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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略記6
回美的旅程再記錄一下。
去年十月初回國的時候恰恰發生了巴勒斯坦的蛤蟆廝匪徒屠殺了一千二百多以色列平民,並劫持了二百多人質的巨大悲劇。
恰恰在一個公眾微信上看到一段幾個蛤蟆廝正在虐殺一個以色列女性的視頻,很快就不能看了,但是給我留下一個驚悚恐怖到極致的畫麵,眼淚都落下來,恐怕這輩子也不能忘記了。我想大概看到的那個可能就是以色列從逮捕到的蛤蟆廝匪徒手機上發現的那一個多小時殘忍視頻中的一個畫麵,據說後來他們給那些到以色列勸和的各國要員和著名記者看了,很多人看不下去,出來有的哭成淚人,有的生理不適都吐了。後來奇人馬斯克也看了,本來他一直在網上反對以色列轟炸加沙,看了那個視頻後,他改變了自己的立場。
作為一個有感情和身體物理體驗的人類,馬上認定這個蛤蟆廝的組織已經完全屬於凶殘暴虐畜類的範圍,甚至畜類也比他們有慈悲。因為凶猛的野獸襲擊獵物時它們會一口咬住脖子,獵物死的很快,痛苦也就少一些。但是蛤蟆廝這樣的所謂人類,卻用人類發明的工具一點點虐殺著人類,就像美國那些恐怖影片裏電鋸殺人一樣,但他們是玩真的。
在濱海二哥家裏吃飯,看電視上中國新聞的報道則完全站在蛤蟆廝和所謂的巴勒斯坦正義組織一邊。我給二哥二嫂說了自己看到的視頻,當時已經發給二哥,但是他沒有看到。我就簡單敘述了一下自己看到的,二嫂當即有些哆嗦,低聲說,天哪,人怎麽能壞成這樣。
但是電視上,新聞播報員一直慷慨激昂地譴責著以色列的報複行動,完全不提蛤蟆廝恐怖組織首先做了違反人類的事情。
回程還是坐土耳其航空,還是在伊斯坦布爾轉機。漫長的等待後,在登機前兩個小時回到登機口,忽然看到這架飛往美國的飛機需要再次檢查每個人的行李和所有的隨身物品。隊伍排的很長,男人一隊,女人和孩子一隊。
明顯的,對我們亞洲人麵孔的乘客,檢查的就比較快,對那些大胡子的中東男人,檢查的就特別仔細。
原來那時候是所謂的穆斯林所有國家都在譴責以色列轟炸加沙,土耳其總統最嚴厲,首當其衝要斷絕和以色列的一切經濟往來。
那天在機場轉悠的時候,曾看到一層候機廳裏幾乎全部是穆斯林人,他們的特征明顯,他們的男人都是長袍長須,女人全部黑袍黑頭巾,他們的孩子也很活潑跑來跑去。他們基本都席地而坐,有的好像還在輕聲禱告。
還想到這些人也需要坐飛機,在他們心裏是怎樣平衡絕對的現代化工具,和絕對服從的古老經文的交錯呢?
記得有一次在北京機場國際候機口,所有人都匆匆走著,忽然一個中東男人把身上的背包拿下來,就在人來人往的走道上,麵朝一個方向,跪下就開始禱告起來。後來看到介紹說他們每天有三次以上的禱告時間,要麵向耶路撒冷的方向。我想他們身上一定要有指南針,不然在巨大的建築空間裏,怎麽能找到確切的方向呢?
