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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雷,顧聖嬰,張愛玲的住處

(2014-01-25 19:41:53) 下一個

記憶上海:“江蘇路285弄”

2014-01-25 在這裏,看懂上海 看看新聞網

上海西區的江蘇路285弄,像英文字母L,長的一豎通向江蘇路和愚園路,短的一橫通向鎮寧路。長短線條的交叉處就是28號,張愛玲的後媽,就曾經在此居住。

 

據 房產檔案記載,這一排小洋房建於1925年,上世紀50年代還非常偏僻,附近有大塊空地,連到中西女中(市三女中),有人種菜,甚至有人養羊。因為是一條 死弄堂,洋房的牆籬笆非常低矮,電沒有人跨越,送牛奶的人隻需把奶瓶放在花園外,陌生人除了花匠、郵遞員、送魚蟲的鄉下人,幾乎看不到再有誰來。周圍有數 株大桑樹,屆時桑葚滿頭,紫得發黑,又大又甜。在桑樹底下,曾經出現過蛇,我親眼看到派出所的人用籠子將一條蛇抓走了。

上 世紀50年代中期一場台風,將弄堂最後一堵牆刮倒,那半夜我印象深刻,如山崩地裂,狂風夾著一聲巨響,房子也抖動起來。第二天,我看到後門以外是一地碎 磚,另一個世界。仿佛大幕拉開,看到的是完全不熟悉的場景。牆後的人家住得這樣破,這樣爛,還有草頂房子。那些人試探著到這條花園洋房弄堂張望,以後,他 們的孩子有些成了我的同學。 

 

這些同學聰明透頂,常常使我自慚形穢。他們會創作一種“回文”,讓人上當。比如:“紙 頭亂糟糟”,倒讀變成了“搔搔卵頭子”,“大自然的爸爸”倒讀成為“爸爸的卵子大”。他們會讓女老師倒讀,在得手以後全體哈哈大笑。不過,這批人大都沒有 逃脫40、50的下崗命運,直到今天,日子也不比父輩好到哪裏去。 

  

當年的熱鬧是一陣一陣的。1958年的時候,弄堂有些不對勁了,一幫子人來拆所有建築上的鐵器,鐵門、鋼窗上的鐵柵欄、我家的大落地窗的鐵柵欄移門幾個大漢都扛不動,用氧氣瓶燒,好不容易拆下來。據說是拿到上鋼廠去煉鋼了,我隻知道上鋼廠是在很遠的地方。 

  

弄堂裏的空地上,不知道哪裏來的人也開始煉鋼,挖一個坑,砌什麽高爐,就在花園洋房旁邊生火,窮燒,後來停了,一堆亂磚不了了之。每家還要貢獻一種粉,就是將砂鍋搗碎,搗成粉末,說是國家煉鋼要的。 

  

煉 鋼的事說沒就沒了,花園洋房周圍開始建工廠,我一直不清楚人們對花園洋房是否有著強烈的排斥心理。工廠就蓋在花園洋房旁邊,車床對著家裏的客堂間,搪瓷廠 的煙囪在人家頭頂天天撒煤粉。這不是一幅漫畫,也不是大楊浦某個地方,這是上世紀60年代的愚園路,上海西區最最上流社會的社區,發生的事情。

上世紀60年代初期,285弄麵目已經全非,鐵柵欄拆光了。破汽車放在弄堂裏,機油流得一地,弄堂露天露地變成汽修廠,安定坊也堆滿電動機。洋房的汽車間沒有汽車了,辦起了生產組,老阿姨在裏麵糊紙盒。

 

馬路上拉勞動車的“大潑勢”女人,到洋房弄堂來找地方小便,就往綠化後麵一蹲。臨近省份的饑民開始來弄堂要飯。後來糧食供應出現問題。副食品也出問題了,家家在花園裏種菜養雞。以前的太太們見麵,總是談談麻將台上的手氣,現在開口問:“乃屋裏廂的雞出蛋了伐?”

