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清水秀

我隨便貼貼,你隨便看看----抄自《人間指南》報頭
正文

現在的女人 3

(2008-07-26 23:57:15) 下一個
[灌水]現在的女人,令人感覺哈哈哈(後續花絮,H女出場)
文章提交者:變相檉傑888 加帖在 貓眼看人 【凱迪網絡】 http://www.kdnet.net


正在C女和前妻在我家裏冷PK的時候,俺已經拖著行李箱進了單元門上了電梯。自從那晚C女第一次為俺吹簫以來,C女也接受了口交了,口活技術也越來越熟練。雖然跟A女D女相比還是差了很多,但是也能給咱帶來感官刺激了。一想到進門後就能親吻撫摸C女那雙如玉的美腿,被她含住小弟弟,然後老漢推車插她的美穴,俺那話兒倏地就硬了起來,臉上也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微笑+淫笑。一個星期了啊,我倆都憋壞了。

C女此時正尷尬地坐在沙發上,雙手緊緊地裹起睡袍。K,那哪裏是沙發,那是針氈。她又羞又氣又納悶,假如當時俺家地板上有個縫的話,C女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

俺的前妻則下意識地盯著C女的那雙腿,漁網襪和高跟鞋,一邊想這女人穿著這種鞋可怎麽走路,一邊飛快地開動腦筋想該怎麽辦。她也確實沒想到竟然遇到這種事。雖然她很清楚,本怪傑離開了她再找個女人的確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但她沒想到這麽快,也沒想到她的繼任者會這麽漂亮,更沒想到會被自己撞個正著。大概讓她唯一感到有點快意的,就是C女穿著那種衣服為她開門,讓她出了醜。

我的小女兒也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個漂亮但衣著奇怪的阿姨,她盡管並不懂得大人之間的事情,但是能夠感覺到這個阿姨與自己媽媽之間並不友好。

等我的敲門聲響起,C女就像遇到了救星一樣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跑向門廳,為我打開了門。因為太著急了,崴了一腳。

站在門外的我看到C女為我開了門,微笑著對著倚牆而立的她說,啊,你來了。再看到她的衣著打扮,立刻把行李箱放下想抱抱她,但是被C女推開了。莫名其妙中我才發現C女臉色非常難看,一點笑意也沒有,而且臉臊得通紅,大眼睛裏邊好像淚花閃閃的。俺覺得奇怪,忙問,怎麽啦?

C女什麽都沒說,用眼色示意我往客廳裏看。我趕忙又拖起行李往裏邊走了幾步,一看,也呆了。

一個男人兩個女人,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頓時屋裏一片沉寂。倒是女兒看到我,喊了一聲:“爸爸!”打破了這種沉寂。然後女兒掙脫了前妻的懷抱,向我跑來。我蹲下身抱起她,親了一口,然後放下,說:“乖,先到媽媽那裏,好不好?”

俺穩了穩神,覺得應該首先把她們隔離開,就把C女拉到臥室裏。C女一走路,我才發現她一瘸一拐的,隻好把她扶進去了。讓她在床邊坐下,問她怎麽回事?C女說,我怎麽知道是怎麽回事?問你自己!我在家等你,誰知把你老婆等來了。我連忙對C女說,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問問怎麽回事。

然後我來到客廳,看到前妻還抱著女兒,無意識地張著個嘴坐在沙發上發呆。唉,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分開大半年,我始終沒拿正眼瞧過前妻一下,現在認真地看了看她,發現她變得更難看了:身材比離婚前還要臃腫,弓腰駝背,腹部隆起,像掛著個遊泳圈;臉色灰暗發青,皮膚上的痘痘更多了,一片連著一片的。大概是剛才緊張的緣故吧,因為近視本來就略微外凸的雙眼更凸了。以前沒比較還沒有直觀印象,現在C女跟丫站在同在一個屋簷下,對比就極其強烈:假如說C女是隻亭亭玉立的白天鵝,那前妻就是一隻不折不扣的癩蛤蟆,這麽說一點都不誇張。

K,怎麽跟個這麽醜的人過了這麽多年?不光是長的難看,而且心如蛇蠍,十幾年如一日跟吸血鬼一樣把我當猴耍!想到這裏,俺自然是惡向膽邊生,要不是女兒在跟前,恐怕就直接把丫踢出門讓丫滾蛋了。但是看在女兒的麵上,我還是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話。

“你來這幹嗎?”我問。

“我……我隻是想看看你,聽說你出差回來……”前妻語無倫次地答道。

“我已經告訴你我沒時間了,你他媽又跑來幹嗎?嗯?怎麽著,想找茬啊?”話說到這裏我還是忍不住流露出憤怒了,媽的,你來就來唄,帶著女兒來當擋箭牌幹什麽?讓她看到這種場景,對她心理會造成什麽影響?自打幾年前跟丈母娘鬧翻後,俺跟前妻就沒幾句好話,每次說不上三句就忍不住要發火,都成習慣了。

前妻無語。丫那天不是來跟我找茬的,是來向我獻愛心的。可我當時也不知道。

見她無話可說,俺就略微平和了一下情緒,說,你們先走吧,現在弄得大家都不方便。前妻聽了俺的話,再沒象以前那麽凶巴巴的冷言冷語,而是低著頭站了起來,小聲對女兒說,“婷婷,咱們走吧。”走到門口,丫還扭頭又看了我一眼,想說什麽,但沒說,就跟女兒說,婷婷,跟爸爸說再見。女兒順從地說了聲,爸爸再見!

我目送前妻領著女兒離去,不知為什麽忽然有了一種可憐她的感覺。唉,這個女人真他媽的有病,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一天到晚算計算計,不但作踐我,也作踐她自己,算來算去算的家破人亡各奔東西,這下滿意了吧?

關上防盜門,俺才鬆了口氣,這時想起來皮鞋都沒脫,趕緊換了拖鞋跑到臥室裏。C女還沒從剛才的羞辱感裏掙脫出來,坐在床邊發呆。我趕緊蹲到她麵前,小心翼翼地把高跟鞋給她脫了,然後我也坐在床邊,輕輕搬起她的雙腿,為她揉受傷的腳踝。

“沒事吧。”我問道。

“……”C女不回答。

“我也搞不清她怎麽會跑來。”我繼續解釋。

“……”C女仍然不回答。

“你倒是說句話啊。”麵對她的沉默我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你要我說什麽?”謝天謝地,她終於開口了,“我從沒受過這樣的羞辱……”她突然哭了起來。

“哎呀好啦,又不是我羞辱你,早跟你說過那女人是潑婦。”我趕緊從床頭櫃拿了張麵巾紙幫她擦眼淚安慰她,可是被她一下擋開了。

“李守傑,你給我說實話,你到底離婚沒有?”C女奪去了紙,自己一邊擦淚一邊問道。

“當然離了啊,難道這會騙你嗎?”我當時不知道我前妻在她麵前自稱是我老婆,納悶地說道。“離婚證就在保險櫃裏放著呢,你要不要看看?”

“我要看!”C女已經不信任我了。

“好,我這就給你看。”我放下她的腳,費了一會功夫,從保險櫃裏找出那張綠色的救命符,遞給C女。C女接過去,像銀行職員審視假鈔那樣翻來覆去看了又看,又像海關職員那樣把照片上的人跟我對比了又比,好像懷疑俺是在過街天橋下邊花五塊錢弄來的偽證似的。確認無誤後,才把離婚證還給我。我剛接到手裏,她又搶了回去看了一眼,實在看不出破綻,這才又還給我,然後對我說道:“那她怎麽自稱是你老婆?”

“什麽?她自稱是我老婆?!”我也驚訝的瞠目結舌:“她有病吧?真是有病!”然後我又捧起了她的腳,繼續為她揉捏傷處,說:“算了,都過去了,咱們不理她就是了。”

“不行,你得解釋清楚,她為什麽自稱是你老婆。”女人就是這樣,即便是C女這麽理性的女人有時也會衝動,依舊對我不依不饒。

“靠,我哪知道啊?離婚證都讓你看過了,我還能解釋什麽?”

“她為什麽自稱是你老婆?你們倆背地裏會不會有什麽來往?”C女繼續窮追不舍。

“絕對沒有!我以人格擔保,對天發誓!”我忙向她保證。

“那她為什麽自稱是你老婆?”靠,這話轉一圈又繞回去了。

“我哪知道啊,嘴在她身上長著,她可以說她是我的老婆,也可以說她是古月金帛濤的老婆,小布什的老婆,普京的老婆,我哪能管得著啊?”俺急中生智,幽他一默。

“那她為什麽隻說是你的老婆?”我昏,你有完沒完啊?

“廢話,她要說她是小布什的老婆,你信嘛?還不直接打電話叫救護車送安定醫院去了。”我繼續耐心地逗她樂。

C女這才稍微穩定了點情緒,隻聽她沒好氣地說了一句,錯啦,是那一隻。什麽?我一下沒搞明白,瞪著倆眼問C女。

“我是說你揉錯了,是另外一隻腳崴了,笨蛋。”C女已經不再那麽惱怒了。

我連忙換了一隻腳揉著,然後對她說:“咱們去醫院看看吧。”“算了,不用了,崴的不是很厲害。”“那也得去,萬一出什麽事呢。”“我不去,好不容易到星期六,我可不想去醫院耗著。”“那我給你擦點紅花油什麽的吧。”“好。”

我找了一瓶紅花油出來,為她脫掉絲襪,然後在她的傷處塗上紅花油,輕輕地為她揉搓。

“守傑,我們談談吧,有些話想跟你說。”C女躺倒床上,對我說:“咱倆相處這麽久,一直都沒認真地談過。”

我也躺到了C女旁邊,為了繼續活躍氣氛,就把手伸進C女穿的T褲裏邊,那T褲是我跟她一起到成人用品店選購的,黑色薄紗材質,正前方三角部位用金色和彩色絲線繡著一隻色彩斑斕金光閃閃的蝴蝶,看上去非常性感撩人,我倆不約而同地看中了它。

但是C女卻拿開了我的鹹豬手,對我說,守傑,咱們今天就別做了吧,我現在沒心情,就是想跟你聊聊。

我一聽,那是,碰上這麽檔子事兒,多高的興致也得給敗了。得,今兒個得玩嚴肅文學了,那就甭搞了。又一想,我那前妻真他媽是個掃帚星,怎麽一沾著她俺就倒黴呢?丫隻要一出馬,俺準碰不上沒啥好事。不過,咱也真的覺得有必要跟C女談談了,那天從思陵回來俺就想跟她談,隻是見她沒開口談的意思,俺也不好意思張開這張嘴。然後又一忙,這事就給耽擱下來了。被動男就是這樣,總是等著兔子自己撞樹樁子。現在C女既然主動開口了,那麽,咱也樂得奉陪。

“守傑,你覺得我怎麽樣?”嘿嘿,女士優先麽,C女先發問了。

“你?你很好,真的很好,我對你非常滿意。”俺說這話時,特別加重了“真”和“非常”倆字。“起初隻是覺得你漂亮,溫柔,幹練,覺著你有氣質,有教養,但後來越處越發現你的優點,特別是咱倆去思陵那次,我跟你還真的產生了點琴瑟合鳴的感覺。”本來還想說她有知性美的,但想到俺曾經在貞操受到威脅的情況下,被迫對B女用過這個詞,再用到C女身上那是褻瀆了她,就沒說。完了,又一個好名詞被人糟蹋了。

“嗯,那次我也有這種感覺。”C女回答道。

“所以,我覺得我倆才是天生的一對,我覺得你才是我要找的人。”就在這一瞬間,我已經否定了溫柔賢惠小家碧玉的D女,雖然想想這個小師妹也挺可憐的,但我畢竟是找老婆,不是開扶貧救濟中心的。以後,能幫到她就幫幫她就行了,想辦法給她找個好工作,想辦法給她找套好點的房子。本想對C女再說一遍“感覺遇到你太晚了”,但一想,再跟祥林嫂一樣嘮叨這句話就太虛偽了太沒意思了,於是忍住沒說。

“但是你並不很了解我的過去,也不完全了解我的想法。”C女意味深長地回答道。

的確,我不了解C女的過去,以前曾相互問起離婚的原因,C女隻是淡淡說了句性格不合這個最庸俗但也最包容的理由。什麽事情都能歸咎於性格不合,這是離婚的萬金油理由。離婚的男女,假如誰隻是這麽說離婚的原因,那麽說明她或者他並不打算把真正的原因告訴你。而且,假如誰這麽說給相親的人聽,那麽說明,她或者他已經被人問過無數遍了,以至於再重複那些故事自己都厭倦了。因此,我也就知趣地沒有再往深問。

這次不同了,C女既然自己這麽說,就表明她願意向我敞開心扉了。盡管這個故事她可能已經再也不想重提,但遇到我,她覺得應該讓我知道了。

C女出身於一個機關幹部家庭,父母雖然職位不高,但文化水平高,成長環境單純,家教極嚴,這點能夠從C女的氣質裏看的出來。俗話說,三天能出一個暴發戶,三年出不了一個貴族,C女的氣質,是從小一點一滴地養成的。但是物極必反,太嚴厲的家教讓她產生了一種深深的叛逆性格,雖然她不張狂,但內心極為固執,也極為孤傲自戀,不能忍受任何屈辱,在物質、地位和尊嚴麵前,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尊嚴。

C女的前夫是個衙內子弟,據C女說是某特大央企董事長之子,XXX長之孫,兩人也是上大學時認識。以C女的個性,她是不會主動招惹紈絝子弟的,但那時她前夫對她追的很緊,而且顯得也很有教養,很會體貼,長的也特別帥。時間久了C女也就跟他好了,進了傳說中的“豪門”。結婚之後,C女沒有出來工作,而是做了全職闊太太,那個家庭裏實在沒有什麽必要出來工作。但是慢慢發現,她的前夫完全是個花花公子,玩女人是他最大的愛好。很快他就對得到手的C女產生了審美疲勞,四處尋花問柳。起初還掖著藏著,但C女懷了孩子以後,她的前夫更加一碼,對她既不關心也不重視,每天泡在女人堆裏,玩模特,玩演員,玩歌星。沒有不透風的牆,C女孩子出生沒多久後知道了此事,跟前夫大吵一架,當時還想著要是悔改了就吃了這個蒼蠅算了。誰知前夫反而倒打一耙,一陣怒罵,意思是你找上我算你家裏八輩子積德光宗耀祖了,你還在我麵前犯什麽橫?你丫生了孩子身材跟母豬一樣我沒嫌棄你就算不錯了,你還來管我?

C女無法忍受這樣的侮辱,就跟公婆去說理。但公婆雖然在外邊混得有頭有臉,可非常護短,說起話來和C女前夫幾乎一個調調,隻是更少感情色彩。他們幫助C女前夫圓場子,說:男人麽,年輕時誰不花幾年,老了自然就會收心;而C女為這點小事這麽鬧,簡直就是不顧大局,不識大體,完全是庸人自擾,沒事找事嘛。如果再這麽胡鬧下去,他們老人可就不能允許了。意思是,你要是再鬧,那就要趕你走了。

事到如今,C女這才看清楚自己所進的這個“豪門”,有多虛偽多冷酷。以她極強的自尊心,麵對這樣的侮辱,感情自然徹底破裂了。C女是個很自我,但也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會為其他的條件去違背自己的意誌,她做出了唯一能做的選擇就是離婚。但是跟這麽家人離婚,難度也是很大的,特別是前夫家不許C女的孩子跟她,放出話來說,孩子是X家的骨血,不能允許你帶走再找個野男人玷汙了X家的血統。在多重壓力下,C女最終放棄了孩子的撫養權。起初她還想常常探望孩子,但X家總是想盡辦法阻撓。從此,以後她索性有意不去想那些事,也不去想那孩子,就像自己從未生過養過他一樣。

講這些事情的時候,C女沒有像D女講自身經曆時那樣淚眼刷刷,而是非常鎮定,神態自若,語氣平淡,仿佛是陳述與自己不相幹的另一個人的故事。唯獨講到孩子的時候,我看到她眼中淚光一閃一閃,旋即她抬起了頭止住即將噴湧而出的淚水,輕輕歎息了一聲,說,唉,就算我沒生過這個孩子吧……

講到這裏,我完全明白C女為什麽從不在我麵前提到她的孩子了,也明白為什麽C女家裏找不到她孩子的一絲影像。聽了這個故事,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C女和我,兩個從小成長環境差不多的人,同出殊歸,一個高攀了豪門,一個低就了貧困農村女,卻全過的這麽痛苦不堪。而後,我們又殊出同歸,被70後的離婚大潮裹挾著,進入了另外一個海洋,一個新世界。然後,兩個經曆了不同痛苦的人就這麽碰到了一起,是命運?是緣分?是巧合?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對C女最後的一點懷疑也冰釋了……

所以,毫無疑問C女就是我的最終歸宿。自從我離婚以來,也遇到了幾個人,我周旋於這些女人中間,既有渴望,也有失落;既有獵奇,也有疲憊。我為什麽要離開那個家庭?不就是為了找到上帝原本安排給自己的另外一半嗎?以前我們都太年輕,在陰差陽錯裏我們各自找到了與自己完全不匹配的那一半,痛苦著,傷害著,疲憊著,絕望著,但也期待著。我們所期待的,不就是這一天嗎?我,李守傑,一個原本善良、單純受過良好教育的男人,被10年痛苦的婚姻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在墮落與肉欲中放縱著自己麻醉著自己的行屍走肉,雖然每天周旋於女人之間與她們逢場作戲,但我的內心深處所渴望的,並不是這種生活!就在這一刻,我似乎看到了那漫長隧道的盡頭,那裏射來一縷溫暖的陽光,那裏有一個天使,她就是上帝派來拯救我出煉獄的C女,是她把靈魂之光重新注回我的軀殼之內,讓我找回了人性,再次讓我燃起那些理想,那些善良,那些崇高,那些憧憬,那些希望!

我慢慢地用自己的厚實雙手抓住C女纖柔的雙手,而她,則把她的十個指頭深深插入到我的手指縫中,緊緊握在一起。我們認識已經四個月了,在一起開始準同居的生活兩個多月了,雖然曆經肉體的無數次交合,但從來沒有感覺到心靈上距離如此之近。然後,我們開始接吻,那是一個漫長的吻,兩顆舌頭緊緊地纏繞在一起,血脈相連,相濡以沫。雖然兩人都沒說話,但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這樣般默契,從來沒有這樣般懂得彼此。是的,今後再無任何誘惑能動搖我們的意誌,再沒一切力量能拆散我們的靈魂。




這時我又不自覺地回想起,剛剛認識她開始琢磨著把她搞上床時的想法和伎倆,覺得有點臉紅。但又一想,要不是自己當時英明果斷,耍點小壞,怎麽能有今天呢?嘿嘿,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要知道她剛認識我的時候,那可是傲得連手都不肯跟我握一下。

想到這裏,我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絲得意的微笑。唉,本怪傑就這毛病,除了硬裝演戲之外,平時要是稍微一放鬆警惕,就會喜怒哀樂形於色,絲毫不懂得掩飾,讓人一看就看個底朝天。C女立即就感覺到了,問,你笑什麽啊。她這一問,我笑得更燦爛了,索性問她,你知道為什麽剛認識你時候,好長時間不怎麽跟你說話嗎?

