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初到英國

                                                   2003年2月22日                            

<sup>我和老公是連哄帶騙甚至有點強硬地把兒子拉上車到了香港的。到了香港機場吃了麥當勞，看到了寬敞明亮，人來人往的候機大廳，目睹了一架架整裝待發的大客機，這時兒子知道真的要去英國了，心情也開始明朗起來，甚至有點迫不及待地想坐飛機了。

飛機上的一切對兒子來說都是新鮮的，他好奇地看看這個，動動那個。當他對這些東西不再陌生時，他已經累得要睡覺了。空中小姐才把點心端上來，兒子已經趴在座位上睡著了。為了讓他睡個好覺，老公用毯子鋪在座位底下把兒子放在上麵再蓋上毛毯。一覺醒來飛機就差不多到倫敦了，兒子看看機窗外麵還是黑沉沉的一片，很失望地嘟噥著："什麽都看不見。上飛機的時候是天黑的，睡一覺醒來還是黑的。"他不知道中國與英國有八個小時的時間差，老公在試著為他解釋。好在從倫敦再轉機去曼徹斯特的時候天慢慢地開始亮了，兒子有機會看到了日出時的壯觀景象，知道了飛機是在雲層上飛行的。兒子興奮極了，不時地發出感歎，他竟然說出"原來太平洋是在天上！"

我們帶著兒子走出了機場，迎麵而來的是一股冷颼颼的寒風，兒子縮縮脖子："英國好冷呀！" 二十分鍾後我們搭的士來到了老公為我們設置的新家，這是兩層樓的house，新鋪的地毯，剛粉刷過的牆壁，一應俱全的家用電器。兒子樂壞了，他好奇地樓上樓下來回地跑，終於從樓上摔下來了，爸爸的新家給了他一個見麵禮--頭上長了一個雹。

盡管我們白天不讓兒子睡覺，但是每天早上五點左右他感覺已經睡醒了，吵著他爸爸起來做麵包。在中國的時候，帶兒子去吃麥當勞他是從來不吃麵包的，現在剛來這裏他就喜歡上麵包了，他喜歡跟爸爸一起做麵包，先把買來的麵包塗上黃油，再夾進一些買來的熟肉餡，有時也煎一個雞蛋放在一起，就津津有味地吃起來了。來到英國，兒子的吃飯問題解決了，不但不用我喂飯，而且還不用我催他快點快點，他自己吵著要吃東西，肚子餓了。一天早上他爸爸去上班了，我還不想起床，他一個人起來跑到樓下，從冰箱裏拿出牛奶倒在碗裏放進微波爐去熱好，然後把一圈圈的麥子片倒進牛奶裏，吃完跑到房間自豪地向我示威："我會自己做早餐了。"初來英國，他沒有朋友，跟我相依為命，傍晚還跑到廚房來看我做飯，還幫我攪拌雞蛋，他發現這裏的炒鍋比較小，像發現了什麽似的說："怪不得我天天沒有吃飽，原來這鍋那麽小。"

來英國之前我就遊說兒子，說英國是個美麗的國家，房子漂亮，街道幹淨。當我們第一次帶兒子出去的時候，看到路邊的垃圾，兒子就反駁我了："你不是說英國很幹淨嗎，你看，到處是垃圾。"</sup>兒子看到的是事實，我們隻好向他解釋，因為掃垃圾的車掃不到角落。
                                                                                                                       
                                                    

二十 宿命（ 3 ）

每個星期天賀木的兒子川川上完中文課後一家人吃完飯才回去。川川喜歡吃麥當勞，王齡喜歡吃中餐，賀木是個好人他什麽都行。每個星期川川跟媽媽都要爭吵一番，賀木想了個好辦法實行輪流製。這星期是王齡說了算當然是去唐人街喝茶了。

一進餐館賀木就看見了古律師和劉經理還有一些朋友在喝茶，他趕緊低下頭當作沒看見。王齡也看見了，她悄悄地對賀木說：“世界真小呀，轉來轉去還是逃不開這些人。你說劉經理和古律師認識，古律師是我們現在業主的律師，古律師買了李太太朋友的房子，劉經理一直拖著不辦我們的事，好不容易辦好了，李太太又說房子沒買成，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老公，你說我的聯想是不是太豐富了？現實真有那麽巧合嗎？還是有人在暗算我們？”

賀木也無法解釋，“像我們這種小人物也還有人記掛，我們也該知足了。”