 

報紙上開始宣傳山芋的營養,大米不能全額供應,要部分換成山芋。弄堂開始堆山芋,一麻袋一麻袋,班級裏的“貓狗”、“小寶”去偷,用鉛筆刀削皮。大口大口地嚼,很自得。成年後,這兩人成為職業“三隻手”,先後判刑。 

285弄弄口正對著284弄安定坊,安定坊弄口一邊是大翻譯家傅雷的家,一邊是基督教惠慕堂,車床搬進去,教堂裏行車、吊車戳天戳地。我的同學就是牧師的兒子(牧師離特務還差一點點),我覺得他一直很自卑,從來沒有開心過。 

  

表麵上,傅家的花園裏,月季花芬芳吐豔,這是傅雷煮字生涯裏,最最熱衷的事情。其實,傅雷的家已經風雨飄搖,傅聰乘著出國參加鋼琴比賽,“逃脫了”,這是弄堂裏經常被議論的事情。 

  

一 個女同事秦明,就住在傅雷的房子裏,她家裏是軍人。“文革”中,掃地出門的人家房子空關,部隊的家屬住進去,傅家類似。我乘機進去看看,廚房五六家人家在 用,有點亂,也看得出以前傅家是體麵的,留下硬紮的料理台,煤氣灶老式的。每個房門高暢,很高很厚的深色門套。樓梯沿牆壁上去,扶手是大料硬木,有護壁 板。 

 

這 個樓梯,1966年9月3日早晨,保姆周菊娣走上踏步去給三樓先生的臥室搞衛生,推開門,周菊娣呆住了,傅雷躺在床上,已經沒有任何氣息,朱梅馥用白被單 將自己吊在鋼窗的橫杠上。消息傳出去,戶籍警察左安民趕來,發現書台上有一個包裹,折起的地方用火漆封固,非常鄭重其事,上麵附有一紙,“此包由朱人秀會 同法院開拆。傅、朱”,朱人秀是朱梅馥的哥哥。經過請示,包裹被打開,裏麵有幾個裝著錢物的信封,以及一封書寫清晰的遺書,這封遺書在一些地方發表過,但 不顯著,相比《傅雷家書》,影響小得多。除了表示自己並不反黨,自己多餘以外,還譴責自己教育出一個叛徒(指傅聰出國未歸)。 

  

有兩點是提到保姆:舊掛表一隻,舊小女表一隻,贈保姆周菊娣。六百元存單一張給周菊娣,作過度時期生活費。她是勞動人民,一生孤苦,我們不願她無故受累。一個小信封裝有現鈔五十三元五角,傅雷寫明:“作為我們的火葬費”。 

  

9月2日,夫婦往生的那天,朱梅馥對保姆說:“菊娣,衣物箱櫃都被查封了,我沒有替換的衣服,麻煩你到老周(煦良)家給我借身幹淨的來。”她不要讓自己死得太難看。   

據法醫分析,朱梅馥比傅雷晚走兩小時,她看先生服毒後,慢慢剪開被單,打好結,怕一腳蹬開時弄出動靜,用棉花胎墊好方凳,走了。 

  

他們之前的遭遇,與許多人大致相同,批、鬥、侮辱、抄家,花園裏的月季花被連根拔掉。 

  

傅雷是泰鬥,是應該像菩薩一樣供起來的呀!我看《約翰.克裏斯朵夫》的時候經常渾身發抖,我對於他筆下的“真勇主義”既愛又伯,他糾正了弄堂對過一個從未謀麵的少年對人生的看法,包括成長、友誼、異性、死亡。 

  

那天我正好十五歲,我的生日,無法忘記。我要我母親回憶那天我是怎麽過的,她實在想不起來。   

我 還記得1964年的春天,我到傅家房子後麵一個討人喜歡的女同學家裏“開小組”(按照老師的編排,幾個人一起做作業),那個時候的安定坊真安靜啊,小洋房 之間的樹密不透風,微雨,綠得透出油來,忽然飄來植物的氣息,介於香與不香之間。塗過柏油的牆籬笆被開滿白花的枝蔓壓彎了竹梢,整條弄堂,寂靜無人。但是 誰知道,就在白花的後麵,傅雷在喘息,兩年後便自我了斷。

