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無需等待

    有一天翻老相片，無意中看到為孩子們很小時錄的影。那時悅兒不到兩歲，丹兒也才四歲不到，兩個人在浴缸裏幸福地泡澡。兒子那時很瘦，長著潔白整齊的小乳牙，一臉陶醉地笑。女兒的小臉頰泡得紅撲撲地，象畫了兩塊胭脂。剛剛學會說話的女兒和我的畫外音一問一答，帶著嚴重的嬰兒音。我讓她唱一首歌，她想也不想就奶聲奶氣地唱起來：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眼睛......  在我看的時候，老公兒子女兒全部被吸引過來。 一家人笑成一團。兒子一邊笑一邊叨嘮他妹妹，你看你小時候多可愛多聽話了，為什麽你今天像個兒媽婆！女兒大概也是正有此意。可能她也覺得自己小時候的確比今天聽話可愛。雖然也在狂笑，臉上卻帶些含蓄的羞澀。

     看完錄影，心中若有所動，卻暗暗指望無人察覺。然而率真的兒子專門跑過來，單刀直入對我說，媽媽，我們認為那個時候的你溫柔多了。

    他說的，正是我心中所想。鏡頭裏那位母親的聲音輕言細語，充滿了濃濃的母愛和女人味。我簡直不太相信那可愛的聲音出自我的喉嚨。  然而被兒子一語道破天機，我卻有些惱羞成怒，不服氣地爭辯：當年你們年紀尚小，又那麽可愛，媽媽當然溫柔又甜蜜了。現在你倆老是不聽話，媽媽生氣是理所當然的。一麵說，嗓門又開始大了起來。兒子見勢不妙，找機會開溜了。算他識相，如果他再繼續指責下去，難免屁股上的巴掌。

    可是我無法逃脫內心的指責。記得孩子很小的時候，我既要工作又要撫育他們，一直都覺得很累。我認為，隻有等他們長大了，不再需要我生活裏照顧的時候，我才能有真正的自由和快樂。所以這麽多年，我認為自己一直不是最幸福的。我最期待的幸福，就是等他們長大，直到他們離開我。

    這段錄影仿佛棒頭一喝：曾經的我有過非常實在的幸福。它從我的聲音裏，孩子的歌聲裏體現了出來。

     而因為我一直在等待幸福，今天的我才對孩子這麽不耐煩。

     其實孩子們還是那麽單純可愛，隻是不同年齡有不同的特征。是我這位等待已久的母親失去了耐性。

     而這些可愛的孩子們，並沒有因為母親的暴躁和不耐煩，減少對他們媽媽一絲絲的愛。盡管在內心深處，他們多麽希望，我還是當年那位語笑嫣然的女子。

     
     孩子啊，今天輪到媽媽說聲對不起。幸福其實一直在我身邊。它就住在家裏，在我陪伴孩子的每一個朝夕，在歲歲年年。

     它唾手可得，無需等待。
     

[一個路過的]

你這麽想，就已經是個好媽媽了。
孩子永遠不會對你有絲毫的介意的！

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