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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煙出岫,有心雲覓愁。
一、岫煙
那年五月二十二日是岫煙十八歲的生日,邢大舅一早便被岫煙她娘叫起來,說是要給女兒在家裏做壽日,讓大舅出去買些酒食來。因為十八歲是女兒家的一個大日子,過了這個坎,再嫁不出去,很可能要尋不到好人家了。所以岫煙娘心裏急,要辦件喜慶事兒來衝衝晦氣。
大舅兩手一攤道:“銀子呢?他娘的大腿,要我搶人家的去?”
岫煙娘白了一眼大舅:“你那張嘴,吐得腥臭,這麽大聲兒,不怕女兒聽見?我自然還有一幅銅花兒的頭麵,你去當了它,取上四、五百錢,治半桌水席,請那邊租房的陳大娘一家也過來坐坐。”
大舅又說道起來:“這日子也沒法過了,原想著能靠著我姐姐,在賈府的樹陰下涼快些日子,誰知他家倒的恁快,他娘的隻幾天功夫就癱了架子。早知道就不來京都打這個秋風,老家不管怎麽說還有幾畝薄田,幾間舊房。現在可好,南北的路都不通了,連家也回不得。都怨我那個吃裏爬外的大姐姐,當年多少家私都讓她帶給了賈家,竟連我邢家的地縫子也掃幹淨帶了來,這賈家人死的也快絕戶了,帶累我們家也玩兒完,這可是讓我哭死找不到爹娘的墳。”岫煙娘原是個不多話的人,聽邢大舅又這麽數落了一番過去的事,不愛聽,便道:“你也剛四十幾歲,要說過去還有倆糟錢讓你禍害也罷了,如今任什麽都沒有,你也不出去做些事撓兩個錢來花,還讓我們娘兒倆給人縫補掙幾文過日子。再說他們賈家都成那樣兒了,你還嘮叨個啥?”邢大舅高聲道:“你這娘兒們不知好歹,你跟我過過好日子不曾?成親那會子我給你的那些金的銀的頭麵呢?賈家那陣子勢力的時候,你也人物著呢,我是邢大舅,你不也是邢舅母?連女兒都說給了薛大傻子的堂兄弟,如今薛大傻子要秋後問斬了,他那寶貝妹子做了寶二奶奶,也跟著賈門的人進了大獄,還有你那未成親的女婿叫薛蝌的混球兒在哪裏?說是珍珠如土金如鐵,現在糞也不值了,讓我找誰去?”岫煙娘聽他又說這些,氣苦難當。剛要張嘴說話,卻見女兒岫煙從那邊那邊小廂房出來,穿著舊布衣裙,鬆鬆的烏雲髻,連個帶顏色的釵環也不見。不由地歎口氣,端了針線筐子站起來對著女兒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咱娘兒倆也別做活兒了。我去當了那副銅頭麵,你把先前璉二奶奶給你的那件大紅洋縐的小襖兒,還有那條寶藍盤錦鑲花綿裙換上。”說著就要出門。
邢大舅道:“你不是讓我去當當兒麽?怎麽你又去?”岫煙娘道:“怕死了你,才想起上個月你才把女兒那件佛青銀鼠褂子當了錢買酒吃,我還信得過你麽?我就剩這幅頭麵,下一回你再要吃酒,就把我們娘兒兩個賣了吧。”說著整理了頭發懷揣東西走出門去。邢大舅氣道:“掉毛的鳳凰不如雞,你把我邢德全看成個什麽了?”
