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靜夜心無塵,對花傾情恨有身。已知飛紅無悔意,手把枝頭數青春。聽風已見羽展翅,荊柯搖曳相握雲。明朝踏馬隨君去,來生相逢笑顏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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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辛曉的婆婆媽媽---回國記(下)
(2011-08-14 14:46:08)
下一個
那天辛曉帶著小兒子到市場買菜,路過一個水果攤,看見五顏六色的水果每種都飽滿新鮮如滴水一般,非常誘人,她準備買些回家。
正在挑選,小兒子忽然說要尿尿。這孩子回國上廁所成了大問題,也是國內的廁所都是大問題。從下飛機那天起,每次出門上廁所就成了辛曉頭疼的大事。美國各個商場都有衛生間,方便也潔淨,好點的商場衛生間還灑著香水,掛著裝飾畫。公園等地也都有廁所,當然也有髒一些的,但總可以上。回國在城市廁所需要交錢,大街上商店裏幾乎沒有廁所可用,不知道那些店家都在哪裏方便。坐動力火車,車廂內挺幹淨,座位上鋪著藍色座套,頭部和肘部還套著容易清洗的白布套,還有免費礦泉水。但是每個車廂離廁所不遠處總有一股揮之不盡的尿臊味,以後發現這種尿臊味在各個公共場所都有,好處是不需要指引牌聞味就知道廁所近在咫尺。
辛曉領兒子在市場找不到廁所,隻好帶他到市場背後的一個水溝處,讓他在那裏解決問題,小兒子在家可以不上廁所在下水道旁邊尿,但出門他就害羞,說不可以在公共場所做這樣的事,但他又尿急,辛曉不能讓他尿到褲子裏隻好依照中國國情教育他,因為她遠遠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也正在對著溝進行排泄工作。兒子看了隻好麵對現實。正在這時,辛曉看見一個人拿著一個礦泉水瓶子從溝裏灌了些水走了,辛曉很奇怪這水是絕對不能喝的。她帶兒子緊跟著那個人走進市場,想勸他不要喝這水,令人詫異的是她發現這個人就是她剛要在他那裏買水果的小攤販。還沒等她說話,更令她驚詫的事發生了,這個水果小販熟練地把那瓶從髒水溝裏灌的水灑到辛曉剛才要買的幾把鮮紅欲滴的荔枝上。
辛曉看的目瞪口呆,感到胃裏一陣犯惡心。她當然不會再回去買水果了,她也知道如果當麵揭穿那個小販,他不會承認,兩個人一定會打起來,於是無奈帶著兒子匆匆離開。
辛曉被昔日同學和朋友追著出來吃了幾頓飯。離開家鄉很多年,這些人的樣子和名字都讓辛曉感到有不小的陌生。他們都大大小小在家鄉擔任著官職或者民間頭銜,離婚率並不高。其中一位總是在說初三時一個男生給辛曉寫無名情書,結果辛曉害怕把那些情書交給班主任,正好班主任是一位25歲的年輕人剛談戀愛,他好奇就把全班男生都留下查對筆跡,終於把那個男生找了出來。
“辛曉,你當年害的我們這些男同學為你做教室裏練字兒,兩個小時不能回家,該不該罰你?這杯酒你不喝我們不罷休。”辛曉不能喝酒,一杯下去臉漲的通紅。好在那個寫情書的男生後來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如果今天他來,她也認不清了,將是多麽尷尬的局麵。
家鄉人在飯店請客的規矩還是大盤子大碗流水一樣地上,在桌子上層層疊疊摞的像小山一樣高,這樣才顯得富足,顯得請客人大方。但辛曉看著覺得很浪費,很誇張,很沒有必要。辛曉還陰暗地想象這些吃不完每個盤子僅動幾下筷子的菜肴們等他們走後店家會回鍋重新端給其他房間,說不定自己這一桌子的菜肴就是別的房間剩下的。
回國就是陪父母,辛曉哪裏也不願意去。回到父母身邊心情是安定恬適的。辛曉最擔心父親的身體倒是不好不壞地樣子,有時和家人感歎無論誰也抵不住大自然的規律。父母一無例外都老到模樣像幹縮在一起的核桃仁兒,仿佛全身都被時間留下自然幹涸的溝壑。要說起來辛曉的父母在這個小城裏算是高壽,辛曉最要好的發小兒張建紅,她父母在六十多歲的時候雙雙去世。辛曉的母親常常歎息說:“你李姨,多聰明幹淨的一個人兒,還有她家老張,兩口子掉的心眼子也讓你爸和我拾不迭的。你張叔六十剛過,什麽病不得,那麽精明的一個人兒,卻得個老年癡呆,屙屎拉尿一下子就不知道了。你李姨膠東人多愛幹淨,先前家裏收拾的連個灰星兒都看不見。見天伺候你張叔,家裏變的又髒又亂。沒兩年你張叔走了,先頭裏你李姨還有些抱怨伺候的難受,老頭兒一走她又受不了,想老頭,沒幾年也那麽走了。你說人這一輩子,怎麽說是個好?老夫老妻作伴到死就是個好。”說的辛曉心裏酸酸的。
張建紅也從市裏趕回來到家裏看她,帶來一些禮物給辛曉的爸媽。說起來辛曉在國內省城上班的時候還幫張建紅調動過工作。如今大家都有些矜持,但又在說話之間會回憶起過去的友情,都潮紅了眼睛。
