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媳婦 (一)

初次見麵

結婚兩年後回國探親。 在別人眼裏， 我們常被誇是才子佳人。因為我家裏有急事， 所以先回我家， 長江邊上的某城市， 一個他從未去過的城市， 改天再講回我家的事兒。 兩個星期後告別我家人乘飛機去他的家， 一河南古都。 飛機上， 我揮手道別這座我熟悉但又很陌生的山城。 這次離開家， 是我有生以來最悲傷，最空白，最輕鬆的一次。。。。。。要去武打小說中的中原大地， 黃土地， 平原， 饅頭等等，就是我經常聽到我先生講的。 這是我第一次去河南， 也是第一次見他父母親。

下了飛機， 走出機場的玄關， 就看到一行人在那兒等候， 看到我們就歡呼起來。 一個身材高大, 穿著藍色襯衫戴著領帶， 輪廓長的很硬朗的中年人在最前麵。我LG 和他一個擁抱叫了聲“爸爸”, 然後介紹我。 他看上去跟照片上差不多， 這些日子在我們家， 我有過太多次的擁抱， 讓我很習慣地用擁抱來表達親情和心情。 我也和他擁抱了一下， 他有些不自然。 很快他接著向我介紹： 二叔， 三叔， 小叔， LG的堂弟堂妹們： 二叔的兒子， 穿著軍裝，很年輕的樣子； 小叔的兒子，高中生， 最後三叔的女兒, 上大學三年級， 這是他們家(他父親)唯一的女生， 一個20剛出頭的姑娘。 他們一起說“姐姐, 歡迎你到我們河南！” 並送給我一大束花。 真是好大的一束花！ 拿著它， 遮住我人的一半。 堂妹好奇地上下打量著我。 LG 過來接過花， 用河南話講到：“幾年不見， 一下子變成一個大姑娘了。” 她看著我先生，嘴角動了動， 眼光裏摻和了一絲複雜的心情，這種眼神讓我很警覺。 她輕柔地問：“哥, 你累不累？”

我們一行人坐了三輛小轎車。我才注意到， 此次來機場接機的都是和我先生一個姓， 也就是說， 他們是我先生的嫡親。 沿途經過一些縣城， LG 給我介紹關於這些縣城的傳說和典故。 我的曆史不是很好， 所以沒記住。

經過一個古老的城門， 哦！ 真有點像在電影裏看到過的。 不久就到LG家了， 開門的是一個長得很富太，模樣長得特別像我LG的中年婦女。 LG叫她“媽”。 我想好過千百次和她第一次見麵的情形， 可是在關鍵時刻， 我還是叫不出“媽媽”這兩個字。 她很高興我們的歸來， “孩子，進來進來， 歡迎你們到家！” 一行人跟著進門了。 還未坐下，從另外一個房間裏有湧出一群女士，媽媽分別介紹這是你的二嬸， 三嬸， 四嬸， 還有你小姨。。。。。其中一個女士給我一個大花生， 再給我先生一個大紅蘋果。 不知道這是幹什麽用的， 我和我LG 都笑了。 她們拉著我的手， “你好白， 你的皮膚可真好”； “南方女孩子長的就是水靈，秀氣”； “眼睛真大， 會說話”；。。。。。我想四周尋找我的LG， 他也被包圍著， 交代他這幾年在美國的學習情況。 他看到我， 馬上抽身到我這兒來。 然後， 我這邊的女士們聲音更激烈了。 她們翻出她們的皮包， 塞給我他們的見麵禮。 “聽說你是信基督的， 我專門找人給你做了個有基督的金項鏈”；“這是河南南陽玉手鐲”；“這是今年最流行的涼鞋， 旅遊鞋熱， 捂腳， 換上這個”；“這是淑女坊的裙子，很合適你”。。。。。。哇！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收到這麽多的禮物。

這些在屋裏等待迎接我們的女士們是這個大家庭裏媳婦們， 也就是說， 她們和我一樣是嫁過來的。 她們幫我們鋪床， 整理著我們的新房。 當然是紅色！ 窗簾， 被套，床， 櫃子和梳妝台上 全都貼著囍字， 連梳子和牙刷也裹著囍字。 我先生告訴他們我們在美國已經結過婚了。 他們說， 那不算！ 那是洋婚禮， 我們中原是禮儀之幫， 再說， 我們家是大家庭， 婚禮要講究傳統和曆史。 客人們走後， 我公公說：“他作為長子， LG作為長孫， 婚姻大事不能簡單。 這麽多的親戚朋友， 我需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你們在美國舉行的是洋婚禮， 還必須得在這裏還得有一次傳統婚禮。” LG覺得好麻煩， 我呢， 倒還有興趣， 當新娘是一件多美的事兒， 也可以再穿一次婚紗， 美得象公主一樣。 雖然在美國教堂裏的婚禮， 我已經很滿意了。 但再來一次不同風格也沒有什麽不好。 在說我現在在婚禮上可能更有經驗。 LG看見我挺高興的,  也就不在堅持。 (未完)

PS. 上麵的經曆距離現在四年多。寫下來, 是為了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