岫煙道:“父親不要再和娘爭氣了,這天還熱,且到屋裏歇息去,到中午娘和我治好飯,再叫您。”邢大舅氣哼哼地也要出門,卻看外麵確實熱的很,便縮了頭,掀了簾子到自己屋裏的土炕上躺著去了,心裏還盼著中午給女兒做壽能吃上幾盅酒。
岫煙把娘放在灶台上的針線筐子捧起來,自回自己那半間小廂房去。因為屋子小,所以也頗聚暖,姑娘家的脂粉香氣縈繞在這小房子裏。岫煙手巧,用好些碎錦縫製了薄棉的褥麵兒和炕圍子。岫煙先在娘的針線筐子裏找了淡藍色繡線軲轆,和自己要縫補的衣服配了配色,便放在一起。剛想做針線,忽然想起娘說的話,連忙上炕把那口水曲柳木的箱子打開,從箱子底下取出鳳姐送給她的小襖和裙子穿在身上,又對著菱花銅鏡照了照自己的麵容,果然見自己蒼白的臉色因為映了紅綢子的襖兒,也變得喜氣了些。隻是頭上光溜溜的什麽也沒有,於是又在箱子底裏摸了一摸,手上擎出一支金光閃閃的鳳頭金釵來。
這是薛蝌臨回南去的時候悄悄給她的。那時候邢大舅為節省銀兩讓岫煙住到大觀園的迎春那裏,薛
蝌為堂兄薛蟠打死人命一案到處奔波,後來又把自己的小妹子寶琴嫁給了梅翰林家的公子並送他們到貴
州上任去,一直沒有時間迎娶岫煙,再後來更是為了薛蟠打點銀兩回老家金陵一去不歸。
薛蝌走之前,一次賈府為賈母最後一次過生日擺宴,請親戚們來坐,薛蝌陪了薛姨媽進園子裏來,
托岫煙的小丫頭偷偷叫了岫煙到沁芳橋閘下的桃花林子裏,親手給了她這個念物。那時賈府的光景已經
大不如從前,丫頭婆子們開始懶怠起來,聽說有筵席能吃酒,都到前麵去,趁主子們看不到,各自搗鼓
著往自己嘴裏和口袋裏胡吃海塞,那些分配了看林子養花兒的人一個都不見。岫煙原不想私下見薛蝌,
可是知道他不久要回南京去辦事,不知多久才能回來,而自己已經名正言順地許配給了他,便去見了一
回。兩個人在來京的路上都見過麵,當初一路結伴北上,模樣兒性格兒都知道的。岫煙甚喜薛蝌穩重大方
,彬彬有禮;薛蝌對岫煙也很滿意,知道她父母是打秋風來找邢夫人,但又不招大太太待見,岫煙進了
園子雖也有月錢,反倒要接濟爹娘。為在園子裏堵住那些丫頭婆子們的嘴,自己連衣服都當了。那時薛
家還很有錢,寶釵便命人把岫煙的衣裳從自己家的當鋪裏贖了回來,但岫煙的生活窘迫已盡人皆知。薛
蝌並不嫌棄岫煙家的貧窮,隻是對她父親有點錢便濫使銀錢的性子有些看不慣。那日還給了岫煙自己寫
的那首詩:
蛟龍失水似枯魚,兩地情懷感索居.
同在泥塗多受苦,不知何日向清虛.
當時岫煙想了一下,也念了自己的一首詩給他:
素鳳未知風雨腥,一心歡悅雙翅輕
適時飛身雲霓去,笑看日月天地明。
薛蝌敬佩岫煙的清潔自守、寵辱不驚的性格,從她這首回應自己的詩裏看到她也在等待成親著成親
的好日子。可是造化弄人,為了那個泥胎子一般的薛蟠,兩個人各分一方,轉眼已經半年多了。
岫煙正癡癡想著,忽聽簾外邢大舅叫了聲:“煙兒,爹要進來了。”岫煙吃了一驚,手裏的金釵來
不及藏進箱子裏去,便連忙把金釵埋進娘的針線籮筐中的一捆碎布尖兒裏,手裏拿起炕上要縫的衣裳,
低頭找針線,邊說:“請進來吧,父親。”
原來邢大舅肚子餓了,等的心煩,便過來和女兒說話兒。看著自己清秀如一根翠綠的青蔥水仙般的
女兒,閨秀房間內微微的香氣自然清除了大舅的醃臢鼻息。大舅歎道:“煙兒啊,苦了你,還有你娘。
爹不中用,手提不得,肩扛不得,白生了個男人身坯現在還要靠你娘兒們的針線過活。想當初我們邢家
哪裏會到這個地步?都是你大姑姑把咱邢家的一份家私都帶到賈家,也怨你祖父母死的早,那時我又小
,任事不知---”岫煙見他又嘮叨起過去的事情,便勸道:“爹不必再傷心,現在大姑姑已經死在獄中
,咱們葬了她,也算完了一份心,隻可惜現在不能回老家去。”邢大舅道:“我知道你還想那個薛蝌,
賈老太太作主讓咱兩家做了親,放了定禮後就該娶了才是,也省得你娘又打算給你找人家。”岫煙大吃
一驚,針紮了手指竟沒覺得痛,大舅眼看著女兒的指尖滲出一粒晶瑩的小血珠來,心疼卻又不能伸手幫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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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不寫萬兒了嗎?很想念這個可愛的小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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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去捉魚呃--
嗬嗬。
雪兒的博克我讀過了,謝謝你還寫了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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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們太聰明,我從心裏讚歎。也覺得你們已經了解我了,所以看字便知故事大概。是,這篇是想寫岫煙和湘雲。
兔妹妹,還在金風玉露中麽?我的手寫體字像我這人現在的模樣一般,看不得。嗬嗬。如果有可能,希望還是能在書上寫上自己的感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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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姐姐辛苦了, 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們熱切地等待你的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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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時間我也比較累,沒有經常上貼,看到大家給我的留言,我心裏真的很感動。感謝你們的關注和理解,我會盡力去寫好每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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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根翠綠的青蔥水仙般的女兒", 我在笑...
建議姐姐將主篇和番外篇揉合起來, 內容更加充實, 人物也更加豐滿, 再出一本紅樓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