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遊曆中國紀實（3） 青島

青島， 1977年8月12－13號
車到濟南，就去吃飯。這麽大個濟南，竟然找不到一個像樣的飯館。隻好排隊買大餅。耽誤了不少時間，等我們從存行李處取出行李，已經檢票。上車後已無座位，站了幾站，遇見幾個太原煤礦師範學院的學生，他們很熱情，讓我們擠著一塊坐。一起聊天打牌，幾乎通宵沒睡。

早上7點到青島。青島火車站很一般。我們在火車站飯館買了一碗粥，飯館很髒，服務也很差，匆匆吃完。小王在青島有一個親戚，姓江。我們打算先上江家，把行李寄存在他那裏後，再去玩。沒有地圖，完全靠問找到江家。青島市依山而建，路多陡坡。房子點綴在山間，多是尖頂紅瓦的洋樓，外觀很好看。江家也住在這樣的洋樓裏，地板，屋內很黑也很狹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巧，江家隻有老人在家。從江家告辭，就去海邊，一路打聽，到了南邊的一個遊泳場。遊泳場人很少，有攔鯊網。沙粒較粗糙。沙灘上曬著漁網，可以聞到一股濃烈的海腥味。第一次看見大海，隻看到大海浪來浪去，也沒有什麽激動。水很涼，遊了一會兒我們就去旅館。旅館是火車站旅店介紹所介紹的，一天一個床位一元四。服務員小姑娘很熱情，跟她說笑挺熱鬧。

從旅店出來，向一小孩打聽路。說不清，他幹脆給我們帶路，感覺青島人比北京人熱情。我們去了魯迅公園和水族館，在青島街上轉了轉，所有的商店都集中在一條街上。在街上又碰到了那個北大學生，前兩天在濟南車站碰見了同學，這個世界真是不大。感覺很累，於是早早地回到旅館睡覺。和同屋的兩個上海人聊天，其中一個說聽過魯迅講課，對魯迅很佩服。

第二天江家老大從療養院回來了。他是工人，年紀比我們大，消瘦，帶個黑邊眼鏡，一條腿微跛。談吐成熟，也以老自居，喜歡吹牛。他要帶我們逛青島。給我們看了他的影集。他的照片照得不錯，比較自然，有生活氣息，有情節。不是到此一遊的與風景合影留念。我們這一行也照了許多這樣的照片。他還喜歡收集古玩，畫畫，生活情趣很多。文革時期，大家都閑，有心人就發展了不少個人愛好，民間中藏龍臥虎不少。他帶我們去了八大關路。這裏都是別墅區，我們看見了蔣宋孔陳，劉少奇的別墅。都插著牌子：禁止入內，署名青島公安局。也不準照相。海邊有很多遊泳場，都不許遊人進入。我們溜進了其中的一個，看見幾個金發碧眼的洋人高視闊步，還有一些洋女人在涼傘下休息。讓我想起《青春之歌》裏的情景。人就是不一樣啊。

又碰見了那個北大學生，和兩個女的在一起。

江家請我們在家裏吃午飯。有鯊魚和海螺，他們平常也很少吃到海味。吃完飯，又去第一遊泳場遊泳。這裏海灘沙子細一些。遊完泳，洗澡的水已用完了。隻好等沙子幹後掉了，再換衣服。

商量下一步的行程，我們想去嶗山，但聽說那裏是軍事禁區，也不通車，隻好作罷。想去大連，但船票已賣光了，隻好先買了去煙台的火車票，到那裏再說。

晚上，我們在海濱漫步。看著棧橋，朦朧的大海，航標燈，路燈和三三兩兩提燈趕海的人影，我們對青島有點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