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因果

一個人呆在家裏，一整天。

對麵的組屋在翻修，機器傳來刺耳的聲音，估計是鑽頭之類的器械，鑽到我心裏起了窟窿。

今天大家都很忙，連網絡上都是一片靜悄悄。國慶節的緣故吧。公婆原本說過來小島玩幾天的，後來半路又取消了。

人的性格似乎會隨年齡改變，記得我小時候是很活躍的那類人，雖然偶爾也膽怯。那天遇到同門，她說我們都是外冷內熱的人，不經意的一句話，我想了很久，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

老公其實非常了解我的性格——即使稍嫌無趣，但絕對沒有壞心眼，偶爾小小的自私，總體依然是無傷大雅的。這點讓我覺得很安慰。

公婆說來住時，起初我聽了很平淡，沒有很熱烈的反應。事實並非如此，我那時還在藥店做，邊做事邊忖度公婆如果過來過國慶假期，我們該如何安排，他們可以玩得更盡興，這次他們也可以順便給我們帶點被子、吃的東西過來，我要先列一個小清單，比較方便。大家在一起第一次在小島度假，應該會非常快樂。公婆也老了，過來休息一段時日，看看我們打理的新家，未嚐不是很好的天倫之樂。想著這些就覺得很期待了。

那時頭痛的是我在做事，根本沒有時間陪他們四處走走，總不能讓兩個老人呆在家裏一個星期的。但是已經做好公婆來的準備了，我鄭重其事地讓老公和他們說清楚，我可能沒有太多時間陪伴他們，希望不會介意。而事情總是變化著，我終於也沒在藥店做到最後，有了大把時間陪老人家，公婆卻思索再三，考慮到我們目前的經濟狀況取消了原計劃。我心裏又小小失落了，還隱約擔心公婆會不會也感覺我很冷呢？

畢竟，公婆和父母有差別，我不用擔心媽媽會怎樣揣測我，多年的母女，親情的力量那麽強大，我有什麽想法媽媽會不明了呢？即使我做了、說了媽媽不喜歡的，不願意接受的，之後，也是了無痕。也許就是這樣，最親的人往往受到的傷害也最多。

前天晚上我因為找工作的事情不順利，對老公態度很糟糕，他也在拚命趕paper，很晚才睡覺，熬得兩眼血絲都出來了，已經很多次這樣了，兩個人都很沮喪。每次都以我生氣為導火線，引起爭端，再反擊，最後我花老大力氣來哄他，剛好了又忘了傷疤。戰鬥模式大抵如此循環，內戰不定時爆發。

我安靜地平躺著，想想如果他還不是我老公，躺我身邊的隻是我男朋友，我還會對這個我非常喜歡非常在乎的男人大呼小叫，惹他傷心流淚麽。我想不會。如果隻是男朋友，沒有那麽多責任和義務任我撒野發蠢野蠻得不行，承擔一次接著一次的傷害和折磨。

他還是在難受，向窗子那邊側臥著，摸了摸他瘦瘦的脊背，一點點月光透過開著的窗子，他轉過臉來，我看見他眼角有些濕。我是很自私，連真正恨自己的心都從來沒有過。隻是憐惜他，一個好命的男人，遇到握不牢舍不了的燙手山芋，是什麽安排？

早上給了我錢，吩咐我在家等著安窗簾的工人來，要好好吃午飯，晚上他盡量回來，一起吃晚飯。走時還不放心的樣子，叮囑我關鐵門，壞人來了怎麽辦。我把他搡到門外，頭也不回地坐回大板椅上發傻。嗬嗬

抹好了地，衛生也搞好了，吊上新窗簾，在家裏等他回來，心裏很踏實。外麵依舊那樣噪音震天，我不在乎，因為在乎也沒有用，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怎樣的因就要承擔怎樣的果——好的或不好的，昨天看劉德華和張伯芝主演的《大隻佬》一下子明白到了。那時我就在想，老公種了怎樣的因，我又種了怎樣的因，最後我們收獲了這樣的奇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