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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有一兩年沒有清理自己的衣櫥了。裏麵象擠沙丁魚似的,黑壓壓地塞滿了春夏秋冬,各種季節的衣物鞋子圍巾。每日起床,我隱形眼鏡也來不及戴, 睜著一雙半瞎的眼鏡,就在那亂七八糟的一堆物事裏麵東翻西找。 好容易抓到一件稍微看得順眼的,驚喜若狂,拿出來趕快籠在身上。 還有許多別的事要忙,比如給小的們穿衣服,督促他們洗臉刷牙, 為他們預備早餐等等。 媽媽自身的需要往往是排在最末的,更何況這小小的衣櫥。
這天實在看自己的衣櫥不像樣,定下決心要讓它變個樣。很多衣服放在裏麵幾年,也沒有穿出來亮過相。有的不過是秀了一下小臉,又被我打回冷宮。 很多美麗的衣裙,花團錦簇的,被我封在黑乎乎的衣櫥裏自怨自艾。 有些象元稹詩裏麵的宮女:“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怨不得朋友看到我的衣櫥總是說:“原來你有這麽多衣服。但我看你一年四季, 穿來穿去,總是那麽幾件!”
不是我不想美麗, 但漂亮總得委身於現實條件。 很多時候, 女人買衣服隻憑一時喜歡。對身材並非完好的大多數女人來說,買衫是一件讓男人頭痛,女人難過的痛苦過程。 試來試去總沒有一件合適的!不是把小肚皮給凸出來了, 就是衣服把皮膚襯得象肝炎病人。 好不容易找到一件自己也喜歡,看起來還不會太突出自己缺陷的衣服。才不管他以後用不用得上,趕快交錢,占為己有了事。
比如說加州的夏天涼爽異常。白天坐在房子裏, 隻覺得陰風颼颼地從窗戶裏溜進來,讓你全身起雞皮疙瘩。不僅要穿長袖,還得穿上一雙棉襪來保暖。就是走到陽光下,感覺也隻是個溫暖。耐寒程度,不能跟那些冬天還穿著短褲衩的老美們同日而語。但我不知道哪根筋出了毛病, 光吊帶背心就買了五六件。五顏六色地掛在裏麵好象一道彩虹。 除了三年前去夏威夷有幸美了一把,就再沒有合適的溫度來臨幸它們。想想以後自己隻會越來越怕冷,隻好懷著一腔傷感和遺憾,把它們放進了儲藏袋。也許將來我移居熱帶,還有機會用得上它們。
女人的一生,都想在自己還年輕美麗的時候, 有機會穿上正式的長裙, 象好萊塢走紅地毯的女星一樣,在某個場合顯耀一刹那, 博得眾人喝彩。 裙子,尤其是麵料柔軟又合身的連衣裙,最能體現女人的曲線與柔和。再醜的女性,化一個合適的妝,穿上裙子和高跟鞋,都會在那一刻變得美麗起來。我有許多這樣的長裙或短裙。 買它們的時候,也希望自己或者有這麽一天, 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赴宴,或是參加舞會。 但七年過去了, 這樣的機會還沒有出現過。 這在張愛玲的小說裏麵,應該算是一個很淒慘的女人了。但我仍然一直買,知道自己沒有什麽機會穿, 但隻要喜歡就買下來。 放在衣櫥裏,想象有天可以穿起它出門的樣子。 或者有時發發神經,自己在房間裏一件件地穿起來。 象電影<<孔雀>>寫的那樣。 寂寞開屏,獨自豔麗。
清理了半日的衣櫥,才發現美國生活最適用的,還是那些棉質的長袖和牛仔褲。 我每日穿著這些既不貴又暖和的衣服,無論上班還是幹家務帶孩子, 都覺得十分舒適。 既不擔心走光, 也不怕衣服太緊了把肥肉露出來。 放眼四周的人群, 大家都是以舒適方便為首。 美國原來是一個平民社會。
記得以前看三毛的書, 她也說過自己有很多美麗的長裙,但是很少有機會穿。 隻能長年累月地掛在衣櫥裏,有時拿出來看看。 深有同感。 不要說三毛經年地住在沙漠裏,每日擔水煮飯地幹粗活。 就算我住在矽穀,天天去商業街購物,穿得那樣性感正式, 別人也會拿我當怪物看。 但女人喜歡裙子是改不了的, 因為它和美麗緊緊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