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馬史詩第一章 丟卜瘩 著

江湖兒女傳 第一章 改名

和風熏柳，花香醉人，梧桐的毛絮弄得人眼睛紅紅癢癢，正是武昌的春天。武昌東部有一大湖，稱作東湖，比杭州西湖還要大上五倍，正是江漢幫的所在。東湖港叉曲折，依地形江漢幫又分為聽濤、磨山，落雁、白馬，吹笛，珞洪六個分舵。沿湖山巒起伏，以聽濤總舵最為著名而磨山分壇最為秀麗。聽濤總舵乃是湖中一島，島上有先月亭、可竹軒、多景台、聽濤軒、行吟閣、梨園、九女墩、湖心亭，其中行吟閣是為紀念屈原而建。聽濤分舵湖麵以產武昌魚最為著名，自從高比腳當上幫主，聽濤軒對外接客，“隻要”付上紋銀十兩，任何人都可以在聽濤軒內品嚐天下著名的武昌魚，一邊坐聽風起濤湧，實在是人生一件快事。

磨山分壇著實必聽濤總壇還要大上幾倍，其三麵環水、六峰逶迤，有楚城、楚市、楚天台、楚才園、鳳標、離騷碑。江漢幫現任幫主高比腳，師姐馬安妮，師妹葛流沙好花，磨山分舵種花樹成千上萬，設有梅園、杜鵑園、盆景園、櫻園、桂園等花圃，尤其馬安妮經營梅園中聚集二百四十九種梅花，為中原之冠。

這日正午， 高比腳幫主和師姐馬安尼，師妹葛流沙和江漢幫幫眾在多景台商議幫中大事，眾人七嘴八舌已經爭了兩個時辰，一碗茶衝了喝，喝了衝，已喝得與白水無異，早沒半點茶味，眾人興致卻越來越高，看不出收場的征兆。原來江漢幫本是武昌一帶的一個地方幫派，幫眾三百來人。幫中高手在武林中排名約二三流之間，唯一武功算得上二流的，要數幫主高比腳的大師兄，“騰龍刀”丟卜瘩。奈何丟卜瘩官癮極大，投靠湖南巡撫作了個參將，自稱“丟大將軍“，不在幫中久矣。高比腳自從當上了幫主，第一件事情就是親自拜訪武當掌門。本來武當和少林爭當中原第一大門派，向來不屑於和漢水幫這種小幫小派結交， 高比腳在山下住了三天，才見得武當掌門張三豐。誰知高比腳下山之時，武當派竟派兩名牛鼻子道長親自送高幫主下山，據說還在山上款待了高幫主一席素齋。這等待遇，不要說江漢幫這樣的小幫派，就是點蒼，倥棕這樣的名門大派也從未有過待遇。高幫主回到聽濤總舵，便在珞洪分舵掛起了“中原首家武當受權太極工夫認證學館”，由武當道士親自串講，隻要交紋銀百輛進得學館拿得“武當受權太極認證證書“，將來行走江湖，和武當嫡傳弟子待遇相同。又在白馬分舵開設“武當受權醫療洗浴中心”，所有醫師，雖為江漢幫門下，但都曾上武當實習過，有武當授權醫師證書。高幫主更是說道：“武當江漢，都是湖北武林一脈，義當互助。此時武當有求於我江漢幫，我們若拒人於千裏之外，不是涼了天下武林同道的心？”。然而自從高幫主此舉以來，江漢幫聲望竟是一天高過一天，財源廣進，被中南五省譽為“小武當”，而武當憑空收得數千兩銀子的月供，更是送來張三豐掌門親筆書寫的“武林同道，造福江湖”的親筆手書，被高幫主製成橫幅，掛在聽濤軒之上。

高比腳道：“江漢幫自從和武當聯合，一天火過一天。江漢幫本是鄂中第一大幫，現在人數之眾，聲望之高，隱然有湖北武林第二大幫派的趨勢。無奈江漢幫幫名不夠上口，出了湖北便無人知曉，還不如“小武當”來得響亮，門下各位弟子行走江湖，身有體會。近日我和馬師伯，葛師叔，商量決定給江漢幫起個響亮的名字，在座諸位 ，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眾人轟然叫好。本來總鏢局設於漢陽的神威鏢局，鏢行華南諸省，旗下鏢師有四五百人，比江漢幫人數還要多上三成，但是江漢幫一直聲明神威鏢局屬於“商務企業”，不算“武林門派”，所以江漢幫才是湖北--武林--第二大門派。

