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1)
2022 (1)
好不容易等到我夏天回家,父母總算 得到了一份精神支援。我麵對老弟坐下,開始慢慢地說:高中的機會是多麽難得,努力學習還來不及,怎麽會有時間憂鬱。寥寥幾句,輕描淡寫,不料老弟已經涕淚四流,哭得像一碗開水泡飯!咳,這又為何?
看來哥們內心已經極度委屈鬱悶。得找個地方排遣一下才好。
於是,我把他和小弟兩人帶上,小弟當年十五歲,正好是現在我家老二的年紀。一大早班車到了縣城,接著搭上另一班車,直奔鄰近縣的一個風景名山。說是風景區,可是當年交通住宿等旅遊設施等於零,下了車還要走一二十公裏路才到山下,與今天的極度商業化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一路緊走慢走,甚至還搭了一段拖拉機,顛了個翻江倒海。好不容易到了山下,太陽已經落山。
經人指點,摸到一個糧管所附設的旅店,也忘了那天晚飯吃過沒有,怎麽吃的。隻記得整個小旅店就我們三兄弟。荒郊野外,靜寂無聲,萬一三兄弟在此被人一鍋端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門窗關好,我還不放心,又搬來桌子頂住門。
第二天一早,飯也沒吃,開始爬山。又是一通漫長艱苦的折磨。幾個小時過去,已經餓得頭昏眼花,可是路上除了幾座寺廟,哪有賣吃的地方?老弟往路邊一坐,再也走不動了。頂峰在望,我鼓勵他再堅持一下,到了山頂應該有吃的。可是,他實在走不動了。“那好,你就在這等著,我們上去就馬上回來”
多虧小弟體質結實,總算堅持到了山頂。果然有賣吃的,不過價格也是極離譜的。搞到飯,趕緊奔下去找二弟。可是怎麽著?因為是炒韭菜,他居然不吃,好家夥,已經餓成這樣了,還挑食?不得已,我找到附近的一座寺廟,剛好有個建築隊在施工。向他們討了幾個包穀,到灶上煮熟,這才救了急。十八年後,我和老弟再一次朝山,還特地去了那座廟燒香。
下了山,又是一路往縣城汽車站趕。走到半路,天完全黑了。摸進路邊一個村子,我一看,黑燈瞎火,太不放心了。退出,接著趕路。到了村邊,看見有幢正在興建的房子,太好了。我們走進去。從附近撿了點柴火,生起火來,三兄弟背靠牆,很快就睡著了。
這一趟,把父母急了個夠嗆,離家兩天兩夜,音訊不通。不過,經過這麽一折騰,老弟臉上總算有了點血色,人也“正常”了,不像三天前那樣沉悶了。
九月開學,我把他送回中學,休學一年後,繼續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