為什麽呀,經俺這一吊胃口,C女頓時也來了興致。到了這個時候,俺決定坦白交待自己的那點陰暗心理了,索性一五一十告訴她我追她的那些小策略:你看你那時候傲的,嗯,我想跟你握個手都沒門。我一瞧你這麽傲,就有一種想征服你的欲望,怎麽也扼製不住。說實話我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當然那時是看你漂亮有氣質,還有你的腿……但是我沒機會接近你呀,你那叉著雙臂在胸前的樣子一看就是說,滾蛋,離我遠點。靠,你越是給這種暗示,我越是想把你弄到手。你的那種暗示,對我而言就是誘惑,意思是,嗨,帥哥,快來啊,快來搞我啊……可是你那麽傲,我也不好太直截了當死纏爛打啊,所以我就忍著不跟你說幾句話。當時我們項目組那幫小夥子都想和你說話,唯獨我不跟你說話,這麽以來,我反而成了最能引起你注意的一個了……

聽到這裏C女故作嗔怪地瞪了我一眼,說,哦,合著半天你不是真的正人君子啊,你這招叫欲擒故縱啊,你太壞了!不行,我上當受騙了,我得跟你拜拜。說完做生氣狀,揪了揪我的臉蛋。

“哈哈哈哈!”我一陣狂笑,任她隨便揪我,舒服著呢。然後,我緊緊地把她攬在懷裏,說,行了行了,以後有你揪的。

C女揪著揪著,變成撫摸了。靜下來對我說,其實守傑,我也不是看見誰都會把胳膊叉到胸前的,平時我也沒那樣啊。隻是那天看見你的樣子,不知怎麽地就有種威脅感,覺得要是自己不小心點,會很危險的。

我一聽,說:“啊?靠,我怎麽危險了我?從小到大別人可都說我老實啊,都說老實倆字在守傑這孩子臉上刻著哪,怎麽到你眼裏那倆字就變成色狼了?”“你呀,你是貌似忠厚,其實心理可壞著呢,看來我當時對你保持警惕性是對的,一點都沒看錯你。”“那你後來上了我的車啊。”“你那哪是車,你那是賊船,上去了就下不來了。”……

說到這裏,我們又是一陣深吻。其實,我很久沒有過真正的吻了。跟前妻剛認識時候有過,但婚後不久就再沒了,甚至我和她之間連淺吻都沒有,誰都沒有吻誰的欲望。後來認識了A女,也吻過她,但那時是逢場作戲,吻的時候還感覺她似乎微微有點口臭,因此吻的時候,我起初是皺著眉頭的,後來才慢慢適應;跟D女時我是全被動的,但也感到似乎有些口臭,所以我也是起初皺著眉頭;後來我經曆了更多的女人,和每一個女人吻的時候,我都忍不住感覺到她們有微微的口臭,都皺著眉頭。隻有和C女吻時,我才嗅到了醉人的芳香。其實,並不是本怪傑有怪癖專找口臭女上床,而是我唯一真正欣賞的,沒有任何隔閡與障礙的人,就是C女……

所以童鞋們,不信你試試,跟一個你根本不愛不喜歡的人去接吻,你肯定會感到對方有口臭,哪怕她或者他再講口腔衛生,哪怕你跟她或者他上過床。

那天我們沒有做愛,經曆了這大驚大悲大喜之後,我們都有些累了。我們就那麽相擁著躺在床上,回憶著一些自己過去生活中的片段講給對方,那一天我一句謊都沒撒過,除了在她問起我離婚後除了她是否遇到過別的女人這個問題之外。當然,我相信她也不會撒一句謊,除了那個相同的問題。但是就是她騙了我又何妨,我願意被她騙,正如我願意從記憶中抹去別的女人一樣。

我和C女之間共同點太多了,我們都喜歡曆史,但和那些喜歡漢唐氣象的曆史迷們不同,我們卻喜歡三國,十六國,唐末五代十國,宋末明末那樣的沉重曆史,特別是明末史,甚至,我們都喜歡把自己幻想成崇禎,麵對當時內有流寇,外有韃虜,上有天災,下有人禍的亂世局麵下,怎樣救蒼生於水火,挽狂瀾於將倒。我們都為崇禎勤勉與回報的巨大反差不平,為從此華夏民族淪入韃虜統治二百多年思想被奴化被閹割而扼腕歎息。她跟我說,她以前常常會到景山崇禎上吊的那棵樹下,一個人默立很久,回味,憑吊,深思,幻想。然後,她會設想,要是當時崇禎自殺的那個夜裏,她能夠變成一個穿越時空的戰士,把崇禎救出來送到南京,或許曆史就要被改寫。聽到這裏我驚呼,我的天,我也一樣啊,我也常這樣做,我也常常這麽幻想。

我告訴她我有些自戀,總是不知疲倦地要把自己弄得更完美。為此我沒完沒了地讀書,沒完沒了地鍛煉身體,沒完沒了地學習各類技能,甚至有些強迫症。我為自己製定了無數目標,為了這些目標不停地努力和奮鬥。我喜歡自我犧牲,我喜歡體會那種通過我的犧牲拯救世界的救世主角色。我不喜歡懺悔,我每做一個選擇都要深思熟慮,甚至顯得優柔寡斷,但我一旦做出了選擇,我就不給自己留下從道德上懺悔的空間。聽到這裏她驚呼,我的天,我也一樣啊,我也自戀,我也追求完美,我也喜歡製定目標,我也喜歡當救世主,我也不願意懺悔。

這時我終於知道,我遇到了愛情,真正的愛情!和這種愛情比起來,甚至我和我前妻之間最初那一段美好的日子都不再能叫做愛情了,那是一種同情,一個喜歡做救世主的人遇到了一個需要拯救的人,而這個人被拯救之後,就想把救世主變成奴仆,想控製我,奴役我,壓榨我,愚弄我,就像農夫與蛇的寓言故事那樣。在離婚後,我原本是想比著前妻的反義詞找一個一起過日子的,她一定要溫柔賢惠,能幹家務,沒有性冷淡的毛病,沒有不可遏止的物欲,沒有悍婦般的丈母娘,沒有一堆沒完沒了來蹭飯吃的窮親戚,大概這就夠了,所以我才會在C女和D女之間猶豫那麽久。但如果按照這個標準去找,我或許會找到一個能一起過日子的人,或許會跟她積累起親情,但肯定沒有愛情。因為,那時我就是以一個刻薄的挑剔者的眼光去看待對方,處處拿她跟前妻比較,哪還會有什麽相互欣賞?不過說實話,離婚的人們,如果想脫離這種世俗眼光的窠臼,那是非常不容易的,哪怕你本身再好的修養,再善良的本意,但受過傷害之後,誰都會變得小心翼翼唯恐自己再度受傷。若不是我和C女那天去思陵玩找到了精神上的共鳴,加上本次前妻棒打鴛鴦,我們或許還都沒機會打開心鎖。

談了很久我感覺餓了,一想,靠,自從今早下了火車俺就沒吃過東西。想到廚房裏還有方便麵和火腿腸,於是起來去下點泡麵,我問C女吃不吃,她說她也吃。走到餐廳時,我發現餐桌上放著幾個塑料袋,打開一看,是兩條中華煙,一條玉溪煙,兩條易拉罐茶葉,五星級的,還有一件夢特嬌的T恤。我以為是C女給我買的,就回臥室說,哎呀你幹嗎呀,買這麽多東西。C女被我問得一愣,然後說,那不是我買的啊,那是你前妻給你買的。

我前妻買的?靠!這女人想幹嗎?我沒料到前妻這個一向一毛不拔的不鏽鋼公雞竟然還能想起給前夫買東西,再想想剛才對她的態度,再想想C女還在這裏,頓時感覺到這事挺棘手。為什麽呢,這東西我該怎麽處理?要還是不要?即使不要,是出於禮貌送回去還是為了向C女表決心扔出去?靠,前妻這人就是有毛病,以前跟我過的時候一毛不拔窮凶極惡,弄得我沒啥好氣色;現在離了,丫開始學溫柔體貼了,還是弄得我沒啥好氣色。真是應了那句話,一個男人要是不愛一個女人了,那哭也是你的錯,笑也是你的錯,活著是你的錯,死了也是你的錯。

這時C女也起來了,跟我一起來到餐廳,麵對著桌上一堆前妻留下來的障礙物,我直犯愁。於是俺問C女,怎麽處理這堆東西?C女說,那是你前妻給你的啊,你得自個拿主意,但別幹違心的事。我試探著問,扔出去?C女說,那何必,那是人家一片心意,也不是你的本意。靠,她猜得真準,我是沒打算扔出去。我又問,那退回去?C女又回道,那樣你怎麽跟她說?對她也是傷害。然後又說,留下來吧,就當是朋友送的,她畢竟還是孩子她媽呢。靠,她太理解我了,理解萬歲!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就是本怪傑人生裏最好的一段光景了。我們很自然地談到了結婚,雖然現在很多離婚男女遇到一起安於同居的現狀,雖然很多離婚男女去扯證主要為了弱勢一方謀劃強勢一方的財產,或者是求得什麽保障,但我們談到扯證,是真的打算相伴度過一生了。為此我正式向父母通報了我和C女的情況,在此之前我沒有向他們說過我結交的任何一個女人的情況,因為我不想在沒有把握的時候跟他們說這個事,然後再遇到什麽變化的話,對他們也是一種傷害。特別是我家老爺子,都七十好幾的人了,身體不是太好,以前為我的婚姻也是傷透了腦筋。老爺子這人太嚴厲,一輩子都沒看他笑過幾聲,我從小怕他怕的要死,實在不敢再弄些風雲變幻刺激他。但是,C女到了這一步,我在征得了兩位老人同意後,在一個星期天帶C女到我家去了,我大哥大嫂,還有我侄子聞訊也來了。大家一看亭亭玉立的C女,個個都滿意得不得了,特別是我媽,拉著C女的手直說,唉,多好的閨女,咱家三兒能遇著她可真是咱李家的福氣啊。就連平時不苟言笑的我爸,那天也笑眯眯的,雖然沒說啥,但俺看得出來他的滿意度是百分之百。

C女還有一個姐姐,早年移民到加拿大了,後來她父母也去了。C女離婚後,她家裏想讓她也去了算了,但C女不去,為啥呢,因為C女還是有些惦記自己的孩子。雖然平時也沒什麽機會見到自己的孩子,但畢竟同在一個城市裏,有時想想自己雖然沒見到孩子,但起碼隔的也不遠,心理也稍微踏實點。C女其實是挺固執的一個人,她拿定了主意以後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所以她就沒去。提親見父母這事,我們是通過網絡電話完成的,她們家通過電腦屏幕看到我,也滿意,祝福了我們,這事就這麽給定了。然後我們倆翻老黃曆挑了個好日子,準備那天去扯證。然後,打算過些時間有空了一起去趟加拿大探親。

當然,在此之前俺已經斷了和D女的來往。其實D女跟前夫離婚後,她前夫也找了她無數次,痛哭流涕表示悔改。D女起初見都不願意見這個人,但問題是她前夫沒了她伺候,才知道自己以前過的是神仙日子,後悔得要死,也就沒完沒了地找她。後來見痛哭流涕沒用,改成下跪發誓了。而且,她前夫的父母人並不壞,出了那事之後,他爹還曾經當著D女的麵,用棍子狠狠揍了那小子一頓;還跟D女保證,隻要D女肯回去,就把寫著老兩口戶名的房子過戶給D女,那小子要是再動手就讓他淨身出戶。當然,這些東西都是次要的,問題是D女有個讓她天天牽掛的孩子,她也想給孩子更多的愛。和C女確定關係之前,雖然我還和D女做愛,但看得出她的立場已經有了鬆動,經常跟我說這些事。因此,我們後來約著好好談了談,小師妹知道了我和C女的事情後,不但沒難過,反而很高興,說自己這些天一直為這事受煎熬,一邊是前夫浪子回頭,孩子需要嗬護,一邊又舍不得這個老實忠厚的師兄。這樣以來,大家正好皆大歡喜。我一聽,真是太高興了,一下子把俺那一點點副負疚感給衝沒了。靠,本人這輩子注定不需要為什麽事情懺悔。因為以前跟D女一般都是晚上見麵,沒給她買過什麽東西,現在分了,覺著有些欠了她,就拉著她要給她買幾件像樣的衣服。D女堅決不幹,說我找你不是圖這個的,守傑你人不錯,可別以為我能拿幾件衣服被收買了哦。咱一聽,自己都覺得慚愧了,也就算了。後來,找個關係給她找了個好一點的公司,也就是我前邊說的我那高中哥們開房地產公司那位,囑咐他要照顧好這個小師妹,這才算是心安了一點。

假如事情到了這一步就此打住,那麽這個帖子就該寫個皆大歡喜的結尾了,本怪傑的人生感悟怕是另外一番樣子了,也就沒什麽從E女到T女了。唉,可惜啊可惜,本怪傑命裏注定是沒法生活在幸福裏的,所有的幸福都與我擦肩而過,短暫如流星,消逝於無痕。也許這就是命,我服了,認了。

諸位童鞋肯定都看過西遊記,裏邊有句話,被廣大人民群眾口口相傳,經久不衰。那句話就是,孫悟空本事再大,也逃不脫如來佛的手心。本怪傑,這個人高馬大身強體壯的漢子就跟孫悟空一樣,怎麽也逃不出那個如來佛的手心。看到這裏,智商高的童鞋肯定看出來了,本怪傑所說的如來佛就是俺的前妻。

前邊說過俺前妻是不願意真的離婚的,丫作為一個農村妞上了大學又遇見本怪傑把她弄進北京當了公務員,丫的人生來了一個三級跳,從此不知道自我感覺有多好。有時丫還跟我吹,要不是丫看著我這人老實巴交,又會做飯洗衣服拖地抹桌子看孩子,丫早他媽出國留洋給比爾蓋茨當老婆去了。起初俺是當笑話聽的,根本就沒在意,後來發現丫的心理還真有點自我膨脹,丫是真的以為自己的外貌才學能配得上比爾蓋茨,所以找了本怪傑,那他媽的虧大了。

王子遇見灰姑娘,本來是要傳為佳話,但一個沒留神,這灰姑娘是老巫婆變的,這隻能怪王子倒黴。咱以前這十年那是倒黴透了,現在出來了,遇到真的公主了,這下好了吧?嘿嘿,人家老巫婆可不幹了,丫通過魔鏡看到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那恨得是牙根直癢,立馬跑到地下室配她的魔法藥水去了。

本來,丫離婚後曾經找過俺幾次,但被本怪傑狂罵之後,丫的自我膨脹心理受到一定打擊,就隻通過發短信來訴衷腸,又一概如石沉大海。那次,丫又看了基幾本什麽書,開始學關心人了,買了東西來看我,恰好與C女不期而遇。那一次對她撼動極大。為什麽呢,丫自己也能看的出來,丫根本不可能從任何一個方麵贏得與C女競爭的勝利。

也許有些女童鞋會憤憤不平啊,說你這老怪,把自己誇得跟朵花似的,難道你那前妻就非得在你一棵樹上吊死?你丫醒醒吧,你前妻,人家畢竟也是職業女性,獨立自強自主,沒你地球還不是照樣轉。嘿嘿,其實這些童鞋說的不完全對,沒我地球照樣轉當然是對的,可現在中國有很多職業女性,其實丫那點收入呢光捯飭自己身上都不夠,吃老公的喝老公的住老公的,唯獨不過是穿自己的,這些人也裝腔作勢說自己是“獨立女性”。而往往是這號半瓶子醋,成天嚷嚷著女權主義最凶,連做女人最基本的一些義務都不願意盡了。去他媽球,這號人最無恥,丫挺的不是女權主義,而是“偽女權主義”,跟丫的“偽獨立女性”身份一樣。俺前妻就屬於這號“偽獨立女性”,丫自從跟我離了婚,生活水平立馬直線下降,為啥,原來她一個月掙那四五千丫都糊自己身上了,剩下的買房子裝修水電費煤氣費吃得喝得看病養孩子,還有往她娘家貼那些,統統是本怪傑這裏墊底。現在丫真的獨立了,才知道他媽的這些破事更花錢。雖然有俺一個月三千塊的子女撫養費墊著,丫還是感覺生活吃力,更別提跟以前那樣成天逛商場買衣服了。偽獨立女性隻有真的獨立了,丫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說俺前妻離婚後沒去找個別人,打死我都不信,俺知道她那時的心理狀態,丫是被我把她家罵了個狗血淋頭,一口氣沒上來,自我膨脹的感覺受到嚴重挫傷,這樣才一怒之下離了的。雖然丫起初一直跟我主動否認丫再見過什麽男人,但我不信,我太了解她了,當時她心理想的絕對是這次能找她心目中的比爾蓋茨了,雖然她自己也未必相信,但寧可相信。為什麽那些離婚女都喜歡說自己有一堆大老板追求啊,光從騙術上說不過去,俺覺麽這,丫們這樣做是把一種幻想變成了指望,丫們實際上當時未必是百分百要騙我,而是跟我在共享她們的幻想。人麽,都是愛幻想的,隻是俺愛把自己幻想成拯救崇禎的時空英雄,離婚女喜歡把自己幻想成一個有很多大老板追的名媛。不光中國女人喜歡這樣,外國女人也喜歡這樣,不是有個灰姑娘遇見王子的童話嗎?還有個《麻雀變鳳凰》的好萊塢電影,其實說的都是這個一步登天的意思。但是,提醒一下諸位童鞋,童話裏邊人家做這個夢還是建立在主人公美麗溫柔善良的基礎上的,你想做這個夢的話,先自己量量夠不夠那個標準。C女是個例外,她本來就是從豪門裏跳出來的,打死她都不會幻想著重返那個火坑。

所以,俺認為俺前妻肯定見過一兩個四五十的半老頭,導致希望值一再受挫,這才想起原來本怪傑這個人還是不錯滴,才開始真的想著要挽回。而遇見C女之後,丫就開始跟俺和C女這對正打算做蝴蝶夢的新鴛鴦鬥智鬥勇了。

那次後沒幾天,因為孩子生病我倆湊一起了,丫跟我說,有人給丫介紹對象了。靠,這一招叫虛張聲勢。我一聽,那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就說,好哇,那太好了,你年紀也不小了,那是得好好考慮再找個人了。說到這裏,俺心裏忽然閃過了一個極不CJ的念頭:靠,你該不會說有人給你介紹了一個大老板吧?

操!還真被我猜著了!丫根本沒等我問對方是誰,就馬上說對方是個什麽什麽大老板,開什麽車,住什麽別墅在哪裏打高爾夫在哪國有個度假別墅,一股腦全說了。靠,我看她看的準吧?丫這麽惡俗的人,要是沒有幾個大老板跟在丫屁股後麵玩命追的話,那才叫千古奇冤,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所以一邊暗笑,你丫這點本事,俺他媽都領教過兩回了,連大老板最終出局的命運俺也安排好了,出局的原因俺都能說出來,不是太老,就是太胖,或者就是太霸道,等等吧,反正最後丫看上的還是本怪傑。這幫離婚老女人,你丫你以為人家大老板都是開婦女救濟中心的啊?好像那幫大老板整天沒事似的都在牆頭上趴著,一打聽到有個人老珠黃、殘花敗柳的離婚老女人出來,丫就一窩蜂擁上去,都快搶破頭了。想到這裏,俺連忙表示恭喜:啊,那太好了,以後你媽你兄弟那可就雞犬升天了,就等著出國開洋葷、享洋福吧。

丫聽出了我的嘲諷口氣,翻了翻白眼,穩定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不,她不願意,那個大老板太老了,都小四十了。看看,我說什麽來著?那大老板絕對要出局。於是俺說,小四十還算老啊?你這把年紀不找五十的就不錯了!你看看我,就這副鳥樣,現在還隻找那二十幾歲的,三十多離婚的咱瞧都不瞧一眼。當然,俺是撒了謊的,C女三十整了,隻是C女保養的很好,說二十多也是那麽回事。咱說這個話,就是來惡心丫的。

得,虛張聲勢的激將法完全無用,第一個回合,如來佛就大敗而歸,本怪傑抖擻抖擻精神,一個筋鬥雲就回花果山抱C女去了。



當然,毛主席不是教導我們:“帝國主義者和國內反動派決不甘心於他們的失敗,他們還要作最後的掙紮。”果然,沒過多久,前妻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妄圖東山再起,卷土重來。

這次是采用障眼法。那次丫又碰到我,張嘴就來了個血口噴人:你這麽快就找到新歡了,該不是離婚前就勾搭上了吧?本怪傑嘿嘿一笑,說道:你忘了,俺以前常嘮叨的一句話?我一輩子都不會把懺悔的角色留給自己。雖然咱以前對你厭惡之極,但那張紙沒有作廢之前,本怪傑就不會出去亂搞。你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也太無聊了吧?前妻見本怪傑言之有理,也就不好從這個方麵去尋找心理優勢了。然後,丫開始貶損C女,醋勁十足地說:“哼,別看她長的還過得去,可那雙眼一看就是個狐狸精,還穿著那種衣服,什麽品位……”我靠,丫也好意思說C女的品位?俺立馬來了個全麵反擊:喂喂,怎麽說話呢這是?背後說人家壞話不好吧。人家穿的是情趣內衣,是專門傳給我看的,不過你也不需要那玩意,反正你根本也沒啥性需求。還有,你的眼睛倒不像狐狸精,跟金魚有些貌似呢。

一番交鋒,再度把如來佛打得落花流水。

第三次,她見來硬的完全無效,開始換方式了,這次打的是悲情牌。也就是上次交鋒的第二天,她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一個漫長的電話。一開頭她講:守傑,為了孩子,為了我們十多年的感情,你能不能再考慮下複婚問題?我一聽,幹嗎呀這是?就回答道:那怎麽可能啊,我現在都處了女朋友了,正打算結婚呢。她又說,那不是還沒結呢嘛。我說,我結沒結關你什麽事情啊?你有完沒完?別騷擾我們了好不好?

前妻頓了頓,接著往下說道:“守傑,你聽過一句話沒,男人要對用青春陪伴自己度過青年時代的女人心存感激。”我一聽,嗬,什麽意思啊這是,玩起深沉了?最近丫該不是又看了張愛玲的什麽書了吧。這句話咱是聽過,但是對此有另外一番理解。於是我說:“沒錯啊,假如一個女人背後支持著一個男人,在他窮的時候不離不棄,那這男的是得心存感激,否則那叫忘恩負義,但是這關你我什麽事?”前妻接著往下說,但語言忽然哽咽了:“我想讓你知道,就是用青春陪你走過年輕的人……”

丫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我就忍不住火了:“喂,打住,你有沒有點自知之明啊?你丫年輕時P都不是一個,靠著我們家你才跳出了龍門,咱就不指望你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了,問題是你,還有你們家,完全他媽的把我當榨油機!還有你,你他媽別說不像個女人,咱就不指望你溫柔體貼賢惠伺候我了,問題是連個合格的雌性你都算不上!以前咱是不知道,現在離婚了遇到別人了,我可算明白了,你他媽的簡直是萬裏挑一的極品!別的女人再差勁,起碼人家還有個一頭,你呢,你丫有什麽?折磨我這麽多年,老子沒找你要青春補償算對得起你了,你他媽的也好意思說這個話?”

