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國的圍困》
一、去國
新的世紀開始的時候,陸子建告別了嬌小能幹、在國家某部下屬的計算機公司任職的妻子小潔,遠赴大洋彼岸世界強國之最的美國,攻讀畜醫學。
小潔早已經給他打點好了一切。在祖國偉大的首都北京,在小潔分到的一室一廳的公寓樓裏,小兩口認認真真地做著最後的離別場景之一,之後是之二。
之一後的激情還剩餘了些,陸子建摟著小潔細瘦的脖子,小潔的頭枕在他的胳膊上,閉著眼睛,心裏想的很遠。忽然間,小潔說:“我告訴你陸子建,你要是敢在我不在那裏的時候和那些台灣女孩或日本女孩瞎搞,我就把你給拆了。”陸子建本來要迷迷糊糊地睡著了,聽她這麽說,激靈醒了,心裏雖然有些不耐煩,但還是用手象征性地摟緊了一下妻子,嘟囔了一句:“胡說些什麽啊,你,翻來覆去就這麽幾句話,有點新鮮的沒有?”小潔就輕打了他一拳,說:“我不在,誰知道你能作出什麽花樣來?”
原來小潔聽她同事講,在國外,中國男人頗受台灣、日本女性的青睞,因為中國大陸男人比較的不大男子主義,比起那個大和民族的男人,和那個李敖所說的台灣是大陸的男人認為最重要的零件的相似體的男人,對女人更尊重和愛護一些,所以小潔就認真地想著這個問題,從陸子建辦成了簽證就開始警告,一直到這最後一天。這樣的暢想讓陸子建頗為高興,一是小潔在乎自己,二是真的會有那種機會嗎?他眼前出現了桃色場景,經常和小潔的某些場景混合在一起。後來陸子建到了國外後才發現,基本上還是各個地方來的人會“人以群分”,中國人和那些不是一個地方來的背景相差很多,或沒有任何交集的人,幾乎是搭不上界的。
陸子建趕緊答應著到了美國就給小潔辦探親手續,讓她也盡快出國來。
這一夜小潔幾乎沒睡,而陸子建卻睡了個一塌糊塗。淩晨五點的時候,小潔推醒了他,說:“到點了。”於是陸子建一躍而起,快速地穿上了裏外全新的衣服,提起兩個大行李箱下了樓梯,小潔提了兩個小的行李包跟著下來。天還沒亮,一月的北京城依舊幹燥寒冷,窗外黑黢黢的,有幾粒寒星輕輕地衝著極少的路人眨眼睛,仿佛調皮的孩子想辦法要捉弄這些不知未來深淺的世人。小潔說:“車應該來了。”說完話,就看見路那邊有兩道光柱掃過來,像是車剛轉過彎來。是輛麵包車,這是小潔姑姑單位的車。小潔的姑姑在一個國家單位工作,姑父是某部的局長。
司機把行李裝進後車廂,又問:“那一家在哪裏?”小潔說就在前麵我們部的招待所住著。原來當初得到QSU大學的獎學金、又一次簽證過了之後,陸子建就在網上找美國這個大學的信息,看誰能幫他解決住宿和接機的問題,正好有個機械係的姓任的碩士生,說可以幫忙給他找房子並接機,但也請他在國內幫他妻子和一個四歲左右的兒子同機捎到美國來,因為他妻子幾乎不懂英語,弱婦幼雛,怕上錯了飛機,萬一飛到某個非洲國家也不一定。任的妻子在某省的省直機關工作,也剛第二次簽過美國簽證。他們趕緊聯係好買了同一架飛機的機票。
二人在國際互聯網上談好了互惠條件之後,這邊廂小潔和那位任碩士的妻子也隔空打了幾個逐漸熱絡的電話。那妻子還好心地告訴他們從丈夫那裏聽到的一些美國這邊的事情,比如要讓他們帶個炒菜鍋,甚至切菜刀和板子都要帶著,因為她聽丈夫說美國大學沒有公共食堂,在外麵買著吃絕對不行,每個公寓裏都有爐灶,所以隻能自己做著吃。而美國的東西很貴,貴到你什麽都不舍得買的地步。
後來待陸子建到美國後才發現,那位妻子說得沒錯,小潔買的那隻鍋也又漂亮又結實,可是那鍋子不能配這裏的爐灶,因為這裏是用平底的電子爐,而國內大都是用三隻腳的煤氣爐,所以這裏的鍋無論什麽樣都是平底的,但他從中國帶來的鍋,卻是個尖頂的,根本不能match。
到美國之後陸子建明白了,要match的東西還很多,豈是隻有那一隻鍋子和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