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和陳圓圓的故事關係到王朝的盛衰,與重大的曆史事件相聯係,讓人感慨歎詠。“痛哭六軍俱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在小合看來,吳三桂僅有的一點血性衝動,愈加顯出他的卑鄙。先是投靠蠻族,做了漢奸,待到大局已定,蠻族已漸文明,又舉兵反叛,弄得生靈塗炭。這樣的一個人能搏得陳圓圓的歡心,從現實看,也不奇怪。陳圓圓早年跟一才子相戀,後做了吳的妾,又被劉宗敏搶占,又歸了吳,對於一個情感純真有詩意的人,這種痛苦是萬難忍受的,但她淪落為妓女,早已有了對富麗奢靡生活的適應和依賴。沒有那種情感的女人活得多容易嗬,為錢拿肉體交換,不感到靈肉撕裂的痛楚,正如做政治娼妓的男人絕不會感到自己被奸玩。實際上每個人天性中都潛伏著可能成為性格的意念,但絕大多數人處於麻木昏睡狀態,這個社會需要什麽,就能大批量造出相似的人來。但每個人的特質還是不可抑製的作某種顯現。自己作了哪麽多努力,不也是為讓某些東西凸綻嗎? 小合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對金殿諸景沒有細看,此時,他的眼睛嚴肅而虛幻,有某種決心和堅毅閃現,仿佛換了個人,真正看破了許多事情。遇到白鶴影同情讚賞愛憐的眼神,夢幻般的微笑讓他溫和起來,把這一切丟在腦邊。緩坡深草蔬林,遊客蔬稀,淡淡的風吹著淡淡的花草味。白鶴景母女展開了塑料布,拿出了水果,罐頭,午餐肉。白鶴影凝神彈奏了一曲,正是這幾天所感的心曲,曲調悠遠,把前人千年的意緒激蕩著,華光碧影,千疊萬重;一幕幕感人的場景,一個個震撼人心的念頭,所有的情、愛、惱、嗔、苦都發酵蒸餾,飄散於無限遠處。母女望著目瞪口呆的兩個男子,輕聲合唱了一曲,白雲取下眼鏡,擦擦鏡片,揉揉眼睛,一種短暫神秘的幸福再現了他的真實情感,他想起自己奮鬥的艱辛,失敗的慘痛,愛情的美麗,現時擁有的一切,他這一生畢竟是沒有浪擲的一生,不可能有更好的一生了。小合望著自己心靈之光環罩的少女,覺得人間的所有歡樂、幸福、都稟賦於此,另一個世界的光輝盡在於此了。 白鶴影望著小合,聲音輕柔。“請略呈武技,為爸爸媽媽助興。”小合凝神片刻,臉色變得嚴峻,他先來一段拳腳,仿佛一條章魚,全身都是腿。他又舞了陣短兵,隻見銀蛇緾身。白雲也點點頭。白鶴影靠著她父親,小合跟著她母親,靜靜默默吃了野餐,白鶴影拉著小合逛了很久,讓她父母單獨在一起。 晚上,全家進了一家飯店,也算是一次家庭小宴,為女兒送行。白鶴影大方含笑含嗔的快樂喜悅感染了眾人,氣氛熱鬧,笑聲不絕,小合也說了許多得體的話,讓她父母高興。宴後先送小合返回住地。白鶴影的母親下車來,跟著他走了幾步,叮囑了他好些事情,她眼睛有些淚水。“阿姨放心,我們知道該怎麽做,您永遠是母親。”小合心懷喜悅。 第二天下午,睡了午覺,小合到她家去,她父母都上班去了。兩人看了一陣書,對著牆上的大鏡子望著自己的映像擁抱親吻。 兩人的東西都不多,幾件換洗衣服、幾本書、筆記本,各自一個半空旅行包,一個小書包就夠裝了。兩人要了一張當時還未禁絕的人力車,默默坐著觀賞街景。不多時就到了火車站。時間還有剩餘,兩人都不想說話,默默靠在一起候車。 臥鋪旅行對學生是夠奢侈了。一張中鋪,一張下鋪,兩票連在一起。兩人上車就輕輕挨在一起,既聽不見周圍的喧鬧,也看不清周圍人的臉。晚上九點鍾,車廂裏燈熄了。不多一會,人們陸續入睡,隻聽見車輪枕木的撞擊和發動機偶而的吼聲。兩人便一言不發擁抱相吻。迷迷糊糊直到一個大站才驚覺過來,也並不想動。直到火車又開了,才各自上了廁所,洗了把臉。此時,天將亮了,小合才把她抱到中鋪上去。第二天,兩人情感有了節製,在人前表現十分含蓄,跟周圍人也漸漸答話熟悉,兩人都博得了周圍人的喜愛。 遇到大站,停車時間長,兩人就下到站上玩幾分鍾,活動筋骨,每日裏以水果麵包當飯,受她的影響,小合漸漸細嚼慢咽,回味而甜,大大減少了對肉食的依賴。但白鶴影執意要到餐車吃一餐。兩人不想多說話,隻天黑人們睡熟了,就互相親吻熱戀。 幸福的日子總是短暫的,七十四個小時,很快就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