她聽到這裏,哭的更加傷心了,斷斷續續地說:“守傑,你心腸怎麽變得這麽硬啊?為什麽……對我這麽絕情?為什麽一點機會都……不留給我?為什麽僅僅因為一次過失就再也不原諒……我?”前妻說的“一次過失”,就是她媽要來我家住那事兒,我們因為那件事發生了劇烈爭吵才迅速辦了離婚手續。但是各位童鞋能看出來,我跟她之所以拜拜,並不是真的因為這個事情,這個事情僅僅是個導火索,真正的原因是十年的積怨。可前妻似乎並不明白,她到這個時候都沒感覺到自己以前有多大錯,以為我要離婚就是因為她堅持她媽來我家住呢。

這句話可把我徹底惹火了。為什麽呢,因為我這個時候忽然產生了一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感覺。苦心經營傾注了那麽多心血的家毀了,難道咱不心痛嗎?本來俺遇到她的時候,是懷著一份很美好的初心跟她相處的,想的就是對她好,把這個家越過越好;可是她,還有她的家裏人,滿腦子的算計,最後讓俺年苦心經營十多年的家散了敗了,俺的心裏確實不甘啊。可是現在,丫竟然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你說我能不生氣嘛。自從離婚後我們曾有過很多次交鋒,但我從沒有像這一天這麽發怒,瞬時情緒失控了,對著電話聲嘶力竭地喊道:“你他媽的給我住口!我心腸硬嗎?你自己拍良心想想,我為你做過多少事情?你怎樣對我的?你好意思說我沒給過你機會?十幾年來我一直都在給你機會,你抓住機會了嗎?你給我帶來那些痛苦和傷害,你有能力彌補嗎?你沒有能力!”

前妻繼續辯解道:“守傑,世界上哪個女人沒有點小脾氣呢?我以前隻是耍耍小姐脾氣,我真的不想和你分開……我愛你……”我冷笑著回敬道:“嗬嗬,你是小姐脾氣?你是哪家的小姐脾氣?你們家八輩子貧農窮的連褲子都沒有,你丫也好意思自稱小姐脾氣?嗯?你耍脾氣也就罷了,你媽也耍小姐脾氣?你年輕,無理取鬧,我原諒你不止一次了,可你媽年輕嗎?他媽的這麽多年她都教了你些什麽東西?把我當猴耍是小姐脾氣?都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那把年紀都他媽活到狗……”說到這裏,我收了口,口下留德啊,這人跟我已經沒關係了。我穩定了一下情緒,接著說道:“你嬌縱也就罷了,可是你們家那幫人沒完沒了,沒事找事,你媽一張嘴就是我欠你們家的,我他媽欠你們家什麽了?這個家是我一手建立的,你們家既沒出力也沒出錢!連你的工作也是我給的!這麽多年你家從我這榨走多少油水?我欠你們家什麽了?真是有病!我告訴你,我們走到這一步,是你們家一步步逼的!”

聽到這裏,前妻趕緊下了保證:“我媽說了,以後再不幹預我們的事了,她說了,以後再不來北京了,我哥我弟以後保證也不來了,以後他們誰要來,我給攔著還不行嗎?你要是不想去,以後也可以不去我家,可以再不見我家的任何人,我媽說隻要我們倆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聽完這份遲到的保證,我更是憤怒夾雜仇恨,咬牙切齒地回答道:“晚了!早他媽幹嗎去了?我李守傑再混得栽,也他媽用不著你們家那幫屌人開恩!我和你十多年,你他媽自己拍良心想想,我有沒有做出過首先挑釁的行為?一直都是我在寬容你!容忍你們家!但我的寬容是有度的,忍耐也是有度的!現在這個度早就過了!告訴你,我要讓你們家人到死都忘不了,是他們自己親手扼殺了你的幸福!”

前妻又道:“守傑,你難道就不能忘記那些事情嗎?從頭來過不行嗎?我們有婷婷,我們在一起對她成長有好處。”

見她提到婷婷,我心裏一陣難過,一陣揪心,平靜了一下以後,我回答道:“算了,你就別拿婷婷說事了。婷婷成長在我們這樣的家庭,還不如一個單親家庭有利。本身婷婷這些年承受得太多了,你看她性格多敏感多內向?你想想你對得起婷婷嗎?”

前妻又辯解說,離婚時我提出要婷婷,你可是立馬同意的啊。俺說,對,我要是不同意你能簽那個字嗎?我告訴你,當時我隻有一個念頭,擺脫你這惡魔,還有你們那個惡魔家庭!要是再他媽被你們家折磨下去,我這輩子不是廢了就是得窩囊死,婷婷照樣是個沒爹的孩子!有這個功夫,我不如快刀斬亂麻,起碼將來婷婷還能得到我物質上的保證!要是你撫養不了婷婷,那給我,我要,我有能力!婷婷跟著我們家,別看沒媽,絕對比跟著你們家那幫爛人成長得健康!

而此時的前妻,可謂驚人的忍辱負重,麵對我凶悍狂怒的語言絲毫沒有像以前那般以牙還牙,而是接著哀求道:“守傑,我以後真的不會再胡鬧了,我知道錯了,我改還不行嗎?”聽她這麽說,我也稍微平靜了一下,接著說: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改變你,我也不相信你的保證,我以前犯的最大錯誤,就是發現你的問題後以為能改變你,就是相信你的保證。這是不可能的,你和我,完全不可能調和,你我門不當戶不對,觀念完全不一樣,同樣一件事在你我腦子裏是兩個解釋。你,還有你媽,我永遠不會讓你們滿意,因為你們腦子裏的標準不是用來衡量人的,你們隻是把一大堆各種各樣的男人最優秀的一條抽出來,組成一個虛擬人來衡量我,所以我必須有大把的錢給你們燒,必須當很大的官讓你們八輩子貧農光宗耀祖,我必須被你役使讓你們有役使人的快樂,我必須在你和你媽麵前當孫子讓你們覺得自己地位高,我必須一天到晚什麽也不幹圍著你轉讓你覺得我愛你,我必須每天圍著鍋碗瓢盆轉讓你舒服享受,我必須解決好你的七大姑子八大姨讓你們有麵子。我告訴你,我不可能完全做到,以前我曾經竭盡全力做到了其中幾條,但我省悟了,就是把我累死我也做不到全部。所以我不伺候了,你們在貪得無厭索取時你們自己先照照鏡子,你她媽的能給予別人什麽?如果你們能找到你們理想的人,你就去找好了,我這不給你機會了嗎?

前妻繼續反駁我,她說:離婚是你硬逼著我提的,我當時隻是為了讓你心裏好過點才提出的,我這半年其實一直在等你能夠回心轉意。我對著電話冷笑了一聲,說:“你他媽太搞笑了吧,還回心轉意?我好不容易擺脫你們家的折磨,剛過幾天好日子,老子慶幸都來不及呢,還他媽回心轉意?你以為我天生的賤,沒你折磨我就不爽是吧?你他媽有病我還沒病呢。讓我回心轉意,你他媽白日做夢吧。”

前妻此時一定非常後悔當時為什麽稀裏糊塗地跟俺離了婚,繼續說道:“守傑,那天你的情緒也太爆了,有話大家好好說,什麽不能商量呢?你那麽罵我們家人,你考慮過我的感受沒有?我是真心實意地不想跟你離婚……”俺歎了口氣,回答道:“唉,你為什麽總是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我不想再跟你家有任何來往,你心裏最清楚我為什麽那麽討厭你們家。別說丫來我這住,我他媽一想起你們家那幫屌人就感到惡心!”

前妻仍舊不甘心,說:你難道就沒錯嗎?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回答說,我最討厭聽這種各打五十大板的屁話。我的責任?我讓你說,我的責任是什麽?嗯,你說啊?你他媽說啊?前妻那頭沉默了半刻,回答道:你不會忘記……我哼了一聲,說:難道你覺得過去就像鉛筆字,用橡皮擦一擦就掉?可能嗎?我到死都不會忘記,你們給我的那些侮辱痛苦和絕望!

電話裏再次傳來前妻的啜泣聲,以前這種啜泣曾讓我無數次低頭,產生出要保護她不受傷害的意願。但是現在我沒有這種感覺了,隻是覺得自己有些過激,於是緩和了一下語氣,轉而安慰她:“你也找個適合你的人吧,記住咱倆的教訓,對別人好點,多點關心,千萬別讓你們家摻和你自己的婚姻了,把別人當搖錢樹了。”
前妻回答道:“守傑,你還是沒有從那些痛苦中走出來。”我歎了口氣,說:“是的,我沒走出來,那傷害太重了,我這輩子怕是都很難走出那個陰影。”

前妻又說:“當初同意跟你離婚,就是因為你以前曾經說過你離婚了就能走出來的,可你還是沒有走出來。”我說:不,當時我不是這麽說的,我說的是,離婚才能補償一點我的痛苦,而不是撫平我的痛苦。補償你懂嗎?我一想到我跟你離婚了,你們家那幫人跟我再沒任何關係了,他們愛他媽的搗鼓誰搗鼓誰,愛覺得誰欠了他們的就去覺得,愛他媽的罵誰就去罵誰,跟我毫無關係,一想到這裏,我就感到心裏真他媽的真痛快!能夠補償一點我的痛苦!

前妻沉默了很久,然後問:“她對你好嗎?”前妻口中的“她”就是C女。我答道:我認識她幾個月,但她給予我的關心和體貼超過我和你一起10年。前妻又沉默了一陣,說:“守傑,我現在真的有些進步了,如果咱們還能在一起的話,你會發現我跟以前真的不一樣了。”聽到這裏,我又歎息了一聲說:“不用了,死掉的婚姻,沒有愛情的婚姻不值得等待。我很愛她,你現在有進步是好事,你再找個合適的人,好好過吧……”

電話打到這裏,突然沒電了。我收起了手機,這才發現,自己的眼角居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濕潤了。我用手擦了擦眼淚,又吸了吸鼻子。媽的,我他媽的怎麽這麽賤?為這個好不容易擺脫掉的惡魔,我哭什麽?氣什麽?這時我才發現,原來我對她,這個折磨我十年的、惡魔一樣的女人,竟然還是有那麽一絲留戀的,盡管有更多的恨,但畢竟還是有留戀……

在公司裏,雖然我是自己一個人一間辦公室,但我的辦公室與員工們的大寫字間之間僅僅隔著不到頂的毛玻璃,既不隔音也不隔光。前妻給我來電話時我正在辦公室,為了保護隱私我走進大樓的緊急逃生通道裏,關上防火門才接聽的。接完前妻的電話,我又回到辦公室,稍微平靜了一下情緒,一看牆上的掛鍾,快到四點半下班的點了,該準備接C女了。這才想起用座機趕緊給C女打個電話。C女的手機一直通話中,座機無人接聽。我再打,通了。一接電話,我就聽到她的語氣裏含有一種焦急過後一塊石頭落地的感覺:“啊,是守傑啊,哎呀急死我了你,你幹嗎去了?剛才給你打了半天手機都占線,座機也沒人接,再打就關機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呢。”聽到她說這些,我忽然感到一陣溫暖,啊,你知道有人牽掛你、為你擔心的感覺有多幸福嗎?我知道。
  
C女的電話把我從與前妻通話時產生的那種煩躁鬱悶的壞情緒中拉了出來,我臉上隨即浮現出了一絲微笑,騙她說:“沒事,剛才有個客戶啊是個超級侃爺,嘮嘮叨叨地貧了半天,愣是把我手機給搞沒電了,把我舉手機那隻手都給搞麻了。”“你呀,你就是不會拒絕別人,應付這種喜歡煲電話粥的客戶,我最在行了,以後我教教你怎麽對付他們。”C女說得一點沒錯,本怪傑的缺點除了喜歡默幾,第二個就是不會拒絕別人,這也是CJ男們常犯的毛病,心軟啊,總覺得拒絕別人是個挺難為情的事情。不過,這次她並不知道我為什麽沒有拒絕那個“客戶”。
  
我們約好了我下班去接她,其實自從我主動接她上下班以來,除了我出差加班或者她出差加班,我都雷打不動地去接她。但是,我們一直都遵守著一個習慣,每天上午下午各打一個電話,即使是沒什麽事情,也互相通報一下,聽聽對方的聲音。
  
五點差一點的時候,我開車到了C女公司樓下。C女公司也是四點半下班,每次我接她的時候,她都會站在路邊一個臨停點等我;遇到下雨的時候,她則會站在大樓門前的玻璃風雨棚下等。走到她公司那條街上,路況略微有點不暢,我遠遠地就望見她打個遮陽傘在老地方站著。夏日的北京,雖然到了五點也還是驕陽似火。雖說早晨我們一起出的門,但慌裏慌張的沒顧的上欣賞她。趁著堵車的功夫,我才又認真地把她看了又看。今天,C女穿著我第一次遇見她時那條杏色短裙,那雙淺金色的高跟鞋。我又看了看她的上身,原來就穿著一件非常普通的白色大尖領的職業短袖。這才回顧起,我第一次遇到她時,她肯定就是穿著這件上衣。說也奇怪,這種普通的衣服穿在別人身上就那麽平淡無奇,怎麽她穿著就這麽合適得體,就這麽嫵媚多姿呢?情人眼裏出西施,這話一點也不假,嘿嘿。
  
C女也看到了我的車在車龍中慢慢行進,高興地向我揮了揮手。她就是這樣的人,一看到她就讓人忍不住感覺到爽,特想微笑。我停在她身邊,她收傘上車後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坐定,用手往後梳理了一下長發,接著從包包裏拿出兩盒特侖蘇牛奶,我一盒她一盒,然後命令我說:“把它喝了。”說到這裏,咱得解釋一下本怪傑的一個毛病,俺從小討厭喝牛奶,不是因為難以消化,而是討厭那個味道;成人以後雖然不那麽討厭了,但也不是很喜歡喝牛奶,沒人主動塞給的話,我自己是決不會買著喝的。C女知道了以後,說我的習慣不好,人到了我這個年紀該補鈣了,就每天一早一晚都會命令我喝一盒牛奶。
  
我乖乖地照辦,雖然奶味對我毫無吸引力,但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卻非常的好。她是上帝賜給我的尤物,我忍受了十年的痛苦,等待的就是她。

在我喝奶的時候,C女問我,晚上到哪裏吃飯?我想了一下,說,今晚還是去吃川菜吧。我和C女的另一個共同點就是吃飯口味很像,都喜歡麻辣味道足的川菜。其實婚姻生活裏,大量的合適與不合適都不是在大問題上,而是在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問題上。比如說吃飯的口味,兩個吃飯口味不一致的人湊到一起,時間短了看不出來,真的要過幾十年,那個感覺會很憋悶的。比如俺和俺的前妻,口味簡直就是反義詞,丫是安徽人,一天到晚吃大米,讓丫吃點白麵跟吃耗子藥似的;俺呢,則從小吃白麵饅頭麵條,大米不是不能吃,但隻是改換口味才吃。丫的口味極鹹,喜歡吃臘肉,但一點辣的不能沾;俺口味偏重,喜歡麻辣刺激。所以,我和她湊一堆,那吃飯從來就吃不到一堆去。要是倆人互相體諒點那還好辦,問題是俺前妻丫這人特別自私,吃飯口味必須全照著她自己來,不滿意就給臉色,給性懲罰,而且還時不時貶損我們北方人吃的麵條啊什麽的東西都是豬食。因為丫的執拗,俺為她做飯那些年,不得靠不犧牲自己的口味來息事寧人,全按照她的來,想打牙祭隻能靠回爹媽家或者下館子。當然,讓步是讓步,但心裏攢下的不滿和厭惡與日俱增。
  
看到這裏有些童鞋又急了,說你丫的小心眼了吧,你是男人,讓著點女人怎麽了?讓著女人才能證明你愛她。操,你他媽的也不想想,這話反過來理解,你個女人怎麽證明你愛一個男人?所以還是那個理,關心愛護是相互的,沒人他媽天生要伺候你,你丫還真以為你是仙女下凡哪?靠某一方單方麵付出,讓步,早晚要出事——不是個個出事,特例總是有——駱駝總有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垮的那天,那些到死都沒出事的,並不等於丫就滿意,丫是還沒等到爆發,自個先鬱悶到嗝屁了。所以說門當戶對這個概念真是精辟,短短四個字,就把生活的萬象都包括了。

和C女到了我倆常去的那家川菜館子,到得時候人還不多,很幸運地找了個靠窗戶的雙人位子坐下來,點了菜,能吃川菜的人口味都差不到哪裏去,所以點菜時,我每點一個問C女,她都讚同。等菜的功夫,兩人又聊了聊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聊著聊著,我突然感覺到C女正在用腳尖輕輕地踢我的腿,然後就聽到她脫高跟鞋的一聲輕響,接著看到她身體盡量往前傾,感覺到那隻腳順著我的腿往上遊走,最後在小弟弟那裏停住,輕輕地踩我。幸虧桌子上有方格桌布隔著,否則別人看見可就不雅了。我以前一直在C女麵前讚歎她的臉蛋美,身材更美,腿最美,她也挺受用,所以我倆在一起時,她也時不時會用腿撩撥我一下。我享受著她的撩撥,靠外邊的右手依舊放在桌麵上做若無其事狀,靠裏邊的左手則拿到桌布下麵,輕輕抓起她的腳,為她揉捏著,眼睛跟做賊似的往下瞥了一眼,旋即又轉到桌麵上左顧右盼,確認無人關注我們後,我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對她扮了一個鬼臉。C女臉上則滿是調皮的表情,眼睛朝我一眨一眨,那意思說:哈哈,我看你怎麽辦?

靠,我能怎麽辦,忍著唄!不過感覺真是受用,俗話說偷不如偷不到,現在咱就是偷不到的感覺,麵對著誘惑隻能幹著急,無奈中隻得加大了為她揉腳的力度。一見我用力,C女又來勁了,臉上裝出高潮時那種迷離表情,嘴裏又以極細微的音調發出“啊,啊”的聲音,看得我的小弟弟都快把褲襠頂破了。再看她,一臉的壞笑,直到服務員把一盤夫妻肺片端上來才收斂起來。
  
吃完飯,我們稍微聊了一會兒,正聊著,她突然從包包裏拿出一把指甲剪來,抓住我的手,給我把指甲剪了。這時我才發現,我的手指甲似乎長的有點長了,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以前我光注意欣賞她的腿了,沒顧得上欣賞她的手,在她給我剪指甲時,我的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的手。她的手同樣美麗,十個指頭細長,手指甲呈優美的橢圓形,手上的皮膚白而嬌嫩。對比著她的手,我的手顯得真是粗笨,十個大粗指頭,指甲蓋都他媽是方形的。我這輩子,隻有兩個人為我剪過指甲,一個是C女,另一個就是我媽。我這時才突然想起有句老話:男人一輩子需要兩個女人照顧,小時候是媽照顧,大了是老婆照顧。這話還真他媽在理。

等我們從飯店裏出來時,天已經黑了。我倆走到飯店的停車場,剛一上車,我就一把把她摟住,先是一陣狂吻,然後就用手摸她下麵,一邊摸還一邊說,好哇你,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我,靠,看我今晚不整死你。C女則一邊咯咯地笑,一邊假意抵抗著。隔著褲襪摸了兩下覺得不過癮,又打算伸進去,無奈她的裙子腰身太緊了,費了好大勁也沒進去。正在著急時候,她自己解開了裙扣,我這才順利地摸了進去。越過那片黑森林,我摸到兩片小肉,發現她那裏早就濕漉漉了,光滑而柔軟。我一邊在外邊摸,一邊欣賞著她發出的輕微的呻吟聲,正想得寸進尺往裏摳,她一下抓住我的手說,守傑,回家再說吧,你得洗洗手。
  
我一聽,也是,自己雖然飯前洗了手,但那手指甲裏邊可沒清洗,而且剛才還捏了她的腳。於是把手從她那拿出來,又往自己鼻子邊送了送,還是那股淡淡的騷味,如同幽蘭暗香般的騷味。




當晚我們決定到我家裏過夜。從地下停車場上了電梯,俺就迫不及待地抱住她吻。她調皮地推開了我,故作莊重說,幹嗎呀,公共場合,注意形象!說完指了指電梯上方。我明白她的意思是怕被電梯攝像頭拍下來,就跟她說:“這裏又不是寫字樓,我早看過了,電梯裏沒攝像頭。”“那也不行,沒準那個變態私自安個偷窺呢。公共場合裏還是注意點好。”靠,她還反倒教訓起我了,剛才在飯店裏她可沒這麽正經。不過,俺聽了她的話,倒也真的怕哪個變態保安私自裝這麽個玩意,也就沒再堅持騷擾她。

進得屋門,我把門一關,在門廳裏就抱住了她,這次她沒有再拒絕了。今天我被她撩撥得太狠了,以至於實在沒那個耐性,跟以往一樣按部就班地等到兩人洗了、穿好性感內衣什麽的再做,幹脆玩起粗暴了,一把將她抱起來頂到牆上。C女也一樣的興奮,在我抱她的時候輕輕一躍,胳膊抱著我的頭,兩腿夾住我的屁股下麵,兩人隔著褲子裙子就開始摩擦起來。我的兩手抱著她的大腿騰不出來,就用嘴拱她的胸部,她會意地騰出一隻手解開了上衣扣子,又把文胸往上拉了拉,露出了整個胸部。我跟嬰兒吃奶似的含著她的乳頭,使勁地吸著。然後,我又把她抱到沙發旁邊放下,讓她伏在沙發的靠背上,撅起屁股,又用力扯爛了褲襪和短褲,用最快的速度脫掉了自己的褲子,手持硬如鐵棒的小弟弟一下插了進去。

進去的時候,C女發自肺腑地呻吟了一聲,屁股迎合了我幾下之後,她轉過頭來,跟我一陣狂吻。吻了一陣以後,又扭過頭去背對著我,整個身體就像蛇行一樣不斷扭曲起伏,帶動著頭發如飛舞的黑紗般擺動,就這樣邊吻邊插,直到徹底崩潰的瞬間降臨……

完事後,兩人一起洗了一個淋浴,我這才舒舒服服地躺倒了床上。我點燃了一枝中南海等她,深深吸了一口,又痛快地吐出來,看著飛散而去的煙霧,臉上忍不住浮現出幸福愜意的微笑。李守傑,你小子這輩子算是積福了,碰到這麽個跟你默契得連一點縫隙都沒有的仙女,前半輩子受再多的罪,也他媽的值!C女在衛生間用電吹風吹幹了頭發,又擦了一些護膚品,也來到床上,看到我望著天花板傻笑,把手伸在我眼前晃了晃,好奇地打諢道:“發傻幹嗎呀,跟空氣抒情啊?”

