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雁叫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我願做長空雁叫,讓世界聽見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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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落平陽加拿大 第十一章 踏上征程

(2008-01-11 17:21:45) 下一個

第一次踏上美國領土,是在亞特蘭大機場。亞特蘭大是喬治亞州首府,在美國東南部。飛機是屬於哪個航空公司的,我已經記不清了。美國是個航空大國,航空公司多如牛毛。單是民航就有不下十家,機場大廳的門口一遛牌子全是美國航空公司的。航空公司所屬的班機上都有介紹自己公司的雜誌,印刷精良。我了解到每家航空公司都有自己的基地城市,基地城市不止一個,飛機在基地城市檢修,航空公司的主要直飛航線也都在自己的基地城市之間。我發現我的飛機是從多倫多往正南飛,到達亞特蘭大後會接轉另一航空公司的班機,再往正西,飛舊金山。

“空中小姐”照例都是空中太太和空中先生,由於第一程是國際航班,所以個個長得端端正正。我想要一聽啤酒,空中太太說:“抱歉,我們隻有...”後麵接了一個啤酒的名字。由於我尚不熟悉美國啤酒的品牌,所以怔了一下。這一怔可不要緊,暴露了,旁邊坐著的兩位老外齊唰唰用怪怪的眼神盯了我一下。我急忙點頭,表示我要。

“五塊錢。”空中太太將錢揣進自己圍裙口袋,就順次招呼後麵的旅客去了。

我解嘲似的問旁邊的老美,是不是所有的航班都收啤酒錢,他反問我:“你在哪兒住?” 我隻說了三個字:加拿大。他說凡是含有酒精的飲料,都會收錢,這是法律。後來我才注意到,加拿大也這樣,老土了。

飛機向南邊的美國內陸飛去,我望著窗外晴朗的天空,覺得這會兒才有時間鬆弛一下移民兩年來緊繃的神經,縷縷自己的思緒。上這架飛機之前,我證實了一件事、闖過了兩關。

去美國讀書,談何容易。一來太太留下單獨帶孩子,還要讀書找工作;二來自費留學花費不菲。在最後下定決心之前,我走訪了多倫多的私人補習班。

多倫多有許多的私人補習班,後來有的發展成了學校,大多是掌握了最新技術、有一技之長的人士開辦的。他們收現金,租個地方,買上幾台電腦聯個網,就開班兒了。學員學一次不會,還可以免費再學,直到滿意為止。由於周期短,專鑽一科,因而填補了大學和學院廣而不深的漏洞。不少人邊讀學院邊上短班,然後用此一技之長找工作,加上某某學院的牌子,也有很高的成功率。其實,真正用上的知識並非在正規學院所學。

下決心前,我考察了兩個短班,其中一個地點就設在老師私人住宅的地下室。在這間擁擠不堪的地下室的牆上,我發現了Rachel的照片,她同其他幾個人被貼在優秀學員的榜樣欄裏。記得當時我腦子裏隻有“騙子”兩個字,真是現躉現賣,“博士”不過是個晃子而已。 這是我證實的一件事。

而這第一關是美國簽證。

我決定不走偏門兒,當我把我的決定告訴了我的朋友們的時候,大家紛紛提醒我簽證時應該怎麽說。因為我當時的身份尚屬移民,且出生在中國,所以美國使館卡得也很嚴。我至今仍記得我和那個領事小夥子的對話。

“你以前有沒有拿過美國簽證?”

“沒有。”

“你去美國學什麽?”

“計算機。”

我撲哧一聲笑了,他也笑了。計算機在美國是大熱門,這點誰都知道。

“這上麵說,你會Java?”他指著我的簡曆。我點點頭。

“你會找到工作的。”他微笑著又問:“你原來就幹計算機嗎?”

我照實說:“不是。我大學是學工科的,但畢業後一直與計算機打交道。移民加拿大後看到計算機領域前途廣大,就想,這是個改變職業的好機會,因此進了這一行。”

“唔,你要去的地方離矽穀很近。祝你在美國生活愉快!” ── 完啦!

人家都說,可不能露出你想在美國找工作,但事情明擺著,欲蓋彌彰,不如實話實說。

第二關是在多倫多機場。

加拿大和美國是友好鄰邦,美國的空港海關及安檢設在加拿大機場。換句話說,隻要你進了候機室,就算在美國了。要進這個候機室卻也不容易,我記得那個刁難我的官員問我有沒有銀行文件證明我的財力,我沒有。又問我學校所在的具體城市,我答不出來。

“沒有人找我要過銀行證明文件,所以我沒有想到去開具這個文件。我的Sister-in-law會去機場接機,所以我並不關心學校在哪個城市,我隻知道離舊金山不遠。”我當時心想,一 定是老天爺不讓我去。

