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3日
我這一圈逛完回到和林,馬上投入嫁接大戰,馬家爸爸和我調動了全縣的果樹技術員到三道營公社,邊教邊幹,他們都是四五十歲很好學的老農,對新技術很渴望。雖然過去我們教了他們芽接技術,那不能用在這些大樹的改造上,這次是用劈接的方法, 他們都沒學過。我們需要選定合適的主枝,把它們鋸斷在從中間劈開,把要接上去的枝子下麵削成契形,插在那劈開的枝子裏,要把韌皮部對正,讓後在外邊用塑料條纏好綁緊。為了授粉,也接了些內蒙的沙梨。這可是個大工程,17 年的大樹,樹頭都有5,6 米高,寬,全部要換過頭,用了幾天時間,大家學的不錯,幹得也好,雖然吃的是粗茶淡飯,那時沒有現在的風氣,也沒有那麽多錢,但是每個人都很快樂。這些梨樹第二年就結了又大又漂亮的蘋果梨,個頭很大,但是顏色從綠變成了黃色,還有紅臉蛋,可能是內蒙的氣候和延邊不一樣了,太陽好,雨水少的緣故,果實含糖量也高了,很甜,我們大家都很高興。
我們還教給農民學會了芽接技術,叫他們開始生產果樹苗子。幫他們去興城買山丁子,杜梨等那是蘋果和梨樹的砧木種子。這些技術員不但給生產隊種,還給老鄉們去嫁接,一個芽接就收人家25分錢,那時一天才掙幾分錢呀。就這樣,生產隊和個人有了更多的收入,到哪兒去我們也很受歡迎。
這些技術員就成了我們在和林發展果樹事業的骨幹。 我們每年都開培訓班,教他們種各種果樹,從種子處理,育苗,嫁接,澆水,施肥,修剪,越冬管理,防蟲治病,樣樣都教。平時就騎著車子,或走著下去,檢查有什麽問題。 過去那裏隻有海棠,後來我們就引了沙果等中型的蘋果,大蘋果在那裏長不了太冷,果樹在大力發展中。
我記得領導讓我們寫工作總結, 我還不能理直氣壯地寫怎樣幫助農民發展生產,怎樣讓老鄉增加收入, 因為江青不讓呀,我們這是在育資本主義的苗呀。我也轉借別人描述的當時的境況給大家看看:[“寧長社會主義草,不長資本主義苗”最初由江青提出,是流行於文革時代的一句著名的“豪言壯語”,類似的口號,在鐵路有“寧要社會主義的晚點,也不要資本主義的正點”,在廠礦有“寧要社會主義的低速度,也不要資本主義的高速度”。它們所表達的都是同一個意思: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是不僅是不兼容的,而且是絕對的、全方麵的對立。因此,一切帶有商品經濟色彩的行為都被嚴格打擊和製止,把美國等資本主義國家描繪成邪惡的、人吃人的魔鬼社會。]
當時連養幾隻雞,種幾棵樹都有規定。何況我們大力發展哪?所以我寫總結就搬出來毛主席的話:毛主席說:“以糧為綱,全麵發展,”我們遵照毛主席的指示做了如下的工作......, 因為我們做了實事,領導十分讚賞, 還誇我的總結寫的好。內蒙人的人情味重,這是我喜歡的地方,否則我們什麽也做不成。
為了生產更多的苗木,馬家爸爸每年夏天都要到東北去打結穗,到了76年的那年他帶上了我們林業站的工人二滿子去,他沒出過家門,第一次去心裏那個高興別提啦。誰知道在延邊時,唐山地震,火車不通,回不來了,一個大小夥子哇哇大哭,等了好幾天才通車,他們到了北京就睡在火車站的廣場上,胡同裏危險呀。馬晉輝幹脆把我母親,馬大,馬二,兩個侄子都接到了內蒙。二滿子終於有了笑臉,幸好還趕上了芽接的季節。
主席死了,四人幫倒台啦,我們就可以無所顧忌地大展身手了,盟裏農業廳也開始了建百畝果園的計劃,叫我們大力發展果樹事業,我們的這些技術員們在我們的指導下開始建起了大型正規化的果園。我們每天帶著測量儀,規劃土地,哪裏種防風林,哪裏栽樹,哪裏建水渠,我們那幾年培育的樹苗都用上了,共建了24個果園。這些果樹到我們走時都結了果。等我們走的時候,每年我們縣可以生產20多萬果苗了,不但夠自己用還可以賣到了我們周圍許多旗縣。這些果樹在當時為老鄉增加了可觀的收入。後來馬家爸爸都在農業部工作了,烏盟管果樹的領導還來給他送了份獎勵證書,是獎勵當時參加百畝果園項目的參與者的。
可惜後來承包後,當官的讓自己的不懂技術的親信承包,使很多果園受損,果樹死了。90 年我來美國之前回和林一個晚上,我聽說,孫樸在縣城開了飯館,老張生跟著兒子到縣城住了。那些果園基本沒有了。
曉楓:真高興你吃過我們種的梨。
花姐,福音音樂會怎麽樣?一定很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