我的視線隨著她的手轉到了她的身上,浴後光滑白嫩的皮膚被床頭燈一照,更顯得光彩奪目。我又吸了一口煙,吐出來,繼續傻笑,對她說:“我是有點傻了,都不知道這是做夢還是真的了。”“行了行了,這話你說過無數遍了,再說都成祥林嫂了,沒出息。”C女躺倒我的身邊,接著說道:“其實有時候我也覺得,跟做夢一樣。不過又想回來,咱一輩子也沒幹啥壞事,得到這個結果也是該著的。”然後,她又微微歎了一口氣,說:唉,要是早遇著你就更好了……

嗬嗬,被我講到不好意思再講的那句話,現在反倒從她嘴裏說出來了。當然我很受用,這可是對我最高形式的肯定。

我掐掉煙頭,又把她摟在懷裏,撫摸著她半幹未幹的長發,然後把頭貼在她的頭皮上,深深嗅著上麵散發出的香波氣息。聞著聞著,竟然又忍不住拿她跟前妻比了,唉,人離了婚就是這樣,前夫前妻即使過不到一起了,但雙方都跟刀子一樣把對方刻到自己心裏了,以至於再遇著其他人,無論多麽沒有可比性,也還是總忍不住拿著前夫前妻去跟新人比。而那天,我恰好剛剛跟前妻通了一個漫長的電話,那刀子印還新鮮著呢。想到這裏我才記起手機沒電了,趕緊下床從褲兜裏找到手機充上電,這才放心地回到床上摟著C女。但是經不由自主地再拿前妻這麽一對比,我倒忍不住又想讚美C女了。於是我對她說,你知道我最欣賞你哪一點?

雖然在此之前我讚美了她無數遍,但不知怎地,我每天都能找出新鮮的方麵表達讚美。戀愛激情支配下的人就是這樣,總感覺自己對心上人欣賞得還不夠,總是想辦法找出更多的美好的一麵,而且總能找到,就比如本怪傑對C女。當然,假如沒有了愛,人們往往又走向另外一個極端,總是想辦法發現對方更多的醜陋,當然,也能找到,就比如本怪傑對前妻。看到這裏童鞋們肯定要說啦,老濕你太不厚道了,簡直就是喜新厭舊嘛。靠,我有什麽辦法,老濕也是俗人,也有七情六欲不是?

“不知道。”C女調皮地揶揄我:“這些天你一直花言巧語的,把我從上到下都誇遍了,我哪知道你今晚又發現什麽新的閃光點了,還是個‘最’,好像前些天誇的那些都不算數了似的。”

“嗬嗬,”經她這麽一說,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還是要說:“以前誇你的,比如氣質啊,相貌啊,身材啊,知識啊,等等,我覺得都不是你靈魂裏的東西,那隻是一種外在,很多人都能想辦法去擁有這些外在,但是靈魂裏的東西是獨一無二的。我現在感覺到,你對我最大的吸引力,就是從靈魂深處帶給我的一種……一種……相反的東西。”我想找一個合適的名詞表達,但一下子找不到,哽住了。

“我知道了。”對於我提出的問題,C女似乎一點不覺得有難度,輕鬆地說道:“你覺得我呢,很傲氣很獨立,但同時卻又很溫柔很有女人味,你覺得這兩者有矛盾,但在我身上對立統一。”

“對對對!”我連忙表示讚同,太他媽精辟了,對立統一,一語道破天機,都搞到哲學上去了,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這二者並不矛盾啊,”C女繼續說道:“一個女人,要想擺脫依附男人的地位實現真正的人格獨立,就必須首先能夠在經濟上實現自立,真正的自立。我對馬克思別的話不一定讚同,但他的一句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我倒是很讚同。女人沒有獨立的經濟基礎,就很難實現人格的獨立,你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你哪裏還談的上獨立?”

“對啊,對,對對,繼續說。”我此時的表情就像個小學生,腦袋直點直點。

“經濟上的自立不等於掙工資,掙工資隻是經濟自立的一個方麵,一個人,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在社會裏和家庭裏需要承擔的義務,不僅是掙回多少錢那麽簡單,還有其他的責任,錢可以彌補某些責任,但無法替代全部責任,有些責任必須是你用別的方式付出,勞動,心血,思考,責任心,等等吧。”見我這麽有興趣地聽課,C女也越發投入了:“一個女人,不僅要能掙錢養活自己,還得有足夠的錢,付出足夠的心血和勞動,以及智慧,履行自己的社會或者家庭責任,這樣她才能算的上真正的獨立女性。這就要求她有足夠的自製力,抵禦住物欲的誘惑,實現與自己經濟能力相匹配的消費;能夠真正承擔起屬於自己的那些責任。隻談自己的錢夠花,把自己該承擔的那些責任推卸掉了,或者由別人去完成,或者逃避掉,這樣的話,依舊算不上獨立女性,因為依附的本質沒有改變。如果一個自稱獨立的女人,整日向男人要這要那並習以為常,要別人替她完成她該完成的那些勞動,那麽她依舊是沒有獨立的。當然,我不是說男人不可以為女人買東西,不可以替女人幹一些事情,那是愛心的表現,欣賞的表現,但愛心不是要來的,欣賞不是求來的,一要,一求,你還談什麽獨立?如果一個男人為女人獻愛心,比如你對我,我接受了,說明我喜歡你;但是假如你對我沒那份心,我才不會向你索取,因為索取來的東西裏沒有愛。”

“太對了,接著往下說。”在歎服這番分析的同時,我終於明白,為什麽C女從不向我要這要那,她不想依附我;為什麽從來不拒絕我為她買東西,因為那是在接受我的愛心。

“有些女人把一個男人願不願意為她花錢看成是男人愛不愛她的標尺,這不對,除了金錢以外,男人對女人的愛有更可貴的東西,比如給她關心,嗬護,照顧,等等,這才是真正的愛呀,這是錢根本買不到的東西。假如單純地拿花不花錢來衡量愛不愛,那是把自己鄙薄在一個妓女的位置上了,很多大老板對名模名妓之類的一擲千金,但你說裏邊有愛嗎?”說到這裏,C女打住了,表情也突然變得傷感了。

我智商可不低,立刻猜到她大概聯想起了她的前夫在外邊亂搞的事情,於是趕緊轉移話題,問了一個相關的問題:“那你對女權主義怎麽看?”

“女權主義不是喊出來的,是做出來的。”C女被俺轉移了話題,回答道:“其實我並不喜歡這個詞,這詞自身就是對婦女地位的一種鄙視,男女天生是平等的,隻是以前因為男權社會的原因,造成了不平等;但男權社會本身就是錯誤的,當然它因存在了幾千年而有它合理的一麵,但它是錯誤的。那麽,針對這麽一個錯誤,提出一個反義詞,仍舊是錯誤的,針尖對麥芒,有點你耍流氓,我也耍流氓的味道。我更喜歡叫男女平等,但是大家既然約定俗成了,那也就那麽去用。但是,我感覺女權主義並不應該意味著,它的信奉者要變成一群凶巴巴失去女人陰柔天性的中性人,那不是女權主義,那是悍婦主義,變性主義,實際上依舊是一種自卑的表現,因為自卑,才要去學男人的那些東西,比如攻擊性,看上去很厲害了,但實際上仍舊脫離不了男人膜拜者的窠臼。我覺得,女人就該是女人,男人就該是男人。男女平等不意味著女人男人化,男人女人化,自然界給出兩種性別來,賦予他們不同的天性,我們還是遵從點好。”

“對,對,太神了。你是怎麽思考這麽多的?”這是俺第一次聽人對女權主義和獨立女性這些新鮮名詞進行認真的剖析和詮釋,而且講得這麽透徹,不由得對她產生了一絲敬意。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麽這樣愛她,因為她就是一個對得起“獨立”、“女性”這兩個詞的真正的獨立女性。再聯想起自己當初想勾搭她上床時那些齷齪想法,簡直有點鄙視自己了。

“以前年輕時我也稀裏糊塗的,想找個條件好的男人靠著……”C女微微停頓了一下,露出悵然的表情,但旋即堅定起來:“但是後來知道了,靠誰都不如靠自己,隻有自己真的獨立了,才能擺脫被玩弄被傷害和被拋棄的地位,所以我不想依附於任何一個人。”

“啊?……連我也算上嗎?”聽到C女的話,我感覺有些鬱悶,這分明是把本怪傑放在跟她前夫一個層次上了嘛。本怪傑雖然沒她前夫有錢有勢,但自認為責任心和CJ度絕對比丫強一萬倍都不止。

“不是的,守傑,我愛你,但是我不想做你的附庸,寵物,而是獲得你的尊重;不是把我看做花瓶,而是看做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和你相伴走一輩子。其實我挺喜歡舒婷的那首《致橡樹》,那種‘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才是我想要的境界……”C女柔柔地說道。

夜已經很深,我們談著談著,C女漸漸在我懷中睡去。女人麽,睡覺是美容的第一法寶,所以她總是比我先睡。我沒有睡著,輕輕地放下她,起身到了書房,費心搜尋了半天,終於在一個角落裏找出了一本N年沒翻過一下的《中國現代詩歌賞析》。我吹了吹了上麵的塵土,翻了幾頁,找到了舒婷的那首《致橡樹》。然後,我低聲念道: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攀援的淩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癡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象泉源,常年送來清涼的慰籍
也不止象險峰,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裏
每一陣風吹過,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聽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幹
象刀,象劍,也象戟
我有我紅碩的花朵
象沉重的歎息,又象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仿佛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堅貞就在這裏
愛,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自從把C女弄上床之後,我的生活習慣被打亂了。本怪傑說過,自己是個運動愛好者,以前每天無論怎樣都要抽出一兩小時搞鍛煉的,周末則時間更長:平日裏主要是到健身房跑步,器械;到恒溫遊泳館遊泳;晚上回家臨睡前仰臥起坐,俯臥撐;周末則約著各類運動QQ群裏的朋友打球。但是跟C女相處以後,激情上來了,每天陪她在外吃飯,晚上做愛,即使不做愛的時候,也舍不得離她半步,所以我好長時間沒鍛煉了。現在塵埃即將落定,俺就考慮,生活怎樣返回正軌了。

C女不是很喜歡運動,她唯一所做的運動就是瑜伽。而俺是運動型的,對瑜伽這種靜止的“運動”很是懷疑,一直感覺它是騙人的。生命在於運動,你不動叫啥運動?要是瑜伽真有用,俺前妻練了那麽多年減肥瑜伽,為什麽腹部遊泳圈越來越大?所以,俺打定了主意要改變一下她的生活方式。

首先得改變兩人在外混飯吃的局麵。本來跟前妻離婚後,俺打定主意這輩子再不進廚房的,哪怕最初遇到C女的時候,俺也沒動搖這個信念。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整天係著圍裙圍著個鍋碗瓢盆轉,做好飯伺候個懶八婆,真他媽煩死了。但是和C女接觸了這麽久,我慢慢地改變了想法,俺想讓生活進入正軌,整日在外邊混飯吃也不是個長久之計——終於有一天俺鄭重決定:重新開夥。

那天下午下班俺接C女之前,先到了單位附近的超市裏,買了一盒肉餡,大蔥,甜麵醬,幹黃醬,生薑,黃瓜等東西,丟在汽車的後備箱裏。接到她以後,她問我晚上到哪吃飯,我回答說回家吃,我做給你。C女一聽,先是一愣,繼而顯得非常興奮,說:“好哇好哇,以前聽你說過你自己會做飯,可一直都不見你動手,還以為你是吹牛呢。”“怎麽會啊,我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有什麽好吹的。”“那晚上吃什麽啊?”“炸醬麵行不行?現在時候不早了,做複雜了也來不及,想吃豐富點,周末了我再給你做。”“行,行!今晚就嚐嚐你的手藝!”C女歡快地答應道。

諸位童鞋看到這裏,肯定要說了,靠,搞了半天,你丫獻愛心就他媽獻碗炸醬麵啊!你他媽也不嫌寒磣。那玩意咱吃過,黏黏糊糊的一點都不好吃。諸位,那你可搞錯了,咱做的炸醬麵可不是街頭飯館裏賣得那種大路貨,那玩意咱也吃過,甭提多難吃了。本怪傑所做的炸醬麵,乃是自己根據經驗發明的做法。俺覺麽著,飯館裏的炸醬麵不好吃,主要有倆原因,一是炸醬不好,二是麵條不好。炸醬太稀,醬的比例大,而且出於成本考慮肉末含量太低,調味作料放得不夠,醬一點都不香;麵條是機器壓的,有些幹脆就是筒子麵,煮出來黏黏乎乎的,再配上那跟稀屎一樣的爛醬,那玩意能好吃嗎?本怪傑所做的炸醬麵,麵條是自己親手擀出來的拉麵,澆上本怪傑精心調製的炸醬,一拌,再就根大蔥,絕對可口。

回到我家裏,俺立刻下廚子忙碌起來了。那廚房俺都半年多沒進去過了,剛一進去還真有點生疏。但畢竟咱是掂了十年勺子的首席大廚啊,所以沒一會功夫就又適應了。隻見本怪傑,噌噌幾下,把蔥薑剝好洗好,切成末狀,黃瓜切成絲,把花生油倒到炒鍋裏燒到半熱冒煙,丟一大茴、少許花椒進去,炸到花椒散發香氣再撈出來,丟肉進鍋,翻了兩下丟黃醬和甜麵醬翻攪,待均勻裹到肉上變色時,加一丁點老抽,再加少許水,讓炸醬到自己需要的稠度,最後起鍋時把薑末蔥末放進去攪拌均勻,再加一點雞精。薑末蔥末根本不炒,而是讓它們在餘溫未盡的炸醬裏自己焐出香氣來。諸位童鞋,你丫別以為本怪傑這是從網上copy來的烹飪技術,這可全是老濕根據回憶碼出來的,不信你google一下看找不找得著類似的做法。

到底是十年磨一劍,咱做好這炸醬也就花了五分鍾功夫,盛到碗裏端給站在我旁邊看我做飯的C女一聞,香氣撲鼻。隻見她高興地喊道,嗯,好香,好香!得到她的鼓勵,我更來勁了,馬上和麵。麵和好後是需要醒一會的,乘這功夫拉著她去看了會電視。大約半小時後,麵醒得差不多了,我在鍋裏燒了半鍋水預備下麵,乘水還沒開的功夫把麵擀成大餅狀,並不斷地加幹白麵,把它擀得越來越硬。然後,切成小指頭粗細,這時水已經開了,我就把切好的麵條一根根拉成比筷子略細的拉麵條。館子裏賣的炸醬麵,麵條總是膿呼呼的,一點都不筋道,我的做法,做出的麵是超筋道的,有點類似新疆拌麵那樣。又煮了幾分鍾,把煮好的麵條撈出來,澆上炸醬,抓一把黃瓜絲,把這一碗京城數第一的“李氏炸醬麵”端給了一直站在我身邊的C女。

兩人在餐桌旁坐定,她把麵拌好嚐了一口,嗯,好吃!太好吃了,這是我吃過的最棒的炸醬麵!你這手藝啊,都能學餛飩候開個炸醬李了!聽了她的誇獎,俺心裏美滋滋的,也就不謙虛了,說道:餛飩侯現在是越做越差了,咱這炸醬李可是真材實料!C女笑道,你呀,說你胖你還真就喘上了啊?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又問,要不要就根大蔥啊?她說不用了。操,這些女人,就是喜歡窮講究,生怕嘴裏噴出來的大蔥味毀了自己的淑女形象。俺可是要就大蔥的,炸醬麵裏不就蔥,就像畫龍未點睛,就自顧撇了一根大蔥吃了起來。倆人邊吃邊聊,C女問道,真沒看出來,你還真會做飯啊?而且還做這麽好。除了炸醬麵,你還會做啥啊?俺說,靠,除了滿漢全席不會,基本上家常菜咱都會啊。C女聽了,說,周末給我打牙祭好不好?我說好啊,以後隻要你喜歡,我天天給你做都行。談到這裏,C女感歎了一句:唉,你那個前妻可真不識貨,放著這麽好的老公不珍惜,真是……

從那天開始,俺的“這輩子不進廚房”的戒條就被打破了。不是咱爺們說話不算話,假如你愛那個人,假如你愛你的家,你還在乎這點體力嗎?為了自己的愛人,為了自己的家,勞累都是一種幸福。

C女是貨真價實不會做飯,她小時候是父母那裏的寶貝疙瘩,大了以後又進了大戶人家做媳婦,怎麽著也輪不到她做飯,這點跟俺那個八輩子貧下中農出身、自己本來什麽都會、但為了鬥智鬥勇而堅決不做飯的前妻可不一樣。但是,C女雖然不會做飯,衛生可是會做,吃完飯就很自覺地洗碗擦桌子。出身比較好的女孩,一般都比較講衛生,這點又跟俺的前妻不一樣。俺的前妻不做家務,不僅是因為懶,也是因為丫自身對衛生要求低,別看丫整天學張愛玲愛惜自己的羽毛,身上整的油光水滑的,可家裏就是亂成豬圈丫也不覺得髒。她受得了,我可受不了,那隻有我幹了。

本來C女洗碗時我準備擦桌子的,誰知她把我推到一邊,說,你剛才做飯勞累了半天了,去歇會兒,給你泡了杯茶呢。嗬嗬,那我哪舍得歇啊,就站在一邊跟她聊天。瑣碎的家務事就是這樣,倆人一起分擔,說說笑笑就把它給幹了,都不是感覺很累;要是都推給一個人,肯定很累。體力倒還是次要的,關鍵是心裏不平衡:你他媽又不是☆☆,我又不是☆☆,憑啥老子幹活你歇著啊?現在男女平等了,家務事無論是都推給女人,還是都推給男人,都是不對的。誰想推,隻能證明這個人不厚道,把自己的愛人當成奴役和愚弄對象了。當然,也不排除有些家庭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嗬嗬,隻是願打的那方得掂量掂量,對方是不是真的願挨。如果對方不是真的願挨,比如說跟本怪傑這樣,出於無奈、遷就或者麻木才那樣的,那早晚有造反的一天。到那時,嘿嘿,您就瞧好吧,一切將三翻四覆,石破天驚。

當然啦,家務事的分擔也不等於放在天平上稱。那麽多瑣碎的事情,非要稱出個半斤八兩也難。所以,這事得原則清楚、具體糊塗,大事清楚、小事糊塗,大家隻要盡心盡力地去做就成。如果說兩人裏有一個工作負擔重的、在外比較勞累的,那麽工作負擔輕的就該主動多承擔點家務。俺這裏所說的工作負擔重不等於掙錢多,而是工作所付出的心血和辛勞大。比如說,你老婆是個超市營業員,一個月掙兩千,你是坐辦公室的,一個月掙一萬。那麽,你老婆上班在超市裏一天站到晚,回家骨頭都快散架了,你丫的要是還坐在沙發上翹個JB二郎腿看電視等她回來給你做飯伺候你,你他媽就不夠個人。你想想,是夫妻啊,要走一輩子的人,心疼她(他)就等於心疼自己。




炸醬麵這玩意做著快吃著也快,等我們吃完飯收拾利索才七點剛過。於是俺建議C女跟我一起去健身房。隻是C女沒有把她運動的衣服鞋子帶到我這邊來,我倆又臨時到了趟超市買了運動服運動鞋。上了跑步機我倆就賽跑,那結果肯定是我贏,雖然以前在A女那裏,丫把我當成龜兔賽跑故事裏的烏龜,但在跑步機上,俺可是不折不扣的兔子。特別是憋了這麽久沒運動了,又有C女在旁邊看著,跑得更歡實了。C女以前跑步不多,跑了3000米就累得不行了,改成走路,我則繼續跑到一萬米。兩人邊說邊笑邊走邊跑,在一個小時的時間裏,我終於讓她改變了隻練瑜伽的錯誤思路,同意以後每晚,至少健身一小時。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一副好身子骨等於你擁有五百萬的財富。特別是,你丫的要成天病怏怏的有氣沒力,到床上你能跟本怪傑這麽生龍活虎嗎?想想當年咱跟A女打最後一炮的時候,丫一百多斤咱硬是站著扛了好幾十分鍾,還他媽一點不累,歇會還能再來大戰三百回合,都快趕上耍雜技的了。好多的性趣,要是沒有好體力,你這輩子都別想體會到。所以,童鞋們,要想享魚水之歡,閱人間春色,那就都他媽給我鍛煉去!把運動變成一種生活方式,久而久之你就不會感到累,運動就會成為自己跟吃飯睡覺一樣必修課。