葛流沙也說道：“現在江湖之中，提起”小武當“，十人中還有一兩人知道，提起江漢幫，在湖北以外，十人中反而沒有一人知曉，此事堪憂。高師妹正在籌劃在吹笛分舵開設武林第一家“少林函授學院”，在落雁分舵開設“唐門暗器授權專賣店”。若是人人都將江漢幫和“小武當”聯係起來，於我派前程似乎有所不利”。眾人紛紛讚同。

馬安尼說道：“所以這次商議，希望大家能提出一個叫得響，有意義的新幫名，各位不論輩份年級，隻要是好名字，隻管報將上來，大家一起商議。名字用了，便是本幫功臣！”。馬安尼乃是幫主高比腳的師姐，其武功造詣據說已經和丟卜瘩不相上下。以馬安尼武功人品，做幫主本無問題，但是馬安尼脾氣好，終日笑嘻嘻，門下弟子都不懼她。思前想後，馬安尼決定幫主還是讓給二師妹高比腳做。果然高比腳當上幫主以後，江漢幫一掃往日懶散門風，今日來賺錢的賺錢，發財的發財，致富的致富，好不興旺！連馬安尼都覺得非常高興。眾人見馬師叔這樣表態，更加群情踴躍，將一個個新奇名字報將出來。

高比腳此時打斷眾人道：“此次改名事大，連丟卜瘩師伯也要親自回山道賀，巴黎梅，蘭煙兒你們兩個不用在此商議了，速速下山迎接師伯。”丟卜瘩武功在幫中數一數二，一柄單刀使得出神入化，尋常漢子空手兩個也不過和他打得平手。丟卜瘩雖然隻是七品參將，但畢竟是朝廷命官，雖然身在外地，卻十分關照江漢幫。最近還捎來湖南巡撫墨寶“見益勇為”四字橫幅，掛在多景台前。這次丟卜瘩竟然要回幫道賀，實為幫中大喜，眾人紛紛鼓掌。

巴黎梅，蘭煙兒兩個答應下來，便辭過師傅，師叔，師伯，乘小船離開聽濤分舵，直奔黃鶴樓而去。巴黎梅乃高比腳門下大弟子，和馬安妮大弟子林薑仙，葛流沙大弟子米魚被人稱為“江漢三株”。臨江仙雖然武功不錯，不過其師馬安尼不甚好強，徒弟自然有些好處也爭不到。好在臨江仙雖然看上去有點聰明，實際上得了師傅的真傳，終日嘻嘻傻笑，占沒占到便宜，竟然懵懂不知。米魚外秀慧中，但畢竟歲數還小，又忙著早戀，幫中大小事務，一輪不到她，二她也不關心。而巴黎梅武功容貌均為上品，又有心計，又是掌門大弟子，幫內的事情，高比腳忙不過來的，一律由巴黎梅處分，隱隱有未來幫主的苗頭。藍煙兒是高比腳的三弟子，因為是武昌本地人家，講得一口武昌方言，口齒伶俐，討價還價從不吃虧，幫中迎來送往，采購物品，十有八九離不了她。

巴黎梅，蘭煙兒棄舟登岸從小東門進入武昌城中。武昌有城，始於東吳黃武二年。孫權在蛇山東北築夏口城，“依山傍江，開勢明遠，憑墉藉險，高觀枕流”。南朝時宋孝武帝於孝建元年在夏口城立郢州，故武昌又稱郢城。隋文帝於開皇九年廢江夏郡置鄂州，改汝南縣為江夏縣，州、縣治所均設城內，故武昌又有鄂州、江夏縣之稱。《輿地紀勝》上說：“鄂渚在縣西黃鵠磯上三百步，隋立州以渚，故名鄂州。”唐節度使牛僧儒駐鄂州，改建鄂州城，武昌有磚城自此始。宋仁宗皇祐初年，鄂州知州李堯俞重修。明洪武四年，江夏侯周德興增拓武昌府城，將城區擴大到黃鵠山（蛇山）南，該山始包入城內。城周約20裏，辟有9個城門，東有大東門，東南有新南門，南有保安門、望澤門，西南有竹欸門，西有平湖門，西北有漢陽門，北有草埠門，東北有小東門。