一般人都到了這個接骨眼兒,肯定會拚命爭取,如果口不擇言,就難免有謊話脫口而出。也許這位海關官員很少見過我這樣的粗人,我看見他一臉的無奈,用食指衝我一鉤一鉤地說:“把你的資料都拿給我看看。”

我把資料呼啦啦從大信封裏倒出來,他隻慢不精心的瞥了一眼,就放行了。

想到這兒,我不由得看了一眼鉉窗外,當時是下午,窗外陽光燦爛。我想看看有沒有奇異的北美麥田怪圈,但是飛機高得根本看不清地麵上有什麽,隻見一片深綠色被籠罩在淡淡的霧靄中。此時,我聽見前邊兩排坐位的人在引見一位似乎是中東來的年輕人,介紹人說他也是剛剛認識這位年輕人,他是搞計算機的。接著,兩個美國人就十分熱情、近乎討好似地問寒問暖起來。顯然,這個年輕人對他們有用。我心想我得快點兒,美國的就業市場真是太好啦。

不一會兒,飛機降落在亞特蘭大機場。我一走出連接橋就有服務谘詢人員上來問需不需要幫助,我出示機票並問怎樣找到接轉的班機,他查了一下手中的表格,告訴我找第36號門。好家夥!一個門可以停兩架飛機,我記得我曾經看到了五十幾號,亞特蘭大機場居然有這麽大。

我順著人流找到候機室,因為時間尚早,我便拐進了洗手間。加拿大人管廁所叫Washroom,而美國人卻叫Restroom,不小心說錯了,人家便知你不是美國人,有時,美國人還竟然聽不懂。美國人和加拿大人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區別 ── 加拿大人“小便前站”。大凡進過加拿大男廁所的人都有體會,加拿大男人怕羞,小便時身體幾乎緊貼小便池,生怕別人看見私處。初時,我感覺特別不舒服,至今未能向他們學習。小便池的邊兒最贓不過了,我沒有技術讓褲子不蹭上池邊兒。這點美國人做得較好,保持一定距離,給我的印象,美國人更象中國人。

在等候登機卡的當兒,我仔細地觀察著美國人。他們的穿著比加拿大人講究,舉止比加拿大人隨便,臉上的表情比加拿大人柔和,也更多見笑容。

該換登機卡了,我邊遞上機票邊對那位穿綠色製服的女士說:“能否請你給我一個靠窗的坐位?這是我第一次橫跨美國大陸,我想看看美國是什麽樣子。”她會意地笑著說:“沒問題。你在加州有親戚?”

“是。”

“相信我,你不會離開那兒了。”言外之意,加州是非常美的。

在說美麗的加州之前,先說說美國的不美。二程飛機是國內航班,因為我剛從國際航班下來,所以頓時感到那服務員質量和服務的質量就有天壤之別。首先是製服皺皺叭叭,還沾有汙漬,人也長得醜了許多,說話大聲武氣的,不象國際航班那麽講理貌。我曾經碰到一位空中太太,嘴竟然是歪的,這在亞洲航班和北美的國際航班上,是極其罕見的。

美國的經濟發展也不平衡,這在飛夜航的時候看得尤其明顯。我在美國讀了一年的書,來來回回飛了四次,有時就是在夜裏。從天上能看到零零星星閃著微弱燈光的小城鎮,偶爾能看到遠處一大塊,燈光特別明亮,那一定是個大城市了。舊金山地處加州西海岸,屬經濟高度發達的地區,每當飛臨這一地區,腳下是一望無際的耀眼燈光,連成一片,別忘了這可是在飛機上看啊!

加州人傑地靈,有山有水,良田肥沃,草場廣柔。這個州南北長過東西,由東向西橫飛,先看到的是南北走向的山脈,然後,仿佛突然間眼前一亮,閃出一片無盡的城市和湖灣, 這就是著名的舊金山灣區。

飛機徐徐下降, 前方就是舊金山機場了。舊金山機場坐落在灣區西側,而飛機降落要從南至北飛過整個灣區,飛機高度越來越低,兩側的山脈清晰可見,腳下是波光粼粼的海灣,三座灣區大橋依次掠過,讓人不得不佩服機場設計者的用意和匠心。

灣區不僅風景秀麗,而且氣候宜人。尤其是舊金山市區,由於地處出海口,海洋性氣候特徵特別明顯。在炎熱的夏天,有時穿短褲還會覺得冷。海上的冷空氣與陸地上的熱空氣相遇,立即形成雲彩,金門大橋就常常被濃濃雲彩遮住而看不到橋頂。