看到這裏,肯定有些不夠CJ的童鞋對本怪傑的文字產生了些不滿,覺得怎麽越來越平淡了?靠,那不是廢話嘛,天下幸福的家庭個個都一樣,不幸的家庭才各有各的不幸。要是成天都和與俺前妻,A女B女相處時那麽跌宕起伏,大喜大悲,那我他媽不早瘋了。人家童話故事裏,主要內容可是講的王子公主為了在一起怎麽與巫婆鬥智鬥勇,王子跟公主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那是結尾的一句,就一句。為什麽呢,因為一個和睦的家庭,無論是童話裏的還是現實中的,它的生活模式必然是大家都清楚的,矛盾是比較少的,日子是比較平淡的,過起來是比較舒服的,可寫起來卻沒勁,屬於隻能偷著樂的範疇。但是俺卻不能不寫,因為那大概是俺這輩子最好的一段念想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下來的情節傻子都能看出來,該領證了。領證時倒是一帆風順,去了就給辦了。領證前,我們也沒覺得特別激動什麽的,也沒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反正覺得水到渠成該領了就領了,畢竟是個事。都是熟男熟女了,沒有年輕人那麽情緒化。領完證,我們也沒打算再辦個婚禮,就請了各自的同事朋友同學吃了一頓飯,C女進門到我父母家叫了爹媽,大家吃了一頓飯,大哥大嫂侄子都來參加,二哥二嫂侄女打越洋電話祝賀,這事就算完了。我們隻是有個計劃,過幾天安頓下來,請公休假駕車到北戴河和山海關去玩一趟。北戴河俺以前去過,但山海關沒有,前邊不是說了嘛,我和C女都是明史愛好者,而當年吳三桂引清軍入關的地點山海關,與李自成大戰的一片石,都還是想去看看。

就在這個時候,出了個小小的不愉快。

怎麽不愉快了呢?我女兒不認C女。本來C女跟我女兒的首次見麵就在一種很意外很尷尬的場合,女兒對C女先是疑惑,繼而排斥。我和C女沒結婚那段,我因為考慮到避免再節外生枝,也沒讓女兒跟C女再見麵。但是女兒卻總惦記著那事,不知道是不是前妻教的,女兒一見我總是問:爸,你真的就不要我跟媽了嗎?或者問,爸,那個阿姨跟你好了幾年了?或者問,爸,那個阿姨為什麽要拆散咱家?她怎麽那麽壞?……女兒才剛上小學,竟然就能問出這麽多成人才應該去考慮的問題,而且把C女想象成破壞自己家庭完整的罪魁禍首,可見她對這件事受的傷害有多重。以前沒跟前妻離婚時,雖然和前妻齟齬不斷,但那是俺考慮的是盡量讓女兒少受影響,多數情況下選擇忍氣吞聲,苦隻是自個心裏苦,表露得不多,有氣都他媽發泄到跑步機上了。有時心裏憋屈得都想殺人了,可見了女兒還得裝笑臉,所以女兒印象中這個家庭倒還沒什麽太多爭吵,除了俺與丈母娘那次衝天一怒之外。

在離婚之後,俺也曾經多次向前妻提出過我來行使對女兒的撫養權問題。以前妻貪嗔的個性,丫怎麽著都不可能把這丫頭教育好。但離婚時她堅決不撒手,我為了快刀斬亂麻就依了她,但是心裏一直沒有絕了有朝一日重新要回女兒撫養權的年頭。當時想得挺美:前妻帶個孩子肯定不好再嫁,以丫自私到骨子裏的個性,到時候不等我張嘴丫就得想辦法把女兒給送回來。但我沒想到的是,前妻在經曆了幾次我猜想中的約會,見了幾個半老頭大失所望之後,鐵了心不嫁了,一定要複婚。說到這兒有些童鞋們肯定又嚷嚷開了,哇,李守傑,你丫把你想得太美了吧?憑啥你前妻就遇不著個比你好的?嘿嘿,這點老濕有百分之百的自信,你想想啊,俺這個二十出頭就被她給搞定,一起度過了CJ的青年時代,多少年如一日守著廢物當寶貝的人都最終離她而去,半路殺出的半老頭就會比俺還好?鬼他媽才信。咱再說一遍,差不多歲數的夫妻離婚後,男人女人的地位絕對不同:男人隻會往更年輕裏邊找,女人隻能往更大裏找。當然,咱不排除特例,但可以說絕大部分都是這樣的。俺前妻跟我同歲,我35丫也35,我能找25的,丫沒法找25的,隻能找45的,丫這年紀,40以下的誰他媽看的上啊。而歲數再大的,如果正常情況,人家孩子都快上高中了,你說她能幹嗎?所以離異男女有個二八定律,即:20%的離異女最後能找到過得住的婚姻,80%的找不到,此後就得這個男人來那個男人去的混一輩子,其中帶著男孩的女人更慘,據說有個統計是90%不可能成功再婚;80%的離異男最後能找到成功的婚姻,20%的找不到,而這些找不到的,多半是因為沾染有各種不可容忍的惡習。

嗬嗬,所以,還是那句話,珍惜眼前人,離異後的世界,並不那麽美好,特別是對女人而言。有些年輕的女童鞋覺得現在中國是男多女少了,所以認為自己奇貨可居,就滋生出許多臭毛病來,對老公隨心所欲,頤指氣使,集貪嗔嬌惰於一身,其實是很蠢的。男多女少是事實,但丫忘記了年齡這個因素:就是40的老男人,隻要條件不是太差,都能找來20歲的大閨女。而離婚後的世界,好多條件好的男人直奔大閨女去了,剩下不怎麽樣的,呃,比如跟本怪傑這樣的,甚至還不如本怪傑這樣的,才會考慮離異的,到時候你就等著嚐嚐,一個看上去又老又醜條件也不咋樣的男人,卻他媽跟老大媽進菜市場似的挑肥揀瘦的滋味吧。不排除個別條件特別好的,運氣特別好的女人離異後找到了更好的男人,但那是特例不是規律,不值得效仿,甚至不值得去幻想。說到特例,還有60多老太太跟20多小夥子結婚的呢,你丫想試試看嗎?

俺的女兒跟我很親的,她小時候,俺前妻嫌小孩晚上起來撒尿吵著丫睡覺了,就跟我分床睡,丫睡主臥,俺帶著女兒睡次臥。累嗎?不累,自己的孩子,談什麽累不累啊,看著她長大心裏就欣慰。女兒麽,總是多少有些戀父情結的,所以她從前也黏我。離婚最初的日子裏,女兒大概經曆了一陣最痛苦最惶恐的日子,等她漸漸明白是爸爸不再願意跟媽媽在一起了,她的心可就受傷害了。俺前妻這個人,對我實在不咋地,但對女兒還湊合,隻要不太勞累,丫一般情況下還是願意盡母親的義務的,這點咱可得有一說一。不過話又說回來,動物還有舐犢之情,何況是人?這裏咱有點想不通有些對自己親生骨肉都棄之不顧的人啦,這號人,那真是他媽的連畜生都不如。俺前妻這個人我是否定了,但不能完全否定她對孩子的態度,離婚後丫帶著女兒一個人過,也很辛苦的。不過辛苦是辛苦,自打丫見了C女之後,我懷疑丫在背後跟女兒不知道說了C女多少壞話。

俺再婚的消息,沒有告訴前妻,怕丫又不甘心跑過來敗興。但是,這事瞞不住的,何況丫一天到晚還操著這個心。很快丫就知道我再婚了,一次俺接女兒時候遇到丫,丫紅個眼睛問我時不時跟C女扯證了,我回答說是,丫立馬就哭了,當著女兒的麵嚎啕大哭。一邊哭還一邊念道,說我以前對不起你,現在我知道錯了,你咋就不給我個機會啊,咱們還有個女兒啊,難道十幾年的感情你對我一點沒有留戀啊……說得我也挺不好受的。女兒呢,則抱著丫一起哭。你也不想想,受過這些刺激,女兒心裏能認可C女嗎?

但是不管女兒怎麽排斥,該見也得見啊,俺還是盡量想讓女兒跟C女處好。再說了,真的要回女兒的撫養權,以後C女和女兒之間得相處一輩子呢。反正C女人很善良,她對我女兒不會差,而且女兒假如能跟著她成長,我相信會成長為一個有教養,懂禮貌,自尊自強,溫柔有修養的好女孩。所以我一直都在冥思苦想該怎麽設計個程序,化解掉女兒心中的隔閡、怨恨與敵視,漸漸地讓C女與女兒融洽起來。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第一步,讓女兒和我,還有C女一起見麵吃飯,初次見麵效果肯定不會好,需要提前給C女打招呼讓她心理有個準備,一次不成再來一次,反正直到女兒願意坐下來為止。第二步,以後凡是看女兒,都三人一起行動,創造機會讓多女兒跟C女多接觸,當年我跟A女兒子見麵時,那小子還不是屌的不行,但俺最後還是搞定了他,讓他在心理上接受了我;之所以最後沒搞成,是因為我實在是擔當不起丫的物欲。而我女兒是沒什麽物欲的,這方麵俺從小教育的得當,一方麵該她擁有的我全都給了,另一方麵不該她擁有的,俺寸步不讓,憋憋就過來了。此外,那時俺還時不時對喜歡物欲的人(靠,也就是前妻)冷嘲熱諷,顯示出很大的鄙夷。雖然前妻物欲也很強烈,但比起A女來,那是差遠了。所以女兒在物欲方麵似我,沒有太多物質要求。第三步,為了相處愉快,俺請求C女無論在女兒那裏受到什麽委屈,都忍著,想哭想罵衝我來,但在女兒那裏得忍著。我就不信,有C女和前妻那麽直觀的對比,女兒會分不出好壞來。

說到這裏,該換稱呼了,不叫C女,叫後妻了。

俺把想法跟後妻講了以後,後妻表示非常理解,非常讚同,非常支持。把我高興壞了。雖然我以前就知道後妻是個好女人,但總是還擔心她有點小心眼,女人麽,都有點小心眼。但她這個人,總是會比我想象得還要好。隻是她覺得,可行性差了點。為什麽呢,中間夾個前妻。自從後妻跟前妻在我家無意中遇到一次以後,她就感覺到前妻不是個好對付的主,而且覺得前妻也不會善罷甘休。雖然後妻沒跟我說過前妻太多的壞話,甚至前妻給我送禮物時她都沒讓我扔出去,但是這兩個角色湊到一起,肯定又是一台戲。




正在籌劃如何拉近女兒和後妻的距離時,前妻突然病了。

那天晚上,我和後妻已經上床開始嘿咻了。後妻喜歡從後麵幹,我以前跟她幹都是順從她的意願。但是嘛,女人要保鮮,男人要新鮮,那晚我突然回憶起了跟A女做的一些姿勢,就想讓後妻也嚐試一下。於是我在從後麵搞了一陣以後,就鑽到了她身體下麵,讓她在我身上蹲馬步。可後妻穿著高跟鞋呢,試了幾次蹲著都堅持不下去,隻好坐在我身上。正在意亂情迷之時,突然聽到放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在響。媽的,這個時候誰打手機啊,真他媽的掃興,我罵了一句,正準備起身起客廳接電話,誰知後妻一下用手按住我的胸,一邊呻吟一邊說:“啊,守傑,別,別停下來,啊,別停下來。”我一看後妻正在興頭上,也就不願意掃她的興致了,就不再理會手機聲了。那手機無趣地自己響了一陣子,停了。

後妻半閉著眼睛坐在我身上,身體像磨盤一樣一圈圈地邊轉邊往下壓,壓到最底時就發出“啊,啊”的劇烈呻吟,乳房隨著身體的起伏微微蕩漾著。她的乳頭形狀很特別,很像新疆的奶葡萄,但又是粉紅色,細長細長的,又很飽滿。俺稍微探起身,輕輕含住了後妻的乳頭,正在吸著,後妻突然喊道:守傑,咬我。幹嗎?咬我。咬哪?咬我乳頭,快!

我遲疑地咬住後妻的奶頭,用牙齒輕輕地擠壓著。“啊,用勁咬啊!”後妻閉著眼睛說道。“再用勁該疼了。”“別廢話,快咬啊!”我又遲疑地用了些勁,自己感覺力氣已經用得不小了。“怎麽還不用勁啊,快,快!啊!”後妻仍然在督促我。靠,再用勁我都怕給她咬掉了,但經不住她再三催促,還是又加了點力氣。“對,就這樣,啊,別放鬆,啊使勁,使勁!”

這時,客廳裏那該死的手機又響了。靠,誰他媽這麽無聊,早知道就該關機算了。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我都懶得起來再接電話了。但又一想,是不是公司有什麽事情?老板找我?我爸?我媽?我哥?要不怎麽老是響呢,會不會有什麽急事?想到這裏,我分神了,一分神,小弟弟可就沒剛才硬實了。本來這種磨盤姿勢,全靠小弟弟硬著在下麵當軸,這軸一軟了,後妻在上麵轉著轉著就把小弟弟擠出來了。我一看,也放開了後妻的乳頭。那手機又無聊地響了一陣,不響了。

後妻顯然不肯就此罷休,立刻伏在身上為我口交,都這麽長時間了,她知道我小弟弟好那一口了。舔著舔著,小弟弟又硬了起來。後妻一看火候到了,起身又對著小弟弟坐在我身上,然後微閉著眼睛,繼續享受剛才令她爽歪歪的磨盤轉。“守傑,快,咬我……”我服從地含住了她的乳頭。“快,用勁,用勁!”後妻又進入狀態了。

“叮呤呤呤……”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我把倆從鴛鴦戲水遊戲裏驚醒,靠,這次電話打到床頭的座機了!

俺遲疑地看了看那個還在頑固地響著的電話,又看了看後妻,後妻也被震醒了,一臉慍色。“誰這麽有病啊。”她難得地罵了一句髒話。還沒等我伸手去接,坐在我身上的她一探身拿起了電話,不耐煩地說了聲:“喂?”

後妻拿著聽筒聽了幾秒鍾,臉上由慍色轉為疑惑,然後轉給我,撇了撇嘴,說:“聽不懂。”我接過電話一聽,一陣嘰嘰喳喳的鳥語傳來,剛開始還沒會過神來,幾秒鍾以後才明白了,靠,這是俺那個極品前丈母娘打來的!

俺已經三年多沒見過極品前丈母娘了,自從那次衝天一怒之後趕走她之後,就再沒見過她。一年以前,她又想到北京來,我以離婚作為回答。我離婚後,一套房子給了前妻,前妻帶著女兒顧不過來,加上丈母娘在農村老家守著四個寶貝兒子卻老無所依,就搬到我前妻那裏住了。本來以前我跟她進行語言交流就很困難,這幾年沒接觸,她的鳥語我更加聽不懂了,懵懂中隻聽懂了“守傑”,“婷婷媽”等幾個單詞。但我知道是她,而且知道她一找我肯定就沒啥好事。不過,老子現在不怕你了,於是俺在耐心聽了一分鍾鳥語之後,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鳥語,說:我聽不懂,你身邊有人嗎?有人的話讓身邊人說。

聽筒那邊靜默了十幾秒鍾之後,女兒的聲音傳來,沒說話先抽泣了幾聲,我一聽,不由得緊張了起來:“爸爸……嗯,媽媽病了……病得厲害,嗯,嗯,昏過去了。”

我一聽,連忙問:“啊?病了?什麽病?”

“不知道,嗯,先說肚子疼,嗯嗯,躺在床上,然後就打滾,就昏過去了,爸你快來啊,嗯嗯……”

聽到這裏俺連忙說,你馬上打120啊,別急,爸馬上就到。然後放下電話,怕女兒辦事不牢靠,也打了一個120。然後對後妻說,我前妻病了,看樣子挺厲害,我得去看看。又怕她不高興,趕緊補了一句,主要是怕把婷婷給嚇著了。後妻見是這樣,沒有阻攔我,對我說,要不要我也去啊。靠,這好女人,這種情況就算了吧。於是我跟她說,算了,你休息下吧。後妻也沒堅持,就叮囑了一句,開車當心點啊,別太著急。

我穿好衣服,跑著出了門,到了地下車庫,發動著了汽車,不由得心急火燎。靠,我這是幹嗎呀,我跟她都離婚了,她要死要活關我屁事。但又一想,畢竟是十年夫妻啊,還是婷婷的媽。想到這更著急起來,出車庫拐彎的時候,一個不留神跟柱子擦了一下,車門那裏頓時癟了一塊。靠,也管不著了,狂踩油門一路飛奔到了前妻家裏。

是前丈母娘給我開的門,我一進門丫就開始對我進行鳥語轟炸,不過俺能看出來,丫現在不是抱怨了,是乞求,雖然俺還是聽不懂。

進了臥室,看到前妻在床上陷入了昏迷狀態,女兒在床邊一邊哭一邊搖,喊著,媽,你快醒醒……我走進了再看前妻的臉,已經變成了青色,滿腦袋的汗珠。一摸腦袋,燒得燙手。我也不懂醫,但是知道好像那種要命的胰腺炎就是這麽個症狀,操,該不是胰腺炎吧?想到這裏我也緊張了,見120還沒來,又撥了個電話問,人家說先等等,就近醫院的車現在都已經派出去了,輪不上,等有車回來了就安排。

操他媽的!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要真是胰腺炎,等他媽一會人就沒命了!我一見120指望不上,也不管那麽多了,抱起前妻就往外走,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送到醫院再說。

我抱著前妻到了樓道,等電梯時前妻似乎微微睜開了眼睛,看了看我,想說什麽,但說不出來,又昏過去了。那電梯平時沒覺得什麽,但那一刻,覺得它可真他媽慢,慢得像是好幾年一樣。

我把前妻放在後座上,前丈母娘也想坐後麵招呼,無奈丫太肥了,丫一進去前妻就得坐著,我一看,極不耐煩地嚷道:“你坐後邊幹嗎?讓婷婷坐後邊!”前丈母娘聽話地坐到副駕駛位置上,我發動車子時瞥了她一眼,一陣厭惡的感覺揮之不去,媽的,要不是今天情況特殊,你丫敢坐我的車,看老子不一腳把你踹下去。

送到醫院一掛急診,阿彌陀佛,是急性化膿性闌尾炎,性命問題不大,但立馬要準備手術住院治療,靠身上揣著這幾百塊錢肯定不行。這時才想起來,剛才走得有點急了,連裝錢包的電腦包都沒帶。於是問丈母娘帶錢沒,丫也沒帶。也是,丫怎麽可能會有錢呢?丫研究馭男之術一輩子,有關部門卻一分錢國務院特殊津貼都不肯發給丫,連諾貝爾獎也沒這個獎項,真他媽委屈了這個天才。本想自己回去取,但是又怕不交錢醫院不給手術耽誤時間,所以一邊哀求醫院趕緊準備手術,一邊連忙叫後妻打車送點錢過來。

十幾分鍾之後後妻就到了,她的心真是細,把我的電腦包拿來不說,把她自己身上的錢也拿出來了。我跟她表示了一聲感謝,又怕待久了跟丈母娘,女兒或者前妻引起尷尬,就又讓她回去了。後妻也沒堅持留下,叮囑我別太著急就打車走了。

我,女兒和前丈母娘守在手術室門外,這當緊女兒也不哭了,對我說,爸,別離開我們好不好,你看媽都成這樣了,我好想你和媽媽每天陪著我。我聽了,心裏也挺難受,但是也想不出什麽合適的話來安慰她,隻好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把她摟在懷裏。

前丈母娘也在身邊,繼續喋喋不休地唧唧喳喳,也不知道丫是在感謝我還是在抱怨我,反正我聽著丫的話就煩,見丫不肯住嘴,瞪了丫一眼,丫倒也識趣,閉上了鳥嘴。

我走到樓道的窗戶邊上,點了一枝中南海,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來。唉,前妻啊前妻,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你以為我願意你成這樣嗎?以前我對你好,幫你,遷就你,忍著你對我的性禁錮,甚至,跟你第一次有性關係就發現你不是處女,我那時可是個百分之百的童男子啊,我連吭都沒吭一聲,沒對任何一個人提起過,問都沒問過你一句,你以為我不知道女人初夜是要流血的嗎?我知道,傻子都知道,可是怕你難過,我就自己把它擔了。即便後來遇到了比你漂亮,比你家庭好,比你溫柔賢惠的女孩向我示愛,我也沒理會人家,就守著個你。我做這些,就是一直想等你醒悟,好好過這個家。可是,你執迷不悟啊,還有你那個寶貝媽,你們家那堆寶貝親戚,一個個都他媽跟豺狼一樣。我算是夠能忍了,還是忍不了,現在木已成舟了,你就是醒悟了也晚了……

想到這裏,眼睛不由得又濕潤了,我連忙用手擦了擦,免得眼淚流出來。在沒離婚時,麵對著丫的橫暴,俺一滴眼淚都沒流過,這離了婚,反倒他媽的流了好幾回淚了。我他媽怎麽就這麽賤?