進得城來，和丟師伯接頭時辰尚早。巴黎梅和蘭煙兒走進一家飯鋪，要了兩碗熱幹麵，幾個麵窩。這熱幹麵本事武漢特產，據說在漢口長堤街關帝廟一帶有個熟食小販。原來賣的是涼粉和湯麵。有年夏天，他沿街叫賣一天後回到家中，還剩下不少麵條。小販怕麵餿了，便把麵條煮了一下，撈起來涼在案板上，誰知不小心碰翻了麻油壺，油全都潑在麵上。懊喪之餘，靈機一動，便索性將麵條與麻油拌勻，然後扇涼，第二天一早就拿去上市。他將麵在水裏燙了幾下，撈起來放在碗裏加上佐料賣給顧客。有人問：“這是麽事麵？”小販脫口而出：“熱幹麵”。熱幹麵幾經改進，武漢著名小吃。與山西刀削麵、兩廣伊府麵、四川擔擔麵、北方炸醬麵並稱為中國五大名麵。麵窩是武漢地方性小吃之一，是一種炸製而成的“麵”食，呈圓餅形。四周厚而中間薄，通常正中間幹脆薄成了一個小洞，故俯視呈環狀，側視呈凹狀，武昌人不習慣叫它麵凹，而叫它麵窩。麵窩實際上是米漿所製，外焦裏嫩。這兩樣小吃，皆惠而不貴，深得江漢幫幫眾喜愛。正吃飯時，忽然旁邊一張桌上，一中年胖子用力把桌子一拍，然後在手指上沾了口水，疾書起來。

巴黎梅和蘭煙兒胡看一眼，心領神會，這個中年窮酸倒是幫中弟子，隻不知是哪位師傅門下。原來這拍桌子乃是江漢幫一大特色。自從高比腳當上幫主以來，江漢幫以和氣生財做幫規。全幫上下固然和氣，人人也削尖了腦袋想要“生財”。賺錢固然是第一要緊，省錢也是必修的功課。本來大師伯丟卜瘩每次吃完燒餅，都要用手指沾上口水，沾回桌麵上的芝麻吃掉。但是掉在桌縫的芝麻卻無可奈何。後來丟師伯煉回了兩招丟家散手，每每吃完桌麵的芝麻，還要拍上桌子兩下，桌縫裏的芝麻便跳將出來，又可以沾著吃到了。雖然丟大師伯已經高就，當了朝廷命官，他這丟家散手卻流傳下來，成了幫中弟子的入門工夫。隻不過大家拍芝麻的時候，多半要裝出憂國憂民，壯懷激烈的神態，不私這中年胖子這麽專注於幾粒芝麻隻上，頗為猥瑣。

進過午飯，還有半個時辰的工夫，巴黎梅和蘭煙兒慢慢向長春觀進發。路過玉石軒時，人聲鼎沸，藍煙兒好熱鬧，便拉了巴師姐的手進去察看。原來近日玉石軒主人端木先生正好簽名受匾。凡是在玉石軒購買一塊匾額，端木先生免費為其題寫匾額。這端木先生乃是一帶書畫大師，他畫的梅花連當今聖上也曾聽說。匾為字貴，玉石軒最便宜的梨木橫匾也要二十兩紋銀。藍煙兒指著角落裏麵幾塊匾額問小二道，那幾塊為何價錢如此便宜，卻無人問津？ 小二道，那幾塊乃是次品，匾額上有細小裂紋。固然便宜。端木先生愛惜自己的名聲，斷然不肯給次品題字，本來端木先生題字，就不隻值二十兩銀子，故新匾一售而空而這些次品則無人問津。巴黎梅和藍煙兒恍然大悟。藍煙兒自此下定決心要好好讀書，巴黎梅則尋思將來最好要嫁一才子，至少書法要和端木先生齊名。