 

愚園路往西一點點,1088弄103號,顧聖嬰,也是自我了斷,死期是1967年2月1日。 

不重複關於批鬥、耳光、開煤氣的事情,不講她父親顧高地羈押於青海。這些網上都可以查到。 

  

傅家和顧家深交,傅雷為顧聖嬰介紹過鋼琴老師,傅雷夫婦的死,肯定給顧家三人的死做了榜樣和暗示。

 

1967年1月31日,我的小朋友陸小燕追逐打鬧,突然捂著腿高叫:“痛煞了!”旁邊的小朋友說她“裝腔”,小燕叫得越來越厲害,送到愚園路749弄的原區中心醫院,才知道骨折了。打石膏、校正等事折騰到半夜,我弟弟和阿尼頭(現定居紐約)兩個十來歲的少年陪著。 

淩晨三點左右,救護車呼嘯而來,抬下來三副擔架,髒兮兮的帆布擔架,放在急診室的地上,那時中心醫院急診室是老洋房的客廳,天冷放一個燒煤的鑄鐵爐子取暖,鐵皮煙道在天花板下繞半圈。擔架上兩女一男,已經氣息全無。

 

阿 尼頭那年十六歲,從小練小提琴,老師是交響樂團的,知道音樂界的許多事情,他認出了躺在擔架上的是顧聖嬰。旁邊大人們也在議論:“顧聖嬰,顧聖嬰”。弟弟 回憶起來,顧聖嬰麵孔雪白,頭發塌在了地上。片刻,醫生寫好死亡鑒定,三副擔架由護工推到太平間去了。這就是顧聖嬰在公眾麵前的最後一次露麵。接下來的事 情,報道裏回憶,三具屍體匆匆燒了,骨灰沒有留下來。三個人是,媽媽秦慎儀、弟弟顧握奇和顧聖嬰。 

  

弟弟回憶1967年2月1日淩晨所見,那個男的抬進來的時候,右手不合常理地前伸,很觸目。天很冷,沒多久,人就呈僵硬狀態,那年,顧聖嬰二十九歲。 

285弄的門牌,是算在江蘇路上的。老底子這條弄堂綠蔭婆娑,庭院深深。1959年那場台風,把弄底一堵牆刮倒,隔壁那條江北棚棚弄堂,就和花園洋房鼻頭碰鼻頭。從此,285弄就沒有什麽好日子,大大小小被折磨了很多次。 

  

285 弄全部是獨立的花園洋房。雙號從2到36,再加39、41、43三個單號。“文革”抄家,幾乎隻隻門牌號頭翻箱倒櫃。39號有兩家的批鬥印象深刻,一個是 舊上海警察局長宣鐵吾的秘書,小學同班女同學的爸爸,洋瓶底眼鏡,鬥的時候縮得像隻蝦米,脖子上掛滿步槍槍栓,那些鏽跡斑斑的東西是從院子裏挖出來的。

 

另外一個是鍾先生,我母親這樣稱呼他,老頭抽雪茄,困難時期給鄰居做衣服,就在花園洋房客廳裏,鍾先生悶頭量、裁,兩個白淨的老婆婆踏縫紉機。批鬥鍾先生,兩個老婆婆是陪鬥,站在方凳上,作投降狀,一個老太身體有疾,一隻手掮不起來。原來她們是一對,是鍾先生的大小老婆。

