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醉(一)
一
2016年初春,遭受八年幹旱的加州,下起吝嗇的雨。
我在雨裏走進舊金山唐人街,周遭謹慎地寂靜著,
我按了市德頓一個團體所住樓宇的門鈴,
我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我無力地坐倒在椅子上,眼前浮現蝦仔能“鑿出兩道血槽”
叔公歎息:“當年幸虧你退步抽身,采訪兩次沒有再去,
雨聲漸漸作響,風打木門框,我走到窗前,喃喃自語:“
八年前,我問:“你還能撐多久?”他深深地注視著我:“
這是我最後一次跟蝦仔見麵,想到這裏,不覺心頭一酸,
叔公緩慢地敘述:“他殺人越貨,
“不!我還不能收手!”我擦幹淚水:“早在二十年前,
叔公臉上忽然悲哀起來:“過一過二不過三,你要記住!”
一聲驚雷,大雨頓時傾盆,百年唐人街在風雨中顯得破落不堪,
桌麵上,我的手機屏幕閃現一雙比蝦仔更淩厲的眼睛
那是一張曆經滄桑後變得散淡的臉。
他叫邊作君,現在大家稱他“邊爺”。
一,
2016年秋天的北京城,風吹樹響,泡桐樹依舊墨綠,
黃昏,德勝門廠橋,“老北京炙子烤肉”店,
邊作君一身黑色西裝,臉色白淨,除了眼神,
他遞給我一張照片,“小混蛋”周長利十七歲,
1968年的北京,天很藍。文革風起雲湧, “西糾”之後名為“聯動”的老紅衛兵跟平民胡同“賤民子弟”
遠處,一輛公共汽車疾駛而去,在周長利掩護下逃命的邊作君,
“四九城最響當當的人物,北京新街口的小混蛋,
十七歲的邊作君,站在周長利家門口的筒子樓前,
深夜漆黑,星星像居心叵測的賊眼,護城河水靜靜流淌, 四九城的頑主們,黑壓壓地跪了一地,
邊作君站起身,登高將一把菜刀揣入書包:“血債血償!見到‘
數百名京城頑主們齊聲喊:“誓把壇子(叛徒凶手)紮成篩子。”
邊作君的眼中光芒刺穿黑夜的冷漠。
一片複仇的爛銀飛舞,頑主們祭出菜刀匕首三棱刺。一時,
數年後,邊作君被五花大綁押上軍車,脖子上掛塊牌子“
一名孕婦哭著跟在車後,邊作君咬緊牙關,眼圈紅了,
2016年秋的那一次聚會,臨走時,我搶著要付錢,
四九城的年輕人都尊稱他“邊爺”,盡管他不富有,
邊作君交給我一本書《血色並不浪漫》,這是他的回憶錄,
他說:“等你再次來北京。”
(未完待續)
第一,文章進精選綽綽有餘;
第二,至少應該是“熱門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