丟卜瘩飛鴿傳書，告訴高比腳申時於長春觀門口見麵，未時未過，巴黎梅和蘭煙兒已經在長春觀前相候。關於丟大師伯這等傳奇人物，巴黎梅這樣的大弟子隻在年幼之時見過一麵，藍煙兒更是沒有見過。不過這次丟師伯腰懸成名兵刃“春風快意刀”，即使沒有見麵，也決計是認不錯人的。巴黎梅和蘭煙兒正在東張西望之時，他們自己跟前人群中負手站在了一個年約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一出現，巴黎梅看到了他。而且人來人往的街頭，她幾乎隻看到他一人……這男子也抬起了頭，越過千人萬人，在人叢中望了巴黎梅一眼：那深情的、無奈的，而又空負大誌的一雙眼神！那個男子穿著一件舊色的長袍，兩鬢微微泛白，腰間隨便懸著一柄七寸長的刀，薄，而鋒利。刀柄有紋，魚鱗般的紋，沒有雕龍，沒有刻鳳，因為這刀是用來殺人的，不是擺出去供人觀賞的。可是巴黎梅從來沒見過一個男子，沒有見過那樣的眼神——帶著淡淡的倦意，輕輕的憂惺，宛若遠山含笑迷蒙，但又如閃電驚雷般震人心魄。那人笑了——隔著萬水千山朝巴黎梅笑了一下，神態那麽自在，還有一點點譏消。就那麽一個微笑，硬生生讓幹練俏皮的巴黎梅怔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而藍煙兒眼中看見的卻是另外一番景象。藍煙兒看到了一雙手。一雙尖秀巧俐的手。她能想象出那四隻手指，拇指按在刀柄的木紋上，食指橫架在刀柄下，中指居於刀柄的中部，無名指輕拈刀柄之未，穩定了那柄刀，瞄準了那柄刀，肯定了那柄刀以後，一出手，刀快如電，已插入敵人的咽喉！這四隻骨節突露的手指，就鉗在刀柄上。刀柄有魚紋，因為這樣始能抓得緊些，穩些，不是為了好看。所以刀柄是檀木做的，沒有纏絲，沒有係絹。刀是用來殺人的。刀是用來殺人的，所以刀必須要鋒利。它的刀嘴斜斜地彎了上去，刀鋒僅僅是那麽海天一線。刀的光澤是純亮的，然而它竟有一層難以覺察的邪惡的藍汪汪與微黃的光。那是刀的凝點。刀一到了那雙手上，刀身便乍亮起一麵令人無法展目的光澤，隱伏著一種茫茫然惡毒而又神聖的寒芒 。。。

正在巴黎梅和藍煙兒神情激蕩之際，一隻黑黑的胖手搭在了中年男子肩上，隨即從男子背後閃出了一張汗流滿麵的黑色胖臉：“兄弟，借光，借光”。那胖子一麵道歉，一麵牽著一隻胖驢，向巴黎梅方向擠來——赫然便是剛才吃燒餅拍桌子的窮酸！那黑胖子朝著巴黎梅和藍煙兒幸福地笑道：二位姑娘便是巴黎梅和藍煙兒吧。早聽高比腳師妹稱讚你們能幹，嘖嘖，真是又能幹又漂亮，這麽一表人材，怎麽樣，有意中人了吧，你丟大師伯年輕的時候，就沒有看見過這麽標誌的丫頭，哦，除了你馬師伯，哦，除了你高師傅，哦，除了你葛師叔。那胖子看兩位姑娘呆呆地盯著自己，便抖了抖腰間金光燦爛，不知道是真金還是鍍金的鬼頭刀，拍了拍胖驢背上的包袱，說道：“這次師伯我也不是白來，這裏還有一份禮物，等到了幫中多景台，定讓你們一睹為快...”

這邊巴黎梅和藍煙兒迎到了丟大師伯，在聽濤分舵多景樓內，眾人商議改名事宜，已然初步有了眉目。眾人的提議之中，以曲暖鬥，色曉丹，叁抱一，何嗩呐的提名最受歡迎。曲暖鬥提議取黃鶴樓之白雲黃鶴的“雲鶴幫”做幫名，這黃鶴樓坐落長江之賓，雄踞蛇山之首。“技地倚天，聳翠如屏”, 享有“天下絕景”的盛譽，與湖南嶽陽樓、江西滕王閣並稱 為“江南三大名樓”。中原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起雲鶴幫之名，借黃鶴樓之名，定能將江漢幫發揚光大。色曉丹則提議取菜苔幫之名。眾位看官可知這菜苔並非別處可見。洪山菜苔隻有在“寶通司”鍾聲所及之處，方為上品，尤以洪山寶通寺之卓刀泉九嶺十八凹一帶出產最佳，被人視為園蔬珍品。菜苔生長期在冬春季，以春節前後食用最佳。紫紅的莖，滾圓肥嫩，爆炒起鍋，菜鮮味美，常食不厭。洪山菜苔炒臘肉，色、香、味俱佳，乃是武昌一帶居民十分喜愛的菜肴。江漢幫眾若去北方城市公幹，也把洪山菜苔作為饋贈親友之佳品。叁抱一則極力推薦楚才幫。“湖廣熟，天下足”乃古今流傳，“惟楚有材，於斯為盛”乃千古傳唱。楚才幫幫名，更有笑傲中原武林的大氣派。何嗩呐則提議叫“高丟葛馬幫”，這個名字雖然莫名其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拍幫主馬屁，誰也不好意思反對。幾個提議雖然個有長處，各自也有缺陷，雲鶴幫叫人想起大理國四大惡人中色狼的“雲中鶴”。江漢幫或許有些貪財，但是好色卻是無論如何沾不上地。菜苔幫雖然新穎，但是以酒菜作為幫名，似乎又太不學無術，楚才雖然大氣，可是又有“足天下而未能足自己”、“楚材晉用”的成語，頗不吉利。何嗩呐的“高丟葛馬幫”,雖然沒有什麽明顯的破綻，可是眾人眼睛轉來轉去，神色古怪，心理隻怕把何嗩呐罵個半死。

