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年華(4)

謝鵬飛進門的時候興高采烈的哼著歌.謝有才坐在沙發上,從報紙上麵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這個兒子有點心事全寫在臉上,全然不象自己的老爸.不過這樣他倒也放心,他覺得自己的孩子隻要成績好就好了,社會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還是少知道的好.

謝有才本來叫有財,是工農兵大學生.後來自己覺得這個名字時時刻刻提醒自己的窮苦出身,又加上當時對知識的崇拜,自己將名字改了一個字.當年自己根正苗紅,工分掙得又多又快,被村裏推薦去上大學.雖然他文化水平有限,可是靠著勤奮刻苦的精神,在大學裏也至少能跟上進度.和這個國家一起經曆了風風雨雨,這個當初隻懂種田的農村青年,早已熟知了關鍵時刻選對邊的重要性.靠著對毛主席語錄的倒背如流和自己過硬的政治背景,畢業後他輕易就拿到了留校任教的名額.然後在各項考核評估製度還沒出台前,他就憑借平日裏積累的人際關係率先拿到了教授資格. 

八十年代改革開放的一段時間,他有些沉寂.但他還是繼續保持和出版社一些朋友的聯係,繼續在院係領導那裏活動.學術能力他也許比不上那個當年恢複高考製度後考上第一批大學生的老李,但是在政治敏感度上他卻是遠遠高於他的.所以教學研究資金他總能分得較大的那杯羹.九十年代忽然興起了毛選熱,他覺得自己大有作為的時機到了.和出版商朋友談好之後,他先後出了好幾篇研究毛澤東思想的學術論文,還結集出版了兩本教材,其中一本還被”適時”評為了省級優秀教材.當然同時,出版社的親戚,子女或各種門路而來的在職學生也增多了起來.這種互惠對他而言也是多多益善.

但是他仍然時不時能感覺到院係裏投來的各種眼光,經過人群時,他老覺得人們都在議論他.尤其是老李,每次隻要評比的結果敗給他,就悶頭搭腦的幾天也不打招呼,連睦鄰友好這種做人的基本道理都不懂了.他覺得自己地位牢固,也無所謂這些閑言碎語.現在他把所有的寄托都放在鵬飛身上,希望他能考上最好的大學,證明給那些亂說話的人看---虎父無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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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楓這個班長這兩天著急上火的見人就問,你要報名參加5000米長跑嗎?被問的人多半都突然耳目失聰.剛一坐下來,智凡就從後麵湊過來問:”怎麽樣,有人參加沒?””沒有啊,真是難辦!””要不,我去報名走幾圈下來好了.”笑楓白了他一眼:”你就省省吧,你這身材也就能丟丟鉛球還比較合適.沒事別瞎添亂啊!”智凡吐吐舌頭:”好心當作驢肝肺!”萌萌突然一拍腦袋,問林斌:”我突然想起來了,你初中不是跑過5000米,還拿了名次的嗎?”笑楓一聽, 大感興趣,馬上雙手作揖,做搖尾乞憐狀:”林斌啊,你就可憐可憐我這個光杆司令吧.大不了,我在內場給你組織一個啦啦隊搖旗呐喊,每人帶你跑一圈?”林斌抓抓頭,看看萌萌,又看看笑楓,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說:”好吧,看在你的麵子上就幫你這把吧.”笑楓刷刷寫上林斌的名字,開心的跑出教室去交報名表了.剩下林斌回憶起小學時校門口每天早晨檢查紅領巾的情況.有次自己忘記帶,差點被罰站,扣操行分.笑楓跑到學校側麵的柵欄把她的紅領巾遞出來給他.結果他後來忘記還給笑楓,害她被老師抓到,狠狠批評了一頓.笑楓到最後都很講義氣的沒供出他來.就為了這個,笑楓隻要開口,他就覺得這5000米非他莫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