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柵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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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 /沈漓

大柵欄 一 全聚德 走過前門茫然立於十字街頭 忽然記起年輕時閑逛的大柵欄 城市經過了整容和全身大手術，不認識了 走著走著，猛地發現了那家全聚德烤鴨店 如突遇舊友，隔著大街我向它凝望 店麵斑駁陳舊，猶如回憶的色調 三十九年前，父親就在這裏 請我和舅舅吃烤鴨 舅舅是個窮大學生，等待分配 當時他在社會上排行“老九” 而父親那陣子是“革命幹部” 很有錢，每月工資兩百多元 如今父親住在山間一個小盒子裏 在流放和申訴中長眠不醒 而舅舅請我們在亞運村吃烤鴨 他家的資產已經百萬千萬 鴨皮很脆嫩，場麵真豪華 可是三十九年前那種樸素的美味 怎麽就和父親一同走掉了呢？ 如今，盛放在光亮耀眼的盤中 這兩隻抹上油彩而又無趣的鴨子 被推出亮相，沒準這兩位過氣的明星 正是當年那隻無名美鴨的後裔 二 瑞蚨祥 漫步大柵欄，這裏有許多 曆盡風雨的京城老字號 一抬頭，就見“瑞蚨祥鴻記” 正是民國總統徐世昌的手跡 （記得母親回憶錄裏提到過 瑞蚨祥對我曾外公一家 是隨時送貨上門的，當時 不用付現金，隻需記個賬 （曾外公活得特瀟灑又特窩囊 “五四”運動那天他作了曆史性選擇 沒有對打砸縱火的學生 開槍——而是引咎辭職了 這位來自嘉善的國務總理 五年後病逝，哪來的利市吉祥 歸葬時不知是否還穿瑞蚨祥？）   我走進店裏，見一排 T 恤衫上 印著 “愛”、“龍”等繁體字和 毛主席身穿軍裝檢閱紅衛兵的頭像 牆邊站著白人男模特，頭戴紅五星軍帽 脖上掛有“為人民服務”大字的軍挎包 瑞蚨祥的斜對麵就是中國電影的 誕生地大觀樓，大觀樓名副其實 俯仰著白衣蒼狗，一聲不響 三 框內與框外 坐在電視機旁，我 愜意地喝著青島啤酒 在“老知青水餃館”裏 品嚐北方拉皮等家常菜 我指著牆上特色菜的大字招牌 問最貴的“小姐膀大款”是道什麽菜？ 服務員姑娘回答：就是鰱魚和鯽魚 我猜，拜金主義也席卷了水底世界？   這時候豬肉韭菜餃子還沒上來 一個遠方來的乞丐站在了門外 六月的驕陽下扛著一卷行李 穿著厚厚的鞋子和肮髒的衣裳 我的身邊，總理正在電視畫框內 出國訪問，可是門框外的流浪漢 不關心國家大事，隻盯著畫框外 我們俗人的吃喝。他那饑渴的注視 和畏縮神態，使一個老知青懷舊的晚餐 也變得有點兒滑稽和囂張起來   2006-7-1 於溫哥華，加拿大國慶節 －－－－－－－－－－－－－－－－－－－－－－－－－－－－－－－－－ 【附錄】：百度百科 簡介　　錢能訓（1869－1924）　 中國北洋政府國務總理[1]，內務總長。字傒丞、幹臣。浙江嘉善魏塘鎮人。幼承家教，博覽群書，貫通經藝。 經曆 　　1898年(清光緒二十四年)，29歲中進士，翌年留館為翰林，散館後授編修，轉員外郎。先後任監察禦史、廣西副主考、湖北、廣東鄉試主考官，廣西學政，1906年調任巡警部左參議，後任刑部主事、奉天右參讚、順天府尹、陝西布政使。1911年以布政使護理陝西巡撫職。辛亥革命起，西安民眾響應，在西安大捕革命黨人。10月22日民軍光複西安，與西安將軍出兵鎮壓，為民軍擊潰，自戕未遂，經革命軍醫治後出走潼關。北洋軍閥統治前期，憑借與徐世昌等人的關係，多次出任政府要職。1913年10月任北洋政府內務次長、約法會議議員。翌年徐世昌出任國務卿，錢襄助徐處理政務。1915年1月，袁世凱授為中卿。後曆任禮製館副總裁、平政院院長兼文官高等懲戒委員會委員長。張勳複辟時被任命為農工部左侍郎。曾任段祺瑞內閣內務總長。1917年12月任王士珍內閣內務總長。1918年10月徐世昌任北洋政府總統，段祺瑞辭總理職，錢自兼代國務總理，11月，經參眾兩院同意，任國務總理。12月20日起任北京政府第13屆國務總理。是年，曾盡力促成南京政府與北洋政府議和；東北等地流行肺炎，批準建立國家傳染病防治處。翌年春，五四運動爆發，錢免去交通總長曹汝霖、駐日公使章宗祥，幣製局總裁陸宗輿3人職務後，引咎辭國務總理職。此後，錢能訓曾任督辦蘇浙太湖水利工程事宜，籌辦溥益糖業公司，組織中華懋業銀行。參與浙江18名士紳聯名呈請北洋政府減免田賦，經核準，嘉興六縣減賦，尤以嘉善最多，減免糧米達30601石。1920年8月，應聘為外交部顧問。1921年夏與熊希齡等發起組織華盛頓會議中國後援會，任主席，主張山東應無條件歸還中國等。1924年6月5日病卒於北京寓所。 是年7月，移柩嘉善，葬在今惠民鄉小橋村卞家橋錢氏故塋，徐世昌賦詩哀悼，並撰寫了墓誌銘。1986年，其墓經嘉善縣人民政府撥款重修，定為縣級文物保護單位。 著作 　　編有《浙江公會事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