舊金山俗稱三藩市,以它為首,圍繞著灣區的知名城市還有奧克蘭和聖何塞,以及一大堆以西班牙語的“聖”字打頭的城市。我剛去時還鬧了個笑話,聖何塞英語寫成San Jose,單看英語應該讀作“聖宙斯”。有一次,我問路,就說成了聖宙斯,人家哈哈大笑,回說:“你一定是說聖何塞。”後來我才知道,聖何塞是西班牙語發音,這個San(聖)、還有Don(當)和Los(洛斯)相當於英語的定冠詞,意指“所說的”“世上獨一無二的”的意思。洛杉磯意即“這就是我要找的那位天使”。

灣區是美國有名的華人聚居區。因為這裏氣候獨好,所以各路精英匯粹,才有了斯坦福大學和矽穀(即矽穀)這樣的地方。美國的好多大公司和財團的總部,就設在三藩市。華人勤勞聰明,所以有能力在這個炙手可熱得地區立足,繁衍生息。

我在妻姐家小住一周,體驗美國生活。在灣區生活幾乎跟在中國一樣,大小華人超市林立,華人出租錄像帶的、華人賣盒飯的、華人教車、華人裝修、華人卡拉 OK、華人保險代理、華人律師。四川餐館賣夫妻肺片,那味道正宗得讓人忘了是在美國。電視台24小時播出中文普通話節目,有台灣鳳凰衛視和中央四台,還有各路國語電視劇。

美國的城市建設與加拿大完全一致,區別在於人口結構。美國雖說也是移民國家,但人口素質比較高。能留下來的,大都在美國掙紮了很久,才得到綠卡或國籍,因而英語都基本過關。而加拿大的移民政策較寬鬆,隻要你有工程師背景,即使英語二百五,也能移過來。加州的東歐移民和香港移民較加拿大少多了,除本地白人和華人外,外來人口主要是墨西哥人和印度人。華人中以講普通話的人口為主,他們叫國語。早期的國語人口是台灣來的人,這些人的祖籍均在大陸,因各種原因始終對家鄉不能忘懷,不願接受後代台灣化的現實,可又回不了老家。帶著反正沒有祖國的心態,移民美國,了此餘生。他們操帶有濃重台灣風味的普通話,對講大陸普通話的人親切有加,沒有半點兒敵意。

記得有一次我深夜兩點鍾在洛杉磯迷路,看到一個中文出租成人影碟的店還開著,就撞進去問路,老板就是個台灣人。他非常熱情,又是說又是指又是畫,還走出店門叮囑我不要走岔了路, 令我十分感動。

我的校長就是這樣一位台灣人,校長夫人主管總務。可以說這所學校是台灣人辦的。

校長姓謝,台灣的拚寫是Hsieh。在中國,姓氏有重的,而起名字則盡量避免重複。在西方,情形恰恰相反,英語的名字就那麽多,同名的人有的是,如果你在一個公共場所喊一個英文名字,不知會有多少人回頭。姓氏卻很少有重的,原因是人們來自不同國家和使用不同的母語,大家都保持原有姓氏,有些姓的發音稀奇古怪,根本不知道是源自那種語言。但是大多數中國人都能從姓氏的拚法上,辨認出他是哪裏人和姓哪個中國字。

說校長是個台灣人,實在有點兒“冤枉”他,他的長相和走路的姿態賭定是個中原子孫。後來有一次在聖誕晚會上聊天才知道,他在台灣上大學時,36個學生刷到隻剩11個人,他是第11個。老師個個是博士,但講的課高深莫測,與教科書根本挨不著邊兒,學生不知道在學什麽,也不知怎麽樣複習考試,更談不上學以致用。被刷下來的學生不是不聰明,隻是運氣不好。從那時起他就立誌辦教育,要改變現狀,不想最後在美國培養起了人才。

我進了校門才知道學校規模不大,叫Northwestern Polytechnic University (www.npu.edu) 西北理工大學,是個私立學校,隻有工程和商業兩個係。工程係設電子工程和計算機工程兩個專業,商科係隻有工商管理一個專業。學校曆史很短,大概也隻有十幾年。校董事會由不多於十個人組成。我見過一個校董,是個白人老學究。

這是個以中國人為主的學校,學校的教職員工大部分是中國人,普通話是除上課以外的通用語言。美國這類的以少數族裔為主的私立學校很多,我申請學校時就碰到過以黑人為主的大學、以南韓人為主的大學,但殊不知“在這密林深處,還有自己的隊伍”。雖然我事先並不知道這個學校的性質,但我一點兒不覺得遺憾,與華人打交道不會被歧視,且大家的思維方法都一樣,不易產生誤解。雖說教職員是華裔,但他們也都是美國人了,全部都在美國受過高等教育,感覺就好像是在家門口上了美國大學。

說起華人辦教育,可是有傳統的,在世界上也算是成功的。中國人聰明、理解問題透徹、講課條理清楚,中國人老師在北美也較受歡迎。這個學校的老師基本都是兼職,換句話說,他們都有正當職業,一般都在大公司的相應領域工作,有豐富的實際經驗,教授的課程也較新,有一些屬尖端技術。這就是為什麽它能自立於諸如斯坦福、加大伯克立分校等強手之林而不敗的原因。