眾人頭緒紛茫之間，巴黎梅何蘭煙兒快步走入多景台，向高比腳幫主稟報丟大師伯駕到。隻見一位黑的中年胖子，扛著一個物件，蒙著一塊花布，笑吟吟走進樓中。眾幫眾慌忙紛紛行禮。那黑胖子一一作答。過了許久方才走到上首位子，對高幫主拱了拱手，說道：“掌門師妹真是勞苦功高。自從師妹掌門以來，本幫勢力蒸蒸日上，今日又逢改名之喜，我也準備了一份禮物... ”，說著丟卜瘩揭開花布，赫然是玉石軒的一塊匾額，上麵寫著“恭賀江漢幫更名之喜”！這幾個字歪歪扭扭，若說是端木所寫，是在是令人不信。巴黎梅和藍煙兒互望一眼，心裏恍然大悟。隻聽得丟師伯繼續說道：“本來玉石軒要為本匾免費題字，我嫌他們匠氣太重，就親自寫了這塊匾，老夫煉字這麽多年，這麽好的字，要不是趕上本幫改名之喜，心情極佳，怕是再寫出來，也沒有這麽高的意境了。”馬安尼感動地說，“還是大師兄重情重義，送這麽重的禮物，我們真是萬分感激。”高比腳幫主為人精乖，隻看匾額一眼，便心下了然，對幫眾說道：“你們丟師伯這幾個字，在文人看來恐怕隻是端莊秀美，並無特別出眾之處。我們武林人士卻能看出，這幅匾額書法，暗含本幫絕學，丟家散手的拳法精要。這等武林至寶，需要好好收藏。藍煙兒，將此副匾額收藏於行吟閣中，外幫人士一律不得觀摩，本幫弟子需有馬師伯，葛師叔或者本掌門許可，方可觀看！”。藍煙兒應聲去了，眾幫眾聽此，對丟師伯的敬仰，不禁又深了幾分。

一片遠煙添暮色， 數聲歸鳥變春音。 仙庭射的鬥崔嵬， 紫翠飄飄落酒杯。 更待春陰須一往， 要看春雷過湖來。夕陽西下，改名之事，雖然暫時還沒有結果，但是江漢幫眾人，漸漸腹中饑餓起來。本來堅持意見的，變得不甚堅持，堅決反對的，也變得可有可無，眾人都盼早點結束討論，好吃晚飯，更有晚上有函授課程的幫眾，甚至覺得江漢幫改名，似乎並不象早上覺得那麽要緊。還是吃上一盤熱騰騰的菜苔臘肉，或者甚至來一條武昌魚，更加要緊。於是丟卜瘩提出新幫名改為“雲鶴菜苔臘肉楚才高丟葛馬幫”以後，竟然無人反對，全數通過。這臘肉兩字，乃是丟卜瘩師伯親自加上，因為據說菜苔要炒以臘肉，才分外美味。至此，江漢幫改名風波告一段落。江漢幫弟子紛紛以“雲鶴菜苔臘肉楚才高丟葛馬幫”相稱。可惜大家時常覺得幫名似乎有些拗口，所以對外常常補充一句，“雲鶴菜苔臘肉楚才高丟葛馬幫”，既“前江漢幫”高手某某來訪。仿佛世人還是十分戀舊，久而久之，人們總是把“雲鶴菜苔臘肉楚才高丟葛馬幫”叫成“前江漢幫”，連幫中弟子也互相稱呼“前江漢幫”，仿佛大家已經忘記“雲鶴菜苔臘肉楚才高丟葛馬幫”這個現任幫名。有一次高幫主要做名帖，印出來竟然是“前江漢幫主高”，仿佛高幫主已經傳位。高幫主一怒之下，叫蘭煙兒責店家重做名帖，硬是改成“現任前江漢幫主高”才罷休。藍煙兒畢竟伶牙俐齒，重印名帖，店家竟然分文未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