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靜夜心無塵,對花傾情恨有身。已知飛紅無悔意,手把枝頭數青春。聽風已見羽展翅,荊柯搖曳相握雲。明朝踏馬隨君去,來生相逢笑顏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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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林黛玉和北靜王 五十九、羽化、後記
(2011-08-02 17:19:13)
下一個
五十九、羽化
水溶看她手托玉帶,問道:“這個給我可好?”又道:“我隻想要這上麵的玉,將來你見著這個就知道是我,我能給你什麽呢?”自己正打量身上所有的,水溶卻攬過她道:“不要那些東西,隻要你這個人。”黛玉也不動,心裏傷痛他這樣不肯舍棄,便道:“王爺莫忘,還有來生。”水溶道:“今生未完,莫談來世。”忽然鬆開黛玉,往水邊跨了一步,手裏多了那把寶刀,朝那船上三人喊道:“若帶她去,先取我命。”黛玉未曾料到他如此這般,一時感念,竟不知說什麽。
一直未開腔的癩痢頭和尚嗬嗬大笑起來:“王爺果然還是衷情重愛,不肯舍得妃子而去,既如此,你可願意隨同我們一船同渡?看你這樣醇厚無瑕,和妃子情深意長,我也受累心動不堪。原是隻渡她回去,看來還是不能讓你們分開。你本身是王,天上人間都是,今日渡你也不為過。你放心,北王太妃仍還有10年的壽數,你們家留下的那位無心得到的大‘因果’,將來也必得一統萬千之眾,位極泰至。不過你這樣大聲,無非還想招來你那些高手侍衛,救回妃子。你可知他們為什麽不能過來,你明白什麽是徒勞無功,雖好卻了麽?”
水溶見他立刻看出自己的意圖,便知道那些侍衛們早已無法看見聽到這裏所有一切。又聽他把自己堪憂的事體講述畢,心中已是清楚明白。自己可以和黛玉一同而去,豁然開朗,於是揚手把寶刀拋入水中,拽過黛玉的手,便要上船。
黛玉一把拉住他,望那渡船窄小如葉,寶玉三人各處於船頭、中、尾,流水潺潺,小船紋絲不動。癩頭和尚笑道:“不必擔心,這船再上來一百個人,也沉不下去,隻是沒有那麽多人可渡。妃子何必又要攔阻於他,勸他回頭?”
黛玉知道藏不住心事,便道:“師傅為何渡他?我想他今生未完,還有事情要做。我不願連累他和家人,請師傅收回寶諾,許他離開這裏。”和尚聽了這話,微笑不語。水溶認真對黛玉道:“你不願意我同你一起,也好,你自坐船去吧,我也會有個了斷。”黛玉傷情不已,望向河麵,卻沒有掉下淚來。
寶玉---那神瑛侍者道:“世麵不平,貧富無均,男尊女卑、貴賤分明。王爺即使回去,也不能從流於世俗,一定會被毀謗於世。絳珠仙子既下界為人,必經修煉,劇榮劇恥,大喜大悲,離合聚散,和那前世、今生、後來,皆從定數。你已是妃子,即使回去那裏,也不會變,而王爺為天下河水之王,溶之貫通,萬水將歸於滄海。我隻是個侍者,世緣皆盡,仙緣亦了,來世一遭本是侍候你一番而已,你已還完眼淚,兩不相欠。我也留下宿孽兒女在世,生死有命,皆等天理。”
跛腳道士拍水笑道:“空空皆無,無非還是---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至情忘不了,君若仙去我沉溺,百年一瞬都沒了。”
黛玉眼波流慧:“如此,我們還是一同去吧。”便雙手托起玉帶,要幫他束於腰間,水溶卻一手抓過來,看也未看,手向高處一揚,把那玉帶甩向樹叢中去。兩手一抄把黛玉抱起,走上船來。