28 號一度引為話題的,是張愛玲筆下的膿包弟弟張子靜,一個紅鼻頭瘦老頭。張愛玲把弟弟描述成一個窩囊廢,也許加重了他的廢物傾向。張子靜一直在郊區的中學教 英文,退休後沒有方向,一直也沒有女人。後來有心人協助,張愛玲後媽身後的這間十平方多一點點的房子因此給了他棲身。玻璃窗都用報紙糊了起來,一隻古董級 的黑白電視機“霎發霎發”。張子靜一件灰色中式棉襖,抄著一隻空瓶,到弄堂口小店換一瓶低價的葡萄酒。 

 

那時候,已經有張迷來瞻仰28號,有些台灣張迷,由圈內人帶著,恍恍惚惚的,走進285弄,以為有什麽靈異出現,眼前除了老洋房的骨架還在,一派衰頹。那些人多多少少給了張子靜一些錢,讓他過得好一點。 

28 號這幢房子,在285弄裏有點不合流,其他小洋房風格顯著,細節還可以略觀一二,28號平實許多。方方正正,沒有什麽凹凸,三樓帶坡頂,是吳征家的。整幢 房子最早的主人,是上海灘大亨虞洽卿,後來給美國人開私人醫院,上世紀40年代陸續有人搬進來。其中包括張愛玲的父親和後媽。 

  

我 們都叫老太太姑姑,張愛玲將後媽描述成一個惡婦,她的文字力量太大,無以辯駁。其實,姑姑是一個非常高雅的老太太,我對她用高雅一詞,尚覺無力。姑姑極有 風度,麵容端莊,皮膚是那種幾代人過好日子積累下來的白皙。孤身一人,卻把日子過得穩穩當當。和鄰居合用一個保姆,衝衝熱水瓶,磨磨芝麻粉。

 

她很喜歡弄堂裏乖的小孩,把他們叫來,給他們吃蜜餞,糖果,衝芝麻糊。我在信箱的玻璃小窗口看到一封給她的信,寫著“孫用蕃收”,我很納悶,女人怎麽有這樣的名字。那是寄賣商店寄來的,說某件裘皮大衣已經出手。 

  

知道張愛玲和姑姑的關係,是交關年以後的事了。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圖:孫用蕃(左)身材窈窕、粉麵含春,兩彎柳葉吊梢眉,顯得精明強幹。)

 

“文革”一開始,285弄敗的速度加快了。張愛玲的後媽——“姑姑”的院子28號,也開始搬進搬出,來的比走的都要惡。 

 

姑 姑的身體也衰弱下去,家具也越來越少。她一直是靠變賣家產來維持。早先,姑姑的房間雖擠。家私都是吃價錢的老貨,座鍾、照相架子都精致美觀,連盛芝麻糊的 碗盞、調羹都要甩新天地“T8”幾條橫馬路。有一個時候,抄家物資寄賣商店都消化不掉,姑姑的這點東西也三鈿不值兩鈿。 

再後來,在弄堂裏碰到姑姑,我不敢認她了,她已經半盲,五官都走位了,眼睛上敷著怪怪的東西,用一點點餘光看人。手裏的“司滴克”(手杖)依然是老貨。她叫了我的小名,“你認不得姑姑了。”她說。 

  

“認得認得,姑姑你好嗎?” 

  

“好不了了,好不了了。”姑姑講的還是標標準準的北京話,非常標準,不是那種胡同串子的京腔,偶爾帶幾分蘇州音。她走路的姿勢也變了,像一隻斷腳蟹,也沒有人扶著。 

  

她死在1986年,後來才知道,姑姑的父親孫寶琦做過中華民國外交部長、總理。她嫁給張愛玲的父親張廷重,已經三十多歲了,抽鴉片,不育。張廷重當時還有十九處不動產,金元券時候聽了蔣經國的話,交出硬通貨和貴金屬,結果一路敗下來,到住進285弄28號,幾乎光光了。

(圖:當年上海灘著名的三位“七小姐”,左起:盛宣懷家的七小姐盛愛頤、孫寶琦家的七小姐孫用蕃、袁世凱家的七少奶)

 

28號的這間房子裏死過三個人:張愛玲的爸爸,張愛玲的後媽,還有張愛玲的弟弟。

 

