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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起來打開電腦，首先入眼的就是來自老董傑克遜的電子郵件。老董這一陣子一直負責我們賓州州立大學中國同學校友會的聯絡。時常寄來老同學的照片，報道一些老同學的近況。今年暑假，他們在華府還辦了一個聚會。我雖然未能參加，然而時常收到這些老朋友的消息。說是老朋友，可真是老朋友了。因為我們在年紀上，都過了一甲子。同時在那個年代，我們這一群從台灣出來的留學生，大家的背景相同（就是沒有背景，全憑自己奮鬥），看法相同。來到異域求學，大家懷著相同的理想。最難能可貴的就是，讀書之外，我們不忘記時常聚在一起言不及義的瞎扯，解除了不少的思家懷鄉之苦。可是我們也的確為民，為國做了不少的人事。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值得寫出來的刻苦，奮鬥，助人，愛國的故事。打開老董的郵件，真的嚇了一跳，陳燿南走了。頓時腦子想起的就是他那滔滔不絕的談話，一個十分爽朗，經常開懷大笑的小白。他長的白白的，我們當年就給他起了個外號小白。
小白那時念的是核子物理博士。因為家庭環境困苦，投考一切公費的中正理工學院。畢業後，以優秀的成績考取國防公費來美留學的。75年拿到博士學位後，立即束裝回國。記得非常清楚，臨走之前，他們的女兒出生了。知道小白回到台灣繼續從事這一方麵的研究工作。84年，是我出國後13年第一次回台灣。小白特地來看我。那時他已經回台灣將近10年。他還是笑嘻嘻的談論著他回國後的情形。再也忘不了，他說他回台後，第一次抱著女兒搭公交車，在車上被擠來擠去。想想在美國開車的日子，真是無限的懷念。小白說他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既然回來了，總要慢慢的適應。他也看到了在當時許多不滿的事情，然而都一一被他的達觀化解了。他再三說這是在台灣，要入境隨俗。最後小白退伍了，就轉入政府機構。同時被外放來美國，從事協助台灣的科技開發工作。這近20年來台灣的科技進步，主要就是靠著小白他們這些當年學成歸國的人。他們在美國崗位的努力，鼓動著一大批台灣的留學生回國創業。一直到今年年初，小白終於可以退休了。打算和老婆好好的安享晚年的生活。今年暑假的校友會，小白夫婦也參加了，同時我也收到他們的照片。小白還是那個笑眯眯的樣子，隻是頭發幾乎全白了。退休返台後，小白開始他計劃多年的神州之旅。再也沒想到從大陸回到台灣，就診斷出肝癌末期，不到一個月就這樣離開了人世。小白是個律己極嚴的人，煙酒不沾，會染上此病，令大家不解。
後來小白的女兒，在美國完成的大學，進入了名醫學院，目前是住院醫師。兒子也拿了好幾個學士，也在美國工作。小白一生勞碌，絕對的負責認真。當年，有多少和小白同樣背景的留學生，享受了國家的公費栽培，反過來背棄了學成回國的諾言。而小白二話不說的就回去了。我一直深深 佩服他這種愛國之心的。看了小白的訃聞，才知道小白熱愛文學，尤其是中國的詩詞，音樂。又擅長高爾夫球，身體看起來的確非常的硬朗。再也想不到，就這樣一病就走了，走的這麽快，這麽的突然。看了老董寄來的訃聞，我還真是一下子老淚縱橫。說起來，似乎隨著年紀的增長，我的內心反而更加脆弱。今天是小白下葬的日子，虔誠的祝福小白一路走好。
前一陣子，還和我的老朋友在電話談起，我們都上了年紀了，也慢慢的走向了旅途的終點。說不定那天，說走就走了。沒想到，小白居然領了先。最近時常想到死亡的問題。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寒暑，說快還真是快啊。想想，才幾天，自己不還是個啥事不懂倔強的小孩。如今兒女都長大成人了。看看周邊的老朋友，也開始離開了。說白了，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不都是坐著等死嗎。記得劉東昆老牧師，以88歲高齡，每年風塵仆仆的從澳洲環遊世界為華人傳講神的信息。他說，他不願坐著等死。他由衷的勸告我們要追求永生，因為我們人屬世的年份是多麽的短暫啊。
我一直想請教，你們那時拿著國費出來後來沒有回去效勞的人有沒有什麽契約進行經濟處罰的啊？大陸好多國費的也沒有去，都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