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資料
夢逍遙 (熱門博主)
  • 博客訪問:
正文

剩女秦天藍(四)

(2007-01-03 00:09:30) 下一個

    
    人是奇怪的動物, 一個人覺得孤獨,朋友來往太多又容易嫌煩。最理想的友誼關係,是在地理保持一定距離,大家
不用天天見麵,偶爾通過虛無縹緲的電波,傳遞彼此間真實不真實的感情,說些言不由衷的話,心理上,反較身邊的朋友來得親近。
 一旦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縮短, 大家就變成了刺蝟,用滿身的小刺,將你和他之間的距離隔開。接觸得過於頻繁,容易看清楚彼此的真麵目,還是若即若離的友情,更能拴住兩個人的心。   


   天藍發現韓兵就是這樣一隻奇怪的動物。
 從前她在另一個城市的時候, 韓兵還時常打電話來問候, 一旦她真的來到他的身旁,他的態度就象雪地裏潑出去的開水, 溫吞吞起來。 有的周末,天藍鼓足勇氣打電話約他吃飯,他總推說有供應商請客,很技巧地把天藍打發了,弄得她在電話那頭羞得紅頭漲臉。長了這麽大,從來都是自己推掉別人的飯局, 沒想到第一次主動約人吃飯就受挫。誰叫自己喜歡他呢。天藍雖算不上絕色, 能抵擋得住她誘惑的男人並不多,在前公司一年多, 自己從沒有對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動心過。原本以為韓兵和自己是心靈相通, 彼此的好感不用言語來表達的,看來自己這次是過高估計自己的魅力了。 天藍在沮喪之餘, 有一種深深的挫折感。   

    其實韓兵這段日子的心情,並非象天藍所想的,對她的到來無動於衷。 自他在酒樓裏第一次遇上天藍, 便知道她就是他想要尋找的那類女子。她就象一株生命力極強的野草,遇到任何惡劣的環境,照樣生機勃勃,綠意盎然。也象山野裏一簇金黃的雛菊,陽光下展示著燦爛的笑容和生命。他見到天藍在那樣的環境裏糟塌自己,不自覺地就有些心痛起來。 他的關切和他的花,都是在這種感覺下自發的舉動, 完全沒有拘束感。他的心裏和天藍一見如故。     

   可是他的心裏,此時有另一個人的影子,就是他青梅竹馬的女友。 他們住在同一個小鎮上,還在兩人穿開檔褲時, 就常在一起玩新郎新娘的遊戲了,彼此的家長關係也非常好,兩人尚在初中,家長的玩笑中,就為他們訂下了親。韓兵的爸爸還送了半條豬給女方做聘禮呢。韓兵大學畢業來了南方, 女孩大專畢業後,也在附近的工廠裏做文員,為的是離他近些。他雖然覺得女孩子過於平常,沒有什麽讓人激動的地方,可也挑不出她的什麽毛病,更難得的是她溫順,這在現在的女孩中是很少見的了。她現在是溫柔聽話的女朋友,結了婚便是善於操持家務,相夫教子的好妻子, 好母親了。 韓兵向來不肯在女人身上多花時間的,男女相愛也好,不愛也好,最後仍然是歸於平淡,過每一個老百姓要過的,關心柴米油鹽,關心生兒育女的平凡日子。兩人認識的年代久遠,不知在哪個外麵刮風下雨的日子,有了夫妻之實。隻等韓兵銀行賬號上的錢再多些, 兩個人便可以在南方築一個溫暖的巢,把這延續後代的日子踏踏實實過下去了。     

    天藍的出現,好比一塊石頭砸在他平靜的心湖裏。 在遇見她以前,他不知道什麽叫做一見鍾情,也才悟出詩經上說“窈窕淑女,吾寐求之”的道理。 他活了二十幾年,這時才覺悟出什麽是愛情,愛一個人的美好和選擇愛情要付出的代價。他可以想象,如果和天藍在一起,他們能有多少激情的歲月,多少充滿了笑聲的日子。 天藍象是一團火,隨時可以點燃他心底隱藏著的火山。 隻有她,能讓他不動聲色的臉充滿表情,能把他的感情,從這個利欲熏心的世俗裏呼喚出來,把他實實在在地變成一個戀愛中的人, 而不是一個為了金錢利益,而不得不隨時帶上麵具的商人。     

   可是現實讓他退卻, 他的未過門的女人把她的第一次交給了他, 他曾許諾對她負責終生。 她是個沒有見過什麽世麵的女人, 當然也經不得風浪, 如果韓兵拋棄了她,她便隻有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再不成就把自己和韓兵的父母搬出來, 對於韓兵這種愚孝子, 父母之言最能說動他了。在這種雙層的威逼利誘下,韓兵隻有繳械投降。 所以當天藍告訴他自己要到深圳來時,他的心裏便已經下了一個決定,盡管這個決定對他而言,是如此的不情願。     

   一個周末,他打電話給天藍, 約她第二天見麵。他想把事實告訴天藍,免得她為他多受煎熬。他的心中充滿遺憾,一顆感情的嫩苗,剛剛發芽,他就要親手掐斷它。他這樣的不忍心,戀戀不舍。可是他韓兵是一言九鼎的人,寧可自己承受折磨,也不能失言於他人。 他隻有快劍斬情絲,或許這傷口會好得快些。        

   第二天他早早到了約定的咖啡店, 為的是讓心神鎮定些, 再想想該怎麽說,可以讓天藍的傷害小些。沒想到天藍也到得早, 兩個人提前半小時見麵,也算是男女約會中最積極的一對了。韓兵打量天藍,心裏想以後見麵的機會很少了。自己最喜歡她那一頭瀑布樣的黑發,和她笑起來的燦爛。他此刻心中堆滿了感情,嘴上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隻有他的眼睛,泄露出他的欣賞和留戀。    

   天藍見他不說話, 隻顧怔怔地望著她,心裏不知想到什麽,臉上一下子就熱了起來。對韓兵笑道:“來得真早!" 韓兵突然回過神來。他笑著招呼天藍坐下,點了飲料,裝著很不經意地說:"我要辭職了。” 

      “哦,"天藍大吃一驚, 跟著便問為什麽。 

      “家裏女朋友催著結婚,回去先把婚結了再說。"韓兵故做輕鬆地說,但他的聲音到第二句便有些顫抖,他看見天藍半張的嘴和急變的臉色。

      “我以後還要回來的。我們保持聯係。”韓兵忍著心痛說下去,這是他最艱難的一刻,他必須堅持再堅持,也要一直這樣偽裝下去,裝著對天藍和天藍對自己的喜愛毫無感應,這樣,他就不需要負任何責任。至少,他可以欺騙自己。

      “這樣啊,那祝你一路平安。”天藍感覺自己頭轟然一片,她極力忍住這陣昏玄,掙紮著對韓兵露出一個笑容。“我還有事,不能去送你了。我們再會了。"她站起來,努力在韓兵麵前走得自然,不讓心裏洶湧的波濤溢出來,使自己步履踉蹌,而被韓兵看出破綻。         

   “你保重。”這是韓兵對天藍說的最後一句話, 盡管他恨不能跑上去,象她上次喝醉了那樣,狠狠地扶住她,然後跟著她,隨她到任何地方,和她做任何事情,天藍的一切,對他都充滿了神秘,象一個幽靜的綠色花園,裏麵有無窮的寶藏,可以讓他用一生的光陰來發現。但盡管他可以隨心,他的身子卻是別人的。他在這個世上,有他自己的責任要負擔,這是每個人的命運。“天藍”。 他望著她纖弱的背影喊了一聲,眼眶深深地濕潤了。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