學校也有幾位白人職員,批準我選課的蘇珊就是一位。開學典禮那天我排了長長的隊,等待輔導員麵談及批準我所選的課程。我講的英語一上來就引起了她的注意,由於我在Seneca讀書的成績單尚未寄到,按規定有幾門熱門兒課我是不能選的,但我對北美教育係統不緊不慢、照章辦事的了解,讓她毫不懷疑我在加拿大受過教育。她相信了我的話,同意我先上課,後補成績單。這一同意不要緊,我得以學到了領先的技術,為以後找到工作創造了條件。

令我驚訝的是有一次我看見學校的一個職員小組在開會,蘇珊也在其中,一位女士發言竟用中文。後來才知道,蘇珊在西安讀過書。而那位發言的女士姓奧斯本(Osborne),我與她通過電話,說英語,根本聽不出她是位華裔,原來她嫁給了一位姓奧斯本的美國人。

學校的組成令我覺得十分新鮮,學生的來源也很有意思。大部分學生來自大陸、台灣、日本和東南亞,但他們都是炎黃子孫。有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我們有好多學生都叫日本名字,但有時隱約聽見她們說普通話。後來得知她們本來全是正宗的大中國人,更確切地說是大上海人,她們先去了日本,然後入了日本籍。而這日本國也要體現自己大,所以日本法律規定,歸化大日本國要起日本名字。她們持日本護照來美,“腳麵水平趟”,但是卻改不回自己的名字了。

開學典禮以後有一個小的Orientation,就是領學生轉一轉,認識一下校園。一位中國人模樣的小夥子大聲地說著西班牙語,立刻呼啦啦就有七八個學生跟著他走了。他們來自南美,在那塊大陸上,也有許多中國人。

學校有一個計算機大廳,這裏叫做Lab,是專供學生上機練習和做作業的。這裏的氣氛既安靜又熱鬧,說安靜是因為它是學習場所,雖然有敲擊鍵盤的聲響,但大家都懂得盡量小聲說話,免得招人討厭;說熱鬧是因為這裏還是打情罵俏的好去處,一些孤男寡女寂寞難耐,在這裏調情鬥嘴,象什麽“你想不想我啦”一類讓人肉麻的話,不時還是能聽到,讓初來此地的我立即感覺象是回到了“祖國”的大學。

學校也有圖書館,由於經費有限,藏書大部分靠校友捐贈,所以新書較少,僅有的幾本熱門兒被標以參考書,隻準借閱、不準借出。這裏偶爾能看到一些中文書,都是老師捐的。我在圖書館打過工,知道學校的書庫其實很大,藏書種類也很多,隻是學校所開專業有限,有些書用不上。

要得碩士需拿三十六個學分,為研究生配的課程每科三學分。換句話說,我必須選滿十二門課。與在Seneca不同的是,這裏選一科交一科的錢,因為我算國際學生。在我就讀的一年裏,學費從每學分三百五十幾漲到三百九十幾,算下來一科就是一千多美金,要是不打工實在難以維持。然而,學校裏就真有從中國來的小姑娘,也不打工,還開新車。 
 
        我盤算了一下,每學期選四門課,整整一年三學期拿下學位,同時可以找工作,等有了工作再看下一步。我選四門課在這個學校至少不算選得少的,因為若想再縮短時間就得每學期選六門,兩學期畢業。那樣就太重了,多半堅持不下來。有很多學生還想方設法少選課,以便打工並有時間轉簽證等等。美國法律有規定,全日製學生必須保證一定的小時數,否則很可能簽證不保。因此,持旅遊簽證的學生們便選最少的課,一來打黑工、二來排隊轉簽證。

我第一學期的四門課裏,隻有一門是真正“外國人”教的。所有的美籍華人老師都用英語授課,雖然有的帶口音,但他們的英語全都清楚準確,極少賣弄成分,不象加拿大的老師動不動就講個笑話或說個俚語或白話些根本不相關的事兒。

另外,大學有助教,他們叫TA,是Teaching Assistant的意思。TA管判作業、管答疑,由於TA全部由高年級學生擔任,因此,他們既得到了複習鍛煉的機會,又掙了錢,還因為他們曾經作過類似的作業、出過類似的錯誤,幫起學生來輕車熟路、有的放矢。

學校除了主校園以外,還有一處辦公地點,有時有慶祝活動或聖誕晚餐,就會使用。離學校一街之隔,有三個House做學生宿舍,是為剛剛落地、尚未找到住處的學生用的,每個房間兩個人,每人最長住一年,我就在其中的一個房間裏住了整整一年並完成了我的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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