就見那船像有一根無形的纜繩拖曳,倏然拽向遠方去了,而河麵波紋不生,岸上枝丫未動。陡然間有一群白鷗驚起,忽拉拉拍翅升空,映在那藍天碧水,爛漫山花之間,回旋嘈仄鳴叫。隻見魚翔淺灘,蚌沉水底,藻芫搖弋,黃沙爍金,好似水底有大物出沒。隻在霎那,一切歸於平靜,眾白鷗慢慢落下沙灘,折翼收羽。有白光隱隱閃現之後,風送清氣,波紋疊現。隻見一片碩大白羽落於水麵,碧水周轉著它,漸送漸遠,一直往東去,看不見了。
朱英自昏迷中被那些白鷗聒噪驚醒。他跳將起來,拍起兩個手下,大聲道:“快救王爺和王妃。”三人飛身向鳥鳴之處而去。卻哪裏能尋得來?隻見天闊水深,山高林密,無有影蹤。朱英反複逡巡,隻在兩株幹枯的樹木之上,覓得北靜王爺水溶的一條青白色玉帶。
那根玉帶本是官帶,上綴著六塊相連的淡青色方形玉佩,上刻著細密龍紋—-青玉溫潤、剔透,末端的圓首榘形的鉈尾玉片背麵刻著楷體小字,卻已經模糊不清。玉帶是羊羔皮和蛋清色駝錦縫製,上麵還有王妃親自繡的幾叢淡綠色藤草。
朱英雙手捧著玉帶,大哭失聲。這根玉帶王爺十分珍視,平日都是在長袍外束帶,從未見他取下過。如今蹊蹺地掛在這裏,顯見的王爺王妃已遭不測。若是搶匪來劫,必不肯放棄這根珍貴玉帶;若是仇家做事,也不會留下這玉帶作幌子;到底是怎麽了?自己從來就沒有大意失過手,今天卻被一陣香風所迷昏,按說在鄉野空曠之地,又沒有風,所有的暗器之中最不可能是用迷霧,可是這近二十個人全部迷倒,也算是絕技,至今還有功力稍淺的三個和那兩個丫鬟仍在昏睡之中。
朱英他們在這洛河沿岸細密搜尋,一無所獲。無奈中便驚動地方官府,派兵士大麵積搜尋王爺王妃,官府不敢擔當責任,消息一層層傳遞,直至皇上聽聞後大驚失色,急忙派禦用高手連夜趕赴洛河附近,晝夜不停地在岸邊水上叫喊尋找。北靜王太妃與世子還有紫鵑也快速趕來,王太妃每日移坐於河岸,世子隨眾人一片片圍巡,並有俗稱“水鬼”的水中好手下河潛尋,但兩個人像被溶化於山林水溪之中一般,倩影難覓。半月之後,王太妃下令不要再尋找了,萬兒、紫娟和朱英依舊不肯,太妃灑淚道:“他兩個必是成仙去了,之前我做過一個夢,見他們坐一艘龍舟去了,大家還是聽我的罷。”於是眾人方沮喪地返回京都。
北靜王太妃親自上言皇上,王爺王妃的失蹤一定大有陰謀,請皇上徹查與北王家暗結世仇的人。於是查出某年某月某日南安王派人以兔鶻暗害北靜王,致使北王腿部受傷;並在多年前曾與兵部尚書令李壽成有大批書信往來,企圖陷北靜王於不義之中---以此類推,這次北王、王妃失蹤,縱使不是南王所為,也必有嫌疑瓜葛。皇上動怒,著令南安王削王爵,留部分家私土地,子孫不得重用,兩個月內返回故鄉,永不得進京。在皇宮中已封為瑞妃的南安王次女,多年來肆父兄之猖狂,在宮內結私營黨,敗壞後宮,皇上下旨即刻打入冷宮。瑞妃所出三皇子中乾,不授親王位,另賜府邸於京都七十裏外的晏城,無旨不可入京。
北靜王與王妃在勘察河道之時失蹤,京都遍傳了這個新聞。湘雲得知後悲痛萬分,原來這些年大家雖然住在同一個城裏,可是因為身份地位環境都有變,湘雲不願意到王府去見黛玉,黛玉的身份也不可能像在園子裏那時一樣。湘雲見黛玉雖是王妃卻寵辱不驚,寧靜恬淡,深為敬服,而黛玉看湘雲雖遭遇坎坷仍舊堅定忍耐,也時常歎服不已。大家基本上是有事就書信往來或仆從差使告知,無事便相安各處。如今聽說黛玉的事情,湘雲方知自己一生中最知心最親愛的姐姐去了,心裏悵然失落,一下子便不能起床,芊兒驚嚇至極,哭啼不住。
那一天白日間湘雲便做了一個怪夢,她看見黛玉和寶玉同時飄飄而至落雪巷,湘雲隻聽得黛玉一聲聲喚寶玉為侍者,便奇怪地問:“姐姐為什麽這麽叫他?”黛玉笑道:“妹妹不知,他本來就是咱們女兒家的侍者,你不記得在園子裏他就叫‘無事忙’?”寶玉也笑著,此刻卻收住笑容道:“雲妹妹不必等我,我抗不住這個齷齪世道,護不了你們這些花兒一樣的女兒家,來世一遭無非做了一回‘富貴閑人’,愧對了眾姐妹的心。”湘雲聽他這麽說,正要羞他,卻聽黛玉笑道:“我要回去了,你林姐夫還等著。”說的湘雲和寶玉都笑了,湘雲便想起過去在園子裏自己打趣黛玉的一段話:“這一輩子我自然比不上你.