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人

又到年底了,各種組織機構又開始進行募捐活動了.

 最常見的是公司裏以各種機構名義來挨個問你是否要捐助,或者是發表格,填寫下一年度你決定定期從工資單上扣取多少,然後從成千上百個非盈利機構中選擇幾個,再來決定你捐款的分配方式.

 或是已經買了自己的房子,就又多見到一種專門派孩子或老兵,或是教堂工作人員上門來募捐,每次以不同的名義來堂堂正正的和你要錢.

 最難以接受的是有的公司裏居然於截止日期幾個月前就開始每星期以部門為單位,進行量化考核,按捐款總量來個大排名,一副要逼好漢上梁山的架勢.

 最喜歡的方式,則是人家在你的信箱裏悄悄塞進來一張紙,告訴你所有舊衣物,鞋襪,書籍,日常用具等等,如果自己不需要了,請於某日某時放在門口草地前,會有專人專車來領取,並在門上掛一張報稅用的收據.

 整個過程,不會打擾到住戶, 也沒有虛假的對話,沒有被迫的捐贈.平時過季或是因身材的變化而無法穿的衣服,因為貪圖便宜或是好個新鮮買來而不久閑置一旁的用具,卻能在別人的手中物盡其用,實實在在既成全了心裏的這絲善念,又不會因為被強迫而產生既不甘又愧疚的複雜感.

 捐助隨時隨地可以發生.CIVIC CENTER的地鐵站,是著名的無家人士的聚集點,又是在這個被無家人士視為天堂的城市.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無家之人會不遠千裏從外州跑來這裏,究其原因,是因為民主氣氛和政府對這些人的高額補助.以至於一個美國朋友搬來打短工數月後,決定在路邊靠彈吉他為生.乍看以為是笑話,卻竟然真的比打工的月薪來的要多.這個城市的寬容可見一斑.

 可是每天我經過這些人,心裏總要掙紮一番,是給還是不給?有時手裏隻有數枚硬幣,覺得拿不出手.等到有一元紙鈔時,又發現他們對給錢的人總會說上兩句話.我該如何應答呢?又怎麽掩飾自己對他們的憐憫呢?這種不由自主從心底裏發出的憐憫之情是不是對他們的一種侮辱呢?

 所以最後竟隻是漠然的走了過去,或竟是逃了過去,不敢看他們一眼.

 上周四晚聽完JERSEY BOYS從劇院出來,耳邊傳來SAXPHONE吹奏的蘇芮的”牽手”.有牛牛在身邊就釋然了,他不會有我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的,叫他去捐人家一元錢,不等人家說謝謝,我趕緊拉著他的手逃走.不想去看這同胞的眼中到底是落魄,是感激,還是別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