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餘飯後一起聊聊
我是話癆。不說話會憋出毛病，所以要找個地方跟願意說話的朋友聊聊，也是把自己的胡言亂語存起來，留待老年癡呆時喚醒記憶之用。
正文
（二）
最尷尬的是子森自己。
那年高考子森所在的地區給了子森所在學校一個什麽奇怪的推薦加考試的政策。那意思就是一旦你被推薦，即便你隻夠到最低本科錄取線，你也可以萬無一失地進到全中國的任何一所你喜歡的重點大學。被推薦的同學必須要麽是省級以上級別獎勵的獲得者， 要麽得是高中三年連續的三好生，最不濟也得是至少得過一次地區級的特殊獎勵外加優秀學生班幹部。
子森是小孫第一個報上去的推薦人。 當了子森兩年的班主任，小孫對子森的態度用愛恨交加形容是再準確不過了。
在小孫眼裏，子森是一個非常少見的女孩子。總喜歡穿一身黑衣服的她一天到晚風風火火，走路就像是風刮過，疾速而無形，讓周圍的人不自覺地跟著她一起躍動。她完全沒有青春期有的女孩表現出的那種扭捏作態，她大聲笑，她放肆地趴在桌子上睡覺，她課間還會用自己那個26的小自行車一前一後載著謝咪和路玲玲滿操場亂轉。遠遠站著看他們的小孫總是很無奈地說一句：鍾子森啊， 鍾子森，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哦。
小孫其實是打心眼裏喜歡子森這個學生。喜歡她的坦白，喜歡她的純真，也喜歡她的每天都散發不完並且強勁地感染著周圍的那股熱情。可是又正是因為太喜歡，小孫有時就恨鐵不成鋼，恨子森的不用功，恨子森的不按牌理出牌。小孫為讓子森能夠塌下心來好好複習用盡了心思。當小孫成功截獲子森給甘肅省委的信後，曾經專門請了他的中學同學，現在是一所大醫院的年輕有為的主治醫生來給子森做工作。那個醫生先是假門假氏幫子森看她那要命的頭痛，接著就大談特談有了手藝才能服務社會的大道理。子森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個醫生的臉，很誠懇地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以後會讓你同學省點心， 我不再淘了，這次我一定改。拜托你以後別犧牲你的夜班休息時間替我操心了。
小孫越來越理解寧安老師嘴裏的“特立獨行”的子森是怎麽個狀況了。小孫覺得子森如果能上個好大學， 在好的學校環境和文化氛圍裏，極可能造就一個很卓越的鍾子森， 但如果就讓這自以為是的小丫頭放任下去，她的前途也許就是有點異常但並不超常的小人物而已。小孫的想法很霸道，也很誇張，但小孫就是這麽固執地堅持著。
那個推薦政策來的時候， 小孫想當然地就以為那是專門為子森準備的。憑借子森一貫的小聰明和超強的記憶力，小孫知道子森可以上個普通本科， 但再好點的學校就難說了。可是小孫把培養子森當成了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他覺得隻有更天空海闊對子森才公平， 也才是他小孫的期望。小孫在三天裏整了子森一尺高的材料。上海<青年報>舉辦的華東六省一市作文比賽的三等獎證書， 連續五次的三好生（最後一次要等畢業時才評定）， 優秀學生幹部，還有什麽地區級的標槍冠軍等等，等等。小孫還請了已經調到省裏的師範大學教書的寧安老師專門為子森寫了炙手可熱的推薦信。子森告訴小孫她唯一想上的隻有複旦新聞係， 因為那是寧安老師的母校母係，再委屈一點最多再加一個蘭大新聞係，因為那樣可以短線就近服務大西北。
就這樣，本來很不願意考大學的子森勉強填報了一個隻有兩所學校一個專業的高考報名表。
交表以後的第二天下午，小孫紅著眼珠子，氣勢洶洶地回到教室跟子森說：年級裏所有的老師因為子森的被推薦吵起來了。
最尷尬的是子森自己。
那年高考子森所在的地區給了子森所在學校一個什麽奇怪的推薦加考試的政策。那意思就是一旦你被推薦，即便你隻夠到最低本科錄取線，你也可以萬無一失地進到全中國的任何一所你喜歡的重點大學。被推薦的同學必須要麽是省級以上級別獎勵的獲得者， 要麽得是高中三年連續的三好生，最不濟也得是至少得過一次地區級的特殊獎勵外加優秀學生班幹部。
子森是小孫第一個報上去的推薦人。 當了子森兩年的班主任，小孫對子森的態度用愛恨交加形容是再準確不過了。
在小孫眼裏，子森是一個非常少見的女孩子。總喜歡穿一身黑衣服的她一天到晚風風火火，走路就像是風刮過，疾速而無形，讓周圍的人不自覺地跟著她一起躍動。她完全沒有青春期有的女孩表現出的那種扭捏作態，她大聲笑，她放肆地趴在桌子上睡覺，她課間還會用自己那個26的小自行車一前一後載著謝咪和路玲玲滿操場亂轉。遠遠站著看他們的小孫總是很無奈地說一句：鍾子森啊， 鍾子森，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哦。
小孫其實是打心眼裏喜歡子森這個學生。喜歡她的坦白，喜歡她的純真，也喜歡她的每天都散發不完並且強勁地感染著周圍的那股熱情。可是又正是因為太喜歡，小孫有時就恨鐵不成鋼，恨子森的不用功，恨子森的不按牌理出牌。小孫為讓子森能夠塌下心來好好複習用盡了心思。當小孫成功截獲子森給甘肅省委的信後，曾經專門請了他的中學同學，現在是一所大醫院的年輕有為的主治醫生來給子森做工作。那個醫生先是假門假氏幫子森看她那要命的頭痛，接著就大談特談有了手藝才能服務社會的大道理。子森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個醫生的臉，很誠懇地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以後會讓你同學省點心， 我不再淘了，這次我一定改。拜托你以後別犧牲你的夜班休息時間替我操心了。
小孫越來越理解寧安老師嘴裏的“特立獨行”的子森是怎麽個狀況了。小孫覺得子森如果能上個好大學， 在好的學校環境和文化氛圍裏，極可能造就一個很卓越的鍾子森， 但如果就讓這自以為是的小丫頭放任下去，她的前途也許就是有點異常但並不超常的小人物而已。小孫的想法很霸道，也很誇張，但小孫就是這麽固執地堅持著。
那個推薦政策來的時候， 小孫想當然地就以為那是專門為子森準備的。憑借子森一貫的小聰明和超強的記憶力，小孫知道子森可以上個普通本科， 但再好點的學校就難說了。可是小孫把培養子森當成了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他覺得隻有更天空海闊對子森才公平， 也才是他小孫的期望。小孫在三天裏整了子森一尺高的材料。上海<青年報>舉辦的華東六省一市作文比賽的三等獎證書， 連續五次的三好生（最後一次要等畢業時才評定）， 優秀學生幹部，還有什麽地區級的標槍冠軍等等，等等。小孫還請了已經調到省裏的師範大學教書的寧安老師專門為子森寫了炙手可熱的推薦信。子森告訴小孫她唯一想上的隻有複旦新聞係， 因為那是寧安老師的母校母係，再委屈一點最多再加一個蘭大新聞係，因為那樣可以短線就近服務大西北。
就這樣，本來很不願意考大學的子森勉強填報了一個隻有兩所學校一個專業的高考報名表。
交表以後的第二天下午，小孫紅著眼珠子，氣勢洶洶地回到教室跟子森說：年級裏所有的老師因為子森的被推薦吵起來了。
羨慕啊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