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泊在綠裏

窗外細雨綿綿, 近前的青草攏起一露露晶瑩的綠, 綠得讓人無聲, 讓人無色, 讓人剔透. 斜風吹淡天邊的積雲, 卷起窗前的樹枝, 讓不遠處山坡上蒼蒼的綠披頭蓋臉地闖進我的視野. 又一次被墨爾本田園風光的綠震撼, 廣袤的田野, 不同層次的綠緩緩延伸向山坡, 與霧伴舞, 與天相融. 那綠讓你平靜, 讓你遺忘, 讓你停泊. Hugh 遞給我一杯溫開水.

"謝謝!" 我的眼光仍舊停駐在片綠裏.
"你真的很喜歡這裏嗎?"
"沒有, 隻是這裏的綠讓我感覺到象家鄉一樣."
"那我們就在這裏吧!"
"不用, 哪裏都一樣的."
"我們可以永遠保留這裏的房子, 就算我們去別的地方."

天開始亮了些, 又一天開始拉開它的帷幕. 習慣於早起, 放一首中國古樂, 兩個小孩還在睡覺. 家中早晨是最安靜? 是完全屬於我們兩個人的. 各自讀一會兒聖經, 一起用早餐, 每天早餐上的聊天是我們最好的約會. 今天是九月最後的一天, 當我打開我的日曆本時, 不由唏噓, 一年已經過去了3個季度, 撫摸著我手上的戒指, 時光從我手指間溜走, 記憶未幹, 但已沒有痕跡. 攤開手, 讓十指交錯. Hugh 用他的大手迎合著我的手, 深情地望著我,"我們暫時不動了." 他握著我的手，輕輕地吻我手上冰涼的戒指. 我抽出手來, 轉過身去.

今天也是周日, 周日去教會崇拜是我們這些年的慣性, 穿戴好孩子們, 一家人驅車去一家離家半小時車程的教會. 今天的細雨如車裏放著的古樂, 連綿不斷, 如訴如泣, 途中經過一片片的綠連接起來的城市, 一定要把我帶到綠洋的深處.

"我應該多為你想想, 不想你總是隨我到處漂泊不定." Hugh邊開著車, 邊望著前方的綠野對我說著. "我真的心疼你! 我決定......"
"不行, 你必須走! 這裏隻是一幢房子而已．　這次這所大學的機會不易." 我知道他的追逐. 我早已化做一隻蝸牛, 把家的行李打在背後.　
"沒關係的, 我希望用我的實力走, 而不隻是靠機會. 再說我真的不希望讓你帶著孩子們折騰著安定, 你已經做了許多."
"可是這次不走, 下一次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走. 況且, 長江後浪推前浪, 人才輩出, 到時候你...."
"相信我! "
"我相信你! 可是你不害怕這裏的平淡, 孤立和節奏慢嗎. 如果你的鋒芒不在, 甘心嗎?"
"我會好好的, 我需要挑戰我自己."

綠一浪一浪地湧到我的眼前, 家一步一步靠近, 孩子們開始歡騰起來, 馬上到家後我需要做些什麽已經條件反射清單在我的腦海裏. 我需要說服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