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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女秦天藍(三)

(2006-12-23 16:11:16) 下一個

        第二天天藍告假一日。宿醉初醒,她仍然非常虛弱,食物一點也吃不下,腳步虛浮,隻能半偎在床頭看電視。看累了她便扭過頭去望著窗外,是八月的南方天空, 

晴天裏飄過大團大團的白色雲朵,宿舍樓外鋪了柏油的國道公路,路邊爬滿了大片的黃色小花,在巨大的藍色天空下,公路和周圍的東西都顯得很弱小。她突然有一種很虛幻的感覺, 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為何自己孤零零睡在這裏。周圍靜悄悄地沒有聲音,連電視機仿佛也變得沉默起來。這是一個無聲的世界,隻剩下她的一縷孤魂,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裏四處遊蕩,飄來飄去,卻找不到可棲身的地方。 

       將近下班時,有人在外敲門,天藍掙紮著走到門口,是特快專遞公司的人。那人捧了一大束清香四溢的百合站在門口,看見天藍他便問:“是秦小姐嗎?”天藍點點頭。這人便把花與一張卡片遞給她,說:“送給你的,請簽收。”天藍簽了字,他便蹭蹭地下樓走了。
    

       天藍已經猜到那花是韓兵送的。一般心有靈犀的男女,
 不必詢問對方,也能猜得出她喜歡的顏色,愛吃的菜和中意的花草。天藍愛花,而所有花中,最喜歡百合,其兼俱花朵的鮮豔嫵媚和芬芳, 花枝舒展挺拔,姿態傲然,為其他百花不及也。 天藍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幾口這芬芳,才慢慢打開卡片,見上麵隻有一句話:
       

       以後要懂得愛惜自己,
 好嗎?
     

      天藍再上班時,便知道這樁交易已經被韓兵主動簽下了。他們現金付款,每月按時拿貨,條件相當的優厚,是他們進口紅酒以來最大的一筆交易了。老板心裏一高興,也突然憐香惜玉起來,他把天藍叫到辦公室裏,保證以後少叫她應酬,也不四處張揚她的酒量了。但又把天藍的底薪強級,每月按銷售提成,如果業務做得不好,收入反而低過以前。此時天藍已有辭職之意,對老板的提議不置可否,一語不發。
 她離開辦公室之際,老板望著她的背影疑惑不解。 向來爭強好勝的秦天藍,居然也有肯吃虧的時候。
  

       天藍打電話感謝韓兵,約他在叢林酒坊吃西餐。天藍喜歡這裏麵許多高大的熱帶植物,藏著無盡的生機和詭秘。韓兵下了班從深圳趕來。天藍再見韓兵,望著他前額被風吹起的幾綹頭發,恨不能用手為他輕輕撥開。才第二麵,自己卻象是和他相識很久的樣子了。
   


       他們坐下,韓兵點了牛排,天藍堅持要一瓶紅酒,
 她說:“以前喝酒是逼不得已,今日我甘心陪君,來,請幹了這一杯”。 韓兵知道天藍語句裏飽含的謝意,不好推辭也陪著喝了一杯。彼此沉默了一陣, 天藍說道:“我要辭職了。”韓兵好象並不詫異似的,他點點頭,沉穩地說:“你呆在這個公司,專業不對口,浪費了一個人才,外麵有許多需要懂英文的公司,你為什麽不去試一試?”天藍笑道:“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到今天才想起要跳槽。一個人就是這樣, 在一個圈子裏呆慣了就有惰性, 周圍都是自己熟悉的人和事,換工作就要重新去適應。我也知道這個公司沒有檔次,大概老板平時待自己不錯,所以也就忍受下去了。” 天藍停一停又說:“我在這個圈子裏,已經有些墮落,麻木了,如果不是因為你。。。”她省略了後半句話,又說:“我要到深圳去找工作。”
  

       韓兵心裏一驚,但卻沒有說什麽。隻說:“找到工作打電話給我,我請你吃飯。”
   

       天藍的辭職在公司裏引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
 在這裏服務三年, 是老板跟前的紅人,說走就走,仿佛熱火朝天的酒席上突然有人說要退場一樣,讓人覺得意外的冷清。 老板以為天藍是對上次開的條件不滿意,自己一口反悔,極力挽留。 但天藍是做了決定便義無反顧的人,半個月的工資也不要就走了。 坐在開往深圳的大巴上,天藍心裏想道:“韓兵, 我來了。 我來是為了追隨你的足跡。”
      

       十多天後,天藍在一家台灣人設在大陸的辦事處裏,找到一份英語文員工作。盡管薪水隻有以前的三分之二,但這裏離韓兵的高爾夫球場很近,又和前公司那些複雜錯綜的人事完全脫離,
 天藍有一種重生的感覺。 這個辦公室一共隻有五個人,都是剛從大學裏出來的大孩子,環境,人事都很單純。每天下了班,就是和這些孩子們混在一起,打打牌,吃吃飯, 天藍象是重新回到了校園裏。再沒人拉著她去陪喝酒,在唱卡拉OK的時候,冷眼看那些鹹濕佬們,個個懷裏坐一位小姐,一雙鹹豬手使勁往那些女孩子衣服裏麵伸了。天藍心情放得輕鬆,人也長胖了好幾磅。
     

      天藍沒有忘記給韓兵打電話,韓兵沒想到天藍這麽快就來了,但是他仍然說:“歡迎來到深圳。”
 他履行諾言為天藍洗塵。席間天藍興奮地說:“韓兵, 我們現在是鄰居了,鄰居之間要多來往。”她期待著韓兵也能以同樣的熱情來回應她的話,沒想到韓兵卻聲調平穩地說:“天藍,你剛換公司, 最好少出來玩,把業務熟悉了再說。”天藍的一張笑臉頓時凍結。 難道自己的感覺錯誤?從見第一麵起,她就覺得韓兵很喜歡她,為何自己現在來到他身邊,他卻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也許是韓兵的性格含而不露,不善於表達自己的緣故吧。即使心裏很歡喜,也不願意表露在臉上,但這樣一來,卻更讓天藍覺得他是個可靠的人了。
     

       天藍很宿命,
 認定了一個人,就總覺得那個人是屬於他的。他現在是單身, 自己住得離他又近。她年輕貌美,韓兵沒有不喜歡她的道理。自己對他已是心有所屬, 慢慢交往下去, 總有一天他會把自己的喜怒哀樂完全展示在自己麵前的。 想到這裏,天藍倒是把心放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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