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了以後說事
(2006-12-24 00: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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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了的不是我--喝醉了以後說事
經常看到兄弟姐妹對飲酒說三道四,我心裏就老犯嘀咕。你知道守著矮子不能說銼,守著拐子不能說瘸。曾幾何時咱也算得是酒海一弄潮兒,說到那洋相百出的,我沒辦法不往自己身上攬。當初看來來回回那<<酒後無德>>的文章名,就嚇出一身冷汗,唯恐她大小姐爆出的是我的那點子猛料。皆因為敝人此類軼事實在是太多,不得不防。保不齊某年某月某時某刻被人撞個正著,道出個子醜寅卯,麵上無光不是,不如我自己先這兒坦白了,好歹混個從輕發落。
(一)我保證,愛喝酒絕對不是我的錯。酒量不知道遺傳與否,但愛酒是一定會遺傳的。說到這兒,少不得提一提我家老太爺。我老爹嗜酒,險些因此誤了性命。一直堅持冬泳的老人家57歲上竟得了胃癌,醫生問家屬的第一句話就是:煙酒不?答案絕對肯定。然後醫生極權威地說:不問也知道。得這病的,不煙不酒的,少!可不得不感謝老天爺的是,老爺子90年代初患上這殺人的病,至今仍然健康開懷。而且逢人便上趕著傳經送寶,說:不是常言道人是鐵,飯是鋼嘛,這吃啊,喝啊就得由著這個天生的需求。酒呢,就是我的飯,不喝酒不如就取走了我的性命。他倒也是說到做到,除了動手術那年戒了一陣子,其他的時候依舊是一天兩餐,三餐的吃他的“飯”。一家人陪著千萬的小心,拜了若幹的神靈,祈求他多福多壽,極怨恨那惹禍的酒。但看他一路走來,學著氣功,練著書法,喝著小酒,滿快樂,滿開心的,也就由了他去。說到這裏,你就知道了,愛酒根本不是我的錯,至少不全是我的錯.
第一次知道自己好(四聲)酒是在剛上大一不久。宿舍裏來自天南海北的八個十七、八歲的女生,帶來了數量遠遠大於八個的心情故事。碰巧某天大家都不開心,又碰巧大家都不知道為什麽不開心,然後就有一個有慧根的女孩說,我們買酒來喝吧,喝他個一醉解千愁,管他春夏與秋冬。當時聽到這話,我們激動地快要把說這話的丫頭舉到天上去了,覺得能想到這法兒非常有智慧,有這酒主意墊底我們一定會很幸福,愁雲慘霧於是消了一半。然後我們就手牽手,互相壯著膽,更幸福地到樓下的小鋪去買酒。
酒的名字還記得:大吉酒。現在看來那酒也就是比酒精勾兌稍好一點點的假酒次品。辣,澀,幹熱,再無其他感覺。怎麽開始喝的不太記得了,但比較確定的是,排行老二的我和老大陪著心情最糟的老七喝下了一瓶半大吉酒後,我就爬不上我上鋪的床了。而且老七酒膽壯色膽,竟然端出了暗戀她老家鄰居有婦之夫大哥的頂級個人隱私,還不斷瘋狂地篩糠般地搖著我問: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命運會這樣對我?我哪裏知道該為什麽,但我知道在她邊搖晃邊逼我跟她一起吟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的當口,我的意識開始迷失,我的胃開始狂攪,我的魂靈開始遊走。。。
第二天一醒來,就見老大很溫情地坐在我的身邊看著我,意味深長地問:“怎麽?也有什麽頂級的事?幹嗎那麽膘乎乎地喝,一個人幹掉快一瓶,還要小命不?”我說實話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可醉的真的不是我。我清楚地記得我怎麽去安慰痛不欲生的老七,我怎麽告訴她我可以陪她喝到天亮,直到她忘掉那個王八蛋大哥,我們不醉不完。但老七一覺過後已然全不認帳。她說打死她都不可能說出那些話。至此,我落下一個盲目舍命250的名聲,但也由此才發現自己竟然有此天份。
後來我仔細回憶了很久,大學四年裏好像自己真沒有喝高的記錄,但著實整倒過幾個同道。火熱的大學校園裏是逢聚會必喝酒,逢喝酒必有高的,這都快成了不成文的規矩了。我有一個同係師兄,和我的老鄉住在同一個混合宿舍,估計平時他們的臥談會上沒少聊我是酒鬼的話題。所以,有一年過新年,我們小組在我老鄉宿舍聚會時,這位大哥就來挑釁,非要跟我見個高低。我這人吧,有點邪。通常我是沒什麽戰鬥力的,但就怕別人招惹我。我還就屬於那種遇軟即軟,遇強即強,從不畏縮,越戰越勇的主。幾個回合下來,那位仁兄竟然口口聲聲管我叫大姐了,而且一直叫到他舌頭打不過彎來。能叫乾坤顛倒,那酒喝得不能不說極有價值。以後的若幹年裏,這老兄都嚷著要報這“一劍之仇”,可報到現在,他也沒能如願。
