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log.creaders.net/Coconut/user_blog_diary.php?did=25761
這段時間,一下子認識了兩個女醫生。都是說來偶然的機會。
前個星期,兒子畫畫學校的校長來電話問事情,最後提到她來了一個中國鄰居,女兒在這裏的大醫院做住院醫生,帶著兩個孩子,她父母在這裏幫她帶孩子。“她離婚了。”就這句,聽得我的心咕咚一聲,但我不置任何廢話。隻讓校長告訴醫生我家電話,聯絡我。
第二天,電話來了,是一個伯伯級別的人的聲音,叫我的名字透著那親切,我應著,認真和他說話,他是醫生的爸爸,退休前是東北一個油田的總工。他會打太極劍,正好我先生開始對打劍感興趣了,我們聊了好一會,他說可以和我先生“會一會”,一聽就是武林高手才能說出來的話。我告訴他我們有個中秋茶話會,我可以帶他們家去等等。
後來,我覺得應該去看看他們一家。於是和先生就沒打招呼,直奔畫畫學校校長那地兒去了。我不想把見個麵弄得那麽正式,萬一他們不在就不在唄。結果是醫生爸爸來開的門兒,一看並不顯老,我們叫他叔叔。家裏兩個孩子,一男一女,7歲4歲,長得跟一個餅印出來的,都虎頭虎腦的。火爐上方一張全家福,除了少了孩子爸爸,都齊了。我心裏總有個什麽,兩個老人讓我們坐下,還一定要我們穿拖鞋不涼腳,家裏是很簡單的家具,顯得空蕩。
叔叔阿姨很慈祥,廚房剛收拾過,幹淨著。聊了好一會兒太極劍的事,原來叔叔還想開個班呢,“開班主要是為了交朋友。”叔叔很坦然,我倒很欣賞他這番坦然,因為70歲的人還想交朋友,是有活力的表現啊。後來我們告辭要走了,就這當兒,紗門一開,進來一個人,這一定是他們為之無比驕傲的女兒了。
走到近前,我們互相認識,我心裏還是吃了一驚:很年輕的媽媽呀。齊額的劉海,及肩發,黑黑的眼睛一笑咪成一條線,可清秀了。她懷抱一堆文件類的東西,剛去醫院查房回來。可我看著就像一個大學女生從圖書館夜讀回來一般。聽叔叔阿姨說,她是在中國學的醫,來後讀了個碩士,在醫院做了六年實驗員,能考到這家大醫院做實習醫生,是很不容易的。
可是,這麽清秀的女孩,當醫生,孩子才這麽點兒,就離婚四年了(叔叔說他給孫女兒夜夜起來喂牛奶)?為什麽呢?我心裏不停地轉著這個俗了呱唧的問題。那她老公怎麽好像沒長眼睛呢?我先生說:“八成是她太忙了,男的受不了了。”不管什麽原因,我歎息,說不出的感覺。
過了兩天,和先生在一個中國飯店吃飯,鄰桌是一個女的、一對上海腔的老人、一個嬰兒,等我們吃完了,我剛好和他們照了個麵兒,三個大人向我們友善地微笑著,問我們是中國人吧?我說是啊,你們也是吧?就這樣認識了,留了電話,那做女兒的問我這兒有中文學校嗎?她還有個大孩子4歲了。我說有的有的,告訴地址,讓他們明天就去,她就邀我們明天下午有空的話去她們家玩玩,她家正好有朋友從外州過來。還知道她先生是“外國人,他是美國人,不過他主張我們女兒學中文。”我感覺她一定嫁了個好先生了。
交談之中,知道她是醫生,來這時間不長。父母住在加州,89年就來美國了。她的本科也是在美國念的。她也是很苗條,嫻靜、文雅,有著醫生特有的從容、淡定。她的父母,慈眉善目,把寶貝孫女捧在懷裏,好疼的。
我向來崇敬醫生這個職業,尤其是女醫生,有一種職業的冷靜和女性的柔美揉合出來的特殊的魅力。讀了多少年書,多少書上和病床邊的煎熬,才能走到今天,氣質就是這樣熏陶出來的吧。我剛認識的這兩個女醫生,清秀、淡淡的熱情,沒有一點張揚或誇張的舉止。就如兩朵茉莉花,飄來一陣清純的香。
她倆的父母,透著斯文和老年人的穩重中的熱情,我以為這個中秋我不會太想我爸爸媽媽,因為我不剛回來嗎。可是我還是想了,為了女兒,父母可以怎樣辛苦自己,而還是帶著欣慰的笑容啊。多少日夜帶孫子、孫女的含辛茹苦,隻有窗外的月牙兒伴著看見了,隻有星星數得到他們睡了幾個小時的好覺吧。
爸爸媽媽,中秋快樂。
200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