六月初賀木打電話給李太太希望她能最後確定 7 月 21 日 成交，賀木要通過律師下 10% 的定金。李太太說：“我現在還不能最後確定成交日期，我還在努力地找房子。”

“李太太，找房子辦手續最少也要三個月，你可以給我半年或一年以後的成交日期，我隻是希望我的等待最終有結果，如果你收了 10% 的定金我就不用擔心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另一方麵我也好跟我現在的業主續約，現在經常有人來看房子，下周二她就要我簽約了，請你不要讓我為難。”賀木覺得越來越難跟李太太溝通。

接下來連續幾天找不到李太太，打她手機她不接，打到她家她兒子說她出去了，好不容易李生接了電話也沒有好語氣，他們就像躲債似的躲著賀木的電話。

找不到李太太賀木心涼了，星期一的晚上賀木在電話上同意了現在業主苛刻的要求押金增加兩千加起來一萬每周租金加多十鎊，星期二下午兩點在古律師事務所簽約。

星期二 10 點失蹤了幾天的李太太突然來了電話說願意 7 月 21 日 成交，王齡高興得催賀木馬上打電話給房東取消今天的計劃。

賀木跟李太太這單買賣是 185 千，其中有 50 千是台下過數。具體怎麽成交賀木夫婦約了李先生夫婦到周大哥的餐館來商量這事。

李 太太對她的反複的行為表示了歉意，“我剛剛才又看房子回來，不容易找，地方好一點的賣了現在的還買不到，差的又不想買。”

聽她說的話王齡大概知道她為什麽反複無常了。

賀木還有其他事要辦他希望快點跟李太太談妥，“李太，你說這台底數該怎麽給？”

“你以前答應過提前兩天給我的。”

“我是答應過，可是我現在有點擔心，這樣你看行不行，成交日那天我們在周大哥的餐樓過數，周大哥做中間人，錢數好了跟你一起到律師樓簽字。”賀木認為周大哥是雙方的朋友又是介紹人，李太太應該同意。

可是李太太就是不同意，“不行，周大哥是你的朋友。在理發部阿強那裏過數。”

王齡插話了，“哪個阿強？我們都不認識，對我們很不安全。”

李 太太的話很傷周大哥的心，“李太，你這不是玩小孩子嗎？哪裏有這樣的規矩？誰會提前兩天把錢交給你？”

“我那些朋友都是這樣的。”看來李太太根本就沒有誠意，她是有意地為難賀木夫婦。

賀木夫婦知道談不成先走了，他們慶幸沒有答應她先給她台底數，萬一她拿了這錢而不簽字哪裏去找她？這是不法的交易，報警自己也會惹上官司。

僵持了幾天雙方沒有聯係，第四天晚上賀木又給李太打電話說台底數全部變成台麵數，李太想了想同意了。

接下來賀木找朋友轉換錢，找留學生開支票，叫律師重新做文件。折騰了兩三個星期後告訴李太什麽都準備好了，請她最後確定成交日期，她還是說確定不了。

賀木生氣了，王齡更是氣極了，為這單事費了多少時間和心血，歉了多少人情債務，到後來還是等，等到後麵是一場空。

王齡賀木不是傻瓜，他們一讓再讓對方還是無動於衷，他們根本是不想賣了或是有人出了更高的價格，但李太又不想主動說不賣因為如果她不賣就要賠賀木兩千鎊押金。她隻好一直拖著賀木直到賀木主動退出，她甚至還想吞掉賀木兩千鎊的押金。

賀木沒有說不買，他要求對方下 10% 的定金，如果不下定就退還他的押金，這樣李太隻好退押金了。

王齡跟賀木一起去李太太指定的理發店拿押金。賀木拿到錢後王齡很鄙視的看一眼李太，“沒想到信佛的人還這麽不講信用，沒有誠意就不要叫賣，害得人這麽慘。看佛祖怎麽收拾你。”

賀木知道王齡向來是口不饒人的，來之前他已經勸告她不用說任何傷和氣的話，中國人的圈子那麽小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但是王齡還是忍不住說了，她覺得對這種人就應該揭揭她的痛處，她生氣了王齡就覺得痛快。

賀木一家在周大哥的餐樓剛坐下不久，李太氣勢洶洶地闖進來了。她站在邊上喋喋不休地向周大哥討公道，王齡看也不看她一眼，也不還她一句話，大概十分鍾左右她感覺沒趣了，周大哥也勸勸她就走了。

這一頓飯王齡吃得很安心，賀木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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