張 愛玲的父親張廷重死在這間房間裏,1957年某日,隱約有一點印象。周圍的人突然神色怪異,小孩子擠在姑姑家的玻璃窗下,擠在前麵的人說:“死脫了,死脫 了。”又有人說:“看,看,給死人換衣裳了!”屋裏傳來聲音:“壓一壓,壓一壓,讓肚皮裏東西吐出來。”安靜了一陣,突然隻聽得“大腳瘋”娘姨拍手拍腳大 叫起來:“老爺升天了!老爺升天了!”張廷重的確氣絕了。 

  

“大腳瘋”娘姨是湖州人,喜歡用篦子沾水,將鬏髻梳得溜光, 她得了絲蟲病,一條腿很粗,人家不敢當麵叫她,“大腳瘋”,隻是暗裏這麽稱呼。後來,收屍的三輪摩托開來,旁邊的車鬥真像棺材,小孩子越怕越要看。一個從 來沒有賺過一分錢,卻揮霍掉許許多多錢的人,就這樣走掉了。 

有些人是“國寶級”的,我們不可能像造汽車一樣,把他們造出來,他們幾乎是上帝故意安排在我們中間的,人的典範。而因為我們暴戾、我們粗鄙、我們輕信、我們妄執一念,他們就這樣,帶著極大的冤屈,帶著奇恥大辱,帶著絕望和決絕,離我們而去。

 

另 有一些平常人,也在這個時間段裏,匆忙結束自己的生命,沒有任何可見文字的記錄。愚園路608弄我的朋友,出色的牙醫世家的一員,親眼看到對麵陽台上老太 婆跳下去,那一年他十歲。說起老太婆著地的聲音:“潑”,像砂鍋落在水泥地上發出的響聲。這個“潑”一直印在他的腦子裏,也印在我的腦子裏,無法剔除。

 

(注:“黃石”的這篇《江蘇路285弄》,最終被收錄在香港中文大學的《民間曆史》中。因為篇幅原因,我們在引用時,有所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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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9)
評論
郝斯佳 回複 悄悄話 可悲可歎,生錯了時代的人們~
上海阿薑  回複 悄悄話 歎息, 上海灘有不少285弄啊.
weston 回複 悄悄話 謝謝大家的留言. 簡寧寧的"鈍鈍的心痛"最為精準
謝,傅的結局是國人的又一次集體自殘行為的結果.
歸結於某個幫,是個簡單的推脫.
真要弄懂(集體的)非理性行為和思維,並非易事.


bornin1968 回複 悄悄話 讀著心痛。到了現在,對於中國曾經的文化精英們也隻能是一聲歎息 - 個人在整體命運下的無奈。中國真是多災多難,尤其最近幾十年...
雑家1 回複 悄悄話 看了這篇曾經親臨其景的作者寫的文章之後,深感壓抑。

這可以看作是一篇中華民族的恥辱史。
紫萸香慢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簡寧寧' 的評論 :
"鈍鈍的心痛"這句話很好,就是這個感覺,我自己說不出來。
蕙蘭 回複 悄悄話 小時候接觸居住在洋房裏的小孩子,感覺到他們的"門檻"精來兮的.很少有純樸憨厚,不會瞎來來的.肚皮裏功夫很好的."南下"的小孩,比較吵,人直率,直言.
民族解放 回複 悄悄話 他們的悲慘結局其實早在1949年的時候就鑄定了。按他們的狀況完全可以早早就走掉的,香港,台灣,甚至美國,任他們去,但為什麽他們不走?不就是Too simple, sometimes naive嗎?大錯一旦鑄錠,連反思的機會也沒有。我相信,傅雷在臨死前是沒有後悔當初不走的,不是不願意後悔,是失去了後悔的基本功能。
簡寧寧 回複 悄悄話 謝謝你的分享。看了讓人鈍鈍的心痛。《民間曆史》我是有的,一定去找出全文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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