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合(67)

小合躺下不多一會，來了客人。迷迷糊糊的，小合被敲門聲驚醒。聽見外麵有說笑聲，小合的心又跳起來，但這一年他經曆了很多事，已經能控製自己。他深呼吸，調整得十分亢奮，唯一不足的是大腦有些遲鈍。 　　 敲門的正是非非，穿著一件電腦繡花的襯衣，下麵一條短裙，顯得臀部很大，腿很粗，臉比寒假時白嫩，頭上燙著時髦的發型。非非一笑，牙齒金黃色。小合定定神，後麵的幾個男子也能看清了。怡然自得的生活被打斷了，處於亢奮的小合並沒有生氣，因為有非非。 　　 “沒打擾好夢吧？歡迎嗎？”非非含笑。 　　 “我正做白日夢夢見你們。”小合也笑笑，望望非非。“不管是專程來訪還是過路歇腳我都歡迎。這是我家廚房兼飯廳，太擠，我們到教室去。”廚房裏除了火爐搬出去，跟寒假小合回來時完全一樣，桌上還多了幾本書，一本字貼，幾支毛筆，一些奇形怪狀的石頭，一些鬥著玩的草。實在不宜招呼客人。幾個客人全笑了。 　　 兩張永久、兩張鳳凰、一張飛鴿擺在花壇旁，顯然非非是坐金龍成的書包架。幾個男的家都在城裏，呂華、張道銀、章固旭、另一個是別班的，小合不熟悉，大家介紹了。金龍成笑道：“實在抱歉，我們本是到何脫兔家吃鮮魚的，他家塘子裏的魚昨天才賣了，他又不在家，非非提議來你這個雅人這裏碰碰運氣。”“就是，我們看望你是假的，有啥子好吃的招待我們？”小合也一笑。“你家也在農村，知道農村的難處，能有什麽好的？但諸位有此雅興，看看風景是真的，至於吃的，不會介意。” 　　 小合領他們進了教室。果然寬敞。長板凳隨便坐，桌子幾張並在一起，上麵還鋪著涼席，可以隨意睡。小合笑道：“我無錢請你們進飯館? 　　 小合到自家自留地摘了幾包玉米，幾個南瓜。母親要的地是最少的，但菜蔬、蔥蒜、玉米、瓜兒緊夠吃了。他通開火，先把南瓜玉米一起煮了，南瓜當菜，玉米讓他們吃個新鮮。他到頂樓取了塊老臘肉－此時耗子被蛇捕殺幹淨了，臘肉不再被掠奪蠶食。他又拿了幾個洋芋，從廚房取了菜板、菜刀、菜盆到中學那邊溪裏切洗。學校裏本有水龍頭，但小合覺得沒有趣味，每次他想做菜，都去得遠，讓人們笑上半天。 　　 臘肉皮是用柏枝熏時燒好的，輕輕一刮，就黃生生的幹淨了，大洋芋也很容易切。小合坐在石板上，雙腳泡在水裏，很快就把肉切成塊，洋芋切成細絲。小合看看表，四點半了。他到二樓，叫醒妹妹們。把事情簡單說了，讓她們起來幫一下忙，飯後洗洗碗等。她們其實早醒了，聽見下麵大聲說笑，嚷成一片，心裏很不高興，不想起來。 　　 小合一下樓就開始炸蝗蟲，炒洋芋，炒嫩的未出米的包穀棒子－要是母親在，一定罵他作孽－最後炒了滿滿一海碗臘肉，炒了十個雞蛋。妹妹們把一碗碗菜端到教室裏。她們很討厭這樣的高聲喧鬧，推說不餓，不願到教室裏吃，非非勸了兩次，她們不來。小妹妹打量著非非，偷偷笑了不止一回。 　　 金龍成上街買來一件啤酒，切了三斤多涼豬腳。小弟弟也回來了，從朋友那兒弄來了十來隻螃蟹。小合讓他用醬油、醋生拌了抬上來。母親不在，樂得他們胡玩。 　　 小合請大家開飯。也不用杯了，每個人一瓶啤酒，對著瓶口喝。小合又找出家裏藏了十年的大曲，開瓶即滿處香，大家都稱好。眾人最喜愛的是蝗蟲和螃蟹，蝗蟲是高蛋白，炸得又香又脆，螃蟹本身就有鹹味，生吃十分鮮美。酒一下肚，小合高興了，說了許多趣話，半醉的眾人大笑不已。金龍成一直麵帶微笑，靜靜地聽小合說，偶而用餐巾紙擦擦嘴，插上幾句，和非非交換眼神，這又讓小合說得更多了。金龍成喝了口大曲。“小合，你是多麽難得的律師材料，要在西方，你會多麽出色，令我等望塵莫及。”小合望望他，他的話令小合高興。“我的朋友，謝謝你南轅北轍的讚譽。滿足了我的虛榮心。隻有成功人士才會謙虛地稱讚別人，你具備了成功人士所具備的一切，在我們的社會，你會獲得更大成功的。”非非望望他們，一臉天真的表情，微笑點點頭。幾個男人的胃口都驚人的好，大部分菜都風卷殘雲不剩什麽了，時間並不長。眾人都弊不住了，連連上廁所。休息一陣，幾個一直不怎麽講話的男生都想踢足球。小合笑道：“這裏哪有足球？更沒有場地。打一場籃球，出一身汗，好睡覺，如何？”大家都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