闌尾炎手術不算個很大的手術,這一關前妻很快就挺過去了。聽醫生說沒生命危險了,需要住院靜養幾天的時候,我才長長鬆了一口氣。但是這一夜就這麽耗過去了,第二天早晨我就不想上班了。想請假,但又怕深更半夜的打電話騷擾到人家,於是給老板發了個短信,說前妻急症住院,沒人照顧,所以第二天不來了。接著又給後妻發了個短信,說手術完了,但晚上不回去了,我在這守守。誰知後妻根本沒睡覺,立馬電話打過來,說,守傑,反正也沒啥危險了,你要守也成,但是別熬得太厲害了,該睡就睡會。又說,要是婷婷困了,問她來不來咱們家裏睡,要來的話我去接她。我問了問女兒,女兒卻說,我要守著媽媽。見狀我也不想勉強她了。

前妻蘇醒過來,虛弱疲憊地看著我。唉,以前她這副尊容我看著就來氣,但現在也不生氣了,隻有憐憫。她說,守傑,謝謝你,我以前對不起你。我回答說,這時候扯這個幹嗎,睡你的覺。前丈母娘又在邊上唧唧喳喳起來,我惱怒地扭頭看了丫一眼,丫又不吭氣了。這時前妻說,我媽是在說,以前很對不起你,以前都是她的不對。聽了這話,我對丫的敵對情緒多少緩和了一點,也就跟她說了聲,你先帶著婷婷找外邊長凳休息會吧,這裏我守著就行了。

我就那麽坐在前妻病床邊,丫到底是虛弱的不行,沒一會又睡過去了。我卻連丟盹的意思都沒有,就那麽坐著熬了一夜,直到天色大亮。

第二天一清早,後妻竟然來了。先是給我打電話問住哪個病床,我一接,說你來幹嗎呀,別來了。她說她已經在醫院住院部門口了,無奈隻能告訴她了。她手裏拎著個大塑料袋,裏邊裝著幾盒牛奶,幾個麵包之類的。我連忙問她幹嗎要來啊,她回答說你們都熬了一夜了,今天我替替你們好了,連假都跟公司請過了。我實在是不願意她倆單獨在一起,就跟她說,算了,你倆湊一堆別想有啥好果子,你還是去上班吧,我也請假了。




正在我倆說話的時候,前妻醒了,看了看我倆,又閉上了眼睛。

後妻到底拗不過我,吻了我一下,留下早餐就走了。等後妻出門時,前丈母娘領著女兒進來了。女兒死死地盯著後妻看,目光中瞬時充滿了仇恨,後妻剛想俯下身跟她說什麽,隻聽女兒罵道:“阿姨,難道你又來害我媽媽?把我媽害成這樣你還不滿意啊?求求你把放過我爸吧……”說著說著就哭開了。

我最擔心的就是這樣的尷尬,趕緊過去打圓場,把不知所措的後妻拉到一邊,安慰說,唉,別跟小孩子計較,她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後妻看了看我,沒吭氣,眼睛又往別處瞅去,隻是使勁眨了眨眼睛,看得出她想抑製住眼淚。我把後妻往走廊外邊拉去,一邊走一邊安慰她,別哭啊,讓人看見了不好。後妻點了點頭,拚命咬了咬嘴唇,忍住了眼淚。然後跟我說,守傑,那你在這吧,我先去上班了。

目送後妻離去的身影,又回到病房看了看還在抱著前妻哭的女兒,我覺得,讓後妻和女兒實現和平共處的希望,似乎很渺茫,很渺茫……

經曆了前妻這次生病風波之後,我和後妻之間似乎有了那麽一點隔閡,不,隔閡也談不上,總之籠罩了些灰色。最明顯的表現是,好幾天沒有嘿咻了,連去健身館都暫停了,誰也沒有提起。雖然我倆仍舊每晚擁抱著睡,一起出門,一起回家,但兩人總是有心事,誰也不再提把我女兒接過來相處的事情了。如果是兩個感情比較細膩的人在一起,很難發生類似我和我前妻那樣潑婦罵街似的爭吵,不快都是以不易察覺的形式微妙表達出來的。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我終於忍不住想打破這種僵持,晚上拉著她想做愛。後妻也沒拒絕我,穿好了絲襪和高跟鞋以後,躺在床上等待著我調情。我洗完後上了床,開始吻她全身:嘴巴,脖子,乳頭,肚臍,陰部,腿,腳……然後又反身向上再來一遍。後妻也配合地發出啊啊的呻吟聲,可我總感覺到她是裝出來的,不是發自內心的舒服。而我的小弟弟,麵對著這個曾經讓我傾倒的如玉般光滑潔白的軀體,卻怎麽也硬不起來,最高達到了半軟不硬的狀態。後妻見到這樣,就翻身爬到我身上,開始為我口交,結果口交了半天,小弟弟就跟病了似的繼續沒精打采,一點性趣也沒提起來。

後妻見是這樣,就手拿著半軟不硬的小弟弟,然後對準自己那裏一陣摩擦,接著又慢慢往下坐,勉強把小弟弟塞進去了。好歹她那裏比較鬆弛,要是跟D女那裏那麽緊,怕是塞都塞不進去。進去後,後妻小心翼翼地套弄了幾下,結果又出來了,接著塞,接著套弄。小弟弟淋了她的水,漸漸地緩過勁了,開始變硬,後妻連忙趁熱打鐵,拿出來再次口交,再次塞入。這下小弟弟終於跟中國淫民一樣站起來了,後妻再沒有翻身讓我從後麵幹,而是跟上次一樣玩起了磨盤轉。當然,轉了幾圈後又說,守傑,咬我。

我聽話地含住了她的乳頭,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把床頭櫃上的電話聽筒拿開。現在就是天王老子給我打電話,我也不接了。後妻看來很享受磨盤轉的玩法,轉的力度一次比一次大,速度一次比一次急。嘿嘿,男女麽,就需要經常嚐試點新花樣,否則一個姿勢太久了,再爽也會審美疲勞。這可得感謝A女,要不是跟她相處那一陣子,我這個CJ男一輩子都想不起玩那些花樣。

後妻一邊在我身上轉,一邊命令我使勁咬她的乳頭,最後那力度我都怕死了,生怕一個不留神把它咬下來。不過,越是咬得用勁,後妻的呻吟聲就越強烈,就越是轉的歡,下身因為劇烈運動,再次發出了類似原來和A女搞的時候那種光腳從稀泥裏拔出來的聲音。靠,真搞不懂,難道連疼痛都會給人帶來快感?

後妻在我身上轉了有一刻多鍾,突然猛地往後一張,嘴裏爆發出一聲啊啊慘叫。靠,那時我正咬著她的乳頭呢,這麽猛一扯那不得疼死。幾秒鍾高潮後,她沒勁了,昏迷了一樣癱在我身上,陰道裏不斷痙攣著,刺激著我的小弟弟。我連忙心疼地看她的乳頭,好像皮都破了,好在沒出血。趕緊為她揉揉,一揉,她閉著的眼睛一下睜開了,身體往後一躲,說,別,疼死了。我連忙收手,說,對不起,我沒留神咬疼你了。後妻卻說,疼是疼,舒服。

一般來說,後妻的高潮或與我同步,或比我晚到,這次她提前到了。我見她累得有氣無力,也不好再繼續折騰她,讓她休息我自慰算了。後妻見我在自慰,問我幹嗎呀這是?我說我怕折騰你。後妻說,沒事,說完就掙紮著往我身上坐。可是小弟弟經過這麽一折騰,又萎了。我一看,說,算了,今天我就不射了。

後妻可不是死魚那樣不懂情趣的人,她見我怏怏不樂,心裏也不甘心,又見我小弟弟軟了塞不進去,就開始口交。一直含著,小弟弟終於由軟到硬,由硬到爆,由爆到射。她就那麽含著吸著舔著,直到我的瓊漿玉液全部入口,這才起身跑向衛生間。我躺在床上爽的動都不想動,聽到衛生間傳來她刷牙的聲音。

我點了一支煙等後妻。後妻洗完身上之後上床爬到我身邊,躺在我的懷裏。多日憋下的體液在酣暢淋淋的排泄之後,突然有種空虛感,腦子裏茫茫一片。後妻在我懷裏躺了一會,見我不說話,就說,守傑,你是有心事吧,我覺得咱們得談談了。

是,我是有心事,我是想談談。怎麽我倆就他媽這麽默契呢。我想跟她談的,她想跟我談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婷婷。

後妻先開始問我,說,你是怎麽想的?守傑你心裏別有壓力,咱倆是夫妻了,我跟你一條心,你想怎麽辦我都答應你;即使你選擇與我分開,我也能理解你,我自己也有孩子,能夠體會到那種揪心的感覺。我一聽,更加覺得她好了,這麽善解人意的老婆,真他媽的打著燈籠找一百年都難得遇到一個。

想到這裏,我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要不,放棄了婷婷算了?……女兒跟著媽媽,雖然前妻這人對我實在不怎麽樣,但對女兒還過得去,而且女兒現在跟她感情也很好,畢竟是親骨肉;也許小家夥會有一段時間的痛苦,但時間久了就習慣了。她的心理創傷,以後我再想辦法去彌補。況且如果就著女兒的話,我又得麵對前妻和她那一家人,雖然前妻現在比以前有些進步,但感情已經傷了,傷得太重,以至於我沒有心情去彌補,況且她這個人,骨子裏帶來那些東西,跟我的CJ一樣難於徹底改變,即使勉強湊合到一起,也難免反反複複。況且,我又遇到了後妻,這麽好的女人,這麽善良,獨立,自尊,與我這麽默契,我要是離了她,不但自己痛苦,而且又將給她帶來多大的傷害?

這時的選擇,就是這樣,要麽,女兒受傷害,永遠失去完整的家庭;要麽我和後妻受傷害,結束這來之不易的姻緣。那麽,後一種選擇真的能給女兒帶來幸福嗎?難道我放棄了後妻,就會甘心嗎?就會給女兒帶來幸福嗎?

選擇,真是太難了,特別是涉及到傷害自己所牽掛所愛的那個人,可麵前給我的兩種選擇,都不可避免地傷害到我愛的人。我他媽怎麽這麽倒黴?一生中沒完沒了地做這種選擇題?這時我突然很恨自己了,我的心腸為什麽不他媽的硬點啊?就跟A女的那個前夫一樣,離了婚多少年都不看自己孩子一眼,連撫養費都不給,我要是跟他一樣禽獸不如,那他媽這事不就簡單了嗎?如果我是天使,為了女兒舍棄自己的幸福,那也算;如果我是惡棍,為了自己根本不在乎女兒的感受,那也簡單。但問題是,我是個人,介於天使和惡棍之間的人,所以,我兩邊都舍不掉。這時我才知道佛經上所說,苦從情生這句話的真實含義。人是要有感情的,但感情太豐富太細膩了,真的容易痛苦,容易受傷害……

想到這裏,我還是無法拿定主意,隻好采取拖的辦法,對後妻說:“沒事,我隻是覺得,婷婷這件事暫時就算了,從長計議吧。”

後妻見我耍拖刀計,沒有就此收口,而是繼續說道:“我知道你腦子裏很亂,但是這件事拖著也不是一個辦法。依我看,婷婷並不完全明白咱倆的感情與你離婚的關係,她太小了,並不懂得這些,我們得想辦法讓她知道真相。”後妻的意思我很明白,她猜我前妻在婷婷麵前說了一些謊話,誤導婷婷,讓婷婷把後妻想象成破壞我們家庭的元凶、仇恨後妻這個名不副實的“第三者”。

“嗯,是的,應該讓婷婷知道真相。”我點頭應允。

“而且,守傑,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愛你。盡管我不是那種小鳥依人般的愛,也不喜歡成天把愛這個字掛在嘴邊說到不值錢,但我愛你,愛你這個人。我並不想在背後說你前妻的壞話,但是我覺得我們兩人才是真正適合的。可能我這麽講有些自私,但是我不知道你想過沒有,鞋子合不合適隻有自己知道,你要是穿著一雙蹩腳的鞋子,你會痛苦一輩子。那樣,即使為了婷婷維持著表麵上的家庭完整,但你能帶給她實際的完整嗎?你的心已經離開了那個家庭,你會像以前那樣投入嗎?”

“我不能,心肯定回不去了。”我讚同後妻的看法。

“對啊,感情上的傷害是難以彌補的,這個我有體會。我離開那個家以後,前夫和他父母也曾經找過我,要我回去,但我覺得我不能再回到從前了。你和我,都是完美主義者,我們都試圖不給自己留下懺悔的空間,但是我們在嚴格要求自己、不吝惜付出的時候,不由得也會要求高的回報。你也知道,我們所要求的回報不是錢,不是物,而是感情,我們都不會在乎對方的能力,我們隻在乎對方是否和我們一樣投入。無論對方是貧窮還是疾病,我們都不會舍棄,但一旦發現對方在敷衍自己,欺騙自己,自己得到的回報與付出的心血完全不成比例,那麽我們就會極度的失望,會有一種被出賣被辜負的感覺,進而轉為憎恨。即使對方再去彌補,也彌補不了那種裂痕。破鏡重圓,在我們倆這類人之間是難以實現的,因為,鏡子破了就是破了,勉強修補起來,我們也會盯著那個裂痕,痛惜為什麽鏡子會出現裂痕。為什麽我和你能夠默契,就是我覺得我和你太像了,所以我倆都會盡力去努力,即使不能做到最好,但我在努力的同時,心裏清楚你付出了最大的努力,所以我和你一起覺得自己受尊重,覺得公平,覺得放心。”

“對,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對後妻的想法完全讚同,特別佩服她對我們這類人的心理分析。

“咱倆都是七十年代人,你前妻和我前夫也是。”後妻繼續說道:“我們這個時代的人天生要被割裂,因為我們小時受的是理想主義,奉獻精神和犧牲精神熏陶,大了卻受到拜金主義,自私自利和物欲世界的侵染。有些人,比如說咱倆,可能小時候受到理想主義和自我犧牲精神的熏陶多些,定型的早,所以進入到物欲時代以後,我們基本上還是保持住了本色;而你前妻和我前夫,則是屬於另外一種人,他們更多地受到欲望的誘惑,以至於失去了最起碼的善良和真誠。受到這個變革時代的影響,咱們這個時代的人,咱們七十年代出生的這批人,就像海明威所說的,成為了迷惘的一代,分裂成奉獻者和索取者,犧牲者和收獲者這類的角色。你前妻與我前夫,都屬於索取者、收獲者,而你和我,都屬於奉獻者、犧牲者。兩個索取者走到一起,肯定是互相算計,互相爭吵,最後婚姻就變成一場鬧劇;一個犧牲者和一個索取者走到一起,就是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玩弄、奴役、欺騙,比如咱倆的前一次婚姻,那就是一場悲劇;而現在,咱們兩個奉獻者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關心,互相感恩,我想那是最理想的婚姻,足以讓我們幸福的走完這一輩子。”

我聆聽著後妻的話,不住地點頭。心裏想,上帝啊,你給我派來一個什麽樣的妻子啊,她不但自尊,而且自強,但她同時又溫柔,體貼,卻又充滿智慧。這樣的妻子,如果我不用天使去形容,那我還能找到什麽合適的字眼呢?

“所以,我覺得,如果你要真的愛婷婷,為她的健康成長考慮,你就不應該再回到你前妻身邊,忍著心中的痛苦勉強維持,那樣不僅你自己痛苦,而且你前妻也痛苦,因為無論如何你也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對待他。你沒辦法欺騙自己的心,你為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受傷害,必然會首先保護自己。人都是這樣,誰投入的真情最多,誰受到的傷害最大,所以你不會再投入真情,而是學會跟你前妻一樣算計,你不是為了算計她,而是怕她算計你。婷婷也會痛苦,因為,在這樣一個勉強湊合的家庭裏,更多的精力都會投入到互相提防,互相算計中,你覺得會有全部的愛和關心給予婷婷嗎?我覺得不會。”

“是,老婆,我也覺得不會。”聽了後妻的一番分析,我頓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所以,我覺得,要真的為婷婷考慮,我們就該努力想辦法把婷婷爭取過來,這是上策;如果爭取不過來,那麽咱倆就要為婷婷攢錢,把這種愛藏在心裏,等到婷婷長大成人需要上學,出國或者成家立業的時候,我們去幫助她,給她一個高的起點。咱倆的工資每個月加起來有將近四萬了,其實就咱倆,每月花掉的,包括買衣服化妝品之類的東西,連著吃飯,養車,一萬多就夠了,最多兩萬。我不太喜歡奢侈消費,哪怕我一個月不是掙一萬七八,而是一千七八,我的錢也照樣夠花。咱們要是每月為婷婷存一萬,那麽一年就能存十幾萬,十年就是一百多萬,這是一筆不小的錢。我覺得,這也是一種不錯的方式。愛並不一定體現在每日守著看著,在條件不具備的情況下,我們還有其他方式給她愛。你說呢?”

靠,我還能說什麽?我為她的分析折服的五體投地。還有一體,咱就不做強奸地球的缺德事了,給她留著,嗬嗬。

“當然,咱們還要繼續爭取婷婷,婷婷如果能接受我,跟著我們是最好的。當然,為了婷婷,還是不以上法院的途徑為好,最好是說服你前妻,讓她放手,輕裝去找合適的人。”後妻接著說:“我雖然沒法把母愛給自己的孩子,但我會把它都留給婷婷,請你相信我。當然,現在是你做這些比較合適,你去說服婷婷和你前妻,我出麵的話,效果不好。說服到婷婷願意跟我相處就可以了,到時我會用自己的真心贏得她的真心。關鍵是,守傑,我不忍心再讓你麵對那些痛苦。婷婷再長個十幾年就要離開父母了,那時你麵對的隻是你的前妻,你和她沒有共同語言,還有各自難以改變的犧牲者與索取者的角色,你那時會度過一個孤苦的晚年。我其實這幾年已經習慣了孤獨,但我覺得你是上帝給我的另一半,我遇到了你,是上帝讓我倆互相拯救,你拯救了我,我也必須拯救你,所以我就決不能放棄。除了死以外,這個世界上什麽力量都不能讓咱倆再分開……”

說到這裏,後妻緊緊地樓住了我的身體。我也會意地緊緊摟住她,兩張臉輕輕的彼此摩擦著,溫存著,深深地呼吸著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氣味,漸漸地連呼吸的頻率也變得一樣了……

第二天開始,我們又恢複了一同鍛煉。在我的帶領下,後妻也喜歡上了運動,不再做瑜伽了。每天晚上吃完飯以後,我們都會去運動最少一小時,有時去健身館,有時在小區裏打羽毛球,有時繞著公園的湖長跑。其實二人世界的感覺挺好的,要是有個孩子的話,我們怎麽著都不會做到如此輕鬆地生活。運動不但給我們帶來了身體機能的改進,而且也使得我們的心態變得更加陽光,哪怕炒股虧了,工作不順了,路上跟人擦車了,隻要一陣酣暢淋漓的運動之後,一切不快都會煙消雲散。

周末回到父母家的時候,我們跟父母和大哥大嫂講了我們的想法,我父母聽了,都覺得這想法不錯。雖然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挺牽掛婷婷,但說實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吃完飯,老爺子趁著後妻和大嫂去廚房洗碗的功夫,對我說:守傑,你媳婦可真是不錯的人啊,本分,善良,有教養,還聰明,你小子可不能做對不住人家的事啊。我趕忙下保證說:那哪能呢,爸。老媽則說:婷婷這丫頭是讓人揪心,可是守傑,你要是因為婷婷再跟你前妻複合,那我這當媽的更揪心啊,以前你那日子不是人過的。好歹你前妻她還是婷婷的親媽,就是要不過來對她也差不到哪裏去。天下夫妻有各式各樣,但當媽的心卻都差不多。你要舍了你現在的媳婦去找你前妻,那你小子可就是昏了頭嘍。大哥也說:經過這麽多事情以後,你前妻但有三分良心,也不至於為你和婷婷之間再設置障礙了,就是不在你身邊也能隨時關心她。說完,大哥跟想起什麽似的說:當然,一點良心也沒有的人也有,到時候咱們再想辦法。大哥說的“一點良心也沒有的人”其實是指前妻的,當年前妻進北京時,還在當處長的大哥幫了不少忙,過後他真是後悔死了,經常在前妻背後對我說:早知道你倆是這樣,當初真不該幫你這個忙,沒準因為這個你們早散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全家人已經統一了思想,我也就沒有猶豫了。過了幾天,身體已經恢複的前妻又找了我一次,這次是來致謝的,事先電話約了我,我沒拒絕。在預定地點點了一支煙等了一會,前妻一個人過來了,沒有帶女兒來。經曆過那場病以後,兩人的關係有了微妙的變化,不再像以前那樣互相挖苦、彼此怨恨了。

“守傑,那天晚上多虧了你,不知道該怎麽謝你。” 很欣慰的是,前妻,這個以前從不知道感恩為何物的人,終於學會了感謝。

“沒事,夫妻一場,扯這個過了。”俺回答道。

“直等事到臨頭,我才知道你過去對我有多好。”前妻繼續說到:“以前都是我不好,我對不住你……”

“……算了,都過去了。”俺抽了口煙,回答道。其實,這麽多年俺一直都在等這句話,如果在一年前離婚時她這麽說,我大概就不會邁進民政局那個門。隻是,她說得太晚了,太晚了。

“守傑,你真的……覺得我們沒有和好的可能了嗎?”才說兩句話,前妻就進入情緒了,淚花直在眼眶裏轉悠。

“嗯,我想……是吧。”看到前妻的淚眼,俺不由得又動了一絲惻隱之心,真不想讓她失望,但我沒辦法。我的語氣開始猶猶豫豫的:“嗯,以前那些事啊,忘不了,再說我……現在已經結婚了,你……也找個合適的人早點嫁了吧,這事拖不得……”

“那個你別管了。我也不想嫁了,再說我再嫁,別人誰稀罕我這年紀啊。”前妻慘笑了一下,這次她不再拿大老板之類的話來唬我了,我也就沒有再去挖苦她。

“其實……我現在也在治著病呢,吃著藥。”我略微一愣,隨即會過來前妻指的是她的性冷淡的毛病:“守傑,要是你還能跟我一起過,我會努力把病治好,我是誠心的……”

我隻是抽煙,吐煙,沒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想提出女兒的撫養權問題,但覺得這個時候說,又未免有些殘忍了,就忍了忍,沒有提。

見我半天不答話,前妻的眼淚忍啊忍啊,但終於還是掉下來了。“守傑,我也想好了,我以後不再嫁了,你要是真不願意再跟我過,我就守著婷婷過,你過你的,我一定帶好婷婷,啥時候你要是能想著我們母女倆,你就回來看看我們……”

說到這裏,前妻說不下去了,捂著臉,傷心地大哭起來,害得我也忍不住眼淚濕濕,趕緊掏出包餐巾紙遞給她,安慰道:“算了,別哭了,別讓人瞧見了。”但又想不出什麽合適的話安慰她,隻好幹巴巴地反複說:“別哭了,別哭了。”

看她這樣,我心裏也一陣難受,盡管我現在成家了,但舊情其實不是那麽容易忘記的,跟舊恨一樣難以忘記。她是我一生中遇到的第一個女人,我曾發誓讓她幸福,可是我盡力了以後,竟然是這個結果,我心裏也非常的痛。盡管她傷害了我十年,但我卻總是會忍不住想起,當年她遞給我可樂的那個瞬間,那個瞬間……

瞬間的感動,我花了十年來償還,足夠了,我不需要懺悔。我定了定神,狠了狠心,歎息了一聲,對她說:“唉,你自己保重吧,以後……我不能照顧你了,你自己得學會照顧自己……”

前妻依舊捂著臉抽泣著,直到我受到她的感染,眼淚也忍不住掉下來。操他媽的,這是離婚後第幾次為她掉淚了?人啊,真是不好說,她傷害、折磨了我那麽多年,可我居然還是牽掛著她……難道我前世欠了她很多,注定此生沒法跟她一刀兩斷,而是糾結不清?