一天母親提起辛曉的姐姐離婚的事情,在家裏咬牙切齒罵那個不懂人性的前大女婿:“在外麵搞了兩回女人,讓別人甩了就又回來央求你姐過下去。你姐姐心軟,為孩子就過吧,不行,還是那樣。為了和那個騷貨小女人好,逼著你姐姐離婚,剛離了,就讓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卷走了錢,這又回來托人給你姐姐說好話。咱們再也不上他的當了,他這是把你姐姐當抹布,光擦他做下的那些醃臢事兒。”母親說這話的時候,妹妹和辛曉的女兒,辛曉的大姐和她要上大學的女兒小青都在旁邊,一屋子女人都掉了眼淚。妹妹大聲罵道:“小青你給我記住了,將來你敢不孝敬你媽,還對你爸那麽關心,你就別回姥姥家來了。回你奶奶家給他說,不要再托人來說情丟這個臉了,離就離了,我們家現在算解放了,別想讓你媽媽再回去過舊社會!”大姐的女兒小青一臉的淚水,撅著嘴低著頭也看不清她的表情,隻是看見大滴的淚珠子掉下來。大姐一邊給她擦淚,一邊帶淚勉強笑著:“沒孩子啥事兒。”小青嘟囔著說:“我咋辦?一邊是親爸爸,一邊是親媽媽。”辛曉忍著氣兒慢慢地說:“親爸親媽是真的,也擋不住感情這事兒,你該怎麽做你繼續做。但是你也已經長大了,過幾年你也會結婚生孩子,那時候你就能明白你媽媽的付出,你媽媽先前過的那些苦日子。你這麽大也應該有是非觀了,誰好誰歹心裏要有杆秤,就是自己的親人,也得分出個道理來。為什麽以後你上大學隻要你媽媽負擔,你爸爸說他沒錢了,工資總還是發的吧,為什麽他啥也不管?你不是他親女兒?他以前有錢的時候給你過什麽好東西?還不都填巴了那個騷女人?”姐姐攔著說:“算了,算了,她這麽小懂得啥?我不給她出錢,她怎麽上大學?她爸爸沒錢了,你怎麽辦?還能耽誤孩子的前程?”
辛曉和妹妹異口同聲朝姐姐呸了一口,妹妹說:“大姐就是你這個囊性子,才讓那個王八蛋這麽欺負,幸虧離婚了,不然因為你咱這一家還得受那個王八蛋的拿捏!”辛曉攔住妹妹,她看到自己的女兒薇薇看小青姐姐哭了,也攥著她的手抹淚兒,她不想讓女兒看到這麽多不好的事兒。
正說著,大嫂推門進來,聽見大家的話音兒就說:“還提那個人幹啥?咱家沒這個人,那還是個人?不說他,你們姊妹三個誰出來幫我做中午飯去?”這一說辛曉姐姐和妹妹都站起來,辛曉也站起來要跟出去,母親拉住她。大嫂說:“辛曉你過會兒再來,那個紅燒雞還得你做,我們都做不好。”辛曉趕緊應著,又陪母親坐下說了幾句話。
母親給她使了個眼色,辛曉就從箱子裏拿出兩千元來遞給小青:“你要上大學了,你姥姥舅舅小姨都給你點錢,我也一樣給你,一是祝賀你考上大學了,二是算幫幫你媽媽。你是個懂事兒的孩子了,省著點花錢,多想想你媽媽的不容易。咱們都是親人,你應該和你媽媽更親。說話你媽媽就老了,這次回來我看她頭發都白了那麽多,心裏都說不出多、、、、、、”辛曉有些哽咽,就聽外甥女兒聲音跟蚊子音兒差不多:“謝謝你,姨。”伸手把錢接了過去。
到晚上,大姐的男友老錢到家裏來吃飯,小青的臉色就比前幾天緩和了不少。她看著自己媽媽臉色紅潤,也對老錢有了笑容。吃完飯老錢從兜裏掏出個新手機,遞給小青說:“這個手機功能不少,我也鬧不清,反正你要走了,多給你媽媽打電話。”小青不接,大姐推著她說:“你錢叔一點心意,拿著拿著。”小青低聲說了謝謝,接過手機就和薇薇一起研究去了,兩個女孩子那邊咕咕笑著像鴿子一樣。這邊大姐說:“我得上夜班去了,薇薇晚上和小青一塊上俺家去睡吧。”辛曉應著。看老錢熟練地把電動車推出去,姐姐坐到後麵,兩個人邊說邊笑出門遠去了。
辛曉對母親說:“這個老錢還行,是吧?”母親笑了:“他對你姐不孬,真心疼她,這都兩年了,你姐還沒答應和他結婚,他說等到死都行。”妹妹在屋裏刷了碗出來,擦著手說:“好是好,就是窮點。”嫂子在旁邊嗑瓜子笑著接話:“誰說人家窮?人家可姓錢呢。”
母親說:“都別亂說,錢多錢少的,窮啊富貴的,都不算啥,隻要他對你姐好,比啥都好。”
大家說:那是。
辛曉看著滿院子綠色,母親種的葫蘆爬滿了過道的水泥架子,翠綠滿目,大小葫蘆都像人參娃娃一樣毛茸茸飽滿地垂掛在綠葉之間。夕陽已經落下,餘輝宛然天際,雖然被那邊的樓房擋住了半邊,但仍然可見淡紅色的雲朵渲染層次。屋子那邊傳來父親的咳嗽聲,母親說:“我得給你爸吃藥去。”提了暖瓶慢慢走了。大嫂說:“那邊有兩個葫蘆該絞了,辛曉明天咱們包葫蘆餡兒的餃子吃。”
辛曉笑著說好。她輕輕歎口氣:這就是家,親人在的地方。你跑到天邊去,做的夢裏還是他們,還是這個地方,還是這些事兒。
老大偏心!就是偏心!!
哼~
那啥,淼兒,我蠻關心錢叔的,那錢叔到底怎麽樣啊跟那個大姐?
希望二人都有個好歸屬~自然是歸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