(二)但我的不敗戰績持續的不如我的預期長。大學畢業離校的那天,我倒下了。
那天,一波兒一波兒的同學相繼離開學校,一波兒一波兒的傷感和眼淚也就輪番襲擊著我們每一個人。誰知道這一別,天涯海角什麽時候才能再相見。四年,近1500天的朝夕相處,到這裏就劃上了句號。等送走廣西的兩個同學後,我們十幾個人就一起走進了附近的一家酒樓。當時就想喝酒,就想讓自己在酒裏找點內容,找點可以告慰這四年的長長短短日子的真實內容。
一開始,啤酒還是規規矩矩地用半斤一個的大杯子斟上來,話也是溫情得讓人熱淚盈眶。但等到大家都麵紅耳赤,赤膽忠心的時候,那酒就改用十斤一盆往桌上端了。一桌子的青年男女借了點酒勁,說起話來就有意思了。我想我也還好,也就是許諾在座各位,將來他們的公子,小姐上大學,都來找我這個阿姨,不然對不起今天無處可去,被學校好心收留的我。向毛主席保證,當時可真沒想到我如今浪跡天涯,別說是我的那些大侄子,外甥的,就是我自己的女兒如今想上學,我也不知道該尋哪個廟門了。其他的有當場給兒女訂終身的,有逮到機會互訴衷腸的。還有喊著粗口當麵叫陣的,說:從什麽什麽時候就想收拾你小子,現在是時候了。還有一個係學生會當差的,竟然指著當過三年係會主席的我的鼻子說:主席,你知道我有多委屈嗎?這些年我愣是給個女的使喚,我冤不冤呀?!然後就是喝酒。所有的不滿,所有的不痛快,所有的情愫都是跟酒結的仇,隻要被點著名的人把這杯有名堂的酒幹了,那案子就算結了,否則就沒完。
那些男同學後來告訴我,他們那天約好要我的好看,所以粗略估計我一個人喝了十二斤左右。我們雖然有十幾個人,但另幾個女同學隻象征性地抿一抿,自始至終守著那一個半斤。截止到我撒丫子跑路的時候,實際上我們七個人就已經喝下了50多斤散啤。我哪裏有那麽大的容積裝下這許多液體,一直是我的一個科研課題。我不知道自己當時什麽形態了,隻記得當時有一個男同學已經蜷縮到了桌子下麵,另一個還在招呼服務員再上另一個十斤。我隻好借如廁之名溜了,這也是我喝酒史上最不光彩的一節,半路脫逃!
要說神勇,也還是屬著我的。就那種情形下,我居然回到了我當時男朋友(注:現任勞工!)的家裏,還騎了自行車。大概潛意識裏知道宿舍已經是人去樓空,那寥落會讓我發瘋,所以就冒著被“休妻”的危險自投羅網了。關於路上一段,意識裏是空白。有沒有好心人攙扶,路上是我騎車,還是車騎我,一概不知道了。但老天有眼,當我狼狽不堪,踉踉蹌蹌出現的時候,碰巧公婆當時都不在家。據我勞工回憶:一進門我便一頭栽到床上。然後一個小時之內,我在廁所和床之間頻繁往來,直到我的膽汁都吐出來,直到我再也沒有什麽可吐的了。然後房間裏到處彌漫著那怪異的,可惡的味道,勞工手忙腳亂地幫我收拾著殘局,我則是亂七八糟地睡去,睡夢裏還變換著各種不同的痛苦的表情,偶爾還會喃喃:我誰呀,我,我還怕了你們不成。。。
我承認,那回我真的倒下了。
(三)拉老公來看我寫的"光榮"醉酒史.看到這兒時,他說:還好意思?! 下一段是不是該喝到醫院裏去了.我嘿嘿一笑, 答:還沒.我得先把女兒灌醉,然後再進醫院.我是灌醉過很多人,同學,同事,朋友,親戚,連在學校帶軍訓時,部隊上來慰問的首長都沒能漏網。為此在原單位和另一女同事一起獲榮譽稱號:我"不醉",她"無量". 這裏我想說的是,我真的灌醉過我女兒。這話說起來有點罪過,但天地良心,我當時實屬無知。不知者不能怪. 現在我分享給大家,以後誰要再幹這事就有蓄意謀害之嫌了。
那大概是在我大女兒十個月左右的時候, 我周圍的同學比著賽地請客吃飯.畢業第五個年頭上,吾輩低眉順眼的日子取得階段性成果,同學中著實有幾個異軍突起的主了.比如什麽省府的小科長了, 勞動局下設公司的小經理了, 國營企業裏的經理秘書了,編輯部的小編審了, 省高院的小審判員了, 等等等等, 都覺得自己快出頭了.也是畢業之初幾年裏各自忙著立業成家, 生疏了同學間的情份, 所以一但事業家庭的塵埃落定,這同學間的"湊湊"就顯得很緊迫了. 或許因為我留在學校裏是大家聯係的紐帶, 也或許是因為有我那氣氛會比較熱鬧, 總之每每有聚會我都在被邀之列,而且那種聚會會延伸出無限循環的若幹個其他的聚會. 往往在此次酒酣之際,會有人喊出下次我請, XX大廈,不來不給麵子之類的邀約之聲.
