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公路暢想曲(二)

                         
                                 赫氏城堡

    這座仿佛選錯了地址的城堡修建在加州中部San Simeon縣的群山之顛。雖可俯瞰太平洋， 但四周卻是鳥不拉屎的荒山野嶺。但這位叫做喬治。赫氏的大富翁畢竟實現了自他年少時的一個夢想：要在自己的家鄉建起一座西班牙風格的城堡。 他大把地燒錢， 前後花了差不多三十年的時間。終於在光禿禿的山上造好了一座和周圍極原始天然的自然環境毫不協調的奢侈建築，仿佛一下子把你從加州拖到了中世紀的歐洲。 讓人有一種穿越時空隧道的感覺。

    城堡固然是修建得極其華麗堂皇。赫氏還從其它地方拍賣回來許多古董作為鎮堡之物。而我最喜歡的，其實還是它居高臨下， 一覽眾山小的地理位置。 趴在屋外的白色回廊上小憩， 迎麵吹來海洋的徐徐涼風，倍覺神清氣爽。 堡內花園設計得極為別致美好。 想象當年的好來塢明星包括卓別林，還有政客們在這裏喝茶跳舞聊天， 自是一番熱鬧風景。 而我們今天作為州立財產的一個遊客， 隻能為導遊牽著鼻子走， 想在花樹下多停留一分鍾都不太可能。

    大概是旅遊頻道看多了，心想凡是古堡多有鬧鬼的。這裏白天遊客絡繹不絕， 導遊演說得口幹舌燥。但日落之後， 人去屋空。 怕不是另有一種派對夜夜在這裏上演？ 如果我們能留得晚些，莫非可以和城堡主人相遇？ 在參觀的過程中， 正好我想用一下洗手間，保安指著一個角落讓我去了。洗手間仍然是當年的陳設，在多年以前想是時髦的，可在今日多少有點怪異。 而洗手間上方的天花板是一個來不及修繕的大洞。 我獨自在這個黑洞下方便， 心裏頓時起了一種毛骨忪然之感， 生怕有個什麽形體躲在上麵偷看。還是快快完畢了奪門而逃，混到人群中比較自在。

                                      
                                      海邊 

    在旅行的第一天，看見某個路邊開著滿山的加州罌粟， 攙雜了另一種豔紅的野花， 仿佛把個山邊都燒紅了。 回來的路上我們停下來留影。 留住這令人難以置信的美景， 留住野花燒上心頭的感覺。 海在路的一側， 穿過高過人頭的野油菜花即是。 就是這麽一個前不著村，後不靠寨的荒野，留住了我們這些所謂從文明之地來的人。 立身於天地之間， 感受到心的短暫自由。多麽希望自己可以變成一隻海鳥， 一棵野草， 或是海岸的一塊礁石。 可以長久守望在這裏。 沒有任何喜怒哀樂， 隻有對天地的無盡虔誠。順天知命， 乃生物本能。 而我們人類卻偏偏不安分既得的命運， 想要和它抗爭， 所以無盡的煩惱滾滾而來， 象眼前這數不完的浪花。 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做到心安理得，波瀾不驚， 無欲無求呢？ 我們真的要比這海岸的一株寶石花更高級， 更快樂嗎？ 

    英雄曹操曾說：何以解憂， 唯有杜康。 對我而言， 隻有大海， 永遠隻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