現在要和這些穆斯林一起乘坐一架飛機,飛往他們可能痛恨的美國去,當即心裏就有些忐忑了。甚至暗暗的向基督徒的上帝禱告了一下,希望我和大家都是平安的。
在飛往華盛頓DC的飛機上鄰座遇到兩個很和氣的國內北京的年輕人,他們是中石油搞科技的員工,說是轉機要去德克薩斯州。後來看到報道說中國一直在學習美國怎樣提取頁岩油的技術,大概這兩位就是了。
上帝給了我們平安,我們的飛機安全降落在華盛頓DC。
結果在這裏,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嚇。不是別人的恐怖行動,而是因為自己轉機時間極為緊張引起我的恐慌。
我要從華盛頓DC轉機到我們居住的小城,中間隻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按說如果順利應該還可以比較從容一些。沒想到飛機落地,大家一起坐像貨車一樣的擺渡車到候機室去,我一直看著手機的時間,擺渡車走了20多分鍾,而且人真是太多了,上下擺渡車又用了很長時間。到了候機大廳,烏壓壓的人群就開始排隊入關。我一看頭就大了,入關的人流蜿蜒曲折,如果到我入關恐怕兩個小時也不夠。這時候我果斷回頭,尋找到一位胸前掛著名字牌的看樣子是工作人員的穆斯林女孩,她很瘦小,裹著黑頭巾和黑袍子,隻有一張蒼白美麗靈動的小臉可以對話。我給她說了我的困惑,她問我有沒有綠卡,我說有,她馬上指著很遠處說你可以到那邊隊短的入關路線去。
她還要給我下載一個什麽機場的app,但是沒有成功,我趕緊謝了她往遠的另一邊入關口去。看樣子這邊奇長的入關隊伍可能不是美國公民和綠卡的海外旅客,大部分都是穆斯林人,是我沒有看清機場上麵的標誌吧。這邊的隊伍不算長,但是海關人員辦的也是很慢,我一看手機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了,我就問前麵十幾位老美,我的時間很急迫能不能讓我先入關?他們很通情理地同意了,我多次說謝謝,插隊到了海關窗口,一位亞裔的男性海關人員仔細看了我的證件和飛機票,打了指模,然後問我為什麽回中國,我說我母親去世了,他同情地點點頭,讓我入關。
我按著標牌指引一路奔跑卻差點出了機場,我又果斷回頭,不管如何先上了一個電梯,幸好遇到一個慢悠悠走著的機場工作人員,是位非裔中年女性, 我趕緊問她怎麽能到我的登機口。她一看我的機票然後拐兩個彎找到機場電視屏幕對照我的登機口號碼,說你快點去二樓的某檢查行李處,然後再根據標牌找你的登機口。她很好心一路引領我急匆匆奔赴到那個行李檢查處,我向她揮手告別。幸好檢查行李的旅客不多,他們也沒有開箱檢查我的行李,也幸虧我沒有托運的行李。我趕快按照路標牌拖著登機箱又一路狂奔,覺得時間怎麽那麽快,路怎麽那麽長,拐彎怎麽那麽多啊。終於遙遙看到了我的登機口號碼了,人們排隊正在登機,氣喘籲籲的我終於排到最後一位。登機後找到在機艙最後的座位,我的心落到原位。嗓子幹的像冒煙,但是眼裏卻悄悄流出淚水。
丈夫給我發信息問我登機了嗎?我到機場接你。我回複說,一個小時後到家,到家後我要好好哭一場。
不止是哭母親的去世,也是哭這次旅程的不容易。
從飛機的窗口看,天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已經晚上十點。如果沒趕上這趟飛機,在那麽大的機場,那麽陌生的地方,我恐怕找不到旅館可以度過這一夜,而且第二天還要再找飛機飛回我的小城,不知還有多少麻煩,慶幸自己的幾次果斷行動,同時也覺得自己雖然不幸容易犯糊塗走錯,但同時也很有幸依靠大家的幫忙和自己的不恥相求終於度過難關。
飛機緩緩離開停機坪,等飛到天空之後,身邊一對年輕白人夫妻或是男女朋友,女的趴在男人的腿上一直睡著,我當然還是睡不著。在小城的機場,長長的玻璃走廊那邊,丈夫接到我。
人的一生都是旅程,但是我已經不是年輕時候,我還是喜歡安寧的港灣可以棲息。
再見,我的祖國。
這是去年回國記錄的最後一篇。
感覺經常在文學城的新聞討論區遇見網友Wumiao,謝謝回國旅途寫實。
Sorry for the passing of your mot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