當時我還在給孩子喂奶, 所以不是每次聚會都容易出席.我老王不得不自誇了, 我老公真的很好. 他念我近一年來自己帶著孩子, 還在上班,還做飯,難免會累,會煩. 所以每次都是他鼓勵我多出去走走, 散散心. 一旦有聚會他就在家看孩子, 讓我赴約. 有一次我又是晚上10點多才回家. 那啤酒讓我本來就很豐產的母乳更加旺盛. 進家門便匆匆忙忙喂給了女兒, 然後就洗漱睡下. 夜裏一點左右來回翻滾的女兒把我吵醒,拉開燈隻見女兒臉頰飛紅, 看見燈光更加興奮,竟嘻嘻笑著左右開弓一下一下打自己的臉,還時而環顧左右搖頭晃腦,嘴中還念念有詞. 我嚇壞了, 忙把老公叫醒, 倆人一起研究女兒到底哪兒出了問題.看看溫度正常, 肢體也無異,隻是舉止欠當. 我們當下摁住她的手, 唱著小曲試圖讓她安靜,再入睡, 可等過了很久, 她才再沉沉睡去,我們又觀察一會兒也才敢自己去睡,第二天女兒就又都一切恢複正常了.
一直也沒搞清當時女兒是什麽狀況,後來跟我媽說起這段, 老太太義正詞嚴地罵我:你這閨女作(一聲)業呀. 那還不明白? 你是把孩子給灌醉了.你不知道奶是可以傳給孩子的呀. 喂著奶你就敢喝這麽多酒, 你們這些年輕的沒輕沒重的,作業呀,你!比起後來真的去醫院急救, 打自己臉兩巴掌根本不能算個事兒。
我媽說早晚我作業得作出圈去。
(四)真喝醉的人好像從來不說自己醉。我是每次醉酒都清醒地知道自己醉了,還記住了自己幹的所有荒唐事。由此看來,我從來沒有真喝醉過,那喝醉的真不是我。我還知道很多人都不是真的醉了,即使胡言亂語,即使任性妄為。誰都知道喝酒喝得是個氣氛。逢著知己時千杯不夠,一旦話不投機,一杯也許嫌多。這醉和不醉都在兩可裏,籍著酒的發酵,幹點莫名其妙的事情太情通理順了。前邊說的不算,我還曾經酒後很曖昧地對一個同事說我一直在注意他,注意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搞得他很久不敢到我辦公室裏來,更不敢正視我的眼睛。事實上我根本搞不懂為什麽對人家這樣講。鬼使神差,第六感作怪吧。 我每每指天發誓要放下酒杯,洗心革麵,不能讓窘態重演。可往往沒過幾天,架不住誰誰誰呼朋引伴的一通遊說就又煥發了精神,抖擻著又奔赴酒戰場。我後來想呀, 這事也是個環境使然, 就像那個橘子和枳子,生於中國的時候,我是個愛喝且能喝的橘子,到了這北美的地上,我一下子就成了酒精過敏的枳子,酒自然就戒了。
(以前的老文, 拿出來曬曬, 然後準備入庫了)
看你文字的感覺就和你喝酒一樣爽。:)
問好!
啥時也能有你的二十份之一的量,(十二斤啊,我的媽媽啊!)我也就滿足了!
嗬嗬,再祝新年快樂!
有個網友說 "這TMD文學, 太浪費時間了." 哈哈, 笑S我了.
輕鬆是福, 再祝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