跟前妻分別後,我暈暈乎乎駕車離開了。窗外依舊是車水馬龍,人行道上,一對對年輕的情侶依偎而行,純真的麵孔洋溢著幸福和憧憬的微笑,從我的視線裏一閃而過。幸福的年輕人啊,你們是否看清楚了,你們是否彼此適合?你們是否想清楚了,今後等待你們的將是什麽樣的生活?我記起來了,當我們年輕的時候,我們和他們一樣幸福,一樣憧憬,一樣微笑。於是在不知不覺中,那些麵孔漸漸變得模糊了。等紅綠燈的時候,我拿出一張餐巾紙擦了擦濕潤的眼角,我知道,我已經不可能再有什麽勇氣,把女兒從前妻身邊奪走了……

下午下班接後妻,一路上我心事重重,感覺非常沮喪。後妻一上車就察覺到我的異常,問是不是有什麽不順心的事情?工作?前妻?婷婷?我不想再多說了,就說沒什麽,我隻是有些莫名其妙地煩躁,也許是情緒低潮吧。然後我又說,今晚不想做飯了,我們還是吃川菜去吧。後妻見狀,想了一下,說,菜我已經買了,今晚我做給你吃吧。

自從我倆一同開夥一來,我負責做飯,後妻則負責買菜。我下班後到她的公司,考慮上塞車紅綠燈等因素,一般要二十分鍾到半個小時。後妻就利用這段時間,到附近超市裏把菜買了,所以每天吃什麽都是她安排,我去做。後妻原本是不會做飯的,但她突然說她今晚要做飯,我也覺得挺驚訝的。就問她買了什麽菜,她說買了黃瓜,茄子,還有苦瓜。

回到家裏,後妻讓我到客廳裏看電視,她在廚房裏忙活起來。恰好電視裏放《傳奇皇帝朱元璋》,有關我喜歡的明史,漸漸吸引了我,也就忘了前妻那些事情了。看了一集多功夫,後妻叫我吃飯。我來到餐廳,發現後妻竟然弄了三盤菜:涼拌黃瓜,蒜燜茄子,苦瓜肉片。後妻跟我開玩笑說,來呀,嚐嚐,這可是我奉獻的處女菜。蒜燜茄子是俺的拿手菜,做法是把茄子切成絲,小青辣椒切成斜片,蒜頭弄成蒜蓉,先把油熬熱,投入大茴香一個,然後把茄絲入鍋炒一會兒,再投入青辣椒翻炒,待茄子塌架後放鹽,加丁點醬油,起鍋時加雞精,關掉火以後把蒜蓉投入鍋裏翻到茄子下麵燜一會。盛到盤子裏時,蒜香撲鼻,非常好吃。以前做給後妻吃時,她就特別喜歡這道菜,沒想到她在我邊上看著看著居然學會了。隻是,她的刀工實在太差了,茄子絲切得參差不齊,粗的像大拇指頭,細的比筷子還細。再一吃苦瓜肉片,那肉切得比電器包裝用瓦楞紙箱還厚,根本就不熟。當然啦,人家做的是處女菜,這個時候,傻子才會去挑刺呢。

我嚐了一口蒜燜茄子,說道:嗯,真是好吃,跟我做的一點不差。後妻也嚐了一口,頓時吐了出來,說,不對吧,我吃這口怎麽覺著沒熟啊?我隻好照實說,是啊,你切得粗細不一樣,粗的那些當然還不熟了;肉片不能切那麽厚的,那麽厚得燉紅燒肉了。後妻笑了,說,你這家夥就沒一句實話,沒熟就沒熟唄,偏要昧著良心說好吃,我這就回鍋去。

後妻第一次做飯的笨拙表現倒是緩解了我心頭的鬱悶,一點也不覺得她做的難吃。吃完飯咱就主動地去洗碗了,當然那些肉是倒了,回了鍋也不能吃。後妻則忙著拖地打掃房間。一般情況下,我倆的分工是我做飯,她買菜洗碗,我拖地,她擦家具洗衣服。我倆都是多少有些潔癖的人,雖然工作忙,但還是每兩天要徹底打掃一下。說到這裏,有些童鞋們估計又要詫異了,你們收入還不錯,幹嗎不請個鍾點工啊?其實兩人世界的話,那點家務事兩人一分擔,很快就會幹完了,用不著鍾點工的。再說鍾點工的素質也參差不齊,有些還手腳不幹淨,與其那樣不如自己幹了算了。假如某兩個小夫妻連二人世界那點家務事都做不了,隻能說明二人生活能力太差,或者太懶。

洗完了碗,我又拿起抹布擦洗抽油煙機。後妻也拖完了地,拿著個抹布開始擦家具。那天我突然幹活進入了狀態,決定把抽油煙機的裏麵清洗一下。擦了一會,我聽到後妻喊我。我循聲進入了書房,看到後妻從書櫃邊上的一個角落裏拖出一個箱子打開,露出了裏麵的手風琴。

“你會拉手風琴?”後妻驚訝地問道。

“是啊,怎麽了。”我答道。我從小就喜歡手風琴,但是自從跟前妻結婚以後就再沒拉過了,她隻是最初聽過我拉幾次,後來就不再聽了。我也沒心情孤芳自賞,加上工作孩子一忙,那琴在角落裏一放就是十年。要不是她打掃房間時清理出了這琴,我都忘了我還會彈手風琴。

“唉,我還真沒想到你還多才多藝呢!”後妻驚喜地誇獎道。女人總是永遠期待著驚喜:“待會能不能拉給我聽聽?”

“算了,都好多年沒碰它了。”我看了看琴上的塵土,雖然放在樟木箱子裏,但那麽多年沒動過,琴上還是積了一層塵土。接著我又說到:“待會還得去跑步呢。”

“不行,我要聽你拉琴。”後妻一邊擦琴,一邊做出了生氣狀:“你不拉給我聽,今晚就不跟你做愛”。

我見狀隻好說,那好吧,等我把抽油煙機擦完就來。心裏卻想,唉,又來拿性搞條件了。不過俺倒是不生她的氣,因為我清楚她是在欣賞我,而且也未必當真呢。

我終於又抱起了那架十年來與我近在咫尺、卻又遠隔天涯的手風琴。不知為什麽,當我把背帶在身上套好坐定的時候,我突然感覺自己變得年輕了,似乎又變回十八九歲的小夥子,在學校的文藝晚會上為大家彈奏。我先是檢驗了一下琴況,因為長久不動,大概有幾個鍵盤由於簧片生鏽或者積灰有些粘連,不過總體情況還好。我頓了頓神,彈奏了一首《桑塔露琪亞》。

看晚星多明亮,閃耀著金光
海麵上微風吹,碧波在蕩漾
在銀河下麵,暮色蒼茫
甜蜜的歌聲,飄蕩在遠方……

後妻會唱這首歌,在我彈奏的時候,她忍不住先是小聲哼哼,過會就展喉高歌。期間,因為生疏我兩次斷了,她都耐心地等我,再和著旋律繼續唱。很久沒有這麽投入在音樂中了,我也越來越興奮。一曲終了,再換新曲:“《送我一枝玫瑰花》會不會唱?”“會。”“好,我彈了啊,過門完了你再唱。”

你送我一隻玫瑰花
我要誠懇的謝謝你……
我們的愛情像那燃燒的火焰
大風也不能把它吹熄
我們的愛情像那燃燒的火焰
大風也不能把它吹熄……

“我一直都很喜歡樂器,小時候特別想學彈鋼琴。”後妻感歎地說道:“你看我的手,多適合彈琴啊,可是家裏不想讓我走藝術路線,怕影響學習,愣是不讓我學,唉,現在想學都晚了。”

後妻的手指細長靈巧,確實適合彈琴。相比之下,我的手指長是長,但是太粗了點,大概這就是我學琴學不出大出息的原因吧。

晚上後妻顯得非常興奮,早早地就洗了,等我洗完走進房間,看到穿好了絲襪和高跟鞋趴在床上,頭向後扭著等待我。上床時發現,她今晚竟然畫了晚妝,塗了眼影和唇彩,塗了睫毛膏,那眼睛迷離離的,嘴唇紅豔豔的,越發顯得性感妖嬈。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此話一點不假。我把她的身體翻過來,掰開她的雙腿為她舔舐下麵,舌尖遊走於兩片粉嫩的小肉之間,我把舌頭伸進去用勁頂,後妻發出了一聲悅耳的呻吟。

正準備進去,後妻突然說,守傑,綁我。用什麽綁?用我的絲襪。我趕緊下床來到衣櫥前,找到她的一雙褲襪,把她的雙手輕輕綁起。可惜我的床不是那種銅管的,不能和丁度巴拉斯的情色片裏那樣把她綁在床頭,就那麽將就著吧。後妻把手高高舉過頭頂抓住床頭板,自己做出被縛的姿勢,然後又說,蒙住我的眼睛。

我隻好返身回到衣櫥,又找出一雙黑色褲襪,小心翼翼地蒙住她的眼睛。喜歡這種感覺嗎?後妻問道。喜歡。什麽感覺?征服你的感覺。然後我又問,你喜歡嗎?喜歡。什麽感覺?徹底被你征服的感覺。

這次俺是從前麵插入的,後妻在我身下迎合了一會,突然把腿抬起來搭在我的肩膀上,整個身體成90°角度。我會意地抱起了她的雙腿,一邊抽送著一邊撫摸著她的玉腿。她的腿上穿著那種沒有彈力的黑色絲襪,摸起來如綢緞一樣光滑。老公,我美嗎?美。哪裏美?哪裏都美。哪裏最美?腿最美。

聽到這裏,後妻發出一聲滿足的呻吟,對我說,我要到上麵去。我聽話地跟她交歡了位置,因為手被綁著手蒙著眼睛,後妻行動有些不便,我幫著她她騎到我的身上,然後讓她微微起身,用手拿著小弟弟對準她的小口,然後她重重地坐了下來,隨即頭輕輕一仰,同時發出啊的一聲呻吟。





老公,我看不見你。那把眼罩取下來吧?別。你什麽感覺?一切都交給你的感覺。哦。你會傷害我嗎?我不會。我知道你不會。我肯定不會。老公,我像不像個蕩婦?不像。不,我像。嗯,你像。我是你的蕩婦。對,你是我的蕩婦……

此後的半個月裏,真的風平浪靜了。期間,前妻又通過電話找過後妻一次,不過不是PK的,是交待事情的。感謝了後妻送錢到醫院的事情後,她對後妻說,守傑就交給你了,我祝你們幸福。後妻也很有禮貌地回答了她,關心地問了一句,婷婷怎麽樣。前妻語氣平淡地說,婷婷是我的親骨肉,我會帶好她的,你就不用操這個心了。後妻聽到前妻話中還是有刺,自覺失言,也就沒有再多說。

因為這一場風波,俺也打破了“不進前妻門”的戒條,再探望女兒時一般都去前妻家裏,很顯然前妻又對女兒說了些什麽,她對後妻似乎也不那麽恨了。女兒和後妻之間,甚至能在我接女兒到我家的時候,做到一個屋簷下和平共處。當然,隔閡還是有的,女兒對後妻還是保持著戒備,而後妻對女兒也隻是努力做到親善,兩人誰也沒有能夠走進誰的內心。但是這個我能理解,畢竟不是親骨肉,包括我對A女的孩子,一樣不可能跟親骨肉那樣的貼心。

本來我們拿到結婚證之後,是準備去北戴河和山海關旅遊的,但前妻生病風波耽誤了我們的行程。眼見到已經快到夏末,再不去就沒意思了。為此我們雙雙向老板請假,總算是獲得了批準。我得了七天,後妻得了十天。在準備停當之後,我們就向目的地進發。不過在北戴河沒有待兩天,氣候已經有些涼,不適合下水。從北戴河往山海關的路上,我找到了一盤保羅莫裏哀的碟子,放了起來。放到一首《Penelope》時,我突然有所感觸,對後妻說,你知道我認識你第一感覺是什麽嗎?

“是什麽?”後妻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突然提這個問題。

“就像這首曲子一樣。”我回答道。

“什麽?”後妻還是沒弄明白我的意思。

“這首曲子叫Penelope,翻譯過來也叫《愛琴海的珍珠》。”我解釋道:“每當我聽到這首曲子,都感覺自己就像一隻海鷗,在海麵上飛,藍色的,無邊無際的愛琴海上,飛了很久,我發現有一個鬱鬱蔥蔥的小島,就像一顆美麗璀璨的珍珠,撒在海麵上,守在那裏,等著我。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是這種感覺。”

“真的嗎?”後妻被我的比喻吸引住了,看得出她對我這個比喻感到欣喜。

“是啊,你聽這首曲子,閉上眼睛,想象自己是一隻海鷗,有沒有在大海上飛的感覺?”我繼續說出自己對這首曲子的理解。

後妻順從地閉上了眼睛一會兒,然後說:“真的誒,有。”

“對,就是這種感覺。”我為後妻和我取得共鳴感到由衷的高興。

到了山海關市,我們先找了個旅店住下。作為明史愛好者,第一次來到這個在明末風雲變幻中占有顯要位置的關隘,我倆都感到興奮。徜徉在天下第一關的古城牆上,流連在當年充滿廝殺血腥的古戰場邊,這種感慨隻能意會,無法言傳。毫無疑問,兩人的主要話題就圍繞著吳三桂降清的真實目的,李自成被滿清打敗有無必然性,以及吳三桂和陳圓圓的“衝天一怒為紅顏”的愛情故事展開。後人們站在非當事人的角度去評價吳三桂的投降行為可以做到毫不費力,但假如我是吳三桂,假如後妻是陳圓圓,如果遇到那種情況,我又該如何抉擇?

七天的假期很快就要結束了,正準備打道回府,老板突然來個電話,說天津分公司那邊有點事情讓我順便去處理一下。我一聽,就發牢騷說:操,什麽順便啊,到天津那他媽的得繞多大個彎子啊。老板奸笑了兩聲,說,算了,守傑,我再放你三天假,你把那事處理完,剩下的你倆在天津再玩兩天吧,回來我給你報銷路費住宿費飯費不就行了嗎。我一聽,這還差不多,於是又奔天津開去。到了那邊,隻花了半天功夫就處理完了任務,剩下的時間,兩人上街轉了轉,買了一些東西。天津雖然離北京沒有多遠,但平時忙裏忙外的,還真沒什麽機會,主要是沒有心情到天津來轉轉。

在天津待了兩天半。假期還剩一天,我們必須提前回去。玩了這麽久,回去後起碼需要休整一天。那天下午睡好午覺,我們又駕車走上返途,路上跟爹媽打了一個電話說我們就要回來了;然後跟前妻打了一個電話說,晚上我們接婷婷。上了京塘高速之後不久,天氣變得陰沉起來,氣壓也格外的低,讓人感覺悶得慌。開著開著,我的手機上收到一條氣象預報短信,預告未來三小時內北京廊坊一帶會有強對流天氣出現,屆時有強雷雨,局部地區還有冰雹。我一看是這樣,生怕路上砸了雨,不由得提高了速度,想盡量等雨下下來之前趕回去。高速路上車子不多,看來很多人聽了預報取消了出行打算。

後妻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抱怨說,這天好悶啊,說完揭開了安全帶。我連忙提醒說,係上安全帶啊,讓人看到了該罰款了。後妻看了看外邊,說,現在也沒巡警,我就鬆一會兒,喘喘氣,太悶人了。

天是越來越陰沉了,相比之下,南邊雖然陰,但好歹還亮著,北邊卻已經是黑雲壓城城欲摧,黑漆漆的雲層中間,不斷有一道道閃電劃過。見狀我更有些擔心下雨之前趕不回去,不由得再次提高了速度,到了一百五十碼。

到了大興境內,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地開始砸下來了,我開啟了雨刮器,駛過了一個寫著“事故多發地段”的提示牌。正在這時,褲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先開始我沒理,但手機響個不停,還帶著振動。我心想誰他媽這麽討厭啊,我不接就不接唄,哪有這麽個打法的。可是那手機還在頑固地響著,最後實在是忍無可忍,用右手掏出手機一看,是前妻的號碼。

一切都發生在刹那間。我隻是感到汽車轟的一聲猛然撞上了隔離帶,然後我下意識地猛地一打方向盤,接著感到天旋地轉。朦朧中隻聽到後妻喊了一聲,媽呀!守傑!然後我就不清楚了。等我再恢複意識時,我被安全帶頭朝下懸掛在汽車裏,後妻不知去向。一股濃烈的汽油味彌漫在空中,我猜油箱肯定撞爛了,趕緊摸索著找到了安全帶扣解開,掉落在已經成了地麵的車頂棚上。我看到手機也落在頂棚上,一把抓了,從撞碎的車窗裏爬了出來,絲毫顧不上地上碎成蠶豆大小的汽車玻璃紮破了手。

等我從底朝天被摔得完全變形的汽車裏爬出,想站起來的時候,這才感覺到頭上一陣劇痛,胸部也痛,脖子也痛。剛才在車裏,完全都沒感覺,整個身體都是木然的,此時感到疼了,一摸,一手的血;手上也痛,也搞不清是手上的血還是頭上的血,但我也顧不得這些了。後妻在哪裏?

此時大雨已經落下,外麵光線和能見度都非常差,我發現自己正站在路基下麵的農田裏,遠遠地似乎看到路基上趴著一個白色的身影。我捂著腦袋趕緊跑過去,果真是後妻。

你醒醒啊,你醒醒啊!我哭喊著,跪在泥水中搖晃著她的肩膀。

任憑我如何搖晃,後妻始終不說話。

你醒醒啊,你醒醒啊!我是守傑啊!我聲嘶力竭地哭喊著。

後妻始終不說話。我癱坐在泥水裏,輕輕地把她的頭捧起,忍著胸部的劇痛,把她的頭捧到我的懷裏。她的臉被大雨淋著,一絲汙痕都沒有,顯得潔白無瑕,就像芭蕾舞劇《睡美人》裏麵熟睡的奧羅拉公主一樣。這時我才發現,她的後腦凹進去了一大塊。鮮血不斷從她的身上湧出,還有我的血,被雨水衝刷著,匯集成一條暗紅色的溪流,向著路基下麵流去。我抱著我的愛人,我這一生中唯一的真正愛過的人,發瘋一樣挨個撥打120,撥打110,撥打高速公路事故報警電話。“快來救人啊!”我一遍一遍對著電話哭喊。然後,我把上衣脫下來,用手舉過透頂,為她遮擋風雨。而她,就那麽靜靜地躺在我的懷裏,卻始終不說話。

後妻再也沒能說一句話,她留在人世間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我的名字。我住進了醫院,重度腦震蕩,頸椎扭傷,幾根肋骨骨折,頭上撞了一個大口子,周身軟組織挫傷,手上還有劃傷。安全帶救了我的命,但沒有救後妻,因為她沒有係安全帶。車子撞開防護欄翻下路基時她被甩出去了,頭撞在一塊石頭上。

我住在醫院裏,像個牽線木偶一樣被醫生和護士們擺弄著,頭上縫合了十多針,脖子上戴著牽引器,身上掛著吊針。爹媽,大哥大嫂輪番來伺候我,同事朋友哥們一波波的來。一邊為我大難不死而慶幸,一邊為後妻的罹難表示哀悼。我躺在床上,木然地看著他們一波波來,又一波波走。我並沒有流眼淚,因為我根本不相信後妻真的會離開我走了。不,他們一定弄錯了,他們肯定在騙我,後妻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她肯定隻是睡過去了,也許等等她就會醒。我忽然想起她曾經說過,沒有什麽力量能讓我們分開的。接著我又想起來,她是說,除了死,沒有什麽力量能讓我們分開。

前妻帶著女兒來了。她的眼睛紅著,小心翼翼地走到我麵前問候我。看到她,我才突然回憶起,出事的那一刹那,我接了一個手機,她的手機。我突然暴怒起來,掙紮著揮舞著拳頭撲向她,被親人們死死按住。到那一刻我才真的流淚了,悔恨,悲傷,仇恨,交織在一起,結成了一個解不開的死結。前妻哭著申辯說,當時她接到我的電話知道我們當天要返回,後來又看到有暴風雨的天氣預報之後,她害怕我們路上出事,想叮囑我們一下,於是她給我打了那個電話。

我的前世肯定欠下了前妻數不清的債,以至於這一生要源源不斷地償還,除了這麽解釋,還能有什麽解釋?丫不僅折磨了我十年,讓我妻離子散,讓我苦心經營十年的心血付諸東流。就是跟丫離了婚,換了人,丫依舊不肯放過我,再一次讓我體會到家破人亡的痛苦。而這一切的起源,竟然是丫想對我表示一下關心。和丫相處十年,我一共隻生過一次病,是半夜發高燒。而丫在我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依舊睡大覺,天亮後才給我父母打了一個電話,讓遠在回龍觀的父母趕來送我去醫院;甚至還沒等到父母趕到,丫自己卻自顧上班去了,留下燒得迷迷糊糊的我一個人在家等待爹媽。那時丫這樣對待我,我寒心;現在丫學會關心我了,我卻差點送了命。也許是俺的命硬,扛住了,但卻要了後妻的命。

對此,我又能說什麽?我被親戚們按在床上,突然用盡平生力氣,一個字一個字地,咬牙切齒地擠出了一句話:“今後,我,李守傑,就是出家做和尚,就是打一輩子光棍,我都不會再靠近你一步!你——給——我——滾!”

