貴的土地,它們一般都建在城市外邊的小鎮上,不隻是年輕繁榮了小鎮,使得小鎮變成一座文化小城,更大的作用是讓所有的年青學子都能拒絕大城市的喧鬧,靜下心來完成學業。大學沒有圍牆,與城鎮連成一片。而且也不是小林的丈夫想當然地說沒有食堂,他隻是不願意多花錢買著吃,雖然廚藝很差幾乎天天下麵條,但還是以節省為主,這幾乎是所有中國人傳統的美德。對於陸子建來說,這美德是要有引號括住的。中國人就是小氣,到哪裏都一樣。結了婚,特別是有了小孩的中國人,大都小氣的可憎。如同這房間薄薄的隔牆,不可避免可以聽到不想聽到和想象到的東西。陸子建長籲一口氣,終於,落腳美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