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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清趣(上)
那皇帝眼看黛玉,忽然笑道:“賢甥媳,早聞說你清雅超群,文采絕然,今日連蝴蝶都落於你身,看來天賦你與眾不同。何不現出些本事來給我們瞧瞧?”黛玉默然無聲,隻側身行了個禮,櫻唇還未啟,水溶立刻奏道:“啟稟聖上,拙妻因這些年身子欠佳,久已不做傷腦筋的事情,臣也很少見她提筆,想來已經生疏荒蕪了這些,勉強做了,不得要領。再說這些‘本事’本是咱們夫綱所擁有的,她們閨閣女子,就算吟風弄月,也不過是家長裏短,兒女情長,未見得高明。所以臣冒昧替她做兩首應景兒,權作拋磚引玉。還請皇上賜禦筆給我們臣等示範。”
那皇帝笑道:“既然這麽說,倒是朕不未體諒你夫妻二人了?”水溶連忙笑道:“臣夫婦惶恐,皇上這樣說了,便已經是體諒臣夫婦。”皇帝望著黛玉,見她仍舊不發一言,不由得好奇,站起身來,身邊的幾名內侍趕緊過來攙扶,皇帝伸手不讓。這皇帝一站起來,底下的人都跪下去。水溶黛玉在前麵站著,並不知曉。
水溶稟道:“臣現下就有了一首,請皇太後、皇上、皇後清雅正聽”說著就念出來:
《玉蝶》:
脫身繭困心不悔,自向花叢飛紛紛,
飄渺無從留戀去,搖落宇輝天地真。
一脈香氛為春留,雙翅羅綺承玉溫,
有情也因莊生夢,莫使素月對金樽。
別人都還想著詞句意思,又揣摩皇上心緒,一時未作聲。就聽黛玉忽然笑道:“最後這句‘莫使素月對金樽’倒是有趣。王爺自與別人不同,既是莊生之夢,怎見得要從了李白那句‘金樽空對月?’要我說:李商隱的‘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裏,不拘哪個,擇了意思就好。”水溶一聽,辨道:“珠有淚、玉生煙,聽著豈不悲了些?”又認真問道:“你不是不愛李義山,這會子怎又拜起他來?”黛玉道:“人的喜好也與時日有關,那時喜了,這時又不喜了,或是那時不喜,這時喜了,也是自然的。”水溶道:“你我都並不是這樣的,又何必這樣說?”黛玉一笑:“王爺卻也認起真來,那我也和王爺一首如何?也是你那個‘抬頭’吧。”說著念道:
《雙蝶》
雙蝶無端染雪歸,錦繡叢中兩點輝。
珠潤紋須帶笑卷,玉翅一對攜愛飛。
天暮煙色尚有影,春晚月冷亦攬衣。
遠情稍事閑鴛鶴,近君相與看雲追。
二十二、清趣(下)
水溶想了一下笑道:“你這個卻是好些,不過也和我那首意思相同。”黛玉搖頭道:“非耶非耶,詩意同,人不同,不是君之所想。”水溶問道:“人有何不同?難不成那蝶也變了?”黛玉一笑:“莊生通曉夢,我不是他,怎能知道他的意思?”
眾人聽他兩個在皇帝麵前,旁若無人地小夫妻鬥嘴,都捏了把汗。那皇帝倒看的津津有味,他原不知北靜王夫婦在家的情狀如何,如今可見了個正著。那林王妃果然是牙口伶俐,分明是不讓著北靜王的,但又處處有透著那不同一般的意思兒來。北靜王平日裏端莊明智,在這個女子麵前,卻因了什麽而顯出一絲兒的不自信來。這的確是有趣----他們這兩首詩似乎有些----皇帝聽他們說著,自己想著,不自覺又坐到龍椅裏。德皇後道:“你們兩個----”還未說完,皇帝瞧了她一眼,她就把話又咽了進去。
黛玉一時興起,說道:“我又有一首了。”說著從內侍手裏拿過紙筆,一揮而就。水溶接過看時,卻是兩首。
第一首道:玉蝶詩,步北靜王大作韻:
故園零落人事非,舊顏難見車馬稀。
月下清冽見花影,燕滿香梁未曾歸。
柳絮空飛白曉夢,梨花映窗素挽衣。
虞姬明妃從不問,漢宮霜雪鳳翻飛。
玉蝶詩二
何故飛至深宮闈,遙看梨花無可尋。
淡極不屑牡丹色,薄甚無聲瑞雪飛。
夜暗香沉驚舞影,釀盡春色仍素衣。
朱門畫梁翩躚去,羨君衘香潔心歸。
水溶接過看了,沉思不語。那皇帝自是好奇,示意了內侍。水溶方恍然大悟一般,忙把黛玉的詩作呈了上去。皇帝看罷,亦不語。太後笑道:“怎不給我看?”於是也看了,咂嘴道:“這是好的,怪不得都說這孩子寫的一手好詩詞,端的好看。這一下子把溶兒的也比下去了。看你們爺們家以後還說嘴,我們女人們也都是些沒用的麽?雖說這天下都是你們的,卻也該容的下我們這些人。我也說說溶兒媳婦,詩詞不過是些清趣雅致的事情,也不必這樣憤世嫉俗的,咱們原生在富貴裏,難不成這些也錯了?你倒是該擔待些他們爺們兒家,要是有委屈,盡管說,可不許不順從他們。這方是太平的法子。”
meimei加油!
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