從那一刻起,前妻,這個傷害我,愚弄我,欺騙我,但又跟我糾結纏綿了十多年的女人,終於從我心裏被趕走了,永遠地趕走了。

D女也來看望我了,是跟著他的老板——我哥們一起來的。哥們在安慰了我幾句以後,到一邊站著去了,D女坐到了我的身邊。剛看到她時我還覺得有些陌生,車禍肯定是傷了我腦子的某個部分,讓我對以前有些事情記憶模糊。等她一邊抽鼻子一邊說了老半天之後,我才想起來,她是D女。D女的生活看樣子發生了很多變化,她不再像以前那樣一天到晚隻穿十來塊錢一件的那種T恤了,而是換上了正規的職業套裝,當然,還是穿著褲子。她的臉色也比以前好多了,豐滿了一點,顯得珠圓玉潤。隻是眼神還是憂傷的,那已經成了她無法改變的氣質。

D女說什麽我都記不清楚了,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要是我當初選擇了D女,會不會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或者,死去的將不是C女,而是D女?想到這裏我忽然害怕起來,覺得自己會不會被詛咒了?以至於會傷害到自己最親愛的人?

後妻的遺體直到嶽父和連襟從國外趕來才火化。他們到北京時我已經能夠下床活動,和家人一起去接的他。嶽母沒有來,她得到噩耗後病倒了。本來我們是打算安頓下來以後去加拿大拜見嶽父嶽母的,但沒想到最後竟然是在這種場合見麵。在機場,在路上,老人家硬忍著沒有發作,但是一回到家裏,老淚縱橫的嶽父就悲憤交織地給了我一個耳光。我跪下了,哭著說,爸,是我沒有照顧好她,如果有什麽怨氣,就衝我發吧。連襟見狀,忙在旁邊勸著嶽父,說,爸,算了,算了,這是個意外,守傑他不是存心的啊,不能全怨他啊。

老人家頹然坐回沙發上,一隻手捂著臉。屋裏的人都在哭,眼淚在每個人臉上流淌著,流淌著。

一直到火化那天,我才有勇氣再看了後妻一眼。當她從冰櫃裏被抬出來化妝時,我就站在旁邊。後妻就那麽安靜地躺在那裏,表情和睡著了一樣,隻是臉更白了,一點都不像別的事故中的亡者那樣麵目可怕。她就是這樣,即使是死,也要留給我一樣的完美。我深深地吻了她,吻到旁人把我拉開為止。我要讓後妻帶著我的吻到天堂去,讓她知道我會永遠愛她,哪怕是她死了。後妻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裏,不說話,但是我聽到了她的回答,她說她會在那邊等我,她會學鋼琴和我一起彈奏,她會學做飯給我吃,再不會讓我吃半生不熟的茄子。

後妻死了,但她活著,活在我的心裏;我還活著,但心死了,跟後妻在一起。我這個從不懺悔的人,注定會在後悔中度過餘生:不止是後悔接那個電話,不止是後悔跟她出去旅遊,不止是後悔跟她結婚,不止是後悔跟她上床,我甚至後悔認識她。我情願我沒有得到過她,情願根本不認識她,情願自己跟她擦肩而過,連跟她握手的機會都沒有,隻要知道她活著,她好好地活著。

接下來的半年我在渾渾噩噩中度過,成為了一個人們口中常說的Loser。我改變了生活方式,常常酗酒。我再不鍛煉了,身上逐漸長出了很多贅肉。我甚至很少去看女兒,仿佛她不再是我的親生骨肉一樣。我隻想死,但是又覺得對不住爹媽,就隻好那麽混著等死。我向單位提交了辭呈,我不想再做任何事情了。

老板沒有同意我的辭職,他為自己那天讓我中途到天津出差感到內疚。是,要是沒有那一個臨時的差事,我們早就回來了,或許根本不會出那次事故。所以,老板對我說,守傑,我知道你心裏不好過,我也不好過。這樣吧,辭職我先不批,你呢暫時就不用上班了,工資我還給你發著,什麽時候你從裏邊走出來了,你再回來,隨時歡迎你。我沉默了一會,說,好吧,那我把辭職書收回去。老板說,不用收回去了。說完他拿起那張辭職書扔進了碎紙機,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守傑,早點走出來,時間會慢慢衝淡一切的。

事故之後我再沒有開車了,原先的車報廢了,保險公司賠付後我就再不想買車了。我也不想出門,每天在家裏守著那些回憶,偶爾去後妻的房子裏打掃一下。後妻去世後把房子留給了我,我想給嶽父他們,但他們不要。我隻好那麽留著,連戶名都不變更。我的房子,她的房子,到處都是她的影子:她的照片,她用過的東西,她穿過的衣服,都原樣擺在那裏,提醒我她隻是出門了,很快就會回來。

起初一段日子裏,爹媽不放心我,搬到了我家裏看著我。白天還好,每當夜深人靜,我耳邊總能聽到一些響動,那是她的聲音:一會兒在衛生間洗澡,一會在廚房裏忙碌,一會則是枕邊的歎息。等我真的跑過去看時,卻隻有我一個人。對此,爹媽安慰了我不知多少遍,我卻總是頑固地相信那肯定是她發出的聲音,她肯定沒走遠。

生活對我而言已經失去了吸引力,我唯一渴望的就是睡覺,因為我隻有在夢中能夠遇到她。夢到和她一起上下班,一起吃川菜,一起鍛煉,一起做飯,一起做愛……隻有夢中的生活對我才是美好的,我甚至能真實地感受到她的聲音,她的動作,她的喘息,她的呻吟,就跟真的一樣。每次從這樣的夢中醒來,我都會感到懊悔,我真願意長眠不醒,隻要能讓我做這樣的夢。

但是時間真的能衝淡一切,幾個月之後,盡管我日思夜想地想留住她,但她在我的夢裏出現得越來越少。我很著急,一次夢裏我問她為什麽看我少了,她說,守傑,你老是這個樣子,我不忍心看啊。你得振作起來,你很優秀,你明白嗎,你不能讓身邊的人失望,不能讓我失望……說到這裏,她不見了,我一著急,喊著,醒了過來。一睜眼,已經是上午了,老媽在我眼前,說你剛才又喊了。是的,這些天我經常在醒來之前急得大喊。我哭了,跟老媽說了我剛才的夢,老媽也哭了,說,她是舍不得看你這麽萎靡下去啊,你還不知道她的心意?你要是真的想她,你就得好好活著,還有婷婷呢……說完,老媽也嚎啕大哭起來。




天下所有的當媽的,都不想看著兒子一天天爛下去,老媽這一哭,是在哭我。我隻得趕緊幫著老媽擦幹眼上的淚水,安慰了她幾句。然後我到了衛生間,為她擰毛巾擦臉。這時,對著鏡子,我看到了一個不認識的人:滿臉的絡腮胡子,花白的亂蓬蓬的長頭發,還有一雙布滿血絲眼袋鼓鼓的眼睛,太可怕了。這是我嗎?怪不得那天下去買煙,售貨小姐看著我,表情緊張得要死,這幅模樣,別人肯定以為我是打算搶劫商店的歹徒。

“你不能讓身邊的人失望,不能讓我失望……”為老媽擦了臉之後,我拿出電動剃須刀,準備把胡子刮幹淨。但胡子太長了,電動剃須刀沒用,家裏又沒有刀架。正準備穿衣服出去買刀架,老媽說你別出去了,你爸在超市呢,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給你捎一個不就行了嘛。我一聽,也行。老媽給老爸撥了個手機,激動地喊道:老頭子,快給守傑買個剃須刀架啊,他要刮胡子了!

我站在旁邊,心想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他們養育我這麽多年,送我讀書幫我成家立業,我卻絲毫沒能回報他們;而我隻刮個臉,他們就激動成那個樣子。是,我得振作起來,為了父母,為了後妻,為了女兒,我也得振作起來,不能讓他們失望……

老爺子回來時,見到我也激動不已。我接過老爺子遞過來的刀架,對著鏡子往臉上塗了點肥皂,刮起了胡子。老爺子也很久不用刀片剃胡子了,所以隻買了刀架,忘了買剃須泡沫,所以隻好肥皂將就下了。我剃胡子時,爹媽就站在我身邊抹眼淚。老媽不用說了,經常抹眼淚,老爺子也居然抹眼淚了。我長這麽大,隻見過老爺子掉過四次淚,一次是我爺爺去世,一次是奶奶去世,一次是我後妻去世,再一次就是今天。

剃完胡子,我再照照鏡子,幾個月沒有認真看過自己一眼,發覺變胖了不少,眼神也不一樣了,空空如也。以前,即使是和前妻離婚,我的眼神也都還帶著樂觀和希望,但現在全空了。

老媽趕緊給大哥大嫂打電話,要他們晚上過來一起吃飯。老爺子則領著我到小區美發廳理發。以前我小的時候,理發都是他帶著我去。後來大了,自己去了,現在,他又帶著我去了。是,無論我長多大,在老爺子眼裏我都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坐到理發椅上,看著自己被剪下來的長發,我才發現,幾個月裏,我的頭發完全花白了。理完發,老爺子又要求人家給我染發。染完了以後再照鏡子,是比剛才年輕多了,但那是假的,當一個人需要用染發來顯示自己年輕時,那說明他真的老了。

我提議爹媽和我一起搬離了和後妻一起住過的房子,因為我實在無法再麵對那些回憶。我們搬回了以前和前妻住過的那套房子,以前我搬離那裏,是因為不想麵對從前的回憶;現在我搬回那裏,是因為那裏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回憶的了。前妻那個人,已經永遠被我趕出了心靈,哪怕她已經開始學做人,我心裏也不再容她。甚至我們因為接送婷婷再見麵時,看著她的臉,我都有些疑惑,她難道真的是婷婷的親媽嗎?

我又開始上班了。老板沒有食言,他依舊為我保留著職位。負疚感也一直折磨著他。不僅為我保留著職位,而且出於心理補償的考慮,他讓我掛了個副總的級別。我還是幹著原來的工作,但拿著副總一級的薪水,換了私密性能更好的單獨辦公室。別人對我的稱呼,也從李經理變成了李總。我不在意這些稱呼的變化,不在意這些環境的變化,雖然那些曾經是我夢寐以求想得到的,但現在無所謂了。無論是李總還是李董,都沒有意義,即使不是高升了而是叫我去掃地,我的心裏都不會再有什麽波瀾。

我是單位裏唯一沒有自己駕車的“總”,每天擠公交,擠地鐵,攔出租車上下班,依舊朝九晚五。隻是每當路過後妻曾經所在的那間公司的大樓時,我都忍不住會向上注目,好像她還站在那裏,穿著杏色的短裙、金色的魚嘴鞋,雙手交叉在胸前一樣。是,我真希望當初她不認識我,依舊過著她自己的獨立生活,按照她自己的軌道前行,永遠不要和我相遇。我隻想做一名路過她樓下的匆匆過客,隻要她能好好地活著。

我終於勸走了父母,我需要一個人單獨處一段時間。見我漸漸振作,父母千叮嚀萬囑咐之後回到回龍觀的家了。送他們回去後返回,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又回到了C女的房子裏。有一段時間沒有來了,房子裏積了灰。我認真地打掃著每一個角落,認真地擦拭她的每一件擺設,累倒精疲力竭。然後,我坐到次臥的床上,回想著那晚她穿著睡裙跑到我床上的情景。她還有一些不常穿的衣服沒有拿到我那裏去,我把它們找出來,深深地嗅著,希望能透過樟腦味嗅到她的體香。那晚我沒有離開,就睡在次臥裏,等待穿著睡裙的她再次推門而入。

那晚她真的又來了。她微笑著,穿著睡裙,坐到了我的身邊,說外邊打雷,她好怕。我說外麵根本沒有下雨,你騙我。然後我把她摟在懷裏,撫摸著她的長發,問她找什麽。她衝我調皮地一笑,舉起了一個避孕套。不,我們已經是夫妻,我們不需要這個。我把那套子扔在一邊,抱著她深吻。我們的身體,不,應該說是我們的靈魂,緊緊地互相纏繞著,什麽力量都不能讓我們分開,哪怕死也不能。

有時我也常常回想,我究竟身上背負著什麽樣的業,以至於我這一生始終在大苦大喜大悲中沉浮掙紮?我曾因為一個小小的感動,被前妻折磨了十年;在痛苦之間徘徊很久後我變成了離異的單身,但在自己一個小小的計謀得逞,意外地尋找到真正的愛情之後,我又失去了她。而這種痛苦,比我以前與前妻分手的痛苦要深重千倍萬倍,早知道要承擔這種痛苦,那麽我寧可忍受與前妻生活那種痛苦,至少我心靈的負擔要輕許多……
  
直到這時,我才開始為後妻掃墓。在那之前,我一直都不敢真的相信她走遠了,心中始終懷著一絲僥幸。但是時間會衝淡一切,我終於還是明白後妻不可能再回來了,她長眠在屬於她的那塊小小的花崗岩墓地裏。一個冬日的周末,我終於鼓起勇氣來到她的墓前,沒有買鮮花,因為我知道很多附近的以此謀生商販會收走那些鮮花賣給別的掃墓人。我和她之間不需要鮮花做媒介,我隻帶著自己的心。她墓碑上的照片是我為她拍的,笑得非常燦爛,她說過隻有麵對我的時候她才會真心地笑,所以我為她選擇了這張。為她燒了紙錢,擦拭了墓碑,我在她的墓前呆立著,也不說話。冬天的山風呼呼地刮著,把我的臉凍得生疼生疼,繼而變得麻木。我真的不敢相信,就那麽小的一塊墓穴下麵,竟然安放著後妻那曾讓我癡迷銷魂的軀體。我沒有太多的語言,隻需要守著她,讓她知道我還在想著她。我就那麽呆站著,直到太陽快要落山,我才揉了揉已經疼得不行的眼睛,跟她才說了聲,我回去了,以後再來看你。風兒掠過鬆濤,發出一陣沙沙的響聲,似乎是她在溫柔地說,等我下次再來。
  
有時我也常常回想,我究竟身上背負著什麽樣的業,以至於我這一生始終在大苦大喜大悲中沉浮掙紮?我曾因為一個小小的感動,被前妻折磨了十年;在痛苦之間徘徊很久後我變成了離異的單身,但在自己一個小小的計謀得逞,意外地尋找到真正的愛情之後,我又失去了她。而這種痛苦,比我以前與前妻分手的痛苦要深重千倍萬倍,早知道要承擔這種痛苦,那麽我寧可忍受與前妻生活那種痛苦,至少我心靈的負擔要輕許多……
  
直到這時,我才開始為後妻掃墓。在那之前,我一直都不敢真的相信她走遠了,心中始終懷著一絲僥幸。但是時間會衝淡一切,我終於還是明白後妻不可能再回來了,她長眠在屬於她的那塊小小的花崗岩墓地裏。一個冬日的周末,我終於鼓起勇氣來到她的墓前,沒有買鮮花,因為我知道很多附近的以此謀生商販會收走那些鮮花賣給別的掃墓人。我和她之間不需要鮮花做媒介,我隻帶著自己的心。她墓碑上的照片是我為她拍的,笑得非常燦爛,她說過隻有麵對我的時候她才會真心地笑,所以我為她選擇了這張。為她燒了紙錢,擦拭了墓碑,我在她的墓前呆立著,也不說話。冬天的山風呼呼地刮著,把我的臉凍得生疼生疼,繼而變得麻木。我真的不敢相信,就那麽小的一塊墓穴下麵,竟然安放著後妻那曾讓我癡迷銷魂的軀體。我沒有太多的語言,隻需要守著她,讓她知道我還在想著她。我就那麽呆站著,直到太陽快要落山,我才揉了揉已經疼得不行的眼睛,跟她才說了聲,我回去了,以後再來看你。風兒掠過鬆濤,發出一陣沙沙的響聲,似乎是她在溫柔地說,等我下次再來。
  
返城的路上,我接到了D女的電話,說晚上想和我一起坐坐。恰好我也有一陣子沒找人傾訴了,就同意了她。到了約定的茶館,她已經先等在那裏了。
  
“今天真冷啊,守傑。”D女微笑著寒暄道:“看你凍的,鼻涕都出來了。”
  
說完不等我回答,她掏出一張餐巾紙,給我擦了擦鼻涕。然後又幫助我脫掉了羽絨服。這麽久沒有見麵,她還是這麽溫柔體貼,她老公遇見她真是掉到福窩裏了。
  
“你現在生活的好嗎?”我隨口問道。
  
“嗯,挺好的,王總對我挺照顧的,現在一個月都拿六七千了,還有三金福利什麽的,比我老公拿得還多。”D女口中的“王總”就是我那哥們。
  
“哦,那不錯啊。”我高興地答道,還稍微帶點成就感。畢竟是我介紹她去的,算我又積了一個德:“你老公現在怎麽樣?”
  
“唉,還不是那樣,比以前好了點,脾氣好了點,不敢打人罵人了,就是還是愛賭,不過賭的不大。”一提到她的老公,D女臉色就沒有剛才那麽燦爛了。
  
我自覺失言,男人要是沾染了黃賭毒,那確實不很好改。於是俺連忙換了個話題:“小家夥怎麽樣?長高了吧。”
  
“嗯,他挺好的,挺壯實的。”提到孩子,D女的眼睛才又放出了光彩。接著她又問道:“守傑,你現在又在找人沒有?”
  
“唉,守傑,我知道你心裏難過,總想著嫂子,但這事總得過去啊。她走了,你不能總是這麽混啊。”D女勸道。
  
“那有什麽辦法呢?”我歎了口氣:“我忘不了她。再說,再去找別人,我也覺得對不住她。”
  
“話不能這麽說。”D女繼續勸我:“無論你怎麽守,嫂子也是不在了,但是你還有很長的路呢。再說了,嫂子也不願意你孤苦伶仃地過一輩子,她肯定也想你幸福不是?現在都大半年了,守傑,你也得考慮一下自己的事情了。”
  
聽到這裏,我似乎明白她叫我來的目的了,或者想給我介紹對象,或者想……她該不會打算離了婚跟我吧?
  
見我不言語,D女接著說出了目的:“我們公司有個同事,二十四歲還沒結婚呢,人長得也不錯,比我強多了,我跟她說過你這事,她挺感興趣的。隻是跟我一樣,家也是外地人。”
  
“哦……”不知為什麽我忽然有種輕鬆的感覺,但隨即謝絕道:“算了,你的好意我領了,但我現在不想考慮這個事。”
  
“不,守傑,你這次得聽我一次。”D女竟然執著地堅持:“咱倆曾經血脈相連過,雖然現在不再有了,但我跟你的關係跟別人是不同的。我覺得我必須幫你真正走出來,就像你當年幫我一樣。”
  
我明白她說得血脈相連是什麽意思。真沒想到,性關係在不同的人眼中意義這麽不一樣。有些人能為了一時衝動隨便找個什麽人玩一夜情,過後各奔東西;有些人則因此成了親人,彼此關心一生。
  
我隻是抽著煙,不說話。

D女見我沉默,從包包裏掏出幾張照片遞給我。見我不接,就攤在桌子上,我瞟了一眼,模樣是不錯,身材也好,也很年輕,但就是提不起興趣。
  
“我的年紀都大人家一整輪了,都跟她是兩代人了。”我講出了自己的理由。
  
“那怎麽了,人家翁帆和楊振寧隔著好幾代人呢,你這點年紀不算大。”D女馬上回答道。
  
“靠,我能跟人家楊振寧比嘛。”聽她這麽比喻,我也被逗樂了。
  
“怎麽不能比,你總不會比楊爺爺還老吧?”D女見我笑了,馬上趁熱打鐵:“我都安排好了,明天見個麵行吧?”
  
我一聽明天就要見麵,連忙說,那不行,那不行,這事我的好好考慮考慮。再說,明天還得看女兒呢,沒時間。
  
“那就後天。”D女試圖替我做主。
  
“不行。”我還是不願意就這麽著再開始新的尋覓曆程,但又覺得D女也是一番好意,於是說:“你給我一段時間考慮考慮吧,我想的時候自然會去做的,你別逼我啊,否則我會很難辦。”
  
見我這樣說,D女也就不堅持了,把照片從桌上拿起來遞給我,說:“這個你先收著,先熟悉一下。我有她的QQ號,已經寫在背麵了,你在見她之前想聊QQ的話,可以找她。沒事的,守傑,勇敢點啊,幹事別老磨嘰。”
  
嗬嗬,是的,我這人是喜歡磨嘰,現在連D女都看出來了。

“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吧。”我對D女說道。然後對不遠處的服務員說:“買單!”
  
“不,我買。”D女掏出了錢包:“今天是我請你喝茶,我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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