我隻保佑著明兒得一個咬舌的林姐夫,時時刻刻你可聽‘愛’‘厄’去,阿彌陀佛,那才現在我眼裏!”黛玉果然是得了那樣的丈夫,滿世界都看見北靜王對黛玉的恩愛。隻是自己這位等了多年的“愛哥哥”卻說出這樣的話,不由得一陣心酸。黛玉指著寶玉道:“他說過咱們女兒是水做的,這話很對景兒:雲散高唐,水涸湘江,他自會和妹妹講。”說完,就聽得一陣仙樂嫋嫋,空中隱約現出一輛五彩雲車來,有蟠龍為駕,鳳凰鳥兩側護衛鳴叫,上麵儼然坐著一位玉麵王者,黛玉便翩然而去,湘雲隻見她柔胰般的雙手被那王者接過,玉鑾車鈴清清而響,那一切便像雲霧一般散去了。
湘雲連忙抓住寶玉道:“愛哥哥,你不要也去了。”說著便驚倒在寶玉懷中,寶玉慢聲念道:“若你能廝配得才貌仙郎,一定會博得個地久天長,可惜終究是不承望,這也是塵寰中消長數應當,倒真的是樂中也悲傷---”湘雲問道:“這是什麽曲子?是唱給我的麽?”寶玉見她天真憨態,便捧起她的臉,在她紅唇上輕輕一吻---是年秋末,湘雲逝於京都落雪巷,有女兒賈芊摔盆送葬。賈環在她去世後三天,結環於梁掛身而亡。
年輕的北靜王世子水懋,於隆慶十五年春,世襲了北靜王之位。那年他剛及弱冠,英姿俊朗,才華橫溢,更兼為人謙遜,行事豁達,性格堅定。隻是他眉宇間常含了一絲憂傷,目光悠遠,如黛山長依,更多了一份神韻。關於北王水懋生平,不能在此演繹,弱女子筆拙心悸,此刻無力再續下去了。
隻是不知又有多少年過去也---
後記
一日在那大荒山下,無稽峰處,有那空空道人依舊路過,看那補天所剩頑石還在,亙古未消。頑石有眼微閉,仿佛長睡不醒模樣。
道人拍了拍石身,還未說話,石頭便道:“我知道你又來了,你把我那《石頭記》給了曹氏,夢回了幾百年,世人看了皆醒,唯我獨睡,入那南柯一夢,好不素靜自由。今日你又為何來攪我清夢?”說著話,眼睛還是不能睜開。空空道人笑道:“石兄不用看也知我是故人,果然經曆練世,造化不同了。”
石頭道:“該去的都去了,了情也有了斷,成就亦成大成,所謂的造化,不過是因果相承。”空空道人正色道:“兄不知已經遺失了後麵的幾十回目?如今那後世人不斷問咭考證,無端讓人們生出無數煩惱,拍案歎息的大有人在。且不說成千上萬的人想續之,就是那些成書者,皆不是續貂能為君之所著。你怎可讓人有心空念,苦悶無著?君謂如何?”
石頭道:“海棠無香否?君未曾見過西府海棠也;鰣魚有刺,眾人不畏反爭先恐後而品嚐;沉夢未斷,使記憶猶新觸動情懷。所以隻管讓人做去,後世皆有評斷。”空空道人思忖著道:“原來兄比我明白許多,是我多慮了。兄可知如今下界,女子也可搖動半天風雲,竟有許多特行獨立的女子也為此書立傳作續,豈不荒唐?”石頭猛然睜開眼睛,呆了半晌方道:“古有文姬、易安等人,難道後世無奇女子否? 這書便是曆述不凡女子們的,否則為何有寶黛釵雲,不然又何必稱金陵十二?”道人道:“兄說的是,如今那世界雖還是混沌未覺,卻一直變化異常,世道不一。便是那電光雲氣,風動雷鳴,已與以往大不相同,究竟是前行著的。大家都還在意這本書,也算幸事,至少天良未滅,人心思古。有那名為愛玲、西陵者眾,文采風華果然勝過男子。”
石頭道:“兄所言是也,現也有人敢做那樓外之夢,想來世人所想已經超出你我所念與那時的風俗。”道人問道:“那是否已為妄斷了?書可續,愛恨亦可續否?除非有過這事,否則怎可做此文章?”石頭歎曰:“心活,愛恨亦活,可以做的。”道人笑起來:“如此那便隻是人之臆想,不做數的。”石頭想著道:“倒也未必,我因為與侍者同行,後來他把我又放回此處,後麵的事,說來慚愧,我並不甚明了。”
道人一驚:“難道那仙草果然又經曆許多?有情摯之人以仙水溶之灌之?這就怪了,那書煞有介事,我隻道無緣無故的---”
石頭語意遲遲:“世間哪裏有緣來故往的事?你看那緣起緣落,恰如潮汐漲伏,星轉鬥移。後浪使前浪出花,新芽催老梅枝勁,萬物使然也。”
道人笑曰:“如此便隨之而去?”
石頭閉目笑道:“無須念心,三生石上有約,水淵則魚潛,寫有定數的。”
道人又迷惑道:“那又何必托假語,妄村言也,便直言相告,世人還雷錘不明,情繞心陷者眾多---”
石頭不動,微聲道:“再念我剛才所語,我知眾人所想,無非心所願,鳴不平者,文思粗陋,不可比擬也---”說著竟漸漸複又入睡。
道人獨自沉思,並不去喚它,隻空念著:“無須念心,三生石上有約,水淵則魚潛,寫有定數。這是何意呢?”於是盤腿坐於石畔,對著藍天碧幕、風光無限之屏,啟動曠古全世之心機,手指胡亂敲打,喃喃自語個不停。
究竟又說些什麽,自然隻有那界的閃電心腦可知的了。
(全文完)
2007、7
佩服Wumiao的才情文彩奇思!喜歡這個林黛玉!
哇,wumiao 美眉果然是資深紅迷,林黛玉和北靜王,想像力真豐富,文筆優美極了。
待我有時間再來好好拜讀。謝謝好文!
嗬嗬沒法子,都是德文的,我給你寄過去?
謝謝淼兒完我一樁心願,真高興又看到昔日追隨的JM,真好,真好。這世界總讓我茫然無措,這裏有一片心中的淨土。
感謝,感謝。
“大肚子”可是有來曆的。那時候天天來候著林妹妹,可我愣是沒有看清楚人家的蝌蚪是“datuzi”而一直叫著“大肚子”~~~~~吼吼
如果我可是知道(叫)錯了,再不敢叫人家大肚子了,因為這“大肚子”給叫喊回家跟著我了~~~~愁死我了~
嘎嘎~
以後見著淼兒將這本書與你替姐姐揮上淼兒大名就成~
自然,有新書再出版那我可就要淼兒的“原版原印”了~吼吼
樓上另一個淼兒的“詩歌詞牌論”不錯~隻是淼兒可不能“聽她的”一旦聽了她的你不就是“小曹”了麽?再說了,這是淼兒特色的林妹妹外傳,如果整成小曹版的我等還能在此相知相識樂此不彼麽~對了那也就“沒”了我和隨姐姐的緣分了~
淼兒,這位隨姐姐可是我在你家林妹妹院裏“拾得”滴~如今是我等6姐妹的掌門人~我還要在這邊對你說聲謝謝呢~因為沒有你的林妹妹就沒有我和隨姐姐~
又到周末,順致這邊姐妹問候~姐妹們吉祥。。。。
這個詩壇博客裏麵有幾個詩詞工具,你有興趣可以研究一下的。 :)
http://blog.wenxuecity.com/myindex.php?u=%CA%AB%B4%CA%C2%DB%CC%B3%D7%A8%D3%C3%B2%A9%BF%CD
那個。。。其實我已經買到了這本書,很喜歡吔。
大大還在寫《萬水千山》嗎?
飄飄miaomiao--
我的確是大胖子了。在這4-5年裏,我們家從東到西,又從美到英,真是感激自己的經曆,所以現在隻想在美英養老製度崩潰前退休。
曹雪芹在《紅樓夢》一書中的詩詞除了古風長詩以外,都是完全和律的。而淼兒你的則無律,無韻,如上一回中的《臨江仙》。真的很可惜。。。
頂個。 :)
謝謝淼兒將林妹妹和北靜王這樣“完美”地呈現給我等姐妹。。。
。。。。。。。。。。。。。。。
多謝miaomiao